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楚格曾经说,程归零就是一条蛇
一条蛇,冲进了重启惊恐又凌乱的视线里。
这,这是白素贞吗?
重启缩在角落,呆呆的看着那条纯白色的蛇吐着猩红的信子慢慢的从卫生间的窗户里窜进来。
它爬了进来,它爬上了重启放在藤椅上的薄被上,它...竟然在上面休息了!!!
重启上次见这种蛇的时候还是在洛城的动物园。
重启咬着唇,她不敢动,都说长的漂亮的还有不认识的都有毒。
那条足有小腿粗的白蛇有一双血红色的眼睛,这让重启想起西方神话。
蛇蛊惑夏娃让人类有了原罪,它是灾难和厄运的象征。
此刻,重启深信不疑,如果现在她跑出去那就是灾难,裸奔啊!
如果不跑跟着蛇大眼对小眼的默默抗衡,这就是厄运!作死啊!
雨逐渐小了,仅能在河面上溅起微不足道的涟漪,楚格终于动了,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奈何手颤抖的如何也打不着火。
指纹和火石的碰撞,让楚格无缘由的生出了些许的疼。
他竟然在别人的爱情里体验死活,他(她)们鱼水之欢他(她)们痛苦纠缠,他们的每一声每一句,都让楚格感觉自己像上了绞刑,那声音的频率能杀死他的身体和心脏。
可偏偏记忆是如此的空白,这让楚格陷入了一片空濛之中,那片苍茫里,有荡漾着的尼罗河的水,那几条黑的发亮的鳄鱼在慢慢的向他靠近。
他开始恐慌和害怕,他害怕自己丢失的记忆里有一个叫重启的人。
有一个笑起来甜甜的姑娘,那个姑娘有一双娃娃一样的漂亮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对自己的探究和怀疑。
“青山城下白素贞,洞中千年修此身......”
突然传来的歌声,那颤抖的声线混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竟然有一些应景,楚格是知道重启进了卫生间的。
但他不能回头,他知道她的难堪和困窘。
他怕自己看到一条赤裸的鱼,他怕自己忍不住将目光定格在那条鱼的身上,他怕自己的眼神生出贪婪,怕自己某处生了不该有的反应。
“啊~啊!!!”
在两声凄厉的惨叫声中,楚格竟然打着了火,楚格朝着卫生间方向看了一眼,随后低头点着了嘴里的烟。
用烟叶卷裹着烟丝,那种直冲脑门的炝辣感要比这两声惨叫更令人上头。
楚格揉了揉被熏撩的无法睁开的眼,问道:“夫人您没事吧?”
重启颤颤巍巍的立在墙角:“楚格它动了。”
楚格拧灭了烟头:“谁动了?”
“蛇,白蛇!”
楚格走进屋里又转身退了出去,一些缱绻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使他不敢再向前一步。
“夫人,需要请法海吗?”楚格喊。
“我请你二大爷!”重启吼。
楚格笑了一声:“我不记得我二大爷会收妖。”
重启呆呆的看着那条白蛇,看着它蠕动了几下后把头伸进盘起来的身体里。
她突然想起楚格,想起他去动物园时看见蛇害怕的样子。
楚格说,重启,我特别害怕这种软软滑滑的小东西。
楚格说,重启,程二少就像蛇,他的身子并没弯,但走的路却是弯的。
那时候的重启根本没有理会楚格话里的含义,她只是觉得回到程家的程归零总是小心翼翼的,他眼里悄悄藏起来的渴望,让重启感到心疼。
可楚格说,蛇的本性改不了。
楚格10岁进的程家,那时候的程归零还没有被扔到缅江,或许他是了解程归零的。
重启觉得程归零身在黑暗里,那片黑暗蒙了他的眼,让他看不到世上的光亮和灰尘。
他的心像一个混沌未开的世界,没有天地,没有声音,什么都没有,即使有人在他心里呐喊,也不会得到一丝回应。
一个21岁的孩子的心,怎么会黑的像窗外的夜空呢?没有影像没有温度,甚至连星光都没有。
重启晃了晃头,把这些莫名的想法摇到一边。她小心翼翼的抽了浴巾围在身上,悄悄拉门出去,正好对上楚格探究的目光。
重启拍着胸口指了指卫生间:“有蛇,白色的。”
楚格推门进去,仅一秒便匆匆退了出来:“夫人你没事吧?”..
重启摇头:“你没事吧?”
楚格舔了舔的唇,别过头去掩饰他的害怕:“我没事。”
重启找了跟麻绳系在胸前和腰间,她害怕浴巾突然脱落,那会让她羞愧的无地自容。
楚格又像一座雕像似的立在了门前,他无法面对重启,重启肩头露出的咬痕足以让楚格感到难耐。
楚格虽然失忆了,但他是个正常的成年男子,在雨露滋养大地的时候他也会像路边的小草一样渴望被滋润。
楚格是知道的,程归零有赏赐女人给手下的习惯。
但楚格读不懂程归零离开时看自己的眼神,期待里又带着玩弄。
他似乎希望楚格和重启发生些什么,但又怕发生什么。
当纯洁与欲望交替出现在程归零的眼睛里时,楚格就知道程归零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纠结里,黑白曲直是非对错,对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
程归零想掌控一场游戏,但这场游戏赤裸的有些肮脏。
楚格记得阿德的妹妹是怎样被对待的,十一个人,阿德从开始看到了最后。
楚格记得阿德的那双眼,它在浓烈的恨里逐渐升起了浅浅的情欲……
血缘盖不住欲望,亲情都被消磨殆尽。
而程归零就喜欢把别人的欲望捏在手里,然后供他为所欲为。
程归零或许是爱重启的,他想奉献他的体贴和热情,所以他极尽所能的在重启的身体里寻找自己的容身之所。
楚格看着静静地立在窗前的重启,突然涌起同命相连的感慨来。
楚格丢失的是记忆,而重启除了记忆什么都丢了。
“楚格,你饿吗?”重启突然问。
楚格看着暗如浓墨的天空:“不饿,你呢?”
重启拿起桌上的稿纸,雨水在上面留下浅浅的干渴的痕。
她看着上面写着的句子,轻轻念出声:
心里丢掉的东西,就从胃里找回来。
“我想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重启说。
“夫人您想听相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