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行尽江南,不与离人遇。

柳如初承袭了她武将父亲的执拗,在萧景荣提出要娶她为妻的时候,不管父母亲如何反对,她依旧执着地嫁了。

圣旨很快传到将军府中,各式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源源不断地往将军府送,萧景荣说,我要给阿初最好的。

曾几何时,他也会这般温柔地唤她一句——“阿初”,可后来,他只会叫他皇妃,到现在,他就改称她为“皇后”了。

大婚的婚服是她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整整三日,她缝得眼都花了,抬头望望窗外的海棠花,她又想起了萧景荣在花旁对她笑的样子,眼里波光流转,她又埋头于绣花中去了。

她是真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埋藏于温柔溺爱背后的獠牙她始终视而不见,她沉溺在萧景荣给她编织的美梦中无法自拔。

最初的时候,萧景荣还会时不时来看她,与她一起写诗作画肆意人生。但她心里仍有遗憾,萧景荣从来不碰她,甚至于都不同她亲近。

晴姑姑说,殿下不与皇妃亲近皇妃就去亲近他好了。

柳如初心高气傲,又自小熟读《女则》,这样的事她是做不出来的。她虽这么想着,但还是做了。

那晚萧景荣醉卧清和殿,她褪光了衣裳躺在他身旁,怀里突然多了一个温软如玉的女娇娥,萧景荣头脑一下子清醒不少,一掌就推开了她。

脚踝磕在床沿上,撞得她生疼,更多的是委屈与羞愧,她一下子就红了眼,泪啪嗒一下就掉在了萧景荣的手背上。

突如其来的温热触感让萧景荣蓦地缩回手,他强睁着眼看到一脸泪痕的柳如初突然就心软了。

他伸手想去拍拍她,发现她没穿衣裳,又尴尬地缩回手。

柳如初的声音细细的,带着浓重的鼻音:“殿下不喜欢臣妾又为何要娶臣妾?”

面对柳如初的质问萧景荣有些不知所措,没有不喜欢,只是他的喜欢太浅太浅了,抵不上皇位的珍贵。

见萧景荣不答话,她的泪更是汹涌,哭诉道:“殿下若是不喜欢臣妾何不休了臣妾。”

她拉着萧景荣的手,逼迫他看着自己:“殿下,你看看臣妾吧。”

萧景荣依旧不说话,她心一狠就攀到萧景荣身上去了,搂住他的脖子不撒手:“殿下,你爱臣妾一下好不好?”

美人在怀,酒劲儿一下子就升腾上来了,萧景荣的头脑愈来愈昏沉,借着酒气,他那晚强要了她。

第二日他看着床上那抹凌乱的血迹,他才恍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天还未亮他就走了,从此再也没踏入过清和殿。

柳如初是有不甘的,自己大好的年华就要这样荒度于深宫之中了,她被困住了,困住她的是她自己。

后来不知从何时起,萧景荣开始频繁出入花街柳巷,身上的脂粉味儿越来越浓,最后干脆彻夜不归长宿花楼,这些她也忍了。萧景荣的无情她是知晓的,看到他对所有人都如此她也就没那么在意了。

但洛鸢歌的出现太让她意外了,那个如高岭之花泠泠不可犯地女子彻底占据了萧景荣的生活,甚至得到了萧景荣的爱,她嫉妒得要命!

她原以为一个青楼女子再怎么也翻不起波浪,可当她知道萧景荣为了她不顾皇室颜面要纳她入宫时她就彻底疯魔了。

长达五年的陪伴也没能捂热萧景荣的心,凭什么,这个女人才出现短短几个月就抢走了她原有的一切!

她拼命针对那个女子,故意刺激萧景荣,如同孩子一样故意犯错来引起父母亲的注意一般想要得到萧景荣一点在意的目光,但终究将他越推越远。

但她仍心存侥幸,江山与她,萧景荣还是选择了江山。

可后来呢?后来她听到了什么,萧景荣称那个女人为妻,那她算什么呢?

她终于明白了,从头到尾她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用时视若珍宝,不用时弃之如敝履。

我吩咐青时备好晚膳,又让桑榆去御书房问问萧景荣何时过来,桑榆欲言又止,脸色有点难堪,在我反复逼问下她才说,陛下宿在了淑泓宫里。

我“哦”了一句,心里没翻涌多大的情绪,不知为何,我心里倒舒坦起来,也好,免得柳如初再闹腾。

从那以后,我这重锦宫就渐渐热闹起来,成天不是这个贵仪找我赏花就是那个婉仪邀我品茗,来人无一例外全在旁敲侧击打听我和萧景荣的事。

这不,南贵仪前脚刚走,云婉仪就来了,这几日就属她来得最勤,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姐姐这凉亭搭得真是不错,陛下真是宠姐姐,竟把鄜国进献的云雾绡赐给姐姐做纱幔了。”

我笑答:“妹妹来得好巧,快来尝尝这冰镇酸梅汤,正好解解暑气。”

桑榆连忙给她盛了一碗,她对我屈身行礼后便坐下了,看了看白瓷碗里盛着的酸梅汤:“姐姐真是好兴致,陛下都宿在淑泓宫三日了姐姐愣是无半点躁色,这要是换了其他人呐可不得闹翻了天去?”

我放下勺子,用手帕擦了嘴,道:“皇后娘娘是一国之母,与陛下琴瑟和鸣乃大宸幸事,咱们做嫔妃的就该有做嫔妃的本分,是你的抢不走,不是你的也奢望不来,妹妹,你说是吧?”

“姐姐说的是,后宫安宁陛下才能专心处理国事,是万民之福,姐姐有此见地也是妹妹等人的福分。”

这都要把我夸上天了,我可担不起。

我笑了一下,没再接话,她也适时转移了话题,同我闲聊后宫趣事。

四月的天儿已经渐渐燥热起来,我是个耐不住热的人,方才喝了酸梅汤解了暑气,现下正想好好休息一会儿,实在没兴致听她说这些有的没的。

她眼尖,心思也玲珑,兴许也猜到了几分,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我也没留她,这些礼数太繁琐,我一向活得自在,懒得去计较这些。

更何况云月这个人我是真不想同她有过多交涉,不过柳州一小小太守之女,仗着萧景荣临幸过一次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这萧景荣也是,纳妃前万般不愿,纳妃后倒是夜夜笙歌,醉梦温柔乡,果然,萧景荣的嘴,骗人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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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诀之南风吹梦到西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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