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逆贼该死

霍无伤调转马头于暗夜中纵马狂奔，孝服猎猎飘荡，转眼将五百将士丢在身后，只想更快些赶到曲陵侯府。

凌益的败局已定，都城守卫森严，入夜又有宵禁，即使他能侥幸突破城门，都城四方还有数万将士，他是绝对找不到活路的。而他这样阴狠恶毒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必死，他定会拖人下水，好叫对手即使杀了自己也要痛苦一生。

霍君华在宫里，在宫外凌益有可能抓到的，且能让霍无伤痛不欲生的人就是嫋嫋了。

胯下坐骑在鞭子抽打下飞驰而过，终是到了曲陵侯府，霍无伤甚至等不及马停下，纵身一跃到了门前，一脚将门踹开。

然后他岳父大人就飞了。

......

死一般的寂静，霍无伤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社死丢脸过。

程始飞起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霍无伤从怒气冲冲到惊惶无措瞬间转变的模样，还没来得及惊叹，自己就把冲过来扶他的次子三子砸个半死。

程始躺在地上看天：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开个门被女婿打飞了？

给健硕阿父当肉垫的程颂少宫险些一口气吐出去接不上来，不可置信看着将他家大门踹倒的妹婿，不约而同回头看眼睛快瞪出来的妹妹，无比郑重的大喊：「妹妹，退婚吧，他打人太凶，你承不住的。」说完两兄弟就极有默契的嘎一声脸拍地装死了。

「岳父，嫋嫋。」霍无伤看看地上回不过神来的岳父，又看看在旁边满脸不可思议的嫋嫋，手足无措不知该何去何从，只能懵圈的看看岳父又看看新妇，最后目光定在了被武婢架着的不知死活的凌益。

「凌益！」霍无伤见到凌益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提剑恨不能将其斩杀，程承忽的上前拦住他。

程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霍无伤，抬眼叫他看看自己干的好事。「子晟，凌益已被打晕逃不掉，你先看看你岳父和嫋嫋吧。我看，你这婚事二月大抵是办不了了。」

一经提醒，霍无伤又陷入手足无措，门外五百将士已经赶到。

梁邱起看着地上情景，首先想到的就是凌益要伤害程家人，被霍无伤制服，赶紧让人将凌益押走，扶起程始道：「曲陵侯放心，少主公已到，绝不会让曲陵侯府有事的。」

所有人程家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落在霍无伤身上，露出哀怨一言难尽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的霍无伤头皮发麻，还不如被岳父岳母新妇骂一顿来的安心痛快。

霍无伤小心翼翼到了嫋嫋跟前，不知从何开口，试探的去抓嫋嫋的手，可嫋嫋心中有气，拂袖甩开霍无伤，快步走出府外一言不发的驾马离开。

霍无伤未出口的话堵在嘴里，又低头到了程始跟前抱拳道：「伯父，我......」

被女婿踹了一脚的程始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女婿打岳父简直是反了天。

想给霍无伤骂一顿的，但他那一身重孝又叫人张不开口，霍家惨事葛清宁简单叙述给他们听了，想想霍无伤也实在可怜。

程始不知如何安慰霍无伤，憋了半晌讪讪夸道：「子晟你坚强些，等我死了你也这么穿。」

？？！！！

程始的弟弟和儿子们震惊了：你住口啊，不会说话别说话啊，你没看到你女婿快被你吓死了吗？！！

霍无伤整个人都傻了，目光四处搜索叔母求救，可一遍看下来叔母不在这。

程承无奈道：「嫋嫋大抵是进宫了，正事要紧，这边你不用担心，等你忙完了我们再跟你细说。凌益潜入时吓到了三娘子，夫人和姒妇正在陪伴她。快些去吧，陛下应该还在等你。」

嫋嫋纵马已跑远，霍无伤向程家人抱拳致歉匆匆追赶。

平时宫门入夜即落锁，今夜事出突然宫门大开。等霍无伤将凌益抓进宫中时已不见嫋嫋踪迹，只听宫人说程娘子在皇后那，随即放下心来。

崇德殿外凌益还在昏厥，霍无伤毫不犹豫掰断他一根手指，剧痛下凌益眼皮跳动却还未醒。见此霍无伤更是不客气的从守卫处抽出刀来，压在他十根手指上，只要凌益不醒他就没有丝毫迟疑的将他的手指一一切下。

在左手切到第三根的时候，凌益终是忍不住疼醒了过来。

黑暗中身着白衣的霍无伤逆光执刀而立，五官不甚清楚的轮廓酷似其父霍翀，不言语模样就像霍翀来索命了。

「不是，不是，霍翀，是你逼我的，我不想杀你。」凌益眼神躲闪不敢直视「霍翀」，眼神偷看他是否还在。

这幅做贼心虚模样还需何言！

霍无伤恨不能现在就削去他的头颅，可看着门窗上透出的诸多身影，霍无伤还是忍住了杀意。

霍无伤以利刃相对，厉声道：「说，孤城之时你杀了多少人！」

白衣鬼影怨愤责问，一阵秋风如蛇钻进衣内游走肌骨，凌益眼中看不见霍无伤，只有霍翀要索命。

「是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啊。」凌益仰倒在地用手撑着往后挪，霍无伤一剑刺进他脚上，如钉子钉下不给他动弹，凌益哀嚎不止，哀求道：「兄长，我劝过你的，我们守不住孤城，文氏不会有援军来，留在孤城谁都活不了。你自己非要为文氏卖命是你的事，但你不能不给我活路啊，我想活的啊，我不想为你和文氏去死啊。」

「再说我们家也是有损失的啊，要是你肯弃城，我又何必连二弟岳家三弟妻妾子女都杀光了。要不是你的固执，哪有这么多事，只要你降了，戾帝兵马何至于屠城不留活口，我又怎会死了独子，所有的一切都是怪你！」

「凌益！」

在门后听着的皇帝终于忍不住了，怒吼着从霍无伤手中抢过刀就要亲自结果了凌益，幸好越妃在前拦住将刀抢了回来。

听到凌益无耻将一切罪责怪到霍兄长正直忠诚上，越妃的气愤不比皇帝少，但身为皇室她必须得顾及体统。

越妃将刀交给曹成，给气的半死的皇帝顺气道：「陛下，此等无耻之徒怎配陛下来动手，他既承认了罪责，就请陛下从重发落，告慰霍氏与孤城百姓英灵。」

「阿姮说的是，就将他......」

「陛下且慢。」

皇帝话未说完就被霍君华打住，霍君华跪在皇帝跟前恭恭敬敬行了礼，仰头道：「陛下，是妾身愚蠢引了恶狼入宅，一切种种也都是因为妾身的愚蠢，请陛下准许将凌益交给妾身，妾身做的蠢事由妾身亲自了结。」

霍君华突然说出这一番话来是皇帝没想到的，想着霍君华的身体情况，皇帝不由担心：「霍夫人，此事还是交予子晟吧，你......」

深知皇帝仁善的霍君华又一次打断了皇帝，叩首道：「陛下，妾身苟活至今，为的就是亲手杀了害死我兄长孩儿的恶人，求陛下成全。」

见霍君华言语坚决，大有不如此就不罢休的意思，皇帝终是拗不过她，摆手示意将凌益交给霍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