第7章 宫妃
「好了好了,倒像是哀家要拆了你们这对儿活鸳鸯似的。」太后看着他俩旁若无人地亲昵不由得打趣道,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宋汐韵连忙从穆王手中抽出手腕,道:「一点小伤,王爷不必挂心。」
太后又说:「你俩个恩爱缱绻是好事,但无论怎么说,洞房花烛夜你们未行周公之礼,传将出去有损王爷声誉的多些。今日让你受这伤也只是想告诫王妃一事,夫妇本为一体,他若有损,你必有伤。」
不得不佩服太后,每次与她意见相左,经过她一番描摹后都觉得她说的话非常在理,以致于宋汐韵十分认同地颔首道了声:「是。」
太医来给宋汐韵处理伤口后,她与穆王在永寿宫陪太后说了一会儿子闲话。
各宫的娘娘都知道穆王夫妇进宫,也许是知道皇上今日必会来永寿宫,也许是后宫生活无聊便来凑个热闹看看新婚夫妇,总之不多一会儿,太后的这个宫里便布满了人。捧着喜帕的那位宫女站在宫里最显眼的地方,一众人许是无心许是有意,眼神都在那喜帕上绕过了一圈才回还过来。
怪不得太后宁愿作假也要给喜帕弄红,否则今日恐怕很难收场。
先来的自然是皇后娘娘,她头戴着赤金点翠的大拉翅飞凤冠,身上穿的蜀绣蚕丝百花映牡丹暗红宫袍,年近半百的容颜保养得当,显得十分端庄,只是眉目间多有伤感之色。皇后娘娘似乎与穆王关系很好的样子,她带的那些赏赐,用作封侯也绰绰有余了。
皇后直拉着穆王的手眼眶微红地说:「玠儿终于成家了,皇弟在世定然欣慰。」
穆王也眼眶氤氲道:「临玠有愧,总让皇婶挂心。」
看来穆王在宫中深受恩宠确实不假,听闻皇后娘娘膝下的二皇子自小被封为太子,长到十一二岁被天花夺去了性命,这成了宫中不能提的忌讳。难道因为皇后膝下凉薄,所以与穆王愈加亲厚了?
宋汐韵自己在一旁还未清净一会儿,便被一群宫嫔围作一团。
一位姿容俏丽的美妇人道:「好个标致的新娘子,本宫在宫中都听闻了穆王妃‘京城双姝"之名,那晚中秋夜宴没看真切,如今这近看确实像个谪仙人儿。」
又一位年方不过二十的宫嫔也笑说道:「宫中都闻艳名,可见宫外追捧之盛,妾身听闻今年穆王妃与咱们那个即将过门的三皇子妃泛舟游玩之时,蓼汀湖上尽是争相追随的文人雅客呢。」
另一位略带丰腴的妃子道:「这京城‘四不可"中,第四不可便是‘不可不闻京城双姝的琴筝和鸣"。如今‘京城双姝"都由皇上赐婚配给了皇家子弟,妾身还听闻这圣旨传出那日,多少文人公子在酒肆买醉呢。」
众人戏笑了一番,宋汐韵只低头施礼道:「各位娘娘谬赞了,不过是些不入耳的虚浮之言,世人以讹传讹罢了。」
「瞧瞧,穆王妃还像个老学究般谦逊呢。」那位年轻的宫嫔笑的张扬。
嬷嬷立马来引荐道:「王妃娘娘,那位是容贵妃娘娘,那位是杨妃娘娘,这位是卫嫔娘娘,那位是......」
宋汐韵一一见礼,那位卫嫔看着与她差不多大的年纪,是个肆无忌惮的性子,她看着穆王与众人说笑道:「本宫读书浅薄,仿佛记得《高唐赋》里有一句‘盖发蒙,往自会。九窍通郁精神察,延年益寿千万岁"写的是楚王与神女相会能启发蒙昧,九窍开通,精神清明。如今,看穆王这精神倒是应了这句赋文呢!」
皇后也笑着说:「若真是如此,倒还借你吉言了。」
穆王被众人笑得面颈通红,宋汐韵有些不知所云,一句诗赋而已,这就又害羞了?
太后也笑着与穆王说:「我们女人家叙话,你且先出去,一会儿皇上该下朝了,你想去朝堂看你皇叔议事也行,想去皇子们的书斋也行。」
穆王施礼道了声:「是。」走了几步又折返过来说:「孙儿想跟王妃说几句话。」
众人又是掩面戏笑,太后佯装嗔怒道:「怎么?还怕我们吃了你的新媳不成?」
「皇祖母息怒,只是王妃习礼日短,多有不周,怕她冲撞了各位娘娘,所以想告诫两句。」穆王这句话其实是为刚才王妃那行的不周正的礼作解释,见皇后与其他妃嫔的礼应该是不一样的,她不必对每人都行大礼。
「你们看看,这就护上了,忘了前年闹着要出家的那个是谁了?」太后拍腿叹息,引得一阵哄笑。
穆王走近宋汐韵,见她低低垂头,似乎兴致不高,便略略弓身附在她耳旁说了句:「也不用如此拘着礼,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有事推本王身上。」
宋汐韵还未从这句话的余味中走出来,穆王已经甩着袍子出去了,只余下一个挺拔的身影。
「新婚燕尔的,果真羡煞旁人啊。」卫嫔看着穆王夫妇这亲密的样子不由得感叹一番。
杨妃边剥着岭南新供的蜜橘,边笑说道:「昨日穆王大婚之事传的才羡煞旁人,皇室宗亲之子亲自上门迎亲,穆王将王妃一路抱进府里拜堂。晚间九皇子还一脸热闹地跟本宫说,他们一众皇子没能闯进门,最后多亏那几位将军才接成亲。现下啊,他正盼着他哪位皇兄也去接接亲,让他也好再去闯闯门,说要一雪昨日之耻呢......」
众人一团哄笑,宋汐韵还在想:刚王爷说什么来着?让我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于是定了定心神,便也大大方方地剥起了橘子,一头扎进这群女人的话堆里,道:「各位娘娘说笑了,其实昨日是臣妾犯了热病,走路不稳,王爷这才将妾身抱了进去。」
卫嫔又道:「那也得王爷心疼你才行,不然王妃不还要自己走进去吗?」
「这说的也有理。」宋汐韵一口一个小蜜橘,边吃边沉思,目前看来,这个王爷对她委实不错。
皇后叹了口气与宋汐韵说道:「玠儿是个命苦的,刚进宫的时候天天晚上哭,还是本宫哄他睡觉,这一晃眼都长这么大了。原先本宫和太后还惆怅呢,给他说的亲事他绝食也不答应,本以为这次也不行的,谁知他还娶挺的高兴,还来还是和你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