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显

第6章 张显

一声暴喝在林中炸起,“竖子敢尔!”

李衍偏头一看,见有人从树林外往这边冲过来。比他更快的是一根木棍,重重地打在了持柴刀的手上,将柴刀击飞出去。

他刚刚屏住的一口气这才慢慢呼出来,全身像力气被抽掉一样跌坐在地上,心脏在肾上腺素的刺激下跳得他直犯恶心。

那人飞奔而来,往之前持柴刀的人背上飞踹一脚,将其踢出两三米外。

公鸭嗓和那边的大个子以及其他旁观的人,见情况不对向他冲去。

他犹如一把骤然出世的宝剑一般所向披靡,狠狠一拳揍在一个人脸上,那人被打翻出去,半天爬不起来。

他又回转身体,往后一个下腰躲过了旁人甩来的棍子,然后欺身上前,捏住那人的脖子,把他掼在地上。

剩下的人也被几下打翻在地。

此时地面躺着四五个人,站一个,坐一个,好不奇怪。

月上中天,视线渐渐好了起来。

李衍一看,才发现这个人就是之前在亭子里面打量过他的那个中年人。

此时在明晃晃的月光下,此人脸侧连着脖子上一个长长的刀疤也就显露无遗。整个人与下午时气质迥然一变,暴怒与杀意渐渐弥漫开来。

那个阴恻恻的声音又响起来,“张显,我等与你无冤无仇,大家都是在道上混口饭吃,我们有自己的账要算,你莫要插手。”

张显巡视一圈,低低的声音压抑着什么,“不插手,我不插手,刚刚你的柴刀,可就砍在人家脖子上去了。你要存心给我找麻烦,不如我先料理了你,报上去也算为乡里除害不是?”

他转向其他人,“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平时在村里要耀武扬威也就算了,我倒不知现在竟然狗胆包天,敢杀人了。”

之前的大个子急忙反驳“张叔,不是的,我们也没想对他怎么样。您也知道我们再怎么闹腾,也不是会干这种伤天害理的事的人啊。只不过平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他这下去估计怕是不行了。他家就他一个儿子。他爹他娘要是没有他,那可怎么活下去啊?我们不过是想找这个李衍诈点银子。好歹给他爹娘搞点养老送终钱。”

张显看了他一眼,“这诈银子还需要用柴刀吗?你唬谁呢?”

大个子的赶忙往之前出声那人身上狠狠踢了一脚,“三子你要死别拉着我们一起死,之前就说好了,咱们只动口不动手,你刚刚拿柴刀出来干什么,真惹出事情来。还不是要我们给你收拾。”

那人看了大个子一眼,眼中的狠毒一闪而过。

大个子又转头来向张显磕了个头道,“张叔,这次是我们鲁莽了,不过还好也没伤到人,您大人大量,且饶过一次。但是平哥的病症始终是因这人而起,这次说不出头道来,那我明天就找村长上报,这事总不能就这么完了。”

张显看了平哥一眼,挥了挥手,大个子如蒙大赦,赶紧爬起来,和地上趴着的人架起了平哥,一瘸一拐地往林外走去。

李衍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向张显拱了拱手“这位张大叔,今晚真是感谢您的出手,要不是您,我估计就去见我爹娘了。大恩没齿难忘,今后定会报答。”

张显摇了摇头,“我何时需要你报答?要不是你爹,也不会有我的今日。”

只是他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你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我当时远远看到你被人一拉就被扯进来了,怎么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还能惹出这么多事情来?我听着他们言语,张平的事情看来也与你有些关系。

唉,自从你爹娘去后,我偶尔回来跟村里人打听,看你是越来越孤僻了。你这样子让你父母怎么放心的下?”

李衍赶忙澄清,“我与他们所说的平哥确有一些矛盾,但他的病确实不是我害的,中间应该是有些误会。我明日便也去与村长说清楚,若真与我有关,我定不会不承认做那孬人模样。”

张显抬了抬眉,看了他一眼,“这还不错。大丈夫敢作敢当。那明日我便与你一同去说,该承担的要承担,但我也绝不会让人冤枉了你。”

李衍心中一跳,他想着此人对他说话如此客气,且还受过原生父母的恩情,今晚又出手相助,难说是一个可靠的长辈。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有人帮他一把融入这个时代,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李衍顺杆而上,“张叔说的是,我之前因为爹娘去世,年纪轻也没经过世事,渐渐的便不爱与外人来往。但现在醒悟过来,如果爹娘在的话,他们也不愿意看我混混沌沌地活下去。

我最近正要去找点事情做,但因为不认识人,也不知道该从何处找起。

今天就厚着这张脸请张叔帮个忙,看看能否帮我介绍介绍,找个正经活计,不在意银钱几何,只是想让自己有个事做也就罢了。”

张显点点头,“正是如此,你年纪也不小了。该走也该动起来了,你这小子倒是下得去决心,你放心,明天我就带着你去找里长说一说,让你跟着我在巡逻队先干着。”

又闲话了几句,张显跟他各自归家。

李衍吆喝着二狗往家走去,想起张显在林子里跟他说的话。

张显原来也是招猫逗狗的二流子,年少轻狂,素有些武勇,纠结了一帮小弟,在乡里好不威风。

但有一次从山上摔下来以后,曾经的狐朋狗友都作鸟兽散,只剩他孱弱的老娘守着断腿的他等死。

后来是原身父亲偶然得知后,心生怜悯请大夫来为他医治。但那时张显的腿已经长歪了。

他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不就是不疼不痒的包扎,虽然腿不会坏下去但再也站不直了。

还有一个选择,他永远记得李衍父亲跟他说话的那天,他站在光影里,却看不清脸。

“把你的腿重新打断,忍受比之前更大的痛,但骨头会重新长好,你也会重新开始。”

张显想起之前谄媚的小弟后来嘲笑的嘴脸,想起在窗外默默抹泪的老母亲,在一个深夜,他把被子的一角塞在嘴里狠狠咬住,拿起床头的灯台,狠狠地砸在了自己的腿上......

第二天,李衍父亲看着他的腿,眼里有他当时未能读懂的情绪,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

后来,等到张显腿好以后,李衍父亲资助他去县里找了武师习武。

习武的过程也没那么轻松,但他熬不过来的时候,也会想起那晚的拿着灯台向自己腿砸下去的那抹孤注一掷的勇气,渐渐地又都能熬过去了。

后来长大了些又去镖局当镖师,历练几年后又回到了乡里成为巡逻队的教头。

李衍躺在床上想着张显和他家的渊源,感觉原身父亲也是一个很神秘的存在,胡思乱想直到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早上,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他被砸门声惊醒。

“李衍,你出来。这次我定要让你偿命。”

李衍翻身爬起揉了揉脸,慢慢清醒过来。

一夜过去,他又有麻烦找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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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官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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