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盛宴
夜,皓月当空,月光皎皎。
姜瑜久违的来到后山草地上躺着放空自己,任风拂过脸庞。
有人影遮月,姜瑜回神见是米穗方笑着:“生日快乐。”
米穗显然有些吃惊,她稍微俯身问:“你怎么在这儿?”
姜瑜摆手让她侧开:“别挡住月亮。”然后才回:“想来就来了。”
米穗噢了一声坐在旁边,半晌方道:“我要接受陛下赐婚了。”
姜瑜随手扯断一根小草搭在唇上嗯着:“挺好。”
米穗不禁侧目看向他,声音讶异的十分费解道:“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因为我年纪太大了吗?可我才二十二岁啊。”
“不是。”
见对方开门见山了起来,姜瑜索性也直接回答。他用肘撑地盘腿坐好,神色奇怪的解释着:“怎么说呢,你喜欢我喜欢的太随便了,不太敢接受。”
米穗并拢双腿撑着脸颊:“哪里随便?我喜欢秦,你做了我想做又不敢做的事,喜欢不是很应当吗?”
听到这个解释,姜瑜咂舌哭笑不得道:“啊?我还以为是因为你被我打了一棍呢。”
米穗表情讶异,借着月色可以看清她扭曲的五官十分滑稽:“怎么可能是因为这个?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就是我平常掐你,你总是面带红霞嘛。”
姜瑜低头忍笑比划道:“我就以为你喜欢受虐……然后多少有些偏见了,我的问题。”
米穗表情平静,冷不丁伸手掐着姜瑜小腹软肉,叫姜瑜痛的龇牙咧嘴:“嘶,你干嘛?”
说着他也抬手要报复回去,可却被米穗轻松闪过,然后又挨了一记狠的!
“嘶~我擦!”
姜瑜的胜负欲瞬间燃起,他摩拳擦掌撂下狠话:“我这人可不会怜香惜玉啊。”
“是吗?”
米穗眼神不屑,仿佛在看一个垃圾。
姜瑜当下出其不意,伸手直指对方胳膊,却惨遭反制。
“就这?”
米穗掰着姜瑜胳膊,又掐一下他的软肉后才放开。
确定两人差距巨大后,姜瑜立刻举起两手:“我投降。”
米穗显然没有尽兴,她张唇十分惊讶声音鄙夷道:“就这?你还是个男人?”
姜瑜嗤笑揉着腰间软肉:“我这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发现越揉越痛之下,他哎呦卖惨道:“你都给我掐紫了!”
“活该。”仍然手痒的米穗继续挑衅道:“这就不敢继续了?接下来我让你一只手。”
姜瑜白眼吐舌扮了个鬼脸:“呵呵。”
米穗失笑:“真是废物。”
“喂,你是小米师米谷吧?”
忽的,姜瑜冷不丁凑近道,没想到会被识破的米谷稍稍愣神。
也就此时,姜瑜伸两爪攥住米谷两腰狠捏了一把。
“啊!”
米谷尖叫一声,姜瑜闭紧眼眸咬牙,但预想的反击没有发生,反而是身前多了一尊娇躯的重量。
“啊?什么情况?”
姜瑜睁眸发现米谷倾倒怀中不由得举起两臂惊慌失措道:“我就是报个仇而已啊。”
此时的米谷正甜腻喘息,月光皎皎,她脸染红霞直至耳垂的模样叫人不由得发怔。
姜瑜又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初哥,他表情荒唐问:“不会吧?真有那种轻轻碰一下,然后身子就软了的敏感地方啊?”
总算缓了几分的米谷听得这话不由得娇哼一声,
随即抬拳捶打姜瑜胸膛愠怒质问:“你那是轻轻?”
可她的声音甜糯,实在听不出怒来。
美人娇软,红霞未消……姜瑜可不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定力有限的他下意识搂紧了几分怀中佳人,笑着道:“我服了。”
“放开我。”
米谷稍有挣扎,姜瑜手指便戳她腰,只听得一阵粗重喘息,然后是细若蚊吟的哀求:“别……”
姜瑜丹田火热,他的手已经徐徐途进并赞叹道:“真是尤物。”
“为死而已。”米谷甜腻的声音却流露出哀默死志,说罢她闭眸一副任君施为的模样。
此时姜瑜的手掌即将隔衣接触到高地,并未犹豫,他用力掀走米谷愧疚道:“对不起。”
待落到草坪后,米谷方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久久的静默……
米谷完全缓了过来,她整理衣裳声音显得轻描淡写:“你可不像我姐姐说的那么老实。”
姜瑜跪坐低头,不敢辩解:“我的错。”
米谷呵呵道:“要负责吗?”
她的本意是问如果姜瑜对姐姐负责,那她可以既往不咎。
姜瑜随之惊讶咂舌:“啊?碰了就负责,那也太随便了吧?”
他的本意是如果负责那你也太吃亏了吧,这和被强后要强者负责有什么区别?
“随便?”
米谷瞬间袭至姜瑜眼前,手掌狠辣掐向姜瑜脖子阴狠道:“若不是我姐姐喜欢你,你刚刚已经被我挫骨扬灰了。”
窒息痛楚传来,求生欲催使姜瑜下意识的去戳米谷软腰。
可米谷早有防备,她单臂掐着姜瑜咽喉举起:“我真想杀了你。”
说罢,把姜瑜甩至一侧。
“呼……呼……”
姜瑜撑着草坪大口喘息,他咳着发笑:“哈哈…咳…哈”
“笑什么?”
米谷声音冷峻,姜瑜翻了个身子躺在草坪上十分后悔道:“我就该把你弄了,你死就死了,我舒坦就行。”
米谷皱眉愤恨道:“死前我会拉你陪葬。”
姜瑜听之不禁哈哈大笑:“你不会,你还有家庭,我要是死了,你全家都得为我陪葬。”
果不其然,米谷面容一僵……
姜瑜继续冰冷吐字:“别想着杀人灭口,这世界还没什么能瞒得过我堂哥。”
米谷愤恨开口:“姜瑜!休要欺人太甚!”
姜瑜一听十分恼火坐起直视米谷开口:“我去,明明是你先装你姐掐我的,怎么就我欺人太甚了?”
米谷咬唇眼神躲避并小声叽咕道:“我那是为姐姐出气,谁知道你掐了我姐姐多少下。”
姜瑜揉晃自己痛楚的脖子冷声道:“给你两个选项,第一个是杀了我,然后全家为我陪葬;第二个选项是委屈一会,陪我玩玩,此后我既往不咎。”
“你!”
米谷眸眼睁大,惊讶之下连退几步声音稍些委屈:“仗势欺人,非君子所为!”
“我什么时候表现的像个君子了?”
姜瑜诧异极了,他露出已经青紫的脖子:“我差点被你掐死,报复回去很奇怪吗?”
米谷却仍退两步声音委屈:“我向你道歉,这件事我也有错,我姐姐还在等我,我就回去了。”
姜瑜冷笑开口:“明天……全学院的人都会知道,万人敬仰的小米师原来是个只要被别人碰到腰就会人尽可夫的奇女子。”
“找死!”
杀气四溢,米谷手掌险之又险的停在姜瑜鼻尖。
“装什么呢?”姜瑜伸手拽着米谷入怀,见怀里小人开始挣扎,他立刻上手戳腰并道:“不碰你别的地儿,就碰你腰,咱看看能不能碰出抵抗力来。”
米谷明明泪眼婆娑,可脸颊却绯红并甜哼腻音道:“你不怕我自尽吗?”
姜瑜闻言一怔,随即又搂紧了怀里佳人几分,他把下颚抵在米谷头顶淡音说:“死亡不代表终结,只是懦夫不敢抵抗的表现。这个选择只会伤害到你亲近的人,而不会对打击你的人有半分影响。你应该隐忍下去,等待机会,有朝一日柳使倒台,或者你强过柳使时向我报仇不好吗?”
感受着姜瑜有力的臂弯,米谷昂头眼神迷离吐气如兰:“感觉这话更像是你想对白学子说的。”
姜瑜眼神收敛,嘿嘿一笑:“少废话,咱就喘吧。”
月色皎皎,只听阵阵喘息……
千百嗔怪,最终汇成一字:
“坏……”
————
马儿跑了大半夜愣是一口草没有吃到,最后还是依赖凉水静心。
“这女人明明没有一点动弹的力气,为什么咱就狠不下心来呢。”
吐槽之余,姜瑜只能把这归功于自己太过淳朴善良,说好了只碰腰,那就真的只碰腰。
天已经蒙蒙亮,刚刚洗了冷水澡的姜瑜还算精神抖擞。
“小米师今天早上有课好像?”
虽说姜瑜只需专心备考,但关于课表这种重要的事身为学生还是要牢记的。
“要不要去上节课?”
想到此前旖旎,姜瑜再一次火热。
“日……”
精欲始终盘踞脑海,叫姜瑜思绪明显迟钝的多。
“难不成我骨子里是个怜香惜玉的人?”
昨夜呻息尤在耳畔,只觉不够刺激的姜瑜脑海中又飘来几位绝世尤物。
同胞姐妹……不够。
旱魃精怪……不够。
女……
他好了。
真男人就该万事不求人。
简单收拾一番,姜瑜前往咸平酒楼。
此时日头初生,街道集市稍有人气,酒楼自然没有开门。
跑了一趟空的姜瑜索性逛逛这儿的市集,领略一下风土人情。
热气腾腾的早餐铺子传出叫卖的吆喝,勾的姜瑜肚子咕噜噜叫。
掂量怀里揣着的二两银钱,他奔向早餐铺子准备大快朵颐一番。
才迈两步,见到不远处摊位上摆着许多头钗玉链,琳琅满目,多是女子装饰用品。
姜瑜停步思考,想到米谷那不加装饰只是简单扎起的长发,随即揉着咕噜肚子小声宽慰道:“咱留肚子吃中午那顿。”
他快步来到摊位前仔细欣赏头钗:“老板,可以拿起来看吗?”
才刚摆好摊就见来客的老板立刻堆笑道:“当然啦!”
这里一两银钱的购买力相当于前世两百左右。
估算着头钗价格,姜瑜选了一件玉滴银钗,他觉得这玉滴晶莹剔透很像米粒。
“这一个多少钱?”
姜瑜脸上带笑,老板眼珠咕噜转悠并未立即回答价格,而是先反问道:“学子买来送心爱之人?”
“啊?”
听到老板这样说,姜瑜的心里也泛起涟漪,他笑着反问:“老板问这么多,是有优惠吗?”
“好奇,好奇嘛。”
老板连忙搓手,然后比划了个四字:“四两银子您拿走,姑娘收到我这钗子没有一个不感动的。”
一听要四两的天价,姜瑜当下愠怒皱眉:“老板是当我死读书好诓骗不成?”
老板惊的歪着脖子两手合十陪笑:“哪能呀!学子慎言!这话咱可不能乱说的。”
“你这玉钗哪值四两?”
姜瑜持玉钗对着阳光皱眉辨认道:“这玉压根不透光,别是什么破石头染了色吧。”
“学子可不能信口雌黄呀,这是正宗暖玉。”
老板脸色不悦,他伸手要回玉钗讥笑着:“您要是诚心要,就给钱然后拿走。您要是不诚心,把钗子还我,这钗子的成色可不愁卖。”
“嘿……”
姜瑜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钗子还了回去然后开门见山道:“这钗子我是很喜欢,老板让些利,我就拿走了,大早上的第一笔买卖,讲究个和气生财。”
“咱最敬佩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了,四两价已经让了六钱,不能再让了。”
见姜瑜肯主动把钗子奉还,老板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谁赚钱都不容易不是?”
“是这个理。”
姜瑜赞同附和,然后前探身子仍不甘道:“这样,我开个价,您看合适就卖我成不?”
老板笑眯的答应:“成,看你也是真喜欢这个钗子的份上,说吧。”
姜瑜伸出两根手指笑道:“二两价,交个朋友。”
这一下就把底给交出去了,老板立刻变脸把玉钗放回原位:“学子这是拿我打趣呢?这玉滴钗光进价就不止二两,学子是诚心想要吗?”
姜瑜仍然笑眯眯的样子:“咱不会让老板亏,二两价外加帮您写一副行业楹联如何?”
老板仍板着脸摆手驱客:“我只摆个地摊的,要什么行业楹联?学子还是去那些店铺里问问吧。”
“成。”
姜瑜颇为惋惜,不过是在替对方惋惜。
现如今,他的墨宝市场价至少是二十两以上。
当然……是因为拥趸会买单。
正当姜瑜转身欲走时,老板忽的喊住姜瑜:“且慢,学子……”
“噢?”
姜瑜回头,现在的他已经没了予利的心思:“老板还有什么事?”
老板将钗放在手上认真道:“学子买我这钗可是为了向心仪姑娘表明情愫?”
姜瑜轻轻摇头:“不是,是她过生儿,我想送她这份礼物。”
老板展露笑颜把玉钗前奉大方开口:“啊,那学子给二两银拿去便是。”
“嗯?为何?”
姜瑜转回身子诧异道:“老板态度怎么变了?”
老板浑浊的眼眸流露追忆,他轻攥着钗苦笑道:“学子可知我为何卖些女人打扮之用?”
“请说。”姜瑜乐意倾听故事。
“我年少时喜欢一个姑娘,那时想打把银钗送她表露心意,可兜里没多少银子,打不起银钗……”
老板说着哽咽一阵,然后冲姜瑜笑着:“现在学子和我当时何其相像,我已成遗憾,可不能再让学子抱憾终生了。”
“成。”
姜瑜完全没被感动到,他交付二两银钱,老板立刻拿出小称掂量一番:“不差。”
确定无误,这才把银钗交给姜瑜:“学子一定要成功啊!”
“呵。”姜瑜干扯笑容,背身就要离开。
谁知老板继续喊停:“学子!不知那副楹联?”
姜瑜转头眸子冰视淡淡道:“不要太贪心了,老板。”
老板面色发怵,然后摊手声音特别委屈:“不知学子意思呀。”
姜瑜懒得拆穿对方,反正钗子拿到就是了。
他挥手离去说:“下次老板的故事编好一点。”
这玉钗进价大概不超过一两银子……
姜瑜开始怀疑钗头的玉到底是不是真的玉石。
……
且将玉钗放入怀里贴好,姜瑜忽的反应过来:“啊,我这光送小米师,那大米师的礼物呢?”
正当姜瑜为此踌躇犯难时,余光瞥到另一条街道有一位瘦小男子靠着墙席地而眠。
十分眼熟。
姜瑜只凑近几步,便认出了是昨天的那位跑堂,瘦小身子不能抵御寒冷,盖着些不管用的旧衣服蜷缩冷颤。
稍有犹豫,便转身离开,对于陌生人,他的善意只有一次。
随着街道里赶集的百姓越来越多,姜瑜已经可以听到有人在交流关于今天设宴的事了。
“听说了吗?姜才子要设个什么才子状元宴,能参加的都是未来状元进士,预备当官的贵人。”
“知道啊,不就在附近的咸平酒楼吗?不知道那酒楼有什么魅力能招这大运气!”
“咱们要不领孩子去瞧瞧未来状元公的风采?沾沾喜气?这可比那什么鲤鱼跃龙门管用吧?”
“我看成,咱还得把自家姑娘领上,万一状元公瞎了眼看上咱家姑娘,那咱不立刻飞上枝头成凤凰了嘛。”
“是这个理。”
……
听着前面那对妇人攀谈,姜瑜忍俊不禁道:“大娘都说只有状元公瞎了眼才能看上你家姑娘,还带过去干嘛?”
大娘转头,打量姜瑜见是贫苦学生打扮后立刻不悦挥手驱赶:“边儿去,你这小学生懂屁。”
姜瑜也没晒脸,只笑着跑开好继续闲逛,没多久来到东街。
这儿多售卖文字古画,或有学究帮人代笔,也有些算命道士勘测风水。
刚转进街道,就听亲切声音吆喝:“小友看着亲切,且来让贫道免费帮你卜上一挂。”
免费二字实在吸睛,姜瑜顺着声音来源侧目,映入眼帘的是一套黄花木方正桌椅,灰袍短须道人眯眼正坐。旁边立着一杆白布扯的八卦大旗,旗上书有方正楷字:鬼神莫测,道破天机;福缘因果,算无遗漏。
“是我吗?”
姜瑜左右顾盼,随即手指示意自己问向那道人。
道人招手并挤眉弄眼赞道:“附近就你最英俊潇洒,不是你是谁?”
“有趣。”
姜瑜脸上带笑,遂走过去想看看这道人有什么套路:“刚刚道长说了是免费的吧?”
道人晃脑笃定道:“贫道从不信口雌黄,只是看出同小友有缘想赠小友真言。
来到桌前,姜瑜扯了张凳子坐下狐疑道:“怎么看?”
道人两眸精明同姜瑜直视,抬手抖袖露出腕来掐莲指自信道:“小友是想详细些,还是想粗略些?”
“详细些是个怎么看法?粗略些又是个怎么看法?”
姜瑜还有时间陪道人闲扯,遂好奇道:“麻烦道长给我说说。”
道人另手指着莲指傲道:“粗略些,便是贫道掐指望气测算小友命运未来。”
话锋一转,他收起莲指摊开两掌道:“详细些,便是贫道摸骨、相面,读掌、望气、测字手段齐出,保管小友姻缘前程,儿孙福禄全数尽知。”
“一听就要钱。”
姜瑜淡淡露笑,声音敷衍:“先试试粗略些的。”
道人也扯唇露笑:“小友三停丰润,五岳俱佳,智慧之相也。”
他掐指测算并念念有词:“望小友精气如雾,散拢无形,乃浑噩之气;小友俊郎,想来耽于逸乐,纵欲过度之故。”
穿越至今,只冲了一次的姜瑜脸上写满不爽,他押桌左右顾盼后低声问:“道长这话什么意思?”
道人露出“我懂”的眼神,然后从桌下取出一方正小盒:“此丹乃贫道斩蛟而炼,有补肾固精,壮阳提气之用,对小友而言最适合不过。”
“多少钱?”
姜瑜先下意识问,然后才反应过来拍桌起身斥道:“你这道长什么意思噢,戒色三月奖励一次,你就说我那啥过度?”
道人嘿嘿一笑:“讳疾忌医可要不得,贫道身为龙虎山道士,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见对方又成了男科圣手,姜瑜不禁咂舌,想着今早表现的他乖乖坐好:“我自我感觉优秀啊。”
“嘿嘿~”道人奸笑着把丹盒朝前一推:“房中趣事,优秀还是远远不够的。”
姜瑜吞咽唾沫,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小年轻来说,这种时间自然多多益善。
已经心动的他质疑道:“我怎么知道你这药真的有用?”
“贫道从不信口雌黄。”
道人指着自己那面大旗:“贫道甚至可以以龙虎山全体道人的性命发誓!”
姜瑜心下冷静,能说出这种言论的八成是个骗子。
但他仍然装迟疑道:“那……多少银子?”
道人伸出一根手指:“只此一枚宝丹,换百两银钱结交善缘。”
“一百两?太贵了。”
姜瑜失望摇头摆出可怜兮兮的样子:“大师不能便宜些吗?”
“小友可瞒不得贫道。”
道人按住小盒回挪,见姜瑜视线也跟着跑动遂笑道:“观小友面相富贵,百两银钱实唾手可得。”
姜瑜当下心知肚明:“这个老道有一点本事,但只有一点点。”
眸色闪烁惊讶,姜瑜竖起拇指眼球仍直勾勾的盯着那被压在掌下的小盒苦涩开口:“道长好眼力!百两银钱对我而言是唾手可得,但眼下我是真的没有啊。”
道人立刻把小盒收回桌下笑着摆手:“每日早市贫道都会在此,请小友不必急躁,安心筹钱换丹。”
眼见宝丹被藏,姜瑜眼神附怨两掌压桌前倾身子威胁道:“以道长的眼力,难道看不出我是谁?”
道人不惧,眯起了眼也前倾着身子:“小友这是要强取豪夺?”
姜瑜哼哼一笑:“道长,我堂哥可是柳使。”
“阿弥陀佛。”
道人念了声佛号,然后面不改色的坐正身子重念道:“咦!无量天尊,即便是柳使也需遵汉律行事。”
姜瑜愕愕一怔,随即也坐正身子翘起二郎腿道:“道长,咱也不和你卖关子,有没有兴趣和我合作一起赚钱?”
“金钱本俗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贫道不感兴趣。”
不想膛这趟浑水的道长声音清高,颇有几分得道高人的模样,若是忽略之前这老道慌乱之下说出的阿弥陀佛的话。
姜瑜摇头起身颇为可惜:“那算了,我这就回去找堂哥要钱。”
道长抬手:“且慢。”
若是让柳使参与,那老道长了逃之夭夭以外别无他途。
此时肠子都悔青的道长只能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小友既有赚钱妙计,何须管长辈要钱?”
姜瑜声音十分苦涩:“道长若不帮我,我这妙计可赚不了钱”
“唉~”
道长叹息一声,苦笑开口:“也罢,谁叫贫道与小友有缘呢?”
姜瑜心里一沉,正色道:“此处不是商量的地方,请道长收好摊子和我来。”
心知这是上了贼船的道人苦叫一声无量天尊,然后一脸淡定的跟着姜瑜走了。
一路攀谈,姜瑜方知这道人姓曾名行自号阳行道人,得龙虎山望气术传承,至今修行十余载。
“曾道长可知,我今天设宴的事儿?”
姜瑜始终笑眯眯的,曾行却愈跟走一步愈觉得前方凶险无比。
终于,受不了的曾行软腿掏出小盒奉给姜瑜颤道:“贫道今日把此丹送于小友,因想起家中有事,恕不多奉陪。”
姜瑜呵呵一笑攥着曾行胳膊把小盒推了回去:“道长这番变卦莫非是看到了什么凶险?”
“非也……”
曾行满脸纠结,稍钝片刻他咬牙如实坦白道:“贫道实话和小贵人说了吧。”
原来曾行不是什么龙虎山的道士,而是个因为吃不起饭半路出家的和尚。
后面犯了戒律被撵出寺里,又机缘巧合之下偶得龙虎山望气术残篇传承。
望人是否沉溺美色,纵欲过度是一望一个准。眼下是否富贵也能看的八九不离十。至于别的?那就全靠瞎编了。
掌握这项技术后,他便专门盯着那些纵欲过度的人下套,以免费为饵行售卖药丸之实。
听曾行叽里咕噜讲了一堆,姜瑜沉默片刻后问:“所以……你那药丸没用是吗?”
曾行这样回答:“能起自我暗示勉励之用。”
姜瑜心里犹如中锤,张唇想问自己是不是真虚的他沉默许久还是没有问出来。
且将这事记在心底。
姜瑜不解道:“那道长为何不愿和我合作?甚至不惜揭露老底?”
“来自贫道的直觉。”
曾行捂着心脏苦脸道:“每和小贵人走一步路,贫道的心就越发堵得慌,恳请小贵人另寻高明,贫道只想安安静静的卖草药。”
“道长多虑了。”
姜瑜拍着曾行的肩膀呵呵直笑道:“我不过是想请道长配合我演一场戏,好售卖我押的考题来赚钱罢了。”
“才子押恩科的考题?”
不通政事的曾行怎么也想不到会是真的考题。
姜瑜耐心解释:“然也,我设宴邀请群英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得道长相助,更易如反掌了。”
他将自己的谋划全盘托出后咬牙道:“一份考题卖百两银子,事成之后,你我三七分如何?”
对于这份不菲的收益,曾行颇为心动。
群英宴他也有所耳闻,若是按姜瑜所言,考题不愁销路,这可是无本的买卖!
“三七分账嘛?”
曾行的心脏仍在悸动,他微微摇头道:“可不如我卖壮阳药的利润大。”
姜瑜露出果然的表情,随即松口道:“四六开,不能再多了,道长这个差事可是谁都能做。”
曾行忽觉自己的心之所以悸动原来是因为财帛动人心。
他当下摊开一掌抬起道:“五五分账,考题可分为详略,好溢价售卖。”
见姜瑜锁眉思考,曾行淡淡指天提醒:“小贵人,您的宴席快要开始了。”
“成交。”
姜瑜轻笑伸手:“卖出多少,就看道长的本事了。”
曾行也一同伸手谦腰道:“贫道自当尽力而为。”
……
咸平酒楼,人满为患,官府甚至派出官兵来帮忙维持秩序。
姜瑜在二楼外廊讲话:
“实在没想到我这设宴一场竟能引起如此轰动啊,首先感谢各位肯卖我这个面子来捧场。其次对于占用公共资源,我很抱歉,官差大哥们辛苦了,一会儿一定要来我这儿吃顿酒啊。”
楼下辛苦维护秩序的官差心里不由得一暖,这位才子不错!
姜瑜继续道:
“只恨我心有余而财力不足,想要宴请大家一起吃饭,奈何身上没那么多钱啊!这儿的东家是从骨子里敬佩我们这些文人的,他甚至提议今天任凭我们吃喝,分文不取!”
这话叫楼下静默的文人墨客们颇为心动,也叫侯三差点捂着心脏差点心肌梗塞。
然而话锋一转,姜瑜笑着:
“然君投之木桃,我自当报之以李。面对东家一番热忱,我们可不能把东家一顿吃成穷光蛋啊,大家说是也不是?”
楼下哄笑,齐声道:“是极!”
姜瑜摆手示意诸位安静:
“所以我和东家商量,推出了一套进士套餐。咱也不瞒各位,这套餐的名字是我取的,就是直白的想诸位吃了这套餐后能榜上有名,登科进士啊!”
台下有敏锐的学子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了,和着你这位京城第一才子今天是想卖货来了?
但是更多被名利所蒙蔽的人纷纷呐喊道:“多谢姜才子美意!”
声音震震,叫那些敏锐的学子们不经怀疑起来:“许真是姜才子一番美意?毕竟才气通天,应该不会同商贾为伍。”
果不其然,姜瑜冲一旁侯着的侯三招手:“拿酒来。”
侯三立刻把一旁掌柜捧着的碗端上去并心里编排着:“这些才子一旦不要起脸来,赚钱可比我们这些商人容易的多啊。”
姜瑜接过一饮而尽,摔碗豪气干云道:
“数九如一十几载,更深夜昼著书台;
状元及第金科律,文韬武略帅英才。”
好诗!
即便是侯三这个不通文律的家伙也发自肺腑称赞道:“好诗!”
何况楼下书生仕子?
十年寒窗,只求一朝!
“好!”
“彩!”
“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子,出口成章,又为大家谋福!”
一阵寂静后,便是满堂喝彩。
姜瑜继续伸手豪迈佯醉道:“再取酒来!”
本心情澎湃的东家一听这个瞬间冷静,为啥?
因为他送上去的不过是糖水而已。
想来是这位才子早有准备,侯三同掌柜互视,皆从对方眼里看见奚落之意。
不过是奚落楼下,还是奚落楼上这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甜水入喉,姜瑜继续摔碗用着扯破嗓子的声音盖住众人齐声喧嚣吟道: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把绳头做一场。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全场又静,这回绕是知道内情的侯三也不得不佩服的想着:“这位才子虽然不要脸,但是真的才通天地啊!”
“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楼底下不乏屡第不中的中年老人,本心灰意冷的他们泪眼婆娑念着这番话号哭相拥道:“对啊!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磨难啊!”
而先前那些质疑姜瑜第一次公开露面好像就是为了卖货的人也不禁给了自己两耳光:“姜大才子一番真情实意,我们还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不该也。”
姜瑜扯的嗓子有些干哑,他扶住栏杆继续伸手:“再来!”
场下俱嚯,还来?
侯三看向掌柜小声道:“你真换酒了?”
掌柜连忙摇头:“哪敢啊。”
“再来!”
姜瑜哑嗓似醉咆哮,叫侯三吓得一激灵连忙夺过掌柜手中瓷碗奉上。
姜瑜一饮而尽,他醉熏环视眼前那些昂着头的看客后指天唱道:
“学子乘风去,一日定百年。”
“蟾宫折桂日,击楫誓中流。”
众人齐声和:“蟾宫折桂日,击楫誓中流。”
食指沾水发觉是甜的侯三这回彻底服气了:“这个才子不仅不要脸而且很能演啊!怪不得你赚大钱。”
忽的,姜瑜转头看向侯三醉醺醺道:“此酒叫什么名字?怎么令我诗兴大发?”
侯三同掌柜顿时惊为天人!
他连忙磕绊道:“…没名字…就是自家酿的水酒。”
“美酒怎能无名?以后就叫诗酒罢!”
姜瑜皱眉不满,醉意之下脚步踉跄随口说罢又伸手道:“再来!”
还来啊!?
这回侯三真的腿软了,是不是这位才子喝甜水也能醉的啊?
掌柜颤手把碗递向侯三,侯三也颤抖接过奉上。
姜瑜接过不饮,反神哀将其洒在廊上。
本热忱的期盼姜瑜又将创出什么惊世之作的众人顿时沉默……
“敬友人,白家女,鹤月。”
姜瑜醉态不复,只剩悲悯,他当即吟道:
“如磐夜气压重楼,剪柳春风道九秋。
瑶瑟凝尘清怨绝,可怜无女耀高丘。”
全场静默着,白鹤月的拥趸来此处不少,这些人或男或女,全都红了眼眶默默拭泪。
绝不像谣言那般,姜瑜对白鹤月的死无动于衷。
原来他一直都在默默伤心,想来也是,若不是心生倾慕,又怎会怜香惜玉?
世事无常啊!明明是剪柳春风的好意却损了佳人性命道尽九秋萧瑟,只怕没有人比他更痛苦了吧?
有些面容姣好的女孩正用手帕不停的擦着泪水,她们恨不得飞奔而上,去安抚姜大才子那颗受伤的心灵。
姜瑜作揖后揉着肚子露出三分嬉笑三分怜楚四分故作的笑来:“多谢大家捧场,我饿了,要吃饭了。”
东家立刻弓着腰接话:“二楼雅香阁,您邀请的友人都在等您呐。”
“多谢。”
姜瑜转身回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