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拒婚

褚昭齐犹不死心。

「皇妹，王先生之罪虽然无可辩驳，但他有句话倒是提醒了本王。」

褚含清微转过身子，寒意尚未消失的双眸紧盯着褚昭齐，「哦？齐王兄想起了什么？」

褚昭齐与她的寒眸对视，不由自主眼神微闪。

出口的语调也不如他自己预想中的轻松笃定，「皇妹年纪也不小了，前几年辅助陛下无闲暇，如今陛下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皇妹是时候考虑招个驸马回来，想必父皇母后在天之灵也是想看到这一天的。」

哦，原来是这样。褚含清心中冷笑。

就说王老先生突然发难必然是受人指使，果然跑不了褚昭齐这个幕后推手。

原来是想拿自己的婚事做文章吗？

出乎褚昭齐的预料，褚含清竟然没有发怒，而是笑意盎然反问，「哦？那齐王兄觉得哪家公子适合做本宫的驸马？」

褚昭齐心中一动，这态度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他微顿一下，复又挂上温和的笑容，指着身旁的云景辰，「七皇子人品贵重，身份样貌皆为上上之选，又与皇妹你相熟，依本王看可堪良配。」

说着他还左右打量二人一遍后笑着点头，似乎两人真的非常般配一样。

图穷匕见，恶意昭彰。

褚含清勾唇冷笑，果然如此。

若是选了宁天的公子当驸马，不仅自己的权力不受影响，反而会扶植起一个家族成为助力。

云景辰这样的身份最合适。不高不低足以相配，又因为云圣皇子的身份致使自己再无法得到皇帝和大臣的信任。

算盘打得这样精，不去做生意可惜了。

褚含清转头看向上首的褚昭廷，「陛下觉得齐王的意见如何？」

褚昭廷看一眼端坐的云景辰，斟酌着开口道，「七皇子确乃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

觑到褚含清脸色难看，他急忙将话语拐了个弯，「不过七皇子身份不凡，婚事自然有云皇做主，我等还是不便随意插手。至于皇姐的婚事，朕尊重皇姐自己的意愿。」

褚含清眼帘微阖，算你改口够快。

云景辰在齐王开口的时候便察觉不妙，只是不好随意插嘴。待齐王提到自己时，他心中一突，急忙去看褚含清的表情。

长公主可千万不要以为是自己流露出的意思。虽然自己也曾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绝不会由齐王之口宣布。

本以为褚含清会当即发怒，谁知她竟然转身去问皇帝的意见。

这……

云景辰心中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

虽然他知道褚含清与卫永清相爱之事，可万一呢？

身为皇家公主，难道真的会天真到甘心嫁给一个下人吗？

以卫永清的低微身份，实在配不上昭慧长公主驸马之位。万一她只是一时情迷，最后仍要选个身份相配的驸马呢？

就算不是自己，也该是个王孙贵胄公侯世子吧？

褚昭廷前半句话将云景辰的心高高提了起来，后半句却又将他的心重重摔在了尘埃里。

斜觑到褚含清的表情，他在心里暗自鄙薄自己。

刚刚是想什么呢？还不死心？

只顾着期待自己与褚含清绑到一起的利益，却忘了褚含清会因此丧失多少利益。这实在不公平，不是一个合作伙伴该有的想法。

云景辰心思急转，面上却云淡风轻笑道，「多谢陛下与齐王抬爱。臣自知粗鄙配不上长公主殿下，不敢生此妄想。此来宁天只为国事，没有私事上的考量，臣只能敬谢二位的好意了。」

他站起身朝褚含清深施一礼，「臣所言并非不敬殿下，请您勿怪。」

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刚刚那番话，算得上是当众拒婚了。虽然他与褚含清心知肚明，但外人看来还是折了长公主的面子，依照礼节总要说上这么一句道歉之言才对。

褚含清微微欠身还礼。

她自然不知道云景辰刚刚内心的矛盾，只以为他是知晓内情故而拒绝。

云景辰是客人，被卷进来属于是无妄之灾，所以他出言拒绝，由自己承担这一点丢面子的后果是应当的。

总不能让人家平白无故丢脸吧。

「唉，是本王多事了，七皇子勿怪」，褚昭齐状若真诚的致歉，「也请皇妹勿怪。」

褚含清冷眼看着他做戏，不动声色回道，「本宫自然没那么小气，不过齐王兄如果有这个精力，不如操心操心自己。你可比本宫年纪要大，至今也没娶王妃呢。需不需要本宫帮忙推荐几位贵女，或者齐王兄是想让陛下赐婚？」

言下之意就是你别多管闲事了，否则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母妃尚在，不敢劳烦皇妹与陛下」，褚昭齐脸色一僵，皮笑肉不笑回道。

褚含清冷冷瞥他一眼不再搭理，转而朗声对大臣们说道，「本宫早知列位对本宫的婚事多有猜疑，只是一直不愿理会。今日便与诸君说一声，本宫心中自有考量，不劳各位费心。」

「有这闲情逸致不如多多思考些国计民生，为陛下分忧才是正事，莫要像市井长舌妇、酸腐老学究一般惹人嫌。」

「本宫不胜酒力，先走一步，各位失陪了。」

朝皇帝浅浅行礼，不待他反应，褚含清便自顾离去，将所有或好或坏的目光抛在身后。

——

长公主府中，褚含清沐浴完毕，换了一身宽松飘逸的衣裳，半散着头发靠坐在窗前，静静望着天空的明月。

如水的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映衬出一股不可言说的寂寥。

「殿下，仔细受凉」，银筝将一件外裳披在褚含清的身上。

褚含清伸手拢了拢衣裳，「无碍，本宫身体还好。」

银筝自然能看出殿下不是很高兴的样子，自从先皇后与先帝两人先后去世，每一年中秋殿下基本都是这样，他们几个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开解。

「殿下，您在宫里吃月饼了吗？府里今年做的还不错，奴婢给您拿一块尝尝应应节气？再配上一壶甜桂花酿可好？」

褚含清轻笑一声摇摇头，「不必了，本宫不想吃。你去拿一壶「秋月白」给本宫。」

银筝面色踌躇，「殿下，「秋月白」后劲有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