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音,别冲动,放了思远
谢挽音一口气飞奔到谢思远的院子外,门口的两个小厮见谢挽音面色阴沉得厉害,顿觉不妙。
慌忙上前行礼,实则堵住了院子大门。
「大小姐……二公子已经休息了,您有事可以告诉奴才,奴才帮你通报……」
谢挽音什么也没说,闪身跳进了院子里,走到主屋外,当场窒住了。
「住手!」
主屋的廊檐下,谢思远正在拿一壶开水往香雪身上倒,脸上带着得意的笑。
「你跑啊,你跑啊……」
香雪平日雪白的皮毛混着泥巴和血,浑身脏乱不堪。
它的后腿似乎受伤了,用前爪支撑着身子,试图往前爬行,躲过开水。
奈何动了几下没成功,只能不停发出痛苦地凄鸣。
谢思远听到怒吼声,抬眼看到院子里忽然出现的谢挽音,吓得猛然一抖,扔下水壶就往主屋里跑。
边跑边喊,「快去喊娘亲,阿姐要杀了我……」
他跑进屋里,迅速关上了门。
几个奴仆守在屋子门外,警惕地看着谢挽音。
有人趁机偷偷跑出去喊人。
院里顿时乱成一片。
谢挽音听不到外面的一切声音,整个世界只剩下地上躺着的香雪。
她走过去,轻轻抱起了香雪。
这才发现,香雪的两只后腿骨全部都碎了,几处碎骨穿透了皮毛,露出骨茬。
肚子和脖子都被划了几刀,加上高温烫伤,血肉狼藉。
身上被开水浇的高温还没散去,有些烫手。
香雪发现自己被人抱住,惊叫了起来,声音凄厉。
意识到抱它的人是主人,它停下惊叫,拼命抬首望向谢挽音的脸。
那双好看的碧绿***眼,现在灰蒙蒙的失去了光泽。
谢挽音眼尾猩红。
香雪意识到自己的主人在伤心,努力将头抵在谢挽音的心口位置,小声喵呜了两下,随即便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谢挽音愣在原地,几乎无法喘息。
许久后,轻声道:「对不起,香雪……是我不好……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绿珠和婆子终于赶来了。
绿珠跑得满头大汗,见到此景,顿住了脚步。
谢挽音抱着浑身是血的香雪,怔怔站在屋檐下。
香雪闭着眼,耷拉着脑袋,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那婆子吓得面色苍白,赶紧跪在地上求饶,「大小姐,都是老奴没看好香雪,是老奴的错……」
绿珠走上前,强忍着泪水出声:「小姐,您别……」
她想劝谢挽音别伤心,话说一半,喉咙哽的难受。
谢挽音愣愣抬首看着绿珠,眼神空洞。
「绿珠,你知道吗?香雪的腿骨全碎了,它受伤这么严重,根本活不下去,硬撑着一口气,只为再看我一眼……」
「它刚才看到我,对我叫了两声就走了…………」
「它在对我告别……」
绿珠再也绷不住了,捂着嘴呜咽了起来。
谢挽音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的婆子:「起来吧,不是你的错。」
说完,她将香雪轻轻放到绿珠的怀里,「抱好它。」
而后,转过身,满身杀气地看着主屋的大门。
外面一众奴仆吓得瑟瑟发抖,有人颤抖出声:「大小姐,一只猫而已,您别冲动……」
谢挽音运足内力,几掌下去,守门的四个奴仆被打得七零八落。
她一脚踢碎了大门,浑身煞气地进了屋。
谢思远这会躲在床榻边的夹缝里,用厚厚地缦纱遮住了自己,憋着气不敢出声。
心里不停在想,真倒霉,弄死香雪的时候被谢挽音抓个正着。
应该早点弄死香雪的。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缦纱猛然被人掀开,谢挽音一把抓住了谢思远的领子。
阴着脸,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小小年纪,怎会如此歹毒?连一只猫都不放过。」
说完,一只手抓住他的衣襟,另一只手狠狠两巴掌扇了上去。
谢思远被打的嘴角渗出一缕血丝,左脸瞬间肿了起来。
他瞪着眼,恨不得吃了谢挽音。
「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凭什么打我?活该你死了亲娘。」
谢挽音八岁的时候,生母病逝了。
结果,一个月后,父亲谢长儒就要迎娶新夫人赵芹。
谢挽音无法接受这件事,在父亲大婚当天晚上离家了。
跑出去一个月,被谢家的侍卫抓到后,送到了漳州的外祖母家里养了七年。
今年年初,谢挽音及笄了,谢家为她订了一门亲事,这才把她接回谢家,只等着年底成亲。
谢挽音回来后,谢长儒对谢挽音处处偏袒。
谢思远在家横行霸道惯了,忽然多出个阿姐,心里怎么都不舒服,处处针锋相对。
平日里,他口出恶言,谢挽音不和他一般计较,都是蹙眉离开。
此时,他的话如一把针,细细密密地扎在了谢挽音的心上。
谢挽音目眦欲裂,伸手掐住了谢思远的脖子,「不准你提我的母亲!」
谢思远拼命用手拍打谢挽音。
一众奴仆扑上来拽谢挽音,奈何她们都不是谢挽音的对手。
「阿音,快放手!」
一个年轻女子声音传来,谢挽音扭头,看到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着白雅进来了。
谢挽音一母同胞的亲哥哥谢飞灵,三个月前去了战场,留下有身孕的新婚妻子白雅。
谢飞灵临走前一再叮嘱,让谢挽音在家帮忙照顾好白雅。
白雅温柔内敛,平日对谢挽音极好,如今还有两个月就生产了,肚子大的走路都喘。
她听闻谢思远弄死了谢挽音养的猫,就知道事情不妙,赶紧让两个丫鬟扶着自己过来了。
结果,一进来就看到这情形。
「阿音,别冲动,放了思远。」
白雅松开丫鬟,扶腰上前。
「阿音,我知道,这件事是思远的不对,可你不能为了香雪杀人……况且,思远是你弟弟。」
说着,她轻轻扯下了谢挽音的手,眼神谢挽音松手。
白雅披散着头发,额角都是汗水,碎发浸了汗水,都贴在了脸上。
因为走路急的原因,此时面色涨红,呼吸还有些急促。
谢挽音知道白雅必然是担心自己,听闻消息后,没来及收拾就立马赶来了。
她缓缓松开了手。
白雅说的对,不管香雪对她多重要,她都不能为了一只猫,杀了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
谢思远瞬间瘫坐在地上,一边咳嗽,一边疯狂大口大口呼吸。
几个奴仆手忙脚乱地跑上来拉走了谢思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