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割裂下
侑冉真人这番话,说得至情至性,而文重与越红离不同,他对那话语中隐而未提的些许问题要清楚得多,因而林长远这一事,在他心里也是个矛盾,他与文野毕竟是同辈师兄弟,多少他是不愿意看到在文野没有任何音讯和消息的情况下,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弟子竟死于门派长老手下。
可是另一个方面,因为那封信,林长远就变成了天光剑门的眼中钉,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硬要说确实可以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然,以那侑冉真人的地位与这番话,甚至是话里话外那份提携后辈的心意,对文重这个掌门来说是足够了,天光剑门倘若当真是全完决裂了,亦不是他的心意。
只要长老们肯在权利和势力上做出让步,那么门派内的矛盾就并非是不可调和的。
然而,作为后辈的越红离当下却几乎是毫无保留的驳回了侑冉真人的话,他似乎因为林长远的遭遇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与理智:“门派今天能用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格杀林长远,明天就能用另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来对付任何一个人。更何况,那个迫不得已的理由根本就是我天光剑门的耻辱,不然门派又何需遮遮掩掩,不敢将妖力一事开诚布公的说出来!”
这一句话,就若投入湖面的石头,立刻的扬起阵阵涟漪。
抚鸣满脸通红,不知是气得还是惊的。他指着越红离的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混账东西!不知好歹,今天我定要出手教训你。”
越红离挺直腰板,毫无退却之意,反倒直指站在文显背后的长字辈弟子四人,质问道:“抚鸣长老,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纸终究包不住火,门派在做什么,你们自己心知肚明,你们已经对长远下手了,那么又准备如何处置文野真人留下来的这四名弟子呢?杀了?还是装模作样的将他们困在门派?”
“红离!”这下连文显也出声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越红离的话涉及到太多隐秘之事,着实过分了。他当然也理解这个颇为正直的晚辈此刻的心情,可是即便如此,越红离的所言也极大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侑冉真人挥了挥手,有些无奈道:“林长远一事仅止于此便罢了。莫要再叫外人看了笑话,找些人去崖下寻一寻,送回门派来吧。
长字辈弟子今后就随我修习罢,门派犯了错误,但不代表天光剑门真正会抛弃本门弟子。红离,今日之事你权且再多想想,再来尘剑阁找我罢。”
说罢,他左右轻轻扬起一挥,众人只觉眼前一阵朦胧,那原本因文重掌门而落在崖上的裂缝竟然慢慢合起来,仅留下一丝极细的纹路,此举到叫崖上的人皆失言无语。
侑冉真人别有深意的看了掌门文重一眼,轻声道:”别再让我一个老头子来做这些事情了,掌门还是下令让弟子们都回派吧,老是矗在这山崖上也不像话。该做什么都去做把。”
这鲜少出世的老者一句话,满崖的弟子竟无一人敢再出声,先前还气焰相对的两派人一个个都垂头丧气的往门派回去。只有越红离还愣愣的站在山崖边上。
刚刚那弥合裂缝的气力,他不及百分之一,虽未出剑,他却可以十分清晰的感觉到侑冉真人身上在那一瞬勃发出的强大气势,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
越红离性情耿直而不拘小节,却并非一个鲁莽简单之人。侑冉真人虽然话中处处是歉意,却没有一丝悔意。对方所言亦不过像他所做之事一般,只是为了弥合天光剑门已经出现的不可更改的裂缝罢了。
是啊。如果没有长老们至上而下的支持,天光剑门又如何会走上如今的道路,为了追求力量的强大,而枉顾门中弟子安危甚至不惜牺牲其生命。无论林长远是不是如那封信中所描述一般背叛了师门,追随了嬴氏,他都只能是一个既定的牺牲品。
当然,越红离看着那道被弥合的裂缝,林长远是第一个,却绝不会是最后一个。总有一天,这山崖上将满是裂纹,再强大的力量也不可能使之保持完好了。
对于下山搜寻林长远尸体一事,大部分弟子都避之不及。一来这差事讨不到好,现下门派裂为两派,林长远是两派的肉中刺,稍微处理不好说不定就惹了上面的人不高兴,不是得罪掌门,就是得罪长老们。二来,本身派内关系紧张,人心惶惶,年轻些的弟子们都自顾不暇又哪里有心情去寻那死人。
但总有那么几个上心的,长字辈弟子自不用说,可令他们没想到的却是长老一派的文契对这事追得紧。
他们几人下到山崖底部已经三天了,这里树林茂密,遮挡了大部分阳光,即便是大概估计着坠落的地点,也是一点收获没有。
也许被野兽吃掉了。长峰想,心底又泛起一阵厌弃,扬起剑胡乱对着那些树木猛砍一阵。凌乱的剑气毫无章法,斩得那木屑四处飞溅,其中一块碎木刚巧刺入一名背对着他们的弟子侧腰上,那是才入派不久的新弟子,随着文契一道下来的。
他本来修为不高,这一刺又是措不及防,疼得直打哆嗦,也不敢说些什么,咬了咬牙扶着一旁的树干蹲了下来。
“长峰!你太不小心了。”长蒙责备道,又连忙走到那弟子身边,去寻看伤势。
长峰冷冷的看了那个小弟子一眼,哼了一声,转而将目光移向文契,阴沉道:“刀剑无眼。受不住就回山上吧,这里也用不着不相干的人。”
那小弟子听了这话,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捂住伤处,要证明什么似地道:“文契小师叔,这伤不碍事。”
长蒙见他脸色僵白,只觉长峰拿一个小弟子出气实在过分,可是长远的遭遇让他想要喝止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文契走近那小弟子,看了一番那伤处,对旁边另一人道:“先送他回去吧。”
长峰咂咂嘴,讽刺道:“是啊,快些回门派吧。或者文契小师叔也一并回去吧,免得我待会儿要忍不住胡乱砍,把你给伤到了。”
长蒙一皱眉头,实在没法不开口了,“长峰,你够了。现下是闹脾气的时候吗?你觉得师兄会高兴看到你这样?”
“是啊,你能不能收敛点你那个臭脾气!你以为现在还和以前一样吗?你以为长远师兄,师父还能护着你不成?还是你以为凭你那点修为就可以胡作非为?你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不要拖累大家!”长心冷言道,又转向文契,道:“师叔不要放在心上,你能来帮忙找寻长远师兄,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长峰哪里受得了他训,双眼顿时一红,发毛的看着长心,半天却笑起来:“长字辈出了一条狗,我早就看出来了,这几天你可没少对文契献殷勤,怎么,迫不及待想要改师易祖啊?你可真是有良心。”
长心不是长蒙,当即反唇相讥道:“你以为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从前到现在,哪次篓子不是你捅出来的?以前长远师兄帮你收拾烂摊子,现在可没人帮你操这份心!何况我不过是尊师重道,而非你那般是非不分。”
“好一个是非不分。”长峰大笑起来,鄙薄的看着长心,“尸骨未寒,叛徒就亟不可待的跳出来,你长心也真是长了能耐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几斤几两!”
说着,他脚下一发力,猛的冲向长心。
“你们做什么!”长蒙又是惊又是怒,一旁的长希满眼惊怕,愣愣的看着两个师兄打起来却连指头都动不了一下。
文契一皱眉,带两人兵刃相见了,发出一道剑势要将两人分隔开来。而长峰受那剑气之力,被震出好些远,他一翻身从地上跃起,剑指文契道:“你有本事就在这树林里把我也杀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着来的目的,当真以为我会跟其他人一样蠢,以为你是好心吗?
文契小师叔,你就是跟着来确认长远师兄是不是真的死了吧?嗤,看来长老们的确很是看重我长远师兄,连这个时候都还不忘让他们心爱的弟子前来查实,够有心的了。”
说罢,他轻蔑的扫了一眼长心,又见长蒙与长希神色呆滞,似乎被他一番话搅得糊涂了一般,不由轻笑一声,挑衅的注视着文契,等着他的回应。
只是文契还未答话,长心却红了眼,抢先道:“你不要再颠倒是非黑白了,长峰!那封信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了,长远师兄背叛师门,想方设法将嬴氏少主送交其族内,并与苍龙派阎绝互通在试剑会上联合绞杀我派弟子,何况他尚且与地下城的人有联系,难道你就忘了当初我们被妖族之人劫走受尽妖法诅咒之痛苦?
也许这一切并非长远师兄所想做的,可能他也只是因为师父的缘故才做出如此之事,可是仅送归嬴氏少主一事,就已经是天大的罪过。我们修真者从古至今,与那嬴氏就是势不两立,这是万古积怨,早就深刻入血脉之中。
纵使我对长远师兄感情深厚,也丝毫不能抹去他这般行径!何况现下长远师兄一去,你长峰非但不好好思量我师兄弟几人的处境,反而处处挑唆,教我几人与门派相对立。呵呵,你长峰天不怕地不怕,不在乎性命安危,可是你考虑过长蒙、长希今后如何立足吗?”
长心苦笑一声,接着道:“你当然没有,你不过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罢了。今日之言就此作罢,你我从今往后再无半点师兄弟情谊可言,你长峰任随要做何事,与我长心半点不相干!”
长峰脸色僵白,也不见之前的嘴利。他紧握着拳头,沉声道:“好!有你这话,足以。长蒙、长希你们也不用随我,从此之后天光剑门再无长峰此人。”他半倚着背后的树干,合上眼睑,道:“最好以后在不相见,我长峰就是自私自利之小人,什么嬴氏修真界,还是妖族与我半点关系没有,我也不在乎。不过我师兄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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