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5倍稿酬,约请网络顶级写手开专栏
当新闻这一块有了很大的起色之后,刘平原又想到了副刊这一块。他觉得,这一块离他的期望还差得远,别说追求卓越了,连一点点精彩都谈不上。文艺部暂时没有主任,只有一名副主任,叫尹佳佳,他于是叫来了尹佳佳,商量副刊改版的事。
清江日报的副刊叫《清江》副刊,一期4个版,也就是一个对开张,每周五刊出。尹佳佳是清江日报一资深美女。
刘平原说:“小尹呀,现在新闻版改革轰轰烈烈,你们副刊有些什么改版打算呀?”
尹佳佳说了一些改革措施,如精编稿子呀,配合新闻发一些新闻性强的报告文学作品什么的。刘平原听了,觉得都是老生常谈。
刘平原说:“小尹呀,我看,副刊的改革,应该寻找突破口。一是把那些低质量的稿件赶出版面。现在,低质量的稿件占居了不少版面。这里的原因,一个是培养作者问题。”
尹佳佳插话说:“是的,为了培养作者,我们发了不少质量明显不高的稿子。”
刘平原说:“对于培养作者,我的观点与流行的观点有很大的不同。我认为,作为一张自负盈亏的新闻纸,我们靠报纸吃饭,没有义务承担培养作者的任务。再者,如此培养作者,其实是一个并不可取的模式。这样,降低了文学作者的门坎,甚至连南郭先生都有可能混进来。应该让文学爱好者经历痛苦的抽屉文学阶段,真正证明自己是码字的料,写出精彩的文字来,再到我们的版面上来贩卖。这样的作者,才是过得硬的。”
尹佳佳说:“刘总说得很有道理。”
刘平原说:“还有一个,就是关系稿问题,对于关系稿,那就要看我们自己了。要从报纸的大局考虑,不要贪,看见红包看见礼品便流涎三尺。”
尹佳佳说:“这样的现象也是有的,我们将按报社改革方案中的规定,进一步杜绝此种现象。”
刘平原说:“不是一般地说说而已,而是要痛下杀手!今后如果发现了这样的行为,严惩不贷!该扣奖金的扣奖金,该罚款的罚款,该处分的还要处分!”
尹佳佳说:“我回去后组织编辑记者开会,严肃纪律!”
刘平原说:“这只是一个突破口,还有一个突破口,就是组织更多的高质量的稿件。”
尹佳佳说:“现在组稿不容易,大牌写手的稿子,各大媒体争抢得很厉害。我们没有优势,很难争抢得到。”
刘平原说:“你说的优势是什么?”
尹佳佳说:“主要是稿酬。”
刘平原说:“我们多少?别人多少?”
尹佳佳说:“我们是每千字100元,而某些厉害的媒体,高出我们两三倍。”
刘平原说:“不就是砸点钱吗,这有何难,给你5倍稿酬的政策,去抢大牌写手的稿子!”
尹佳佳说:“有这样的政策,我们心中就有底了!”
刘平原说:“你们可以先搞个试点,看效果如何?”
尹佳佳说:“怎么试?”她感到刘总可能已有成熟的想法。
刘平原说:“先可以拿出一个副刊版来,做个专栏版,聘5至6个全国叫响的娱乐型大手笔操刀,版名就叫《大家快乐》。”
尹佳佳说:“找一流的写手不容易呀!我们将尽力去做。”
刘平原说:“我跟你推荐一个最火的网络写手吧。这个人率先打出了快乐散文的旗号,号称每一个字都是娱乐,最善于搞笑。”
尹佳佳说:“你说的是刀里藏笑吧?”
刘平原说:“是刀里藏笑。”
尹佳佳说:“这个人在网络上火得一塌糊涂,一篇作品出来,点击量上10万,号召力了得。刘总呀,你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刘平原说:“我没有。不过,《读者》、《散文选刊》、《杂文选刊》一类文摘杂志,很可能有他的联系方式,因为他们常常摘他的作品。”
尹佳佳说:“好的,我们就去联系。”
刘平原又交待说:“作为省委机关报,我们也需要娱乐稿子,但也请注意,导向可能有问题的稿子,碰都不要碰,一律屏闭;触及敏感问题的稿子,我们也一律不用;涉黄等低俗的稿子,也一概拒绝。这是3条底线,请一定要注意。我们需要的是健康清洁的娱乐。”
尹佳佳说:“好的,我会注意的。”
刘平原说:“专栏版最好放在副刊的第一个版,醒目些。”
尹佳佳说:”好的,到时就放第一个版。”
从刘平原处出来后,尹佳佳就召集了部里的几位编辑记者开了一个短会,贯彻了刘平原的意图,告诫大家不要发关系稿了,抓住了会很难堪的。专栏版她想自己主持,怕别人搞给弄砸了。她从《读者》处问到了刀里藏笑的联系方式。有趣的是,刀里藏笑就在身边。他是清水市党史委的一名正科级干部,工作比较清闲,平时有大把的时间不务正业。真是大隐隐于市!
尹佳佳一个电话打过去,便轻而易举地联系上了。她介绍说自己是清江日报文艺部副主任尹佳佳,约刀里藏笑下午3点到洪家巷茶室喝茶,说有事找他谈。
刀里藏笑问什么事,她说到时就知道了。可能是女性的魅力,平时比较矜持的刀里藏笑没有反抗便答应了。
下午3点,他们如约见面了。刀里藏笑35岁,中等身材,额头出奇地大且亮,一看,便不怀疑脑子里有一堆智慧或者坏主意。也许见约会的是一名美女,他略显不自然。平时,他很少参与社交活动,更没有兴趣与媒体打交道。他最感兴趣的是与网络打交道。
坐定之后,尹佳佳问刀里藏笑喜欢什么茶,刀里藏笑说随便,尹佳佳以为他这方面没有什么嗜好,于是叫了两杯碧螺春。他们边喝边谈。
刀里藏笑本名汪兵,毕业于京华大学党史专业。
尹佳佳先说了她约他出来的意图,她说:“我们准备办一个副刊专栏版,想请你这个大手笔来开一个专栏,不知你意下如何?这也是我们社长、总编刘平原的意思,他是你的学长,中文系毕业的。”
刀里藏笑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他说:“我只与网络打交道,不与报纸打交道。”
尹佳佳问:“为什么?”
刀里藏笑说:“网络过瘾些。”网络上他的文章一出来,追捧者成千上万。
尹佳佳说:“在我们这里发文章,不影响你在网络上发文章的。”她知道他在网络上的影响力。
刀里藏笑说:“媒体不是喜欢要求独家发表吗?”
尹佳佳说:“对你这样的大家,我们政策优惠!”
刀里藏笑说:“是这样呀!”
尹佳佳说:“你就定下来给我们稿子吧。一周一篇周三交稿,周五见报。”
刀里藏笑说:“我懒散惯了,不愿受束缚,这事儿还是算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尹佳佳说:“你别忙着关门,我们稿费也有优惠。”
刀里藏笑说:“怎么个优惠啊!”看来,钱这个东西还真是所向披靡,多少英雄豪杰,都跌进了钱坑里。
尹佳佳说:“给你5倍的稿费,怎么样?”
刀里藏笑说:“5倍是多少呀?”他的兴趣果然被激起来了。
尹佳佳说:“就是1000字500元,可以吗?”
刀里藏笑说:“让我考虑考虑吧。”他毕竟是老手,不想表现得太势利。
尹佳佳趁热打铁,说:“刀兄,不要犹犹豫豫了,拿出点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来。”
刀里藏笑说:“既然美女这么激将我,我就试试看吧。”
尹佳佳说:“早就应该这样了。表现良好,该表扬。”
刀里藏笑说:“你们有什么要求?”
尹佳佳说:“我们的要求,只要是双无产品,越搞笑越具娱乐精神越好。你是此中高手中的高手,不难的。”
刀里藏笑说:“什么双无产品?”
尹佳佳说:“就是无敏感内容,无低俗内容。”
刀里藏笑说:“那好办,我从不谈政治。黄段子也不给你们就是了。”
谈妥之后,两人散去。
之后,尹佳佳又如法炮制,逮住了几个大火的写手,且都是娱乐型的,涉笔成趣,非常搞笑。刀里藏笑是个守约的人,马上就通过电子邮件传来了稿子。稿子标题叫《现代人在摧毁自己》。尹佳佳看了,挺有趣的。其他人的稿子也陆续传了过来。
第一期专栏副刊的稿子,刘平原交待想看一下。一般的副刊稿子,副总编赵超群最后终审。稿子传到了刘平原的名下,他看了刀里藏笑的文章,果然很对口味。其它稿子也各有千秋。刀里藏笑的稿子全文如下:
现代人在摧毁自己
现代人尤其是都市人的一项伟大的工作,就是挖空心思摧毁自己。
摧毁自己的最辛辣的手段,就是把大脑闲置起来。我们进行一般的计算,一台小小的计算器便争先恐后为我们包揽了。复杂一点的计算,有无所不能的电子计算机为我们忠实地效劳。我们如果要操作,电脑自动操作系统会为我们打理一切,别说操作汽车、操作飞机,你就是堂堂的宇航员,要操作宇宙飞船,自动操作系统动作起来也会游刃有余,你尽可以在太空或外太空睡一个平平稳稳的宇宙觉!
闲置大脑,对人类来说,舒服是舒服,但快乐神仙的背后,则是可怕的后果,那就是人类大脑有可能急剧地退化。若干年后,我们的大脑很可能会与大猩猩相媲美。到那时,我们具有了关爱动物的更为良好的条件,因为我们在智商上与动物打成了一片。
摧毁自己的又一个手段,就是把腿闲置起来。老祖宗们在千百万年的进化过程中不断磨砺,把人类的腿磨砺得比钢浇铁铸还强大十分。但到了现代,我们藐视腿的强大的功能,最富裕的,把身子交给了专机;次富裕的,则把身子交给了马力强劲的奔驰等小轿车;不太富裕的,也咬紧牙关为现代人的面子而奋斗,把身子频频地交给出租车;那些实在没有能力把身子交给以上工具的人们,也对公共汽车青睐有加。
它的直接的后果是,由于腿没有得到应有的锻炼,人类的心脏也间接受到了伤害,一个个结实得像铅球的人的心脏,渐渐地成了豆腐渣。而由于腿的闲置,又带来了要命的肥胖症,肥胖症的最大的危害,又对心脏施加疯狂的压力,使本来就不堪一击的心脏更加豆腐渣,一只蚊子撞上去,也有可能撞出一座油井来。
摧毁自己的另一个手段,就是把肠胃闲置起来。我们的祖先,遗传给我们的,是一个个无所不能的肠胃,就是石头,人类的肠胃也可以把它化解成面粉。什么草根树皮,就更不在话下了。而现代人的肠胃,就没有这些锻炼机会了。我们吃的是大米,而且,稍微粗糙一些的大米,见了就会大皱眉头。我们恨不得把大米都磨成粉,就像奶粉一样,泡一泡就咕咚咕咚从喉咙灌进去,根本就不需要劳动肠胃。肠胃如果嫌没有事做而进行什么操作,那纯粹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菜也不是原来的菜了,自从有了高压锅之后,再坚强的菜,也会被炖成大软蛋。
久而久之,我们肠胃也变得脆弱起来,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肠胃便不由自主地耍起娇来,一根生猛的黄瓜就有可能把原来胜似万里长城的肠胃打得落花流水一泻如注。
摧毁自己的又一个手段,便是闲置发汗功能。挥汗如雨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重要的物质财富。而都市人却对这笔财富嗤之以鼻。我们逃离炎热,躲进空调房里。这还不满足,恨不得把春天绑架起来,一年四季伴随在自己身边。有人炎炎夏日里还直嫌空调的马力不够强大,恨不得把南极或者北极抱在怀里,够冰够爽!
摧毁我们的发汗功能的一大恶果,就是人类变得像林妹妹一样弱不禁风。如果有发汗功能助威,我们一场风寒什么的,出出汗便万事大吉了。而弱化了这个功能之后,汗便无法正常出来,我们遇上风寒什么的,再也潇洒不起来,需要成堆的药品为我们筑起一条条脆弱的防线。
还有一个摧毁自己的手段,就是闲置免疫系统。人们滥用科学技术成果,一个过去年代里什么药也不需要吃的感冒,到了都市人手上,便如临大敌,一大堆抗生素一齐冲锋陷阵,吊针一打就是个把星期。有些宝宝级人物,更是人中至宝,他们使用的统统是最新最炫级别的抗生素。药越贵越好,贵得如老虎的嘴巴,那才叫对人才的重视,那才叫关爱下一代!
闲置我们的免疫系统的直接的后果,就是我们越来越成为了药物的奴隶,没有了药物,或者药物下慢了一点,都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果。到后来,也许药物也无能为力了。生命在免疫系统萎缩的情况下,糟糕到一个感冒就有可能把我们置于死地。至于再大一点的病,若干若干年后完全有可能在人类之中摧枯拉朽。
我们确确实实是在摧毁自己。人类作为一个物种,能否悬崖勒马逃脱灭顶之灾,天知道!
过后,第二期第三期,刀里藏笑都传来了令人喷饭的稿子。其它写手也按时传来了稿子。刀里藏笑的两篇稿子全文如下:
我想做最牛倒霉蛋
就一般规律而言,人们都愿意做幸运者而不愿做倒霉蛋。但我逆潮流而动,朝思暮想,渴望做最牛倒霉蛋,集天下倒霉之大成。
譬如说,我去买股票,买一支跌一支,不抛出去的话,天天都跌停板,直至跌成鸡毛蒜皮。而我没有买的股票,则全部全线飘红。而更匪夷所思的是,我的股票一抛出,马上就从臭狗屎变成了香饽饽,涨得可爱极了。
譬如说,我长年累月买彩票,虔诚地一买数十年,功课从未中断,然而,连一根鸟毛都没有中到。更令人痛心疾首的是,有一次到投注站买彩票,随手写下一组号码,投注员一看,正是上一期中大奖的号码。天啦,千万大奖,早一点投注,可就发了。真是老天无眼。
譬如说,住宅电梯突然坏了,等了几十分钟,也不见有人来修,于是一咬牙,拖着老弱病残的身体,从1楼慢腾腾地爬到30楼自己的家门口,中间气喘吁吁地稍息了好几次。可这时,电梯突然又好了,就在我面前优哉游哉地打开了电梯门。
譬如说,我在打扫卫生时,一不小心,便被老鼠夹夹住了手指,痛得杀猪一样嚎叫。原来这老鼠夹还是我3年前下的,3年来,从没有夹住过一只老鼠,我把此事早忘了,直至自己成了《诗经》上描写过的硕鼠。
譬如说,我耗尽了平生积蓄,到国外一游,从未出过事的航空公司的飞机,在空中突然熄火了,吓得我魂飞魄散。好在飞机在撞向地球的最后一刻,发动机又恢复了正常,不然,我就天葬了,免去了昂贵的火葬费。下得飞机,屋漏又逢连夜雨,该国地震了,之前,该国从未听说过有什么地震。于是哪里也不敢去了,灰溜溜立即打道回府。
譬如说,我是一办事员,一熬就是几十年。升迁的机会虽少,但也不是没有,但每一次机会来临时,都恰到好处地不是有绯闻就是有受贿的小道消息不胫而走,其实都是无中生有。于是,好好的事儿,眼看着一一次黄了。看来,我只有办事员办到底了,完全可以与古代的老童生相媲美。
又譬如说,有这样一则故事:有一位摩托车发烧友,把心爱的摩托车推进起居室,用抹布蘸汽油擦洗。擦完后,骑上摩托车,决定启动引擎。不幸的是,摩托车正挂着挡,引擎启动后,摩托车撞碎玻璃大门冲到了院子里。妻子听到巨响后跑了出来,发现他躺在地上,身上被碎玻璃划得遍体鳞伤。她立即拨打“120”,两名医护人员把这个倒霉蛋送到急救室。在医院缝了几十针后,回到家里,妻子安顿他睡下,自己则清扫起居室里的垃圾,还把擦车剩下的汽油倒进了马桶。不久他醒了,点了一支烟,来到卫生间。蹲在马桶上后,他把烟蒂丢进了马桶,随即响起了爆炸声,原来汽油倒进马桶后没有放水冲掉。这个倒霉蛋被炸出了卫生间。妻子听到巨大的爆炸声和丈夫的惨叫声后,冲去一看,发现丈夫躺在地上。妻子再次拨打了急救电话。还是那两名医护人员来了。他们用担架抬着那个倒霉蛋正往外走,一人问他妻子,他是怎么受伤的,妻子如实相告。他们大笑不已,结果把担架掉在了地上,又把这个倒霉蛋的锁骨摔断了。这个倒霉蛋,最好就是我。
我为何热衷于做最牛倒霉蛋?莫非大脑挨了一少林老拳?不是的。我的热衷,带有拯救社会的崇高目的。当下,生活节奏越来越快,诸如赚钱、升迁、出名等机会也大大增加,这样一来,带来的相对失望,也不可避免地越来越多,于是,患焦虑症、抑郁症的人越来越多,严重影响了社会和谐。鄙人想树一个倒霉蛋的新标杆,成为所有认为自己倒霉的人的参照物,使他们与我一对照,彻底地小巫见大巫,于是,由认为自己倒霉飞跃到认为自己一点也不倒霉,甚至认为自己是时代的幸运儿也莫可知。如此,焦虑症、抑郁症日益萎缩,岂不妙哉?
当然,我也不是纯粹的高尚者,高尚的背后,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就是,我也终于出名了,除掉倒霉蛋几个刺眼的字儿,老子也是一个方面的天下第一了。这年头,人们望出名望疯了,只要能出名,什么下三烂的手段都在所不惜。鄙人也不可能免俗的。出了名,自有它的好处,至少可以出几本畅销书赚它一把!
老死江湖的鱼
你见过老死江湖的鱼吗?没有,因绝大多数鱼在老死江湖之前很久很久,便英勇无畏地在人或其他兽类的嘴巴和肚皮中找到了理想的归属。有那么一条错过了慷慨赴死的机会,很快就要老死江湖的鱼,后悔不迭。他的后悔,比呼天抢地更催人泪下。
这条鱼,本来是有机会争得荣誉的。比如说,在国宴上招待某某。他们吃了他无比美味的肉,会对中国怀有更加美好的印象,对中国变得更加友好。他本来是有机会成为某位大科学家如爱因斯坦或者牛顿的早餐的,那样,他又间接地为人类的科学事业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本来还有机会成为某位妙龄女郎的美食的,贡献虽然小了些,但那种不可言状的愉悦,会令他回味一辈子。
他埋怨自己为什么要下意识地躲避渔人的网和鱼钩,贪生怕死一如大叛徒甫志高,真是太没有出息了!现在可好了,他将要老死,想主动进入渔人的网或咬住渔人的铁钩,也没有移步的力气了!就是他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主动进入渔人的网或咬住渔人的铁钩,渔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抛到太平洋里去喂鲨鱼。因为他骨瘦如柴,已没有任何实用价值了,连乞丐见了,都会嗤之以鼻!看来,他只有黄泉路一条路可走了。他有机会接受的,不是巨大的荣誉,而是一束束怜悯的目光!那目光,在他不是安慰,而是一把把刀子,直刺他的敏感的神经。对于一个曾经不乏英雄情结的鱼来说,他欲哭无泪!
还有,这条错过了慷慨赴死大好机会的鱼,进入暮年之后,饱受老年病的折磨,亦痛苦不堪。他的颈椎,长满了大大小小的骨刺,刺猬一般,时时刻刻都如万箭穿心!他恨不得把颈椎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到铁匠铺里重新打造一番,以换来焕然一新一身轻松,从此不再受颈椎病的照顾,但这只是痴心妄想而已。他走起路来很帕金森,不是直步也不是猫步,而是像用茅台酒浇灌出来的一株摇摆度惊人的植物,立场再也坚定不起来!他老掉牙了,吃起饭来,像要把碗里的饭一粒粒数个一清二楚。他老眼昏花,一条美人鱼从他的身边游过,他还以为过去的是加西莫多,没有对他身上的荷尔蒙水平产生丝毫波浪。他已经很木乃伊了!要是他抓住机会慷慨赴死的话,这一切,就无从发生了。
这条将要老死江湖的鱼,还有一重后悔,就是害了晚辈。他的晚辈,对他一辈子积攒起来的积蓄虎视眈眈,恨不得把他身上的第一片鳞片都变成美元、欧元。甚至想从他的老骨头里榨出人民币来。因了他,晚辈中频频出现好吃懒做的不肖子孙!如果他当初果断地慷慨赴死,留给晚辈的,就是一顿励志大餐,而非其它,兴许会吃得晚辈们热血沸腾。可惜机会不再,呜呼哀哉!
专栏版风生水起,成了许许多多读者争相阅读的版。不少读者,是专门冲着《清江日报》的专栏版去的,因之周五的《清江日报》,在报摊上的销量明显增加。对此,刘平原很是满意,有一个更大的动作,在他的脑海里渐渐酝酿成熟。具体内容,后面的章节会展开描述的。
上床临睡前,刘平原有看约半个钟头书的习惯。邓美鹃见刘平原又捧着一块砖头在啃,便伸手把砖头抢了过来。刘平原知道她可能有话要说,便看着她。
邓美鹃说:“小银这个王老五,你这个做老总的也应该关心关心才是。”
刘平原说:“他挑剔得很,这个媒不容易做。”
邓美鹃说:“俗话说,花开千万朵,总有一朵属于我,用心做媒,说不定什么时候便成了。”
刘平原说:“听你这口气,是不是替他瞄上了合适的了。”
邓美鹃说“也可以这么说。”
刘平原说:“谁?”
邓美鹃说:“你猜猜?”
刘平原说:“你叫我大海捞针,那捞得上的。”
邓美鹃说:“我们都熟习的人。”
刘平原想了一下他们都熟悉的人,一时没有发现合适的,便说:“谁呀,别打哑谜了。”
邓美鹃说:“我再提示一下,是老乡。”
刘平原又搜索了一遍,想到了姚茜茜,但立即否定了,他说:“我猜不着,你还是直说了吧。”
邓美鹃说:“就是小姚呀。”
刘平原说:“把他们两个扭在一起,合适吗?”
邓美鹃说:“有什么不合适的。”
刘平原说:“应该给小姚介绍个更优秀的才好。”他本想说两人的文凭很不匹配,才华也很不匹配,但话到嘴边又改口了,因为那样说,会刺激妻子的,她会特别反感,因之只好大而化之地说了他的意思。
邓美鹃说:“小银除了文凭没有小姚硬外,才华、事业、外貌,样样都十分出色,配小姚应该配得上。”刘平原多次在她面前夸奖过银若海,令她印象深刻。
刘平原说:“那你看着办吧。”他不好太反对,因为太反对的话,怕妻子疑神疑鬼的,怀疑他有什么了。妻子急于搞拉郎配的心思,他已猜出来。
邓美鹃说:“不知小银谈没有谈朋友,先得问问他。”
邓美鹃给银若海做媒,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对热情的小老乡银若海,她不能说不关心,但她更关心的是,应该给大美女姚茜茜尽快找一个对象,因为没有对象的姚茜茜在刘平原的身边,无异于一颗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便炸了。她相信自己的男人,但不是无限度地相信。眼见男人身边有大的诱惑而不去想办法排除,那不是一个聪明的女子的作派。把姚茜茜与银若海扯在一起,那是有原因的,她急急急忙忙想给姚茜茜找个对象,但左找右找,没有发现比银若海更优秀的未婚男子,于是,只好将就了。她好静,交际面窄。她觉得这个拉郎配,成功的概率不会很高,但也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第二天晚上,邓美鹃把银若海约到了家,说是有事跟他说。刘平原要处理稿子,去办公室了,只有邓美鹃在。
落座后,邓美鹃单刀直入问银若海:“小银,你有女朋友了吗?”
银若海说:”没有。”
邓美鹃说:“你跟姐讲实话,要什么条件的。”
银若海说:“条件过得去就行。”
邓美鹃说:“唱低调的,背后往往是高调。你莫不是还是高标准严要求?”
银若海”嘿嘿“笑了,说:“邓姐,我现在确实改过自新,要求不高了。”
邓美鹃说:“我知道你很难完全改掉挑剔的老毛病,想给你介绍个又漂亮又有才的,包你满意。”
银若海说:“真的。”
邓美鹃说:“不是真的还是煮的。”
银若海笑了。说:“哪里的?”
邓美鹃说:“就是报社的,很熟的。”
银若海说:“谁?”
邓美鹃说:“暂时不告诉你,等我问问对方乐意不乐意再说。”
银若海说:“邓姐,哪有你这样做媒的,捉迷藏一样,告诉我吧,免得我胡思乱想的。”
邓美鹃说:“我怕万一对方不乐意,伤害你的自尊心。”
银若海说:“邓姐你就说了吧,我的心脏好,伤不了。”
邓美鹃说:“还是暂时不说的好。”
银若海说:“邓姐你就说了吧。”
邓美鹃禁不住他的纠缠,说:“就是姚茜茜呀。”
银若海“啊”了一声。姚茜茜可是他心中的女神,他知道她与自己比,条件不是一般的优越,与她谈朋友,他想都不敢想。
邓美鹃说:“你啊什么?”
银若海说:“她条件太好了,我想都不敢想。”
邓美鹃说:“一切皆有可能。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成?”
银若海说:“她看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的。”
邓美鹃说:“你真怂,哪像个男子汉!”
银若海说:“邓姐,你别折腾我了,到时自取其辱。”
邓美鹃说:“试试看哉,如果她不感兴趣,再算了不迟。试都不敢试,到时你会后悔的。”
银若海说:“那就试试吧,你先去探探她的口风。”他被鼓动得有点小心动。
邓美鹃说:“我会跟她说的。”
过天晚上,趁刘平原又去办公室了,邓美鹃把姚茜茜约到了家里,只说是想找她说说话儿。到家后,先是扯了一会儿谈,之后转入正题。
邓美鹃说:“小姚呀,报社的老乡中,你觉得谁干得比较好?”
姚茜茜说:“当然是刘总啊。”
邓美鹃说:“他除外。”
姚茜茜说:“那就是银若海了。”
邓美鹃说:“小银人品怎么样?”
姚茜茜说:“不错。”
邓美鹃说:“那你认为他的发展前途怎么样?”
姚茜茜说:“很有发展前途的。”
邓美鹃说:“总体上评价,你认为他怎么样?”
姚茜茜说:“挺好的。”
邓美鹃说:“你有男朋友了吧?”
姚茜茜说:“没有。”
邓美鹃说:“你觉得小银怎么样?”
姚茜茜说:”邓姐,什么意思呀?”
邓美鹃说:“我想给你介绍小银做对象。”
姚茜茜说:“我还不想谈对象。”
邓美鹃说:“为什么?”
姚茜茜说:“我想趁年轻多拼一下事业。”
邓美鹃说:“你是对小银不满意吧?”
姚茜茜说:“不是的,他挺好的,是我还不想谈。”她情商很高的。
邓美鹃说:“事业和爱情不矛盾呀。女孩子,不要错过了恋爱最好的年华。”
姚茜茜说:“谢谢邓姐提醒,找对象过段时间再说吧。“
邓美鹃知道她没有看上银若海,不便说罢了,对于她的说辞,她不反感,她说:“强扭的瓜不甜,那就算我没说吧。”
她们又扯了点其它的,因为之前扯得别扭,扯谈的兴致大打折扣,不久便打了句号。
从刘家出来后,姚茜茜越想越觉得委屈。
之后,邓美鹃电话告诉银若海,说小姚还不想谈恋爱,不想谈就算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她感到亏欠了银若海。
银若海心知肚明,那肯定是姚茜茜没有看上自己。他觉得这很正常,要是姚茜茜看上了他,那才奇了怪了。他后悔自己当时木了脑壳,要追根创底,更后悔明知邓美鹃想把姚茜茜介绍给自己,没有坚决地阻止。不过,对邓美鹃热心地给他介绍对象,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当天晚上刘平原回家后,邓美鹃把姚茜茜不愿意与银若海谈朋友的事儿告诉了他。刘平原笑笑,不置可否。
第二天上班后不久,姚茜茜来到刘平原办公室,掩了门,对刘平原说:“你好心狠啊。”
刘平原莫名其妙,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姚茜茜说:“你装什么蒜!”
刘平原说:“什么装蒜不装蒜的,你说明白点好吗。”
姚茜茜说:“你和邓姐串通一气,恨不得立即把我卖了。”
刘平原说:“你觉得那是我的意思吗?”他猜到了她说的是拉郎配。
姚茜茜说:“怎么不是?”
刘平原说:“那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姚茜茜说:“不是你的意思,你证明给我看看。”。
刘平原说:“这怎么证明?我发誓好了,若讲假话,呷豆腐卡死。”。
姚茜茜笑了,说:“发什么誓,小屁股一样。”
刘平原说:“那你信我的话了?”
姚茜茜说:“将信将疑。”
刘平原说:“我会给你选一个这样的人吗?天底下最完美的男人,才配得上你。”
姚茜茜说:“哪样完美的男人?”
刘平原说:“他是诸葛亮是吕布是苏东坡的综合体。”
姚茜茜说:“拿古人来忽悠我,酸不酸?”
刘平原说:“那就是普金了。”
姚茜茜说:“就你嘴巴子会讲。”
刘平原说:“你信我了?”
姚茜茜说:“就是我信了,也不能完全原谅你。”判定刘平原不是拉郎配的主谋之一后,她的委屈减少了不少。
刘平原说:“为什么?”
姚茜茜说:“就说是邓姐的意思吧,那你就不能劝说邓姐不要这样折腾我吗?”
刘平原说:“我很想劝阻,也委婉地劝了,但她不听。”
姚茜茜说:“你不能强力劝劝吗?”
刘平原说:“美鹃很敏感的,那样她会起疑心的。她患了那个病,疑心重得不得了。”
姚茜茜说:“起什么疑心?”她懂得了他的意思,之前她也猜到有这种可能,但不想自己说出来,于是装傻。
刘平原说:“美鹃可能是急吼吼想找个人家把你甩出去,免得担心我与你有什么了,我若反对得太厉害,她会东想西想的。她应该是一时找不到更好的目标,才瞄上银若海的。”
姚茜茜说:“是这样吗?”
刘平原说:“很可能是这样。”
姚茜茜“哎”了一声。刘平原的顾虑导致没有阻止住拉郎配,她能理解,委屈顿时烟消云散。对邓美鹃的做法,同样是女人,她也能理解,只是拉郎配拉了个并不太优秀的银若海来,令她有点不快,但若不是故意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平原说:“美鹃不应该这样的。你越当回事,越烦人,越不当回事,不缘她这根藤,她也莫奈你何。”
姚茜茜说:“我知道了。”
刘平原说:“去做事吧。”
姚茜茜说:“好的。”她幽幽地看了他一眼,走了。
刘平原看着姚茜茜的背景消失,发了一会儿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