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小字，长安

“先生。”江卿白合起了折扇朝着青衫男子拱手作揖，也有提醒江卿若之意。

原来他就是青竹居士，说起来，两世为人少女倒是第一回见着这赫赫有名的青竹居士。长相倒是不似那些老学究们，与自己的师父也是可以相媲美的。只是师父长相更俊美些，这青竹居士气质更硬朗。

“先生———”少女收起心思，盈盈作拜。

“清平的弟子？”虽是问句，男子的语气确实十分肯定，隐隐夹杂着些许熟稔。

“正是。”少女心下有些疑惑，她从未听说师父的好友中有这一号人物，前世至死也不曾见青竹居士与师父有什么交集，或许是文人间的惺惺相惜吧。

“叫什么名字？”男子只是语气平平的开口，江卿白却十分震惊。青竹居士平日里不甚与人交谈，更遑论问人名讳，从前都是别人往他跟前凑，这还是第一次见青竹居士主动。

“江卿若。”少女不卑不亢，似是并不知晓这是个多么难得的机会。

“你且随我来。”

闻言，少女微微侧头看向江卿白，后者轻轻颔首示意少女赶紧跟上去。于是少女带着春意，莲步款款随着青竹居士离去，徒留下众人在原地有些艳羡地看着她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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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父，身子可好？”厢房内，男子端起茶盏微微晃动着，少女端坐在他的对面。

“多谢先生关心，师父身子一直不错。”

“不必如此拘谨，论辈分，你当唤我一声师伯。”见少女一板一眼又有些客套的回答，男子不免觉着好笑，自己到底给世人留了个什么印象，他又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洪水猛兽。

“师伯？”少女歪了歪头，似是不解。

“看来你师父不曾与你提过，那我也不便与你细说。我既是你师伯，往后在这京中，我也会对你照拂一二。若是哪日见着你师父了，替我向他问一句，可还认我这个师兄。”

“那便多谢师伯了。”少女起身对男子行了个礼，尽管心里十分困惑，面上却丝毫不显。

既然受了这个礼，那他便是少女名正言顺的师伯了，自然也要开始为少女做打算。“说起来，今日是你第一次参加京中宴会吧。”

少女挑了下眉，点了点头。

“我只是不过问世事罢了，又不是同你师父般完全避世。何况，清平的弟子又岂会是无名之辈？你若是曾经参加过其他宴席，今日又怎会被那……嗯……”

“李侍郎家的小姐。”见青竹一时想不起李芸的名字，立于一旁的阿三连忙开口补充。

“对，李家小姐，你又怎会被李家小姐欺侮？”

少女拿起帕子掩在嘴边遮住了嘴角的笑意，“师伯就这般断定？”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我想，真正有才能之人，只要有机会，必定能崭露头角。哪怕明珠蒙尘，也不是沙砾能比肩的。”况且，今日的闹剧他全程都看在眼里，能如此细致入微地将长安大师的习惯摸索清楚，岂会是泛泛之辈。

“可会紧张？”

少女一愣，这师伯话题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不会。”

“这诗会的流程，你可清楚？”

“哥哥曾与我说过。”.

“好，那———可需要我提前给你透露点风声？”他与他那师弟清平一样，最是护短，面对少女，莫说什么原则，什么傲骨，便是让少女来出题，这事他都能干得出来。

少女闻言，抬眸看着青竹的眼睛，眼底满是严肃与认真，“多谢师伯，不必。”

男人有一瞬间的出神，少女的眼神如同他记忆中的那个人，那个小姑娘也曾用这种眼神，这种语气执拗地告诉他“不必”，这么多年了，他从未放弃寻找她，却始终杳无音讯。

如果说之前的关心多少有些出于清平的原因，这一刻起，他对少女的怜惜倒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他突然有些羡慕清平了。

“走吧……时候不早了。对了，你可有小字？”青竹放下茶盏，起身抚平衣袖上的褶子。

“小字，长安。”

“长安？”这么巧吗，长安大师，长安，不会是同一个人吧。

男人嘴角有些微抽，其实他对于长安大师的作品亦是十分喜爱，满屋子都是长安大师的藏品，如若这真是同一个人……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卿若一眼，暗自摇了摇头，清平的运气也太好了吧，上哪捡的这么一个好徒弟，不像他，这么多年也没找到一个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