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我就想不明白了,萧景荣枕边有一个如此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还不满足,整日就想着那江山,我真怀疑他是不是眼瞎。

三皇妃的目光在萧景荣掀起我的盖头时陡然变得凌厉了,手里的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被她捏得扇柄几乎断裂,她上下打量了我几下,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些许轻视,又有毫不掩饰的敌意。

我心道,完了,以后又得多对付一个人了。

各路宫人要赶回去复命,再说了,大多人也不屑于参加这种宴席,萧景荣便没有准备什么,只在偏殿摆了几桌,邀了一些平日往来的世家公子。

他与三皇妃端坐在首位,我的位置在他的右下方。一天滴水未进,我此时饿得要死,也管不了那么多礼节了,在萧景荣和那一众世家子弟相互客套时埋头只顾着吃眼前的美食。

这宫里的御厨手艺就是比外面那些酒馆好,但比起汀兰楼的厨子来还是差了一些,看来我还是得让萧景荣将楼里的厨子送进宫里来。

大概是饿极了,很快我面前的盘子就见底了。都怪这宫里规矩众多,连饭菜都只是吃个形式,盘子里的菜少得可怜,哪能够我吃饱。

我看着萧景荣桌上几乎未动的美食意犹未尽,咂了咂嘴,琢磨着一会儿还得让萧景荣给我找点吃的。

也许是我的目光太过于炽热,他有所觉察,回头看见我眼巴巴地望着他桌上的食物,勾唇一笑,轻声道:“忍着点,一会儿宴席散了本王带你吃个够。”

他的声音很小,大概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三皇妃也觉察到了什么,秀眉微蹙,转头给了我一个带着警告性的眼神。

我没理她,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开玩笑,我洛鸢歌可不是什么善茬,难道还怕你不成?

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又忽然笑了,端起酒杯迈着莲步走向我,温言道:“妹妹,如今你进了这清颜宫,我们便是一家人了,往后你我二人定要好好侍奉殿下才是。”

谁是你妹妹,别乱攀亲戚。

堂堂三皇妃亲自下堂来敬我酒,就算我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于礼我也该站起来回个礼的。

于是我也端着酒杯站了起来,回敬道:“姐姐所言极是,妹妹初次进宫,许多规矩尚且不知,往后还请姐姐多多指点,莫让妹妹犯了错才是。”

我看到萧景荣的眉头皱的很紧,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啧啧啧,这夫妻关系不太和睦啊。

宴席结束后,世家子弟都各自散去,三皇妃也同萧景荣行过礼后就回去了。

按礼来说,今夜算得我和萧景荣的新婚之夜,他是要宿在我这儿的。对此我虽有不满,但做戏要做全套,我便不得不从。

萧景荣宴间饮了酒,身上有很大的酒气,但他常年混迹于花楼,酒量好得很,所以就算是和那些宾客轮喝了几圈也不见丝毫醉意。

刚才席间我没吃饱,萧景荣便嘱咐厨房给我做了珍珠翡翠汤圆,我和着汤吃了个干干净净,萧景荣坐在桌旁撑头笑看着我,好似我脸上有花一样。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放下碗舔了舔唇边的汤汁,问他:“你盯着我作甚?”

“你和那些官家小姐不一样。”

他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说完后自己便先笑了。

我用茶水漱了口,白了他一眼:“若是她们身上也背着这么多条人命,也会是一样的。”

语气轻松,像是在回答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的眸子闪了闪,脸上的笑意蓦地止住,我适时地闭口不言。

过了很久,他才开口打破了这场僵持已久的沉默:“以后不管柳如初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在意,她向来是那性子。”

“柳如初是谁?”我反问他。

这下轮到他翻了个白眼给我了:“本王的皇妃。”

“她呀,我从来没放在心上,只要她不招惹我我才懒得去招惹她。”

语毕,萧景荣又陷入了沉默,良久,他才笑道:“你这不争不抢的性子倒是极好,若是后宫中多一些你这样的女子,哪还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来。”

他这么一说倒勾起了我的兴趣,便借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一言让他讲给我听,他摇头拒绝了我,道:“你现已入了宫,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从床头一堆贺礼中拿出一个锦盒给我:“这是二哥专程托人送来的贺礼,给你的。”

二哥?那个因生母投井自尽而被视作不祥之人的二皇子?他不是被贬黜到边疆去了吗,萧景荣竟然还与他有来往,看来这场谋反也少不了萧景深的功劳啊,这下有意思了。

一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封书信,书道:“?银汉明星回,填桥乌鹊肥;玉堂云气霭,秀阁画烛辉。燕舞雕梁曲,锦幕暗香飞;宜男花正好,兰畔照双衣。”

落款是“仄言公子”,应该是萧景深的号。

长情不仄言。

没想到这萧景深还是个文人墨客啊,皇宫这滩浑水里竟也有这般出尘的人,真是难得。

书信下压着的是一套一色宫妆攒金牡丹首饰,看起来就价值不菲,哪像一个落魄皇子买得起的,看来萧景荣私下里可没少和他来往。

一个不得势的皇子,竟值得萧景荣冒着这么大的危险与他来往,想来他是有什么过人之处。

但他的事我也不便多问,吃过汤圆后我就准备就寝了。

那晚萧景荣便宿在了清欢苑,他抱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和衣而睡,我在榻上辗转难寐,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江无尘的脸。

为什么陪我长大的人却不能陪我变老呢?失散于时光的中段,眼睁睁地拱手让给别人,连忘记都舍不得。

这宫里灯火通明,繁华万千,却抵不过江无尘眸中半分璀璨。

翌日,天刚明时,清颜宫里的教养嬷嬷就来清欢苑唤我起床了。

那嬷嬷是柳如初身边的人,宫里都成她为晴姑姑,听说是柳如初娘家带来的人,果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嬷嬷和柳如初一个样,一点也不友善,生的就是一副尖酸刻薄之相,更别提所行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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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诀之南风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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