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手的桥梁
“同志们，就今天讨论的案情我先说几句！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并不明朗，很多细节需要在座的同志们继续深挖，相关案情保密程度内部三级，并成立专案组，专案组的成员就由在座的同志组成！我，王一民，相信大家应该都认识吧？为组长，副组长就由你们的队长佟红梅同志担任…”
王副局长话音才落，座间站起个年约三十的女子向左右点头示意，正是带jǐng督衔的佟红梅，眉目尚算清秀，面容也算白晰，只是表情冷淡，尤其那眼神锐利，刚才一侧目间的扫视，竟让侯军哆嗦了一下。
案情讨论还没开始就凸显了奇怪，以往总是一切都交代清楚后才会进行到专案安排，要说案子不大吧，可又是三级的保密程度，要说是大案吧，又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的紧张，一些经历颇多的组员暗自揣测。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新同事，”说到自己了，侯军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视线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窘迫地掐了掐手指关节，又托托鼻梁上沉重的镜架。
王副局长的声音继续响道：“侯军，现在十三处下属网络工程室任职！来，小侯，和大家打个招呼！”
侯军讪讪地站了起来，憨笑着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来，除佟红梅外其他人都是露出了笑容，角落里两个年轻女组员促狭的表情更是让他瞬间涨红了脸，僵在了那里。
还好有人解围，却是佟红梅站了起来，探身伸出了手：“我代表特九组欢迎你！”
没有任何感情的一句话让侯军心里一暖，他不记得自己坐下前说了什么，似乎是很真诚地恭维吧，也许显得很假，因为周围又有笑声，不过却是他真心话，特九组在网络信息技术方面高手众多，很多已成功破获的大案背后均有他们的身影，就好像两年前那个跨越五省的电信欺诈案。侯军的脑子走神了片刻，指间依稀有刚才那支小手的冰凉传来……
“今天讨论的案情就是由小侯发现的，所以下面由小侯来和我们讲述，大家欢迎…”王副局长带头鼓掌，整齐的掌声中侯军再次讪讪地站了起来，走到前台。
第一次面对着十几个人说话，感受着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侯军强自笑了笑，倒又引来下面一阵笑声。他忙掩饰似地低下头，看看笔记本电脑与投影机间连线的接口，又将鼠标摆放到趁手的地方，才微抖着张开了嘴：“领导好！同…同志们好！”
说着似乎要打算鞠躬，又感觉场合不太对，愣是将弯下了一半的身体挺了回来，会议室一阵笑声，连佟红梅也不禁菀尔。
笑笑反而令人放松，侯军感觉自己的腿不再那么转筋了，刚才还僵硬的脸颊也松快了不少，他深吸口气，手指轻击鼠标，投影机瞬间开始了工作，会议室的灯光逐渐降暗。
幕布的中间赫然出现四个大字，“桥梁公司”！
侯军并不理会下面众人的反应，自顾继续点动鼠标，四个大字居中变小了些，而在字样的左右各出现一个箭头，左侧显示出“雇佣方”(买方)几个字样，而右侧慢慢显示出用特殊字体，并加以鲜艳颜sè的两个字，却是“杀手”！
“五月九rì，也就是前天上午，我在浏览一个商业网站时无意识转入一个页面，该网页又连接着一个带有bbs论坛的站点，在不足五分钟的浏览时间内，我发现这个站点就是一家所谓的‘桥梁公司’！站点使用的语言是英语，很遗憾我个人的英语水平不高，翻译完全靠外挂的一个翻译软件帮助，大家也都了解翻译软件，难免有些地方搞得词不达意。在没有原文资料的情况下，很多我整理的信息是由翻译软件转出的，可能和真实xìng有些出入，请大家见谅…”侯军的话才说到这里，下面有个声音便冒了出来：“找原始浏览记录不就行了！”
这方法相信任何会上网的人都会使用，猛一说出，竟无人响应，想必其他人已经想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不可能了！”侯军苦笑着摇头说道，“最多不到五分钟，这个站点突然关闭，跟着我处的服务器以及相连的十几台终端黑屏死机，等我们反应过来强行重启后，竟发现所有的硬盘均被格式化，而且还是不可恢复的低级格式化…”
下面有人“嘶…”地吸气，很明显是被对方刻意破坏了，有人更是换位思考，将自己摆到了对方的立场，就算先排除掉突破国安系统的防火墙这个难题，仅锁定ip地址、找寻系统漏洞、实施远程攻击这几步就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办到的，更何况还要攻击服务器下的所有终端，如果说什么是“无法完成的任务”，那这个绝对可以算得上了。
有人在叹气，许是钦佩许是惋惜……
停了停，侯军继续说道：“本来我并没有意识到该站点的重要xìng，不过这样一来，反而使我重视了起来！在随后的二天里，经领导授权，我查阅了很多资料，也同资料内涉及的一些相关单位有过接触，经确认后上报领导，这之后，就有了今天的会议！能和自己仰慕很久的特九组一起工作，实在是让我激动…”
几句话大概把过程简述了一遍，资深的特九组成员很快明白了领导的意图，对这个不太熟悉的新同事加入心照不宣起来。
侯军再次把手点在了“桥梁公司”上，抿着嘴唇说道：“桥梁在所谓的杀手界里代表着中介的一方，与我们熟知的房地产中介xìng质相当，是以收取服务费或是介绍费为谋生手段的，相信在座的同志大概知道一些，不过这次发现的这个桥梁同以往我们在影视剧中所见的那种小型桥梁不同，更不是那种涉黑集团里自己豢养的杀手类型，而是个完全正规的国际化经营，请大家先别着急，听我慢慢说！这个桥梁公司的名称是‘青云’！在后续的查证中，该名称为一大型国际集团所有，总部设在rì本的首都东京，经营范围很广，包括有期货、基金及各类投资，海洋和航空运输，另有涉及影视传媒、大型连锁餐饮，甚至连拍卖收藏也搞，可以说是一个超大型的实业集团，旗下各分公司网点遍布全世界，我们有理由相信‘青云’的这些经营可以很轻易地为桥梁方面的收入进行合法洗钱，不过目前此想法还有待进一步确认。”
喝了口桌上的饮料，他继续说道：“‘青云’离我们还很远，至少在明面上我们所知的不多，如果在后续的调查中能找到证据，相信国际刑jǐng组织会非常有兴趣的，这也能为我们换取更多有用的筹码。让我们先把‘青云’当做一个大瓜吧，都说顺藤摸瓜，那现在来讲讲这些‘藤’…”
佟红梅微觉诧异地看了看侯军，这人倒是真放开了，话说得很顺却总感觉没什么重点，好似在讲个什么传奇故事一般。手里的笔在她手指间一圈圈转动，那打开的记事本还是一片空白。
“请大家先看看这个…”佟红梅再抬头时发现幕布上的内容已经换了，是个含有多项数据的表格，每列均用不同的颜sè标注着。
“我给大家说说，请先看第一列，这里的一到十代表了排名情况，已知的只是这十个排名，后面是否还有就不清楚了！”侯军摊开双手，无奈地苦笑，“下一列是人名，应该算是‘昵称’之类的，依次是MR.SHA、幽灵、刀手、枪王、原始武器、狙击之神、低声说话、猎人、火药和红头发的毒女人，这些名字有些很古怪，我想应该是翻译软件造成的，象这个MR.SHA就直接翻译成了SHA先生，为了叫着方便，我在后面将称他为‘杀先生’…”
见下面的组员都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幕布，还有人在飞快地记录着，侯军停了停后才说道：“这列是成功率，很明显可以看出此列中只有第一的杀先生和第十的红头发女人是百分之百，其它都是百分之九十九；下面是满意度，没问题，全是满分。剩下的四项因为需要特殊说明我就放在一起说吧，分别是起价，这个单位是百万美元…”
“呀…几百万…还是美元…”
“是呀，好厉害…”
相对没太多纪律约束的特九组此刻显示出人之常情来了，交头接耳地议论声四下传来，佟红梅低声斥责了几句才算压了下来。
“说起来大家应该可以理解，全世界排前十的杀手要价肯定是不会低的，是吧，这也没…没什么可羡慕的…”侯军开了个不算玩笑的玩笑，竟真是让大家笑了出来，也的确没什么可羡慕的。
这个侯军的记忆力还真是够不错了，那些名字佟红梅不觉得什么，可后面一排排的数据很容易混乱，而且按他所说的不到五分钟浏览时间，肯定不可能单就这一个表格，要是那样的话，今天可就还真是听故事了。
好像知道佟红梅心里所想一般，侯军手指着那些以百万计的数字和后面的还没讲明的数据笑着说道：“大家不要以为我的记xìng很好，没可能我能记住那么多，这些全是我印象里的数字而已，有些不一定准确…”
佟红梅肚子有些涨，忙侧过头轻声地咳嗽了两下。
“在起价后面的百分比是佣金，接着的是预付款比例，就看这三项，大家应该已经发现了什么吧？”
很显然在起价的列表中杀先生是条小横线、而那第十名的红头发女人是个叉字，到佣金和预付款项下红头发女人各是条小横线，杀先生在佣金项则有别于其它人的百分之二十、三十，竟然是用另一种颜sè标注的百分之十；除了这个还有更与众不同的，那就是杀先生在预付款项是直接为百分之百，这莫非是要付清所有款项才会去执行任务？
“我猜测这个红头发女人是‘青云’自己使用的杀手，一没有起价二不设佣金和预付款，而最关键的则是后面这组数据…”
这最后一列的数据比较复杂，杀先生的位置标注着“G:35D:7L:3W:15”，其它人也都类似，只不过数值不同而已，红头发女人这次最特殊，仅有“G：23”……
侯军在大家注意看数据时又喝了口饮料，才又说道：“这个‘G’已可以确定，是代表经‘青云’桥梁的，而其它的D、L、W目前尚不知道，相信是其它的桥梁，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说这个站点是国际xìng的，排名分布也是全世界的原因。”
“为什么这么讲呢，我现在来说今天的重点人物，就是这个杀先生！光看表格上的各项数据就能发现这是个很特殊的角sè，世界第一呀，呵呵！我当时非常好奇，点击看了他的相关介绍，这个介绍也使我明白了‘G’这个字样为什么是代表‘青云’！”
原来才讲到重点，佟红梅暗叹，真想不出十三处的网络工程室平时都是做什么具体工作的……
“‘G’后面这个35的数字，在杀先生的页面里是这么说明的，我国境内31、台湾1、香港2、rì本1！这每一个数字都代表一起刺杀，死亡人数从一人到多人不等，目前已经确认的境内死亡事故达十一起，分别是SX李伟案、BJ沈鹏案、YN郭乐天案、HuN王远海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