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3 章 和同事们一起去永康方岩玩

第 93 章 和同事们一起去永康方岩玩

周春奇和她聊天一会儿,便去干活了,她也去机房了。她觉得自己好怪,竟然会吐露朋友在他的中间。算了,哥总归是哥,梦总归是梦,不要去多想了。

有杨树钢从上海回来,讲述着到上海的情景,对她说:

「几天不见,怎么辫子也扎起来了。」她觉得心中好笑说:

「嗯。」同时也觉得有点悲哀,那么渴望听到奇哥的夸奖,偏偏他是什么都没反应的。到底该怎么办,自己喜欢的却偏偏没什么表示,而在乎她的,又不能够接受。她觉得对他够好的,就差没有说那么一句话,可他总是冷冷的,她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她的追求,爱一个人甘心付出,不,如果他不是她的梦,那么她绝对不会付出,她宁愿一个人忍受寂寞。朝夕相处,留给她太多的迷惑,情切切,意真真,她不要等待,更不要甘心命运的按排,她以为他是她一生的避风港湾,而事实上她高估了她的能力,善于掩饰内心的男孩是危险的。生活中自己喜欢的男孩,不能相处,她不甘心,会问个所以然,当然更不会由此而自暴自弃,她仍就很自爱,不想再狂热了。也不会因此变得心死了。对于生活,她仍就会热爱,但对于那个角落,会锁上心门,不再受到任何人的波动了。

寝室里的小姑娘相处还可以,木子李给他们下了一条规定,出去都要留条,即可增加女孩们的亲密也可以有好多话可讲。木子李喜欢用剑男这个名字,于是郭珞琳就是剑儿了,陈冬梅自命是雪儿,楼英子就是猫儿,有时放假了,陈冬梅先走就留字条,木子李和郭珞琳在寝室的时间多,大多的字条都是留给他们两个的。

剑男剑儿:

我回家了,祝好!偷了一个饼,对不起。没关系的是不是?

雪儿

剑男剑儿:

我回家去了,走时记起了那条,以后出门留条知情的规律。

雪儿

剑男剑儿:

我回家去了,这几天小姨的女儿断奶,妈妈要抱玲玲,怪累的。因此我又回家了,希望你们能有很晚的笑声传到了英子那儿。

雪儿

一个美好如我的女孩,拾净了桌上的一片剩渣,猜不透剑儿是走了还是留着?剑男看来今夜只有你我了,猫儿可能不回来了,我去老鸭那儿了!

雪儿

有时是楼英子给留条,

两位我走了!猫儿

1994-4-30这天晚上叫应小水,他不在,便去周春奇的车床那儿站,他上中班,他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讲着话,她说:

「我叫应小水算工时,他人不在。「他说:

「我给你帮忙行不行?」她开心的说:

「好的。」他始终不提去游玩的事,而她也没有说起,他说:

「刚才厂长来过了。」她吐吐舌头便走开了,去中间库做活去了,怕给碰到挨批的,后来去周新星那儿他说:

「奇哥今天心情不好,沉默的可怕。你去不去和你师傅去游玩?刚才我和蔡佩元碰见你师傅,交谈了几句,问我们去哪儿,我们说去上海,问有几个人,我们说暂时保密的。」她听了就是笑笑的。她想当然是和师傅他们出去玩的。明天他们上白班了,到时再去问。

第二天一上班心血来潮跑去奇哥那儿说:

「那两天放假你去不去上海游戏?」他起先很惊奇,而后脸红说:

「不去。」

「为什么不去?家里忙吗?」他压抑着脸说:

「不忙,不去,心情不好。」他问:

「你去不去?」她说:

「我想去,很希望你也去。」他说:

「我不去,去了会大家都要不愉快的。」

「你怎么想得这么多,你心情不好,为了朋友,两天的时间够了。」

「你们三个人去好了。」她觉得委屈,想哭。有车工来领东西了,她便离开了。她做的已全做了,鼓励自己不要失去信心,不要冲动,他太阴险了。如果他真得喜欢她,在乎她的话,他会为她去的。正因为他的不在乎,所以他那么任性。她认定的事她自己解决,他们仍就是玩伴。他不在乎,她固然失望,但绝不会去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人。爱过并不是失去了真爱,是的,也许他在想,她周旋于他的伙伴中,她以为奇哥很看重友谊的,谁知他还是以自我为中心的。

她的忍耐实在是有限的,还特别爱好虚荣。有应小水进来,恰巧明主任也在,她便兴师问罪说:

「昨天晚上找你找得要命,你明知道明晚很忙的,竟然连个影儿也不见了。」他笑着说:

「我也来找你的。」她说:

「我在周春奇的车床等你到七点,再去寝室,再去计量室找你,却连个影儿也不见。」他说:

「不用解释,明明我在寝室等。」他接着说:

「你有个脾气,约人总是约不好,等待是不行的。」她笑着说:

「遵命,我记牢了。」是的,她永远约不好别人,约人要约好时间,地点那才是行的。如果不是这样,总是约不好的。她大概又是虚荣心作怪了,当着明主任的面说别人,这是什么态度,狗仗人势,自高自大,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便不再吭声了。明主任也笑着说:

「应小水,想不好去什么样地方游戏了?」她说:

「如果不去永康的话,我们今晚夜车去上海和周新星、朱岸虎他们。」师傅在开施工单,忽然问:

「周春奇去不去?」她心中有点心虚说:

「不知道,不太会去的,大家都要到发好工资再打算的。」她心中有点慌,有一块心病,怕别人提及这个事。

吃过中饭,本来向朱岸虎说去上海,结果蔡师傅一看到她便说:

「你借谁?」并指向朱岸虎说:

「借他好了。」她笑笑,因她老向蔡师傅开玩笑说借小伙子的。本想说「我一定要借蔡师傅的。」还是没有说,算了,到发工资后才有答复,到时再说好了。她常有点犹豫不决的,说好去游戏,可又觉得人言可畏,去吧,她会受益匪浅,但肯定也有风言风语的,不去吧,又太遗憾了。如果奇哥去了,她一点担心也不用了,可惜他不去,他心情不好,算了,她想做的事就去做好了。只要她不去捉弄人就可以了。她玩弄不起感情,也不希望被别人玩弄,她付不起感情,也不想无谓的付出。

下午师傅闷闷不乐,是因为金工出了两件事,一件是齿轮装配车间装错了。125型装成了100型,另一件台湾数控车床夹头在车时撞掉了,厂长心痛得不得了,连中饭也没有吃,于是大家都不能吃得痛快。原来师傅他们也要面对人际关系的,师傅心中也挺心烦的。在算工时时,师傅有一句没一句和应小水在讲话:

「交朋友要交得慎重,不要随便乱交。交了一个坏朋友,一生都要完了。」她想到了奇哥,那么压抑,她想说出心中的烦恼,可压抑着,终究是没有说。应小水说木子李:

「你从来不讲什么良心的。」意思好象不用着他的时候,不用理睬他。她觉得委屈,眼泪差点掉下来,他象大哥哥一样,而她就是承受不了这么重的压力。她就是太自私了,当她受了委屈的时候,最先想到就是应小水,他和女朋友在一起,她就是感到开心,真心祝福他们过得幸福。」

要放假,要发工资了,师傅问她和应小水:

「你们永康去不去?」她一呼即应说:

「去,反正我们约好去上海还没有决定,要到下班后才决定的。」发完工资后,她对朱岸虎摇手说:

「我不去上海了。」他有点失望,本来兴高采烈的脸也有点难看了。她又说:

「那再等吧,也许师傅要临时变卦。」他说:

「只要变卦就好了。」也许他们的朋友关系有点紧张,以后她还是少去参加他们的聚会好了。她去周新星那儿说:

「你们两个人去好了,我不去,我们去永康了。」他问:

「你们几个人?」她说:

「不知道,他们会去按排好的。」回到奇哥那儿说:

「我不去上海了,明天早上我们去永康。」他说:

「不去上海,去永康?」言语透露出一份真挚的问个候。

下班后便去打开水,桌子上有陈冬梅留的字条。

剑男:

不对你当面告别了,拿了工资我就回家了。今夜你不会害怕吧?60小时后再见。不管你到上海还是去永康,都愿你玩得高兴,游得尽心!

雪儿

1994.4-30

剑男好,剑儿纯,雪儿什么?猫儿乖!

有郭珞琳和她的同学在,他们没有蒸饭,去小店吃了。木子李在整理抽屉和床,心其实在想,她说过她没有蒸晚饭,怎么到现在应小水还没有来敲门,这个小子好大的胆子,其实她也没有理由让他来。她有点心灰意懒,整理好东西想去外婆家,和表弟去逛街。有人来敲门,她在问:

「是谁?」外面有个人在在学她反问:

「是谁?」她听不出是谁的声音,反正不是应小水,但她很是高兴,因为她一个人正没事情,去开了门:

「咦,奇哥,是你。」门外是周春奇和张一栋,她的心中很是惊奇,从来不会想到他会主动找她,也有一种意外的惊喜,他说:

「我们想去朱岸虎家,你去不去?」她说:

「噢,去的,我也正没事呢。」便去收拾东西说:

「我不想骑车,你们可以带吗?」张一栋说:

「最好是自骑,如果要坐,那也带你去。」便坐在奇哥的车后,一起去朱岸虎家了。到外婆家那儿,便下车把工资放在二舅妈家,而后和奇哥一起等张一栋,去借麻将了。周春奇说:

「回家越来越烦了。本打算去兰亭,一个伙伴没有来,便也不去了。」木子李在心中想他也会骗人,他说过心情不好不去上海说去了大家都不舒服,原来他另有打算的。路上,她坐在他车后,他不好好骑车,也不专心带人,好几次吓得她尖叫,使劲抓住他的皮带,大家哈哈大笑。迎面开来一辆小轿车,他以为后面没车,他骑车很近,结果三个人都吓了一大跳,过后就是大笑。朱岸虎不在家,回来途中碰到了哥哥,太阳晒黑了他的脸,显得越发瘦了。她非常开心的拉着哥哥说:

「哥哥,明天不回家,跟着师傅他们去永康,你要不要认识我的伙伴?」哥哥说:

「不想。」于是便也不做介绍了。坐上奇哥的自行车架后,她忽然间失去了兴趣,话也不想多说了。张一栋说:

「木子李,你别睡着。」周春奇也逗她讲话,她强迫自己高兴起来。时间还早,周春奇说:

「我请客去看电影。」于是一起去看电影了,电影已放了十五分钟了。刚一踏进电影院,周春奇说:

「这个我看见过的。」于是他讲着许多话,她觉得他一点也不沉默。看完后便一块回厂了。她多么想去火车站但也作罢,周新星他们两个今晚的火车去上海的。大家打算去厂后11点再来火车站。

到了厂里,张一栋骑车进去了,碰到了郭海宇,她没有打招呼,听他们讲话,他看着她说:

「咦,怎么响也不响的?」她只是笑笑,也许她太会讲话了,不响让人奇怪了,以后她要温柔点了。周春奇还没来得及邀请她,她便去自己的寝室了,他在说:

「你过去了?」她说:

「嗯。」到了自己的寝室,开灯,郭珞琳和她的同学已睡了,她便看上一会儿书,实在是倦的,但她要等到十一点,也许他们会叫她一起去火车站。11点刚过,门外有人讲话,她便开门是周春奇和张一栋,他们手里是花生、汽水还有啤酒。她问:

「你们寝室里有没有人?」他说:

「没有。」

「那去你们的寝室好了。」便去他们的寝室吃东西了。她不喝酒,连汽水也不喝,喝茶,听音乐,看书。后来朱建科和杨明永也来了,四个人一桌开始搓麻将,她觉得呆下去很是气闷,便告辞了,周春奇说:

「别走呀,我教你搓麻将。」她说:

「我没有这个荣幸,算了吧。」于是她回自己寝室了。睡下后,哪里还睡得着,担心吊胆,爬起又睡下,灯关又灭了,中途还看书,折腾了一个晚上。给琳留了字条,

琳:

我回家了,祝你和你的同学,一路顺风!几十个小时后我们再相见。

剑男

1994.5.14.30分

四点半应小水来叫她了,便起床收拾好一起去叫陈碧石,却是搓麻将搓了个通宵。一起去师傅家,也起来了,五点十五分,便出发了。

天大亮了。一路上的风景,一路上的建筑都令人赏心悦目,一路上的加油站,造型各异,师傅的儿子王良木要晕车,呕吐的厉害,大家都忙着照顾的。八点半到了方岩山脚下,大家一块吃早步,小王师傅买了六个干菜饼,六碗馄饨,师傅吃了半碗面条,而后便上山了,师傅买了香和蜡烛。沿着水泥路上去,两旁是小摊,各有特色的小玩艺,,再后面是山,光秃秃的山。方岩很大,但山不高,有种笨拙的感觉。沿路都是叫买声,沿着台阶上去,一条弯弯曲曲的路,师傅走得气喘,大家讲讲笑笑,有看相算命的,有买东西的,穿着行行色色的衣服,到了一处拜佛处,师傅他们娘三个去烧香拜佛,她们便在一处休息等着,好长时间木子李觉得气闷,师傅他们还没有,后来跟着小王师傅去看师傅他们,原来看相的人围着师傅,看她穿着精致,让她买这买那,师傅不懂,跟着买,后来觉得不对,于是就争论着,因为不是当地的话,所以以为是外地的,待小王过去,一口地道的永康话,于是就把师傅给拉出来了,真是的,大家评论着一听是本地的,于是便也和善了。

接着上去,过了天门,到了天街,到处是人,到处是拍照的。有一个地方叫千人坑,那么陡峭的山崖,中间一条窄窄的路。相传那儿那一个年间,农民揭秆而起,被镇压而被摔死在那儿,故称千人坑。那儿有讨钱的人,木子李实在是害怕。后来小王师傅带他们去五峰景区,那儿很是幽静,看着山实在是陡峭,象被刀削过似的,很是雄伟。来到一处泉水处,大家去洗手,草丛中有一条塑料蛇,王良木拿起来去玩了,小王师傅说:

「把它扔给你妈。」师傅说:

「别扔过来,恶心死了。」后来王良木出其不意地扔给了他姐,却扔到了师傅身上,吓得师傅亚青了脸色,往后急退,乐得大家哈哈大笑的。后来师傅去溪水边洗手,又吓各尖叫,原来王良木玩累,把塑料蛇放在水中了。

下山途中,大家都很累,而师傅却是精神抖擞的。小王师傅去开车了,在等车时、

木子李和姐弟俩去溪水边玩水,却不料良良滑到了水里,一只鞋子全湿了,师傅责怪说:

「让你不要去你偏要去。」小王师傅开车回来说:

「不要紧的,把鞋子晒到车后就行了。」那个是工具车,有个兜的。而后开车去周杰家,那个采购员,和小王师傅关系很好的。他们都在家,周杰夫妇,还有梅路杰应中也在,都是厂子里的员工,认识的。家里也很豪华,很客气地端上水果,有草莓、有枇杷、有香蕉,水果也是时尚的,当然也不用客气,大家吃着水果,聊着天。

吃中饭了,有一盘糖醋菜瓜,一碗西豆豆汤,一盘香肠,一盘油煎鸡肉,一盘肉烧乌株笋丝,还有油焖笋,糖醋排骨。。。。。。师傅在问着菜如何烧,那个菜味道很好的,木子李觉得借光了,饮料是雪碧,饭后倦得厉害,师傅叫她去二楼休息,她说:

「不用,我伏一会就好了。」她去后屋的花园里,坐在椅子上,伏几而睡。小王师傅睡在沙发上,王良妮小姑娘也睡在那儿,大家都倦得很。后来便坐在后院里,陈碧石和师傅,周杰坐下聊天,王良木也坐了下来。大家谈起周师傅的家真得不错,在客厅里,一排沙发,一排茶几,彩电,冰箱,电话机,四万多的本田摩托车,顶上是气派的琉璃吊灯,一幢房子四层,很阔气的。他很是谦虚的,说:

「住住有地方了。」又讲起了木子李他们几个,说:

「杨易平按排好了。厂长说别人谈好有房子分,他们没有的。」她很是奇怪问为什么,他说:

「不好讲给你听的。」大家就是笑的。后来和陈碧石一起去洗车,车子在开来的时候,王良木晕车的厉害,好几次呕吐,他边吐边说:

「全吹到汽车上一塌糊涂。」他爸说:

「别去管了,不要紧的,去洗一下就好了。」他妈妈听了这些话很舒服的,说:

「吐得厉害,还去管什么车子。」洗好车子后陈碧石说:

「去沈丽芳家吧。」小王师傅便开车送他们过去了。

沈丽芳在家,大家到她家,她不怎么会招待客人,都站着找不到话题,后来陈碧石讲起去沈国涛家,木子李当然是一呼即应,那也曾是她的一个梦。很近的,到了沈国涛的家,比她想象中要好的多,是新造的房子,门前是一个水塘,水塘里还有几只鸭子在游,中间的房间有四五个小青年在干活,说沈国涛不在,他们便去永康市逛街了。去那个西津桥,那是人行桥,有顶的桥,象那个凉亭的造型,好多年后才知道这是廊桥,涂上红漆,还挺凉快的,很多人在那儿乘凉。桥上有人经营买小吃,她们拍照,逛百货大楼,碰见了成文南,聊上几句,师傅买了五十元的荔枝,等下去给周杰家,木子李在心中想师傅道是想得很周到,能顾全大局,象她这样一个女人的确是精明的。她还很给小王师傅面子,从来不吵不闹的。有点委屈宁愿自己人一个人品尝的。回到周杰家,她好几次等在外面,她在等一个希望,渴望出现一个奇迹,等着沈国涛的出现,可她还是失望了。

七点多钟,吃好了晚饭,坐下看电视,她从来没有看见过师傅有这么高兴过,她大声地讲笑,周杰他们劝酒很有一套的,连师傅这么精明的人都喝了四五杯酒,她可是规定自己只喝一杯的人,气氛也是很热闹的。后来黄小唯请客去泛星夜总会跳舞,他也是厂长的一个弟弟。夜总会有十二层,顶层是舞厅,十一层是卡拉OK,下面是酒店。一行人乘电梯到十一层,踏着大红的地毯进入舞池,舞池很大,四周是坐位,舞池里是旋转的彩色小电灯。大家坐下后,泡茶而后跳舞,应小水他酒喝得多,满嘴酒气,加上天热,汗出了很多,她也感到昏沉沉,连着跳上几曲,她实是累,便休息,接着再跳。这当中她也是很开心的,很少想到别人的。十一点钟了,便走出去了,在舞厅里两姐弟睡着了,沿着街道走回周杰的家,觉得冷滋滋的,有一种空旷的感觉。

大家告辞出来了,师傅跟周杰夫妇说:

「连累你们忙了一天了。」周杰说:

「没什么关系,只要你们肯来。」上车后打了招呼便连夜赶回了。小王师傅专心开车,继续赶路,快到诸暨的时候,小王师傅下车抽了支烟,而后便直接送她们到厂子里了。在途中,她一直记挂着影子,外面茫茫的黑夜。

到了寝室有陈冬梅留的字条,

剑男剑儿:

1号我来了一次,和表妹一块,两个人到厂四周和舞厅逛了逛。碰到了厂长,他满脸是笑。然后就回去了。

雪儿

1994.5.1

睡了不到几个小时便起床坐车回家了。到了家,赤脚去种田,爸要她去抽水,她边打瞌睡边抽水,又唱着歌,田野里到处是种田的人,大家谈论着家庭的锁事,叽叽喳喳,很是热闹。风吹着她的脸,头顶上是蓝天,有几朵白云,脚踏着柔软的泥土,她尽情地唱,觉得心旷神怡的。晚饭吃的是螺蛳,她一个尽的吃着,很是好吃。家中来了一个客人,讲话很是海胖胖,很是逗人,也只是听听而已,不必当真。白天干活很累,晚上就很早睡了。这次回家,她没有提起奇哥的名字。

第二天便回厂了,又恢复了一天紧张的工作。下班后便去外婆家,先去看看中班有没有人,奇哥不在。本想去逛街,结果阮虹要跟去,便也不打算去了。在大舅家吃了两个柚子,再吃第三个的时候,却怎么也吃不下去了,看上一会电视就回厂子里去了。在路边买上几个柚子,郭珞琳正洗好了衣服,整理好床位便睡了。她知道自己心烦的很,因为见不到影子便觉得烦。去找应小水,见他和斯光雨在一起,便也不去打扰他们了。她有点绝望的味道,觉得生活一点也没劲。算了没人爱她,就自己爱自己,看书睡觉就够了,不必死皮赖脸的去求人家,把一切看得淡泊一点就行了。

第三天快下班的时候,周新星和朱岸虎也回来了,她看见朱岸虎走到对面的模具车间,心中本想着不过去,可一想,不行,还是过去吧,同事间有什么好隔膜的。便走过去问候,他说:

「我们刚到,才下火车呢,陪周新星去外滩和杨浦玩了一下,没有味道的。」后来周新星到她那儿来,他问她:

「玩得有味道吗?」

「有趣味的,以后不去了。」她接着说:

「人都黑下去了,这么吃力的。」他说:

「我给你带了好几样礼物。」看他很是心急,要去上中班,便也不同他多说了,她很手忙脚乱,心急,手足无措,还特别爱好虚荣的。她对周新星说:

「让周春奇大夜班不用上了,让他上中班,小轮倒角。」他问:

「你去干什么?」她说:

「我没去干什么?」他说:

「我不回寝室。你自己去说。」她说:

「噢。」便也不言论了。唉她自己也是挺矛盾的,想去说又不敢去说。真的。

吃晚饭的时候,朱岸虎敲门进来,和他聊天,他说:

「上次你们刚走,我们也刚进去了。」她问:

「你姐怎么说?」她说:

「有人来找过了,很瘦的一个。」我们猜是周春奇,问她:

「有几个人?」她并没有说,他就说:

「还有张一栋的。」她说:

「是的,你怎么知道的?」他说:

「一起搓过麻将的。」而后他讲起去上海的趣闻,说:

「周新星下了汽车呕吐的厉害,两个人还买了书。」他一本本的讲述着,郭珞琳和陈冬梅两个人帮她去收被子,又去洗了饭的。郭珞琳提出抗议说:

「怎么今天晚上任务这么艰巨的,有点吃不消了。」朱岸虎要告辞了,室友们便打算一起去逛街。虽然天天相处,可一起出去的机会很少,大家都珍惜相处的日子。后来要走了,朱岸虎说:

「把我也带走了。你们去我们家。」她的心中着实是不愿意,但既然和他们骑车出去了,便也乐得开心。

一路上,三个女孩加一个小伙子,高声谈笑,唱歌,陈冬梅说:

「朱岸虎,你汗毛也竖起来了。」因为起风了,天冷了,朱岸虎笑着说:

「我在怕什么的。」他带着木子李,她手拿袋,不再象对待奇哥那样亲密,在无意中和他们生份着。到了他家的楼下,女孩们说要回去了。陈冬梅其实想去,郭珞琳倒不想去,朱岸虎锁了她的自行车,再次邀请她们上去,木子李已去了两次了,一次和周春奇他们,另一次也是和周春奇他们,但没有进屋,现在又要上去了,在楼下考虑再三,怕伤了朱岸虎的一片盛情,便对室友说:

「停下车去吧。」他拍拍她的肩说:

「嗯,这才不显得小家了气。」一起上了楼,他大姐在,正在看电视,打了招呼,一起坐下看电视,看书,朱岸虎把零食拿出来,华夫饼干,耳朵饼干,牛皮糖,酥糖。木子李看他新买的书有《土街》《女人不相信永恒》《毒吻》后来大家讲起新的纪实文学《废都》《骚土》《落城》,他大姐也谈起,木子李竭力去接近他大姐,大姐冷冷的,让人感到紧张,越是这样,木子李越会去接触。坐上一会儿,木子李说:

「我们吃了许多上海的东西,时间也差不多了,该走了。」他大姐说:

「再坐一会儿,看上一会书。」

「不坐了,走了。」

「那以后来玩。」咦,他大姐客气多了,看样子,小弟的话也不是胡吹。朱岸虎又骑车送她们到街头,木子李说:

「到了分手的街头,你回吧。」他说:

「不,我要回厂了。」她有点傻,很多书上的语言用到了嘴上,有点油腔滑调,以后不允许这样了。碰到哥哥,便给他们做了介绍,开玩笑说:

「我们出来玩,别和妈妈说,要听骂声的。」同伴们听了哈哈大笑,哥也开心地说:

「好的。「朱岸虎递上烟给她哥和同村的李燕江,聊上几句便走了。到了汽车站,朱岸虎说:

「不送你们了。」她们说:

「我们领情了,你回吧。」于是三个女孩便去逛街看衣服。郭珞琳不会还价,她会说:

「买买去好了,便宜的。」陈冬梅比她老成多了,慢慢瞧,仔细看,说上几句俏皮话,看衬衫,看裙子,看长裤,吃棒冰,看玩具,夜摊都收场了,她们才回厂。途中木子李买了香蕉和菠萝。

到了厂子里,木子李去周春奇那儿问:

「还要不要去领零件了?」他说:

「要去领的,这儿不够的。」她问: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说:

「八点钟,你们去朱岸虎家了。」她觉得很奇怪问:

「你怎么知道?」她说:

「你们刚走,我也到他家了。」他做着,她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说:

「去领出来,你要去睡了。」便一起去领小轮了。她说:

「有香蕉,菠萝,你吃什么?」他说:

「吃香蕉好了。」便去寝室拿来了香蕉给他时,不敢看他的眼睛,他说:

「这么多。」她说:

「嗯,对你是要好些的。」不再言语了,他把小轮放到车上,说:

「太少了,再拿一箱。」她说:

「多拿一点。「便又拿了一箱的。奇怪他也会听别人的言语了。回寝室后看书到很迟的。她想不能有这种性格,一副小孩的脾气,顽童样子,吵吵闹闹。算了他不表示,她不想等了,难道她做的还不够吗?

有沈丽芳回来了,在磨刀,木子李说:

「这几天你请假,陈碧石忙得很,你要好好谢谢他的。」陈碧石拍拍她的脑袋,她多嘴了吗?不,陈碧石听了这话很是开心的。去洗手时碰到了沈丽芳,她挺想着从她的口中得知沈国涛的近况的,便说:

「很高兴上次去你家,还去了沈国涛家,去周杰家碰到了应中,街上碰到了陈文南他们。」沈丽芳说:

「真得很意外,我也没有想到。我碰到了沈国涛的弟弟,没有碰到沈国涛,他也不常回家的。」木子李听了很失望,她去他家,他竟然不在家,真扫兴的。她想朱岸虎说他以为她的亲哥哥不是她哥哥,以为是客气叫的。她听了很别扭说:

「你以为我哥哥是随便叫的呀。」真是的,她总是谈论自己的亲朋好友。给人家听了就是话多。是的,她叫过陈飞明哥,叫过沈国涛哥,现在是周春奇哥,她叫人家,人家会应的,她怕什么,真是的。以后她不想许诺人家,生活中觉得苦闷,和朋友们说说话,聊聊天,再看看书,不也是能找回自己,又何必浪费太多的时间呢。有周新星说:

「有好几样礼物,你去去挑,一本纪实文学,还给明主任也带来了饼干。」他说:

「这本书你喜欢的。」他倒是想得很周到,又会说话,周春奇这点就是比不上,但她就是选择他,比来比去她也会不甘心的。不,她不会失去信心。约好三点钟去他那儿拿礼物。她走到周新星那儿,他问她:

「等下去不去?」她说:

「不去了。」他说:

「为什么变卦了?」她想说「师傅脸色不太好,有点怕。」可是她没有说,她怕说漏嘴。说:

「不变卦。」他说:

「我会来叫你的。」后来还是带过来,她没有去他的寝室。

这几天木子李总觉得心神不宁的,记挂着热处理的活,总感觉空落落的,好象在失落着一样东西。厂长进来问明主任:

「明烟,那个中间轴干得怎么样了?」明主任说:

「和王小琴说了。」厂长说:

「你们两个怎么样了?一个说另一个会按排,另一个说一个会按排,过来过来,去说清楚。」两个人去二楼,不一会儿,师傅下来了,铁青着脸动作飞快收拾东西,不一会儿走出去了,又一会儿进来,木子李知道出了事情,明主任对她说:

「我不做了,来我家游戏。」木子李有点吃惊,也有点哽咽说:

「出了什么事?」明主任故作轻松地说:

「没什么事。」明主任要走出去,木子李哭了出来,师傅也哭了,飞快地走了。她去找王小琴说:

「我师傅走了。」她大声说:

「走了好了,工作也不用干了。」木子李听了不再出声,王小琴开好了施工单,顾自去小屋了,她跟着去,但没有进小屋。她回到车间,哭着,应小水进来了,说:

「什么事?」她说:

「我师傅回家了。」李月兰也进来问:

「什么事?」她说:

「我心里难受。」郭珞琳也来了,也问为什么,说:

「不哭了,人来了。」她便忍住不哭了,强打精神去车间,周新星讲笑话逗她开心,可走出他那儿,一种不快就又上来了。吃中饭时,楼英子讲述他们车间发生的事,说:

「厂长把凳子也摔破了,不一会儿木子李上来了。」她听了,心中在想,楼英子他们太肤浅了,有些事不能讲的。

周春奇来上中班了,她把事情的原由讲给他听,她说:

「我感到挺绝望,人也昏起来了,胆小的厉害,我爱幻想,总是躲在别人肩膀下。我的工种不好,早和爸爸说过是跑腿的活,过去的人叫这种狗腿子。」他大笑,她说:

「幸亏我不是属狗的,是属鼠的,可鼠的胆子太小了。」他说:

「我也属鼠,可我不胆小的。」

「嗯,是胆大的好,现在碰到的事都要自己着力解决,象我们这样,上头要得罪,下头也要得罪,两头受气,总是要得罪人的活。」他说:

「你这么精明的人,不会吃亏。」她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讲给他听。周新星说:

「那天我们去上海,你去我们寝室。」她说:

「没有,不对,去坐了,以后就不去了。」他唉的一声,满是嘲弄的神色。而她真的以为她不会去的。她不知道她该怎么办,他总是冷冷的,没有激情,而生活没有激情会是一潭死水,只有激情会成为爱做梦的男孩。她可以借工作的机会,在他身边多呆一会儿,除谈工作外找不到什么话题,真的,他不会问她怎么样,也不关心她的事。她找到一个话题总是那么冷冰冰的结尾。她说:

「等下周新星来吓你一跳了。」他说:

「他可能去他姐那儿了。」

「除了我,别人是不会的。」

「那我常常吓你吗?」他不再言语了。她在心中想,因为愿意和他接近,既然这样她就不想再去接近了,也不想跑到他们的寝室去了。挺希望奇哥在干好活后邀请他出去玩,她已经够紧张了,去轻松一下,可他就是不言语。

去师傅家,和寝室里的女孩一起去,郭珞琳和陈冬梅,楼英子总是不在寝室里的。她家离得近。敲开门,师傅和小王师傅也在,师傅挺热情地邀请她们坐,小王师傅给她们泡茶,坐下后,郭珞琳东看看西看看,象个小孩子,郭珞琳跟着木子李转,她坐在那儿实在找不出话题,便问:

「师傅,在家忙了一天吧?」师傅说:

「不忙,回来后便睡,一直睡到五点钟,才起来做晚饭,一个人也不知道我睡在这儿。」木了李说:

「王师母来问我,还说运气不好,刚巧碰上三个人都不舒服,闹出了矛盾。还说中饭边帮你们买菜拿饭全弄好了,三个人一个也不来吃,便把饭菜给倒掉了。」师傅说:

「王小琴也不在?」

「嗯,她也不舒服,去招待所洗地毯了。」后来小王师傅开了录音机,师傅叫她们去客厅去听,一起去唱卡拉OK。木子李说:

「办公室许多人来问我,你师傅走了,我说,我不知道,会有这种事的。两个驾驶员,还有采购部的人。」师傅说:

「我走,没有人知道呀。」

「王小琴下来问陈碧石,问你去哪儿了?他说刚看见小王师傅送你出去,她和陈碧石说你回家去了。后来驾驶员说看见你走出去了,便和小王师傅说你有点不舒服的。」大家听着录音机,师傅说:

「可以天天学唱歌了。」木子李开玩笑说:

「厂里的舞厅已好了,你可以那边去学了。」坐上一会儿,便告辞去逛街了。其实她是一点也没有兴趣,真的,既然和她们一起出来了,便强迫自己高兴起来。她不希望自己的头脑平息下来,那会让她陷入更深的恐惧中,让她忙得团团转,过后看书直到想睡为止。陈冬梅说:

「这儿厂里的头都很好。」她象过来人似的说:

「每一个人都有阴暗面,别只看到他们的向阳面。」她一想起那个恶魔就觉得恶心,有点恨之入骨的味道,其实,还是少说为好。呆在这个厂里,还是学聪明点好。

早上上班,小王师傅进来,叫她按排下去施工单,于是她便开了施工单,十一点的时候去周新星那儿,她说:

「讲个笑话行不行,大家乐一乐?」他说:

「你心情不好,有人看出来了。」她否认说:

「我很高兴呀。」他说:

「不用隐藏,周春奇说你心情不好,问他什么原因,他说不知道,他说他以为你会去找我的。」她说:

「没有,我一直呆在寝室里。」

「去你们寝室喝开水,你们人也没有,去哪儿?」

「噢,我们去逛街了。」他说:

「以后不要带我们去逛街了。」她说:

「是的,男孩一般不喜欢去逛街。你很是善解人意,也很粗犷。」他说:

「我不希望听到这种赞美,会觉得很是悲哀。你肚饿不饿?」她说:

「饿。」他说:

「周春奇那儿有吃的东西。」他便去拿来了,结果那个豆糕很硬,牙齿都要啃下来了。大家哈哈大笑的。每当认为是失望的时候,总会碰到温柔,而每当温柔的时候,又让人捉摸不定,对于奇哥,她自己也搞不清楚了,他体质这么弱,她有点怕,可又放弃不下他。

有那外协的何云米问她:

「有男朋友了吗?」她说:

「没有呀。」她说:

「那帮你介绍一个,真的,你也认识的,王家巾人。」她的心中转了无数个念头,那个人她见过,人长得高挑,体格也不错,可奇哥怎么办,如果他没意,她可以去结识别人。如果有意,她才不肯去花这份精力,好矛盾。周新星也听见了,有点嘲弄,唉,不要想得太多,多看点书,女孩一切都靠自己去争取,不要相信什么命运的。生活中还是存有希望的,下班时她还在忙,周春奇倒是进来帮忙了,他问起有没有去求签过,她说:

「没有。」而后她讲述很多的话,关天游玩什么,种田什么的,他倒是愿呆在她身边,听她讲话。她说:

「今天下雨天,回家最好。」他说:

「我要捎被回家。」下班后,不想车间里的活,便看书,随着天空暗淡下去,心中的希望在一点点的消失。后来杨迪燕进来坐下聊上一会儿天,对于生活的态度和看法,她总抱无所谓的态度,一副淡漠处置的样子,象一杯白开水温吞天的,无激情,无希望,生活如一潭死水似的。又讲起交朋友,瘦的给人敏捷,聪明的感觉,胖的给人一种傻乎乎的味道。又讲述不认识介绍有一种欺骗的感觉,认识了变成了大哥哥小弟弟,永远是小孩子的性格。杨迪燕出去了,木子李接着看书,直到郭琳,陈冬梅加班回来叫她,三个人一起回寝室。

第二天一早起床,她在发着牢臊,真得很忙。上班后再开施工单,厂长阴沉着脸,没有言语,她写字写得飞快,周新星说:

「昨晚游戏真有味道。」她没有出声,心中想,你懂什么,有一种委屈的感觉。后来和陈碧石讲车间的事情,他帮着解决,她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心中的感觉,讲着第一次去舞厅里整夜睡不着觉,讲述着去师傅家的事,心中真得很急,讲话也要大声了。他说:

「我从不骂人的。」想想倒也是,他说:

「大家都来做做吃吃的。」她的信念在发生着动摇,和陈碧石的一席话,她的观念在变更着,她有点迷惑。半年多了,她一直以为自己遇到了要找的人,可现在却在崩溃,她记起那次去压机车间,看见陈碧石时有一种想法,同事相处了好几年,对于奇哥,又是那么冲动,现在烦得厉害,但这方面的事绝不想去烦了。去周新星那儿,他看着周春奇的方向总是那么笑着,他说:

「周春奇正在考虑中,说今天不回家,要去游戏,说要来叫你,你去不去?」她看着他,琢磨着他的话,说:

「去,怎会不去呢?那怎么会想去游玩呢?」他说:

「经常跑回家觉得吃力,呆在厂子里又讨厌烦,还是出去走走好。」她在心中想「奇哥,你的认识也许太迟了,如果你早这样,你会拥有一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女孩,可现在,太迟了。」她已找到了心中的梦,那是书。

整天都觉得昏沉沉的,好象在发烧,有放多事情想不起该怎么办?去车间那儿,仍就嘻嘻哈哈象没事一样,可心中却有许多烦恼。周春奇进来,坐在她的对面,她咳嗽的厉害,他说:

「你忙坏了。晚上一起出去。」她说:

「好呀。我没有,你倒要小心,一阵风吹来,你会吹倒的,象明烟师傅一样。」他笑笑,她说:

「没有一种安全感,只有危险感。」

「和我相处?」

「嗯。」她发现,他本来笑意盈盈的脸变得阴沉下来,她连忙说:

「这不是更好吗?」想说充满危险的男孩更有魅力,更会吸引人,但并没有说出来,有什么稀奇的他,虽然不怪他,但心中的伤口却会撕裂。他走了出去,她猜他在意她讲错了话。

下班后,实在倦得厉害,强自撑着洗头,洗澡换衣,应小水来敲门,约定6点半去师傅家。她答应了。在厂门口犹豫再三,才咬牙骑车去周春奇的寝室,她不会跨进他们的寝室,因为她说过,不再去。敲了门,他们都在,她在门外对周新星说:

「我有别的事情要先出去了。」可他们在讲笑,并没有立刻开门,她很快就走了。她有什么资格让他们停止,她其充量也不过是他们的一个笑料罢了。许多男孩在一块,在寝室里他们要换衣裤,那种场面她很是恐惧的。四个人骑车出去了,陈碧石、褚文军、应小水和木子李,应小水带着她,买棒冰吃,上坡路了,下车,陈碧石骑车慢,便坐他的车,他说:

「不要带你。」她硬要坐,当然也就没去坐了。嗯,讨厌她的男孩偏要去接触的。

一路上嘻嘻哈哈的,到了师傅家,王师母,王小琴,师傅都在,大家一起坐。陈碧石在叫:

「黄华,去跳舞。」5岁的小姑娘很高兴,换裙子,穿丝袜,是王小琴的小女儿。换好后出来,乐得大家哈哈大笑。王小琴找话题,从三个青年交女朋友谈到升学率,考高中,职高,又谈到发衬衫,又谈到金工领料单的签字,各自的神态。在那儿不用多说话,她觉得挺舒服,看着他们很好相处的。挺佩服王小琴的口才,其实长大后才明白那也不过是假象的。后来厂里打电话说有人打架,大家也告辞了,厂长骑车回厂了。一照面,觉得厂长真老,浮肿的双眼皮,让她从心里发毛。她不喜欢他们的家庭,对小孩成长有褒贬有戏弄,对于小孩子的性格形成有一定的影响。到了厂子里,大家去应小水那儿坐了一会儿,便回自己的寝室了。看了一会儿书实在支撑不住便去睡了。十点钟,陈冬梅和楼英子逛街回来了。门外有人敲门,说是朱岸虎,陈冬梅说:

「明天再说吧。」门外的说:

「找木子李。」木子李起床,和他谈天一会儿,吃了一支他带来的甘蔗,又睡,谁知又咳的厉害,坐起来,真想家,在她生病的时候,真希望有人来看她,要不然她回家,可从来不会有人关心她,过去关心她的人早已离去了。她一点也不后悔自己的选择的。觉得很是伤心,为了那个影子,她一直在傻等,可总是失望,一切都完了,用不着解释什么的,

第二天上班去车床,刚刚在心中有个念头,她会让影子快乐起来。谁知走过去,却又是一副冷冷的态度,谁稀罕。周新星想讲什么,一副欲言欲止的样子,周春奇走开了,她也不想再呆下去了,也走开了。有什么稀罕的。能拥有他们作朋友,固然奇乐无穷,但失去他们,她仍就是她。她很矛盾也很迷惑,她处在一种好笑的角色中,半年多了,一直以为找到自己要找的人,在过去的梦中,在冥冥的感觉中,都象极了那个影子,可影子总是那么不紧不慢,脾气又倔得厉害,还很消沉。为什么,她一直希望和他们相处,她能鼓励他,让他充满年青人的朝气,可现在她失去信心,她想放弃,无缘的相识,那只是过去的一种友谊。她心目中的男友是大哥哥一样会教导她,她任性,爱发脾气,而他必须要成熟,她弊不住话,想什么说什么,他必须是要明智。她爱好幻想,他必须是现实。她爱好文学,他必须支持她。她爱好运动,他会陪她。这一切的一切她以为影子是奇哥,可他无动于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如果他有雄心壮志,那她则会全力以赴。而现实是他不主动,比较压抑,身体不怎么好,力气小,算了。她一直郁郁寡欢,真想不到和朋友的相处会产生误会,原因在于她讲不清楚。既然有了这个心,为什么还要怕难为情,既然去说了,为什么样表达不清楚,可怜的女孩,手中的幸福总是抓不牢,傻傻的。知道她心中的烦闷吗?她受不住了,如果有缘会解释的,如果无缘就让它随风而去,不要再提任何人的名字,也不要再提任何事了,相处过的日了就珍惜着好了。她不相信什么奇迹了,心中的他有点模糊了,让孤寂伴她走完自己的一生吧。

到了下班的时候,周新星说:

「你这么奸,让我们到处寻。」她心中觉得委屈,要不是还有几个人在,她准会掉眼泪的。她还是生他们的气,他们倒反过来责怪她。唉,朋友都是靠不住的,靠得住的只有自己,埋葬过去的一切一切,让她重新去认识他们。不要带着偏见,也许会让她们心平气和的相处,再也没有激情。她仍就是回到原来的那个她,孤独再加上寂寞,让她学会承受。现在她也想通了,不能怪别人什么,他们也有自己的思想和行动,对于朋友不要那么斤斤计较。她没有朋友,仍就回到不相识的那个时间吧。她觉得已失去了亲密无间的朋友,无朋友的滋味让她品尝到一种孤寂。他们总是讥笑和捉弄她,那么不在乎她,算了,失去了朋友并不可怕,只要不失去心中的美好的祝福和美好的希望。不要再去周新星他们一伙的旁边了。失去了他们,她还是她,谁叫他们不在乎,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实在是她太自私。因为在她生病的时候,真想有个人在身旁,而现在,一切都远去了,不再祈求别人的在乎了,一切她都能独自品尝和承受了。给她时间,让她好好静静,不要靠得那么近。连缺点都看得很清楚。算了,结束他们所有的一切,早上的笑颜如花,却碰到一种冰冰的感觉,便也算了,他并不是一生的追求。她觉得没劲,期待着一个奇迹,随着天空的变暗,心中的一点点希望在消失,既然无缘,又何必苦苦等待,放弃了,放弃吧。心中狂叫「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一切都结束了,不要再提他的名字,结束了,结束了。他带走了她生活中所有的激情,让她一个人静静地过完一生,她差一点以为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一不小心给溜走了。放弃了他,又觉得委屈,这样莫名其妙地,没有一个解释,一场误会,分分秒秒,点点滴滴,回忆起相处的日子,他不管如何永是心中的影子,可是他太胆小了。面对一个为你付出一切的女孩,他从不表示什么,无缘地天天相见,又有什么意思呢,那么多痛苦,自己一个人品尝算了。不怪他,只怪自己,什么也不懂,什么都把握不住,算了,已经早睡了三个晚上,不要在等待中耗日子,应积极地投身在自己爱做的事情中去,友情失去了,还有征途。有什么好稀奇。那几天师傅不在,她有多紧张多累多烦。一静下来,满脑子都要是数字,只好拼命看书的。本来约好出去轻松,结果她有事出去了,他们顾自去,那天她没有吃饭,找了他们两次,都不在,她知道她们之间该结束了,一切都完了。对她来说,她够幸福了,她一直以为他会在乎她,初三值班,他说那天他想来的,她一直以为自己很幸福,可结果呢,她一无所有了。一连五天,她极力让自己不去接触他,怕自己又引起希望。他也不来问她,要知道心灵伤口的治愈,得花很多时间。她以为她的爱情观是纯洁和纯情的。可常常给人捉弄,结束了结束了,往事点点滴滴,都不要互相提起了,不要再提她的名字,她也不愿再提他的名字,他们这间的一种默契结束了结束了。挥手道一声别,但愿她不不再梦见他。她无法叫自己开心起来,心中一个声音在狂叫,为什么要这样待她,究竟她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放弃他,又于心不忍,去争取,又觉得没有信心。为什么要让她痛苦,她的一切痛苦,他不在乎她,不在乎就不在乎,她活着也是为了自己。

她鼓起勇气去周春奇那儿,他停下来和她讲话,他说:

「他们说你入魔了,有这回事吗?我并不觉得。」她说:

「有呀,我很失望,以为把你们全得罪了。马晓和说周新星,朱岸虎倒还热情,挺外向的。周春奇却不怎么出声的,说你很小心谨慎的,轻手轻脚的,是慎之又慎的。」他说:

「这么深奥的,我不懂。」于是又没有话题了。他说:

「你生气是我的缘故?」她说:

「怎么可能呢,我不会给人得罪的,总是我去得罪人的。我以为把你们都得罪了,你们理也不理我了。」他看着她觉得惊奇,她说:

「我很任性。」唉为什么要象一个无助的女孩一样去诉苦,去倾诉呢。早已说过一切要靠自己的。

同寝室的室友,陈冬梅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孩,这几天木子李是闷闷不乐,又加上朋友之间的误会,也很累,也没有去陪陈冬梅。上次陈冬梅和王旦吵了一架,哭了,她说没有味道,回家了,今天干活又撞了一下,种种不如意夹在在一起,她便回家了。留下纸条给几位室友,说是为她自己的事。这个女孩,很是欣赏她的个性,很是鲜明的。

剑男:

认识你以后,一直好听你的话,因为你对我和剑儿好爱护,你象个大姐照顾我们,我也做到好乖,对不对?

好佩服你的为人处事,也好羡慕你的本领,我相信你行的。好好干,大姐。

对你我可以讲心里话,不全是为了我和王飞旺的争了几句,主要还是我自己的事。

走吧,回家让父母照顾好了,大姐你可以放心的。

雪儿1994.5.14

附上二首孟庭苇的歌:

其实我并不想哭,只是眼泪不曾知道。

其实我并不想哭,只是我的心有些痛,

其实我并不在乎,你用什么方式对我,

其实我只是有些难过,难过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你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你想的是什么,要的是什么,你从不对我说。

爱与不爱,教我应该如何选择,

其实我真的好想明白,在你冷漠的眼中是否有我。

孟庭伟的歌《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歌词如下: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的心里全都是雨,滴滴全都是你。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中伤透了心,不知又将吹向那儿去,吹呀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飘呀飘飘过千万里,苦苦守候你的归期,每当天空又下起了雨。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每当心中又想了你,风中有朵雨做的云。

原来陈冬梅和车间的检验员吵了一架,她不想做请假回家了

第二天下午一点钟的时候,去周新星周春奇那儿,说:

「我有事,给我三个小时时间,晚上请你们吃面条。」他们说:

「好的,会去的。」大家都不蒸饭了。后来去车床那儿,朱岸虎,周新星,周春奇也在,周新星说:

「是去胡村吧?」她说:

「是的。」周新星说:

「我和周春奇商量猜你们肯定去胡村,昨天听周春奇讲起陈冬梅莫名其妙地走了。」很是惊奇问他:

「你怎么会知道的?」他说:

「他感觉到的。」咦,这么默默无闻的男孩,对于别人的私事倒是挺能感觉到的。她退却了,死了这条心,她要重新考虑自己的事了,后来才知道是他从楼英子那儿听来的,他们有时回家,路上碰到了。

她以为他们有缘:第一次见到他,心中暗笑,咦,有这么冷竣的男孩,如果作为朋友,会不会很兴高采烈呢?

她以为她们无缘:在同一车间相处了十个月,他无声无息,后来因他常上白班,他爱脸红,不敢在他面前多呆,怕得罪他。有一天忽发奇问「你脸上的皮肤光滑多了。」他竟会答话「那么,钱是白花的吗?」一笑而走开,心中迷惑,他倒愿意说话了。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相知:那一天在火车站等他们的到来,他们一行四人兴冲冲的赶来,她有点震惊。他引起了她的注意。相处五天,没有杂念,没有尴尬,在大自然中她们尽情地感受着,发现他是比较心细和有主见的男孩。

她以为他们的交往会很平淡:那一次心中满怀恐惧,在他面前流泪,心中有一个念头,让她从此认定了他,她不管对错,她选择的不后悔。

她以为他会在乎她的邀请:可偏偏天下雨,给他找了一个绝好的借口,要知道她有多失望的。

她以为他们不会再深谈,那天三个人在雨中游公园,他兴致很高,看到他高兴,她也很是快乐。不知为什么,把自己订的杂志给了他,明知他不会去看的,他有自己的选择,但她愿意这样做。

她以为他们会绝交:劝他去上海游玩两天,他态度坚决,说心情不好不去,那次去咖啡厅坐,明知他很累,他也不习惯那种气氛,可他为了她们去了那儿,她知道他不开心,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她不怪他,可她知道,一切都在否认着。

她以为他们又有希望:那天一起出去到伙伴家,结果他们看了电影,他说陪她逛街到十一点钟,她好惊喜,以为他会做到。那一天,所有的都给她挺美好的回忆,在一起相处了三个小时的。

约好一起去陈冬梅家,有木子李、马晓和、楼英子、周新星、周春奇、和朱岸虎,因为平时两个寝室的人都在走动的,周新星这个人大家都是欢迎的,人长得帅还能说会道的,不象奇哥,瞪着个脸的。还有他们都是一个方向的,有时回去还能做伴一段路。下班后,说好她请客,去叫周新星他们,她便心急火燎地洗脸换衣扎辫子,女孩们好了,去厂门口等,她去到了他们的寝室叫:

「你们好了吗?」

「好了。」便一起骑车出了。刚巧骑车碰到了厂长,她的心拎起来了,吓得她不敢笑闹,怕厂长翻脸,让她去机房学习。郭珞琳有活在机房里不去,于是把自行车给了周春奇,叫他去充气,她自己坐上周新星的车子和朱岸虎他们去小店吃面条。她口干的厉害,便买了冰砖吃,男同胞都不要,女同胞都要,男女隔开来坐,为什么要这样正经呢,真是傻女孩一个的。男同胞都吃完了,女同胞只吃了一点点,有点害羞。出发了,她的自行车发出声音,唉,真是的,要买新的自行车了。

一路上大家讲讲笑笑,时间倒也是挺快。木子李和楼英子讲着室友的事,男同胞陪着马晓和在讲话。路很差,坑坑洼洼的,奇哥倒是很关心她的,问着她的一些事。到了陈冬梅家。坐下泡茶,大家便叽叽喳喳聊天了,木子李对陈冬梅说:

「好几天没有吃晚饭了,大家胃口也倒了。」又说:

「寝室里的风铃也在说叫你回去。」周新星说:

「假如不叫陈冬梅回去,不好向郭珞琳交待,睡也不用睡了。」朱岸虎、周春奇、楼英子也竭力劝说着叫陈冬梅回去。大家在讲8号寝室的趣闻,讲珊瑚虫讲猫,讲歌星,反正不寂寞,天南地北。木子李到门外和陈冬梅妈妈聊天,她妈妈对这个女儿很是宠爱,也不怎么去说的。她妈说:

「仓库烦是烦,有时受得委屈,家里哪里会受这些呀。」后来女孩都上楼去,木子李没有上去和男孩坐在一起,他们问她:

「木子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好象对我们很是不满意的?」朱岸虎说:

「我和周春奇研究过了,为什么会说交朋友不要太深入交往,失望产生会看破红尘的。」周新星说:

「也许是上次你来叫我们,我们没有开门便生气了。」她说:

「那怎么可能呢。」他们说:

「就是从那天开始的,三天了你变了。」她说:

「那次我有事出去,和你们说一声。后来八点多了,我来找你们两次,你们不在,我饿着肚子,挺失望的,第二天你又来说我坏,我觉得挺委屈。」

「噢,我们要好好去想一想,那些地方得罪了你。」

「不,不要去想,全是我自己的缘故,那几天烦得要死,约好一起出去,你知道我有多高兴。」朱岸虎说:

「我以为我们的友谊结束了,看样子,我们又恢复了友谊。」朱岸虎这个男孩,挺倔强的,有一种刚愎自用,她说她不高兴,他说是他们的缘故,有点恨声恨气地说。她觉得有点怕,这男孩不可以得罪,他会有心病的。周新星道是坦率多了,得罪了,讲清楚,仍就是朋友。周春奇从不表示自己的意见,颇有心计,在他面前,还是少说为妙的好。在归途中,她对朱岸虎说:

「我很高兴,又和你们相处了,本来我以为这么能相处的朋友也让我绝望,我便不打算去交往朋友了。」朱岸虎说:

「我们一直在谈论你,怎么不高兴了。」在回来时和周春奇骑了一段路,她说:

「过几天要骑车回家。」他很开心地说:

「现在陪你回家,让你爸妈肯定会吓一跳的。」她说:

「那道不,爸妈肯定会高兴的。因为带了一个人去。可惜没有这么好的运气。」到了厂门口,便也不交谈了。

回来后,一寝室的人,郭珞琳,她的两个妹妹,陈冬梅。楼英子,马晓和,后来来了周新星,周春奇和朱岸虎,大家讲述着方岩的种种趣味,等他们告辞后,姑娘们睡下后还在木子李和马晓和聊着天,马晓和这个人很内向的。马晓和说:

「我很高兴和你们一起出去,真开心。」讲述着十八九岁的梦,马晓和说:

「十九岁那年和一个男孩通过信,仅仅一句话便不再通信,他来信说我很好,我说我们是朋友关系,她还小。结果男孩说他很痛苦,便不再来信了。」马晓和自责说:

「我想去道歉,并不是故意的。现在过了几年,仍就是想他。」木子李也讲述十八岁那年和沈国涛的交往,他来信说:「会永远记住我,可他不会背叛他的老婆。」又讲述着什么男友,什么女友。一直谈到很迟才睡去的。

第二天去应小水那儿,恰巧朱岸虎也在,聊上一会儿天,她在说:

「交朋友不要交得太深入,我那一天挺失望的,有一点看破红尘的味道。」朱岸虎说:

「切身体会。」她的一张嘴实在是有点油腔滑调,叽叽喳喳讲个不停,说着应小水是高不可攀,上层阶段的人。相处了这么多年,还说是不能相处,要知道应小水的脾气是最讨厌人家说他什么,她竟然奇怪自己在朱岸虎的面前滔滔不绝地讲着话,真傻。其实女孩许多是非,都是口中说出去的,常常小孩子脾气,想什么说什么,要避免不必要的矛盾,还是少说为好。以后不允许再去胡言乱语,没事的时候,难道不可以练笔,傻女孩,这张嘴,别人都怕她。不是对自己讲过了吗?没有出群的容貌,不要自卑,还可以有过人的才智,傻女孩,朋友不在,不要太消沉。

她把心中的迷惑向徐师傅讲了,徐师傅说:

「我也想不清了,你们不合适。他内向,你外向,他人不活动,很少主动。」接着又说:

「这种事不能着急。大家都年纪还小。」可她就是很痴迷于他。白天周新星的话让她好感动,他说:

「你一天不过来,说明你不太对头,三天不来,说明你在生气了。」她一走过去说:

「可以站吗?」他说:

「我正在想一个问题。」她在心中说「周新星,不要为我花太多的心思,等到你了解以后你会觉得挺失望的。」下决心了,不会再去他们的车床那儿呆了,她说:

「你说,不来表示对你们不满,多来几趟,你可千万别心烦。」他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相处的时候挺快乐,静下来后会觉得很心烦,比来比去,比得自己很消沉。」她听着他讲,觉得他挺善解人意。

早上七点钟差一分才醒过赶紧起床,刷牙顾不上,抹一下脸便冲向车间,一看施工单差不多全拿走了,有一个人在她背后拍了一下,她一下子觉得有了依靠,不再惶恐。她知道是奇哥,说:

「刚刚起床,脸也没有洗,抹了一下。」他满脸惊奇说:

「干什么去了?」她喜欢看他这付模样,全部身心的投入。忙完早上的活,再去寝室洗脸刷牙,再扎辫子,而后去周春奇那儿,他主动会问:

「早上怎么这么迟的。」她说:

「感到吃力,昨天晚上七点钟睡下后,一直到早上七点钟。」他说:

「会有这么吃力?」

「嗯,我感到疲倦,昨天楼英子他们订床棚,敲得很响,我竟然也睡过去了。现在几点钟?」他看也没看说:

「十点十五分。」她说:

「别这样自信,你根本没看呀。」他说:

「别的事情不自信,对于这件事,我很自信的。」

「真的?」

「真的,要有这们的自信就好了。」他接着说:

「对别的事很容易产生后悔心里。」她说

「为什么?产生后悔的心里不好。」他说:

「我也知道不好。」她说:

「绝对不好。」他注视着她,她感到一阵兴奋,滔滔不绝地讲开了:

「历史上很有名的西楚霸王,有一次破釜沉舟,要知道,你产生后悔心里这点精力还如放在别的事情上好,既然做了,就让他去了。」他笑起来说:

「算了算了。」她很惊奇说:

「咦,你怎么也会说这个话。」他说:

「常听你这么说的。」她说:

「我说的不多,但我写得很多。」他说:

「你也会产生后悔的心理?」她说:

「我竭力不让自己产生后悔心里。一段时间内我的座右铭是「对于做过的事不要产生后悔心里。」」他很是开心的笑了,要惹他开心的笑是很吃力。李浩光走过来,笑着说:

「别常呆在这儿呀,去我们那儿吧。」她说:

「咦,这么关心我,该怎么样谢谢你呀?」他说:

「假如你还不站这儿,他这点零件早就车好了。」她说:

「我站在这儿鼓气,是为了他更好的干活。」于是李浩光笑笑走了。周春奇说:

「我寝室里还有饭团,你要吃吗?」她问:

「我不要吃,我有饼干的。谁还没有吃?」他说:

「早上去叫周新星,他还睡在床上,这么大的雨,我带他到厂里。」她说:

「不吃早饭的男孩没有力气。」他说:

「我吃的。到9点半,周新星会去吃的。」她说:

「我没有吃早饭,总是哥象妹,而不是妹象哥。」他笑。唉,她总是管不住自己,她不想去他们那儿,可总是要去呆上几分钟,真是傻。好象已下了决心,认定他就算了。

吃过晚饭寝室里木子李、郭珞琳、马晓和三个人在,木子李看着门后的棉絮觉得很眼烦,便催郭珞琳去牵自行车,要带被回家,又想到朋友们不关心,奇哥也不来看她。便说:

「碰到我哥我就回家了。」正在绑被的时候,周新星和朱岸虎过来了,她问:

「只有你们两个?」他们说:

「还有人。」她说:

「太巧了,帮我捎被子去汽车站。」他们问:

「陈冬梅和楼英子呢?」她说:

「昨天他们大夜班。」后来周新星和朱岸虎去隔壁寝室了,她们便出发了。后来周新星赶上来,说:

「骑得这么快。」她说:

「你们在交谈,不好打扰你们,便先走了。」他说:

「不是的,在等周春奇和张一栋他们。」一路骑车,她很风风火火的,周新星不时关照她,可她一点也不觉得怎么样。他总是这个德性,她问起张一栋上大夜班,她说:

「在厂里干活是要心计的。数控有9个人,为什么光挑他一个。也不去想一想,真是的。」他说:

「你在说张一栋有心计。」她笑着辩解说:

「不是这个意思。」到了停车场,她哥不在,周春奇他们来了,奇哥问:

「怎么这么迟回家?」她说:

「嗯,下班后才想起来的。」他问:

;」等你哥?」她说:

「嗯。」她有点委屈,心中说「你不来叫我玩,我觉得倦,想家」。周春奇说:

「我送你回家。」她笑着说:

「怕你吃不消。」朱岸虎说:

「去我家吧。」她说:

「我不去。」他去买了香蕉,她吃了一支,便回外婆家了把被子放在那儿。他们便去朱岸虎家了,真是的,周春奇在,她待别爱婆婆妈妈的,真的会去家的。傻傻傻。到了外婆家,二舅妈在改试卷,便说去汽车站,哥哥没有找到。又说起早上睡懒觉事情,又说起周新星说没有吃早饭,二舅妈说:

「知你者我也。」舅妈说她老提想周新星这个名字的,,怎么会提他的名字,不要误会。后来她便骑车回厂了。

这天去周春奇那儿讲了一席话,木子李觉得很疲倦,象经历了一场战争似的。她去问:

「蔡佩元来过了没有?」他说:

「没有,我们又不是知交。」她说:

「这样想的男孩不好。」他问她:

「你今天回家吗?」她没有回答,只是讲起家中的锁事,说起:

「去外婆家,得知我哥哥要停车半个月,我哥哥也是很内向,很辛苦。我哥哥待我很好。象上次你爸很关心你妈,说起你妈养蚕很辛苦,不要你妈养了。」他说:

「这么一点算关心。」她说:

「你不也是这样,你很少去去关心你名义上的徒弟,至少你就应去看他,说明你在关心他。」他避开话题说:

「我要回家。」她说:

「我也要回家,我也去。」他说:

「上次你怎么不去,今天我邀请你。」她避开话题说:

「象你这们内向,你爸妈不怎么会说你的是不是?我在家里很会说,讲感情讲什么,我对妈说,我在厂里叫了一个哥,东西太重,我抬不动,叫他帮忙的。」他的脸会红起来。这个男孩为什么要脸红。他说:

「帮不上忙,常帮倒忙。你家真有味,我和我姐很少沟通。」她说起:

「其实父爱和母爱是感觉到,也不用说。我的哥哥很内向,周春奇也是这们。」他说:

「那你不是说哥象妹的。」大家笑,她说:

「我是任性。我在18岁那年,我哥就说过不要意气行事。我常担心周春奇,一个不小心给得罪了。你是哥,以后你要大人不计小人过,我是小孩。」他说:

「是小孩不计大人过,你说过你会后悔,你可千万别说后悔听我的话,讲错了,你就当作没讲过吧。」她笑着说:

「会赌的男孩有一种老气横秋的样子,三四十岁似的,和你们相处,要受骗的。」他说:

「那你说我有三四十岁了。我不赌的,不信你去问周新星。」笑话,对他太关心了,她会失去自我的。她说:

「你想决定一件事,想好了就去做,如果不去做,那岂不是白想了太浪费了。我在这儿站了好长时间,师傅会奇怪了。」他说:

「你没事,为什么总认为我没事。」她说:

「有事也要站,有时我想不来。」他说:

「所以你三天没有来了。她说:

「你为什么不想想,想过了,只想到了一点点,一点也不要你想太浪费了。」他说:

「这种浪费是宝贵的。」她说:

「你们三个人他们要听评介,想听真话还是假话?」他说:

「听假话。」她说:

「满足一下。」他说:

「噢,你坏,脑筋坏。」她说:

「看你平时不怎么响的,到了外面去倒也是不错的。其实有时你心中想到的,你是要说的。」他说:

「我要说的。」她说:

「有一天我得罪了你,该怎么办?」他很是开心的笑了。他这么神秘,总是深沉,带着一付冷模处事的样子,他说:

「我会飘出诸暨城的。」她说:

「有可能吗?不可能,因为朋友们都在这儿。」她接着说:

「我很远的地方有一个朋友。」他说:

「是什么地方?」她不再言语。她说:

「朋友还是多交几个好。」他说:

「我有五个朋友。」她说:

「我算第一个。」他不言语。她说:

「朋友可用名次来讲的有几个。」他说:

「嗯,要看档次的。」她说:

「我排在最后一个了,我算了。「他很惊喜的笑了。唉,他总是这样让她牵挂。算了,他会是生命中很美好的一段插曲,她不知道他心思她该怎么办。

本来挺好的心情,一句别人的问候,连兴趣也全给打掉了。奇哥进来,她说:「没手表真差劲,半夜醒来,不敢睡去,怕迟到。」他挺关心别人说:

「上班是这样。」

「嗯。」她不再言语了。一早忙好活,便去机房输库单,在机房里看杨杨彩丽打字,很是熟练,也很羡慕。爱看她的脸,小巧的口子,一付自信的样子。去车间有电话打进来,说有人找她。她刚要出去,她哥哥走进来了,她叫着哥哥,她哥哥笑着叫:

「师傅。」看师傅一付冷漠的样子,她极力把师傅给扯进去,要让师傅高兴起来便说:

「师傅,我哥现在休息了几天,有点白起来了,有一天张一栋碰到了说他是我叔。」师傅笑了,也投入到说话中:

「你哥哥现在看起来强壮起来了,以前来的时候很是瘦小。」又问起哥哥的车子,他说:

「去草塔换车棚。」后来师傅走了出去,徐师傅也在,在检验着外协件的。她对哥介绍说:

「这是徐师傅,象妈一样好。」这道也是的。徐师傅说:

「你们两姐妹,相貌一点也不相同。」后来和哥去寝室,问他许多话,妈妈好吗?忙不忙?爸爸好不好?家里怎么样?很是想家,真想回家一趟的。哥哥说:

「没有放假回家干什么去,多吃力。」她说:

「上次好多人等你的车了了,想把花絮带回家,结果你不在,便放在外婆家了。」后来吃中饭的时候到了,便给郭珞琳留了字条,和哥哥一起去小店吃面条了。哥哥不喜欢吃面条,在饭店里吃饭好贵。哥哥说:

「吃两碗面条算了。」吃过后便回寝室了。寝室里有马晓和,楼英子,还有郭珞琳,给哥做了介绍。她去洗点衣服,碰到了杨易平,她开心地说:

「我哥在。」

「噢。」她就是多嘴的,很是开心,别人也只是礼貌的。

下午上班后,室友们都上班了,哥哥在寝室里看书,睡觉,等她下班后便去外婆家。快下班的时,她便叫哥哥去排队买菜。哥哥却说:

「我不会买。」说得很轻。她硬是塞给他盆,叫他去买。等她去食堂,哥哥已排好队了。她说:

「我来买。」哥哥说:

「我会买的。」半自动的吴勇伟说:

「木子李,他是谁呀?」

「是哥哥呀。」

「怎么一点也不象的。」大家都笑了。

吃过饭后,便要去外婆家。她说:

「哥哥,我带你去认识我的朋友们。」刚才下班时周新星来了,看着她很高兴的样子。他说:

「你师傅表扬了你?还是收到远方朋友的信了?」她说:

;「都不是,我哥哥来看我了。」他说:

「你开车的哥哥。」

「咦,你倒奇怪,难道我有许多哥哥。」他说:

「你已有四个哥哥了。」

「那还有两个是谁?」

「我和朱岸虎呀。」

「谁叫你,这么小。」他出去了。而后便骑车去他们的寝室了。他们的窗户大开,门也打开着,她便隔着纱门叫:

「有人吗?」她依稀看到床上有人躺着,他们叫道:

「有人,有人。」她听到里面有慌乱的起床声和穿衣声。听见金属皮带的碰撞声。她故意大声说:

「我的伙伴很好的,我哥很仰幕过来看看你们。」她心中觉得好笑的,故意说:

「可以进来吗?」

「等一下。」过了几分钟,周新星说:

「进来吧。」开了纱门,她便和哥哥走了进去。房间里的灯光昏暗,周新星赤着膊,周春奇道穿穿着长衣长裤的,周春奇说:

「正在享受音乐呢。」她问:

「只有你们两个?」他说:

「里面还有一个最小的。「便作介绍说:

「周新星,新的一颗耀眼的星星。周春奇,春天里的一个奇迹。」周新星说:

「随便点,随便点。」大家便坐下。周新星泡着茶说:

「以后去你们那儿也要泡茶的。」她说:

「我不要泡,也不要吃。」周春奇递过来,木子李说:

「哥哥,这也是哥。」周春奇有点难为情。周新星在开录音机,从他背上递过来,她吓得连忙捂住他的背,马上醒悟到不好意思,但放下手,周春奇在笑。大家聊开了,她说:

「哥哥,上次许多人等你,你没有来。」刚巧朱岸虎出来了,便介绍给哥说:

「他朱岸虎。」朱岸虎说:

「我们认识。」她说:

「对了,是认识的,这里只有周新星没有看见过。」周春奇说:

「我也没看见过。」她说:

「你见了一次,上次30号去找朱岸虎,张一栋说他是我叔。」大家笑了。周新星说:

「你哥我看着很面熟。」

「那好呀,终于有人说我们有点象了。」他说:

「你哥还是你大。」她说:

「是的,家里我最胖了。师傅也说我们家里我是最难看了。」周新星说:

「不难看。」

「噢,那我哥哥比我还难看就对了。」大家笑了。周新星说:

「你给你哥选的参照物太差劲了。」她说:

「哥哥,这儿三个人是狗肉朋友,我也加入他们行列。」周新星说:

「那你是同流合污。」她说:

「昨天马晓和请客,五个人去看电影。」他们说:

「真遗憾,昨天他们睡在床上,咋不来叫呢。」朱岸虎说:

「我也一个人看电视。」周春奇问他哥哥:

「这几天不开车?」

「嗯。」他说:

「要半个月再开。在弄顶棚的。「于是他们两个人便讲起山下湖的路,去杭州去永康的路。她说:

「哥哥,今天你运气好,他们都在。要知道他们三个是很难得在一起,他们经常要回家。还有两个是两班制。朱岸虎是常白班我和一样。」周新星说:

「我们在的,还是你在的。上次为了找你差点坑也掉下去了。」她说:

「哥哥,上次也没有吃晚饭叫他们,不在,我肚饿,气得要命。」他们说:

「是上次叫我们,我们不在乎你,你生气了。」她说:

「才不是,这又有什么呢,是上次八点过后。」他们说:

「我们正在饭店里吃饭。」她说:

「那时你们在大笑,你们也没有听见。」他们说:

「那时你心情不好,还在心思笑,是强颜欢笑。」她说:

「哥哥,他们总说我的情绪随着师傅而改变。不可能的,活着是做自己的事。」周新星说:

「你失礼了,你没把你哥介绍给我。」她说:

「噢,我真得忘了。不过我老是介绍是哥哥,你也该叫哥哥。」大家笑了。于是她郑重介绍:

「我姓木,名子李,我哥名子钢,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钢。」正聊着,又进来了杨凯仁,朱小雨和张一栋。他们说:

「张一栋是最小的弟弟。「她说:

「我是最大的姐姐。」对哥哥说:

「他们还没有吃饭过,我们到外婆家去吧。」他们说:

「难得来,再坐一会儿吧。」见他们起身又说:

「下次再来。」她和哥哥骑车出去了,她说:

「哥哥,你印象如何?」哥哥说:

「接触一次,谈不上什么印象,周春奇太瘦了,周新星倒还好。」她说:

「周新星比我小,周春奇倒我和同年,我想去交友的人是周春奇。」哥也没有说什么的。到了外婆家,给他们洗了碗。而后送哥去停车场等他上车,她便回厂了。

在厂门口碰到了朱岸虎,打了招呼便去寝室了。刚洗完澡,周新星他们三个来了,周新星和朱岸虎去了三楼,周春奇说:

「等下再来。」郭珞琳洗好衣服进来了,便一起看书了。有斯光雨进来聊天,正在看相册时,周新星来叫门了,让她们过去,有好吃的。本来说好女孩们一起去,可一走出寝室,便不想过去了。真的,夜已有点深了,明天要上班。况且毕竟是男女有别,也不过去了。便和斯光雨聊天,斯光雨总是开口闭口应小水,一副天真纯朴的样子,她象大姐姐告诫她:

「交友不要太深入。「斯光雨说:

「我知道。怕在无意中会伤害人。」于是斯光雨发了很多牢臊,讲着车间主任如何,说她大哥小哥如何,讲心中的愁讲着感受。真是一个小孩子。接触的人太好的缘故,象应小水。她实在是倦极了,非常想睡,没有手表总是不方便。真是的,半夜醒来后,一直睡不着,哥和弟在脑中盘旋着,不知道该如何,算了别去想了,顺其自然好了。她哥哥去周春奇的寝室时,她很是开心,但离开后就觉得不一样了,哥哥对奇哥没有多少的热情,她的心犹自凉了一半,唉,结束这场游戏好了。

这天木子李和师傅聊着天,她在说:

「斯光雨和应小水的兄妹关系,应小水去外地培训一个星期,房间的钥匙给斯光雨,他一个人一间寝室,是要去换换气的。」师傅问:

「他们在谈?」她说:

「搞不清楚,昨天斯光雨来我们寝室,说起朋友应怎么样,相处时没好感,不要让别人误解她。」唉,其实她也是那么矛盾,伙伴们一起,心中有点倾向可又不敢表达,以为是个错。

吃过中饭,她想听师傅的意思,便说:

「那次离上班还有十分钟,金师傅说那是男朋友对不对,说我和磨具车间的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一起走出去的,那个男孩比磨具车间的一个要高得多,我想想肯定是周新星,想想真好笑。」师傅也笑了说:

「车间里没有和你谈?」她说:

「我象个小孩子。」有时想想真气人,年龄这么大了,还象一个小孩子。师傅说:

「你马上二十四岁了,该考虑了。」于是大家便也不再言语了。她又说:

「我们相处的伙伴中,朱岸虎很开朗,周恒悟,周新星,朱小雨也很开朗,周春奇就差多了。」师傅表示有同感,她在心中想,师傅知道为什么呀,越差劲的人越让她注意,周春奇说他比较瘦小,也许他意识到结束的味道了。她的热情带着虚伪和嘲弄。周新星叫住她:

「木子李,你的眼镜在不在,要我戴,我看不清尺寸。」她说:

「我的眼镜度数很深,你带上一天会很疲倦。你的眼睛不好去看看,看书你要坚决杜绝了。」他说:

「我就是忍不住看书。」

「唉,你连这点都克制不住还想办大事,要知道当时的一点冲动以,以后你要花相当大的代价的。」她把这句话重复了两次,他有点烦了,说:

「不要说了,我知道了。」唉为什么总要这么多嘴,他要借眼镜借给了他就行了。她的性格就是太多的任性和胡闹的。

今天周春奇坐下竟会讲起他和他姐的完全不同说:

「我姐比我大。」她说:

「那你也不矮呀,难道你姐比你还高?」他说:

「比我高那是不可能的。」她问:

「那你姐也很会说吗?」

「不,也不怎么会说的。」唉,奇哥,太迟了,她又迷惑自己了,找不到自己了,心中又起起落落的厉害。心中的他为什么越来越远,身影越来越模糊,她感到有点怕。一个多月了,没有朋友的来信,是否已忘了。

她也有点虚伪,也有点自私。下班后她等着在看书,晚饭也没有吃过,郭珞琳去机房了,斯光雨吃过晚饭后给她拿来了苹果。天暗下来了,心中的等待在失望,实在感到疲惫的厉害。她怕自己会感到绝望,强打着精神去城里。骑出厂门。一个人骑车,晚风习习有点冷得厉害,冲床的赵小育和他的伙伴骑车出来,便和他们一起骑。同行的时候讲讲笑笑,她无所顾忌,照样大声地说着话,迎面开来一辆小汽车,和她擦肩而过,她竟然毫无知觉,赵小教说:

「别怕有我们在。」她说:

「不希望出一点儿事。」迎面又开来了车子,他们刹住了自行车,而她则照样骑着。她看见前面有一个穿衬衣的人,象奇哥,他正回头看着,听见张一栋在叫「木子李,木子李」她应了一声,心中觉得给针刺了一下,没有回头,顾自骑着,不去理睬他们,和赵小育打了招呼,便去外婆家了。其实她在想,她白白浪费许多时间在空等,不,她没有浪费,她也只是在看书,可是看书,看得进去吗?

二舅妈不在,去大舅家,钟顺禾说去逛街,他的同学张昆也在,天有点冷,便穿上表弟的背心去逛街了,其实她的心中很是难受。一路上,三个人走着,东看西看,张昆给买了银耳吃,这男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人道是挺活动的。买了瓶旦和眼药水,便回厂了。在街上碰到了陈律林,叫他带了瓶旦,还有石汉才吕军海,钟顺禾懂事了许多,说:

「你坐上他们的车子去吧。」坐在吕军海的车后讲讲笑笑,道也挺好。

到了寝室,郭珞琳已等得不耐烦了,挺委屈地说:

「你字条也不给我留一张,害得我去问了斯光雨了。我还没有吃饭呢。」她陪笑着说:

「噢,下次我一定不让你担心了。去,现在去吃面条吧。」于是一起去小店吃面条,看了一会儿电视的,便回寝室。在洗手间等郭珞琳时,她好象有一种预感,面对黑黑的天空,前面是食堂,老远传来伙伴们熟悉的声音,周新星在讲什么笑一笑,周春奇也在讲,她更感到委屈了。和郭珞琳去寝室,他们过后便来到了寝室时,她眼角的余光看见他们去三楼了,已经很迟了,便关门看书了。可脑子里哪里看得进去书,便睡觉了,有点昏沉沉的。

第二天早上有外协零件进来,那个何云米又开玩笑对木子李说:

「如果对象问题没有解决掉,那个男孩倒可以考虑的。」她便问:

「姓什么呀?」

「姓周。」她知道叫培祖,只是不知姓的。何云米说:

「他现在在城里工作,人品很好,很勤劳。徐师傅很好,明烟也好,她手下的工人也很好的。」她说:

「那你也不是很好的呀?」何云米听了很舒服说:

「做人要做的有道理。你人也灵活,工作也不错,找朋友要选择的。」她的心是在迷惑,她认为她已找到了朋友,可他迟迟不肯表示,她有点犹豫不决,她想去接触别的男孩。哪怕是对自己一点小小的克制,也会使人变得强而有力的。走到车床那儿,原本压抑的心情会开朗起来,和他们嘻嘻哈哈,周春奇问她:

「现在几点了?」她说

「十一点零五分。」他问:

「你怎么还没有去买手表?」她说:

「嗯,昨天去逛街,钱却拿不出来。」他说:

「我们昨天真的去逛街了。你怎么骑得这么快?」她说:

「没有的事。」在周春奇的手上接过洗衣粉,周新星也要,她说:

「不给你。」装样子给了他又收回说:

「给你,宁愿扔掉。」两个男孩惊奇地互相看着,周新星把一块肮脏的毛巾扬起来说:

「这下我真得要给你擦衣服了。」她赶紧溜掉了。

下午一上班,压机的车间主任拿来两根轴,木子李先拿去要杨明永车,杨明永说:

「我装有定位,你去周春奇那儿车。」她非常高兴去奇哥那儿,他帮着车好,说:

「木子,我教你做车床。「她没有理会,顾自要走了,他说:

「周新星要骂你了。」她连忙到他身边说:

「你停一下,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去周新星那儿,到朱岸虎那儿说周新星说「朱岸虎昨天真辛苦了,晚上用力洗衣服,半夜又起床收衣服」,朱岸虎说「周新星这小子到有点良心的,」我便说周春奇也在夸奖你,说你好。他说「周春奇绝不会说的,他只用行动表示的」。」周春奇说:

「我帮他洗衣服。」她说

「你真是用行动表示。」他说:

「你添油加醋了。周新星讲「你说走到一半路程,」朱岸虎讲「你说刚走出寝室门口」后来我们两个斗了他一顿。」她笑着走掉了。他兴高采烈的脸上,有时会阴郁下来,他翘起腿的时候,显得越发削瘦。他在她心中越来越模糊,她好害怕自己,心浮在半空中似的。

她从来不希望自己是凶巴巴的,可在无意中她总是表现着自己,那么狂妄自大。一踏进检验室她就嚷嚷:

「周春奇这个小东西,这么会偷懒,连数字也不愿写了。」惹得别人哈哈大笑,她走到他身旁,看见她拿着施工单,便明白她的来意说:

「你帮我写上吧,刚才我帮你,现在你帮我。」她说:

「对于不肯走路的人,越发要多走走,记记性,说你呀,该记提不记,不该记的你道记得很牢。」他哈哈大笑,杨明永说:

「周春奇是好的。」她说:

「嗯,你也是好同志。」周春奇说:

「你口子道甜的。」他接着说:

「616车床,我只有一次忘了,这点我记得较清楚的。」这个小男孩的结识面太小了。是啊,和伙伴一起出游是开心,可要知道她年纪这么大了,别再玩疯疯颠颠的游戏了。她总觉得自己好象有毛病似的,总是拉响着喉咙,絮絮叨叨,弄得周春奇满脸通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总是耻高气扬,一股神气,瞧不起人似的,有点目中无人。唉,不可以这样,真的,别人对她好一点,她马上会作戝别人,以后不要过份去接近伙伴了,要笑就一个人笑笑好了。

生活又该告一个段落了,这个月到现在除了等待还是等待,都打乱了她的许多计划,傻傻的空等。有钟雨来看钱艾青,钱艾青不在,正在寝室外问别人:

「木子李在几号寝室呀?」木子李听到了,叫起来:

「在8号寝室。」她因身体不适,早已坐进被窝里看书。一眼就看出了钟雨闷闷不乐有心事。对方提议去逛街,她说:

「不行,我要你坐着,好好看看你。」后来去叫来了阮燕,三个人在寝室里谈论着,阮燕讲述着她的姨妈给她作介绍,是开车的,她说:

「我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算了。一个男人讨了老婆,不是全一样,为什么还要有姘头。」大家都认为女人各有千秋,什么气质,什么风度,还有个性什么的。男人又有一种较强的占有欲。正自聊着时,钱艾青从城里回来了,说起钟雨的男友。木子李心中想瞒得好紧,已快差不多了,真的挺高兴的,就祝福吧。睡下后怎么也睡不着,肚子难受的厉害,心中盘旋着两个人的名字,觉得老是迷糊。

一早上班,便觉得没有力气,抽点空时去车床那儿,有杨明永和周新星在,周春奇冷冷的样子,她心中本来不舒服,以为去他那儿可以寻找点安慰,却不料是这样的,真是自寻烦恼,自讨苦吃。真的,和他们这几天的接触,弄得她更加觉得白白地浪费时间,真差劲。他们固然想让她快乐起来,可她外表快乐,内心始终快乐不起来,得赶紧想一个办法,光这样在空想中度日,太浪费时间。光看别人的著作也太浪费时间,无用。有时间还是多看看科技方面的书,让她的头脑多去思考,不要太冲动。周新星是好朋友,但他不适合进一步,做最亲密的友人,因为她从不怕她。周春奇却是不苟言笑,女孩再相识下去吧,交朋友以诚为本,不要有什么心计的。和他们交往,许多想做的事都给他们拖延掉,但她并不怨他们,他们给她关怀,给她帮助,在她不高兴、失意时候,他们会出手,感谢他们,但她却不要这样,她宁愿一个人孤寂,不想让他们深入她的内心。她烦得厉害,想去奇哥那儿听笑话,他也在努力找出来,嘴巴里从来不说,但他心地是好的。他说:

「我不会讲笑话,要你讲给我听还差不多。」她说:

「我烦死了,你讲笑话呀。」他说:

「好的,让我想一想,可实在想不出。」她笑了起来说:

「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他摇头说:

「那边装空调的车间有没有去过?」她说:

「去过。」他说:

「一点也不舒服。」这男孩想的到底是什么,让人琢磨不透,唉,努力去避开他们吧。一走到周新星那儿,他们就说:

「你昨天去我们寝室了?」她说:

「你们怎么知道?」周新星说:

「我在的,我猜你一定是买棒冰给我们吃。」她说:

「是的,可惜你不在。」他说:

「在的,我在。」她说:

「我们打赌。」他说:

「我在,周春奇不去开门。」她说:

「你不在,真得不在呀。」他笑了,说:

「我是不在,朱岸虎和你说了?」后来朱岸虎过来也和她说:

「昨天你去我们那儿?」她说:

「你回来?」他说:

「你说早点回来的话,我便也回来了。」她在周新星那儿讲着话开心的笑着,他问:

「什么事这么开心的。」

「因为在周新星这儿呀。」他说:

「噢。那我上中班呢?」她说:

「那我就不开心了。」他说:

「噢。」她没话说了。他问:

「为什么?」她说:

「不是没话说,而是没法说。」大家笑了。她说:

「你讲笑话。」他说:

「我活都来不及,那里还有心思讲笑话。」她说:

「那你告诉我,我去你们寝室,为什么你们知道。」他说:

「噢,你是我们最热门的话题。」其实她没有去,也不知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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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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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3 章 和同事们一起去永康方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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