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月饼
「去拿吧」，褚含清挥手示意银筝快去。
银筝见她态度坚决不再多劝，殿下想喝就喝一点吧，反正「秋月白」后劲绵长却不烈，醒来也不会头疼。
褚含清忽然问道，「永清呢？」
「卫统领回府之后就没见到了」，银筝试探着问道，「奴婢去叫他过来？」
「嗯。」
银筝刚出去不过片刻，卫永清便不请自来，手里还端着一个小小的盘子。
「殿下？」
他走到褚含清身边，轻轻唤了一声。
褚含清仍旧望着月亮没回头，「你来了，坐吧。」
感受到卫永清坐在了旁边，褚含清微微向后靠在他的怀里。
卫永清伸出手臂揽住她，亲亲她的发顶，「殿下别不高兴。」
宫中的宴会他也潜入进去了，宴席上发生的事情他都知道。从皇宫里出来直到回府，殿下的脸色一直都不好看。
「殿下，你看看这个。」
他将小盘子端过来，递到褚含清的面前。
褚含清偏头看了眼，蓦然坐直身子，「这哪来的？」
盘子里放着一块巴掌大的兔子形状月饼，只是完全没有早上成喜送来的那些精致。兔子形状歪歪扭扭的，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有的地方饼皮太薄已经露出馅儿，就连上边撒的芝麻也不够均匀。
怪难看的，一看做月饼的人就不熟练。
卫永清耳根有点红，却温柔了声音说道，「之前听殿下提过先皇后做的兔子月饼，我便想做来试试。但手艺太差，做的太难看了。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看看味道像不像。」
他清楚记得提到兔子月饼时殿下眼中的怀念，那时他就想着，以后他来给殿下做。
褚含清有些惊喜，「你亲手做的？本宫都没听你提起。」
「是我亲手做的」，卫永清有些不好意思，「府上找不到兔子形状的模具，我自己抠了一个，不过有点不像兔子，倒像只猪崽。头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就没跟殿下说起。」
褚含清觉得心里有点涨，她小心翼翼捏起月饼，噗嗤一声笑出来，「好肥的兔子，确实有点像猪崽。」
她轻轻咬了一口，在嘴里细细品味。
卫永清正温柔的注视着褚含清，忽然看到她眼中滑落两行泪水。
他慌得不行，手忙脚乱的给褚含清擦眼泪，「「殿下怎么哭了？」是不是太难吃了？快吐出来。」
说着话伸出手放在褚含清的嘴边，等着她将月饼吐出来。
褚含清连连摇头，急忙将嘴里的月饼咽下去，轻声说道，「很好吃。」
「真的很好吃，跟母后做的味道一样，谢谢你永清。」
她直接扑到卫永清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埋在他的肩膀上无声流泪。
自从母后去世，她以为这辈子再也吃不到记忆中那个味道。直到今日她才明白，原来心里一直怀念的是曾经被人真心惦记的感觉。
卫永清做的月饼跟母后做的味道其实并不太像，可她吃出了一样的感觉。
原来这跟馅料甜不甜、饼皮酥不酥没有任何关系，只跟做月饼的人有关。
卫永清觉得肩头的衣服洇开一股滚烫的潮湿感，他轻柔的抚摸着褚含清的发丝，心里漫上浓浓的心疼。
他的殿下好像一个人孤独的走了太久。
「殿……」
银筝半只脚迈进屋子，看到两人相拥的身影又立马退了出去。
悄悄吐了口气，银筝心里想着，看来以后再进门要注意些了，万一撞到更亲密的场景肯定要挨骂。
褚含清窝在卫永清怀里，就着他的衣领用力擦擦眼泪。
卫永清无奈又怜惜的笑起来，他将褚含清拉出怀抱，轻柔又仔细的把她的眼泪擦干净，然后亲亲她的眼睛。
褚含清难得有些羞赧，可卫永清过分温柔的目光化解了这股不自在。
「永清，我们去房顶看月亮吧。」
「好。」
卫永清按住褚含清的肩膀，阻止她着急起身的姿势。他蹲下身轻轻为褚含清穿上鞋子，然后握住她的手，「走吧殿下。」
褚含清眼神闪亮，笑容甜的似盛满了蜜糖。
两人手牵手来到屋外，卫永清揽上褚含清的腰，微提一口气直接飞上了房顶。
褚含清小心翼翼坐稳，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卫永清，「永清你好厉害。」
卫永清的嘴角怎么也收不住。
「你去将秋月白拿上来，还有那个猪崽月饼！」
看着褚含清笑意盈盈的脸庞，卫永清跳下房顶，心里想着明年一定要争气，争取把月饼做的像只兔子而不是猪。
他很快去而复返，除了秋月白和月饼，还不忘给褚含清带上一件外裳和一个厚厚的坐垫。
「房顶风大，殿下要小心受凉」，卫永清边给她系衣带边说道。
在房顶上褚含清不敢乱动所以乖的很，让侧身就侧身，让抬胳膊就抬胳膊。衣带系好后她将胳膊搭在了卫永清的脖子上，照着他的下巴亲了一口。
卫永清心里甜的要命，却故意板着脸，「殿下别乱动，摔下去怎么办？」
「有你在，怎么可能让本宫摔下去」，褚含清不以为意，故意凑上去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
卫永清被她撩拨的心跳有点快，刚想回吻过去，褚含清却忽然退开坐正身体，「别乱动，本宫摔下去怎么办？」
她笑的眼睛弯弯，卫永清只有无奈叹气的份。
殿下又在故意调戏自己。
能怎么办呢？自家殿下当然要宠着啊。只要她能一直像现在这么开心，随便她怎么闹都可以。
中秋的月色明亮如水，倾泻在这对有情人的身上，温柔美好的如同一幅画卷。
今晚当值的所有暗卫，无论是在房顶的还是在树上的，看到这美好的一幕，都觉得自己弱小的心灵受到了一万斤的伤害。
躲在不远处的暗五掏出怀里的月饼狠狠咬上一口。
哼，我才不羡慕。
嘶——这月饼有点酸啊。
御赐的月饼也不好吃，呸呸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