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醋意横飞

“师师谢过各位公子。”李师师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微微施礼道。

“李兄，兰兄，你们二位谁先来啊？”文博笑着问道。

李绅看了眼有些不在状态的兰二，心想要不就他先来献个丑吧。

李绅正准备起身之时，前排靠近舞台的座位上已经有人率先开口了。

“在下李林甫，一首临江仙送给师师姑娘。”

众人抬眼望去，那人正彬彬有礼的对着台上拱手。

这李林甫在国子监学习也有小半年了，倒是有几首拿得出手的诗词，在大禹城已经小有名气。

“很不错，把师师姑娘比作月宫仙子，老夫觉得很贴切。”朱熹捻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笑着道。

“声情并茂，确是好词。”严嵩微微点头道。

众人没想到严大人也跟着出言夸赞。

“谢老师夸赞，谢朱熹先生夸赞。”

“学生还有诸多不足，需得跟二位老师学习才是。”李林甫笑着一一行礼道。

“林甫，此次秋考好好发挥，如今我大禹王朝正是用人之际。”严嵩沉吟道。

“林甫一定奋力施为，争取考他个前三甲！”李林甫笑着朗声道。

“好，有志气，为师这杯酒预祝你金榜题名。”严嵩端起酒杯大声赞道。

这李林甫虽是他新收的门生，但是为人机敏，处事圆滑，值得培养。

“师师多谢李公子。”李师师依旧是简简单单的行了个礼，并未多言。

姜元那一桌的几人目光都落到了他身上。

姜元饮了口酒，胸有成竹的笑道：“还是绅兄先来吧。”

他一点儿不着急，他那首词拿出来必定惊艳全场。

“也好。”李绅笑着点点头。

遂站起身来朗声道：“李绅不才，有诗一首……。”

这首诗他准备了许久，心想今日定要与兰忘忧一较高下。

“是李绅，不知他这次能否有惊艳之作。”

“那位就是写悯农的花都才子李绅？”

“看那相貌平平无奇啊。”

“是否因是贫农出身，才写出了那等悲悯之作？”

李绅的名气相较李林甫要大上许多，引得不少学子窃窃私语。

就连严嵩朱熹等人也回头望了过来。

李绅不疾不徐，压着韵脚缓缓念来。

他声音中正浑厚，念起诗来自有一番风韵。

“好诗！”文博一拍桌子率先赞道。

倒不是给自己人捧场，李绅的这首诗确实算得上佳作。

就连熟读唐诗三百首的姜元也肯定的点了点头。

“不错，是今日难得的佳作。”

严嵩一开口众人顿时安静下来。

不过没想到严嵩再次出声却是说了一番大道理：“学得文武艺报与帝王家，有学之士当入朝为官，为圣上分忧，解百姓疾苦。”

“学生受教了。”

“学生此次正是为国考而来。”李绅谦恭的回道。

严嵩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微臣承蒙皇上不弃，得任此次国考监考，自当为我大禹朝堂挑选一批有为之士。”

“为避嫌，待得秋考结束后，严某亲自设宴为诸位考生庆贺。”

场中众学子哗然，严大人竟然是国考监考，这可是一份莫大的殊荣。

和珅撇了撇嘴，心里暗骂严嵩在这里臭显摆，他明显是在笼络人心，待会定要在皇上面前说他有结党营私之嫌。

待得严嵩坐下后，安德海压着嗓子大声道：“我家兰公子有词曲一首送给师师姑娘！”

“师师选李林甫公子的临江仙月宫。”李师师突然高声道。

李师师一开口，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台上。

“哈哈哈，承蒙师师姑娘不弃。”李林甫爽朗的笑道。

他是靖南人，靖南与花都相邻，在这里能压李绅一头，李林甫自是心情畅快。

李师师都已经选了作品，也就没人在意那个八字胡中年人说的话了。

姜元顿觉一股郁闷之气郁结于胸口，却又无处发泄。

安德海眼内闪过一丝阴霾之气，弓着身子小声叫道：“公子。”

姜元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轻轻摆了摆手，到底是他的错，不与女人计较。

李林甫那桌居中而坐的一位公子偏头对身边一位儒雅青年笑着道“年兄，可否劳烦你上台抚琴一曲，为李兄的词作助助兴？”

“龟年正有此意。”李龟年笑应道。

舞台上，待侍从换上自己的琴后，李龟年端身而坐，冲李师师微笑着点了点头。

琴声起，悠扬婉转，歌声起，清丽出尘。

李龟年不是为了三世子李克复而登台，更加不是因为李林甫的词作。

他是觉得李师师的声音干净纯粹，配得上他的琴。

琴声和鸣，此琴此声宛如天籁。

“好！”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赏银八千两！”和宥朗声道。

和宥开口就是八千两，而前面两位佳丽的赏银最高便是八千两。

这年代，纹两便能让三口之家舒服的过一辈子。

而且这赏钱不是有人出的比你高，你就不用给了，同样要原数奉上。

因为这钱入的是教坊司的口袋，没人敢赖账。

且钱还得当场给，所以也没有胡乱加价一说。

和宥一叫赏银，大厅的边缘立刻便有教坊司的使女端着托盘向他走来。

和宥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伸手随意一掐，随后那份捏在指尖的银票就直接扔到了托盘上。

侍女一数正好八张一千两的银票，随即面对众人大声宣道：“和宥公子赏银八千两！”

和宥起步便叫得如此高，倒是叫不少想捧李师师场的人直接哑了口。

“和公子豪气！”..

不少人知道和宥的身份，所以也不意外。

“一万两。”

和宥身旁的靖南三世子李克复淡淡道。

李绅自然是没那个财力去争的，此时几人都看着一脸郁闷独自饮酒的姜元。

姜元此时正在生闷气，他才懒得开口叫赏。

一旁的和珅瞧着不对劲，心想，怎么着也不能让皇上落了面子啊，此时正是他表现的好时候。

念及于此，和珅毫不犹豫的开口喊道：“一万八千两！”

姜元浑不在意的继续喝酒，他知道和珅是在为他争面子，便由他去吧。

又一侍女端着托盘快步来到和珅身边。

和珅很是随意的从怀内抽出两张银票放了上去。

文博一看那托盘内竟是一万面额的银票，不由得惊诧道：“没想到和兄竟是商贾巨富，失敬失敬！”

“是李绅那一桌？”

“李绅没那个家底吧？”

“是那个大胡子，我看见他抬手了。”

侍女躬身询问和珅姓名后，面对众人大声宣道：“和富贵公子赏银一万八千两！”

和珅无奈的低着头，此时的他只想把耳朵给堵上。

富贵这个名着实不雅，可那是皇上亲自给他取的假名，也只能受着。

果不其然，虽然这些人自持身份没有哄堂大笑，但扑哧声不绝于耳。

“哈哈哈，这是哪个山疙瘩来的暴发户？”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爹还是颇有学识的，这定然是取的大富大贵之意哈哈哈。”有人笑着调侃道。

“富贵兄，别理这些浅薄的人。”文博强忍着笑意宽慰道。

“两万两！”

“和宥公子赏两万两！”

众人的目光再次回到了和宥那桌。

“两万八千两！”和珅又轻描淡写的向托盘内放了一张银票。

“和富贵公子赏银两万八千两！”和珅身边的侍女兴奋的喊道，仿佛那银两是赏给她的一般。

“三万两！”和宥毫不示弱。

“三万八千两。”和珅依旧显得随意至极。

“和宥兄，这人也姓和，莫不是与你同族？”李克复压低声音问道。

“不可能，这么蠢的名字，我不可能没印象的。”和宥摇摇头，阴戾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了那个有些模糊的，满脸络腮胡的和富贵身上。

赏银数额最终停留在了和珅的三万八千两上。

这些人都不傻，在一位青楼女子身上浪费的钱是有限度的。

“师师多谢三位公子抬爱。”李师师施礼道谢后，瞧了瞧姜元的背影，神色复杂的下了舞台。

照理说现在李师师应该过来陪同和珅饮酒，直到最后的评选环节。

可她竟然派丫鬟过来告罪，说身体不适需在房内休息。

好个李师师，竟还拿捏起来了，和珅心中不快道。

不过他见皇上都没表态，他也只能作罢。

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一人悄然来到了姜元他们那桌附近。

和宥想弄明白，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在他和宥面前装大瓣蒜。

不远处的和宥眯着眼望向那个与他叫板的和富贵，忽然觉得那和富贵的小眼神有些熟悉，可一时间又没能对上号。

莫非这人还真是他和家的？

正在吃糕点的和珅似有所感，侧目望去忽而一愣，因为他发现他弟和宥此刻正大步向他走来！

和珅赶紧扔了手里的糕点，给大家告了个罪说要去方便，迅速起身向着和宥迎了上去。

“跟我走，到一边说去！”和珅冲着迎面而来的和宥一瞪眼冷声道。

和宥一怔，竟鬼使神差的跟在了和珅屁股后头。

楼船的过道里，和宥拧着眉头，矮着身子低着头委屈道：“哥，我真不知道是你……”

“哥，你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大嫂会……”

“你给我闭嘴！”和珅左右看了两眼，哑着嗓子呵斥道。

“哥在办正事，你别乱想，给我把嘴巴管住了！”

“师师姑娘那边你也不要瞎掺合！”和珅瞪着眼斥完后便拂袖而去了。

望着大哥远去的背影，和宥心中哀叹，大哥终究是耐不住寂寞了，他为了家族背负了太多……

大哥放心，做弟弟的定会为你死守秘密。

台上翩翩起舞。

台下众人又是一阵喝彩，毫不吝啬的抛出赞美之词。

赵飞燕的舞蹈再次惊艳了众人，就连觉着有些胸闷的姜元此刻也是看得津津有味。

那曼妙的舞姿仿若神话传说里的飞天下凡。

只不过赵飞燕的舞多了一丝诱惑，对男性荷尔蒙的诱惑。

姜元暗叹，环肥燕瘦果真名不虚传。

赵飞燕乃教坊司推举出来的代表，所以就连严嵩和朱熹也都出来附了诗词。

终于轮到陈圆圆出场了。

其实靠后出场颇多弊端，众人此时难免已经有些审美疲劳了。

不过陈圆圆的琵琶依旧令一众宾客惊叹。

但是陈圆圆未请嘉宾，而大部分才子的诗词都用的差不多了，或者只为那人所留。

所以陈圆圆如此精彩的表演，也才得打油诗两首附上。

姜元忽而瞟见了舞台旁倚着栏杆观望的李师师，眼睛一眯，叫来了安德海。

“我家公子有词作送给陈圆圆姑娘！”安德海依旧把嗓子压得低沉。

只需一招手，伫立两旁的侍女便会送来笔墨纸砚。

姜元背对着众人起身挥毫，字走游龙，一气呵成。

不稍片刻，一篇词作便跃然于纸上，其题为：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