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同事一起去上立参观
周新星来拿空盒子时对她说:
「木子,今天晚上我们要去采摘阿公公吃,去县龙山,你去不去?」她说:
「去的,怎么能不去,只是我不能回家了。」他说:
「回不回家我不知道,依你,反正我们要去的,你去不去?」
「去,当然去。」她满心喜欢的答应着。她不知道如何办,她不想失去和伙伴们一起相处的机会,可也想家呀。
她好矛盾,本想回家,伙伴却说去爬山,她不愿放弃这个机会,便和他们出去了。可他们却是骗她的,不去爬山却是去舞厅,她心中一百个不愿意,硬吵着周春奇去徐师傅家。周新星和朱岸虎说:
「难得奇哥提出来上舞厅,一起去好了。」于是便一起出发了。那个舞厅气氛很是沉闷,灯光昏暗,人也昏沉。她实在是不想跳,但既然出来了,便也要玩得开心。她总爱自作聪明,会对周春奇说:
「你好象做起事情来总是很有把握,没有把握的事你不会去做的?」他笑了,她说:
「你胆小,那么小心翼翼的。」他说:
「我妈给我生了个老鼠胆。」她说:
「那我也是。」他又笑了。周新星和朱岸虎去跳舞,她们两个面对面坐着,在五彩的灯光下,显得他越发清秀,一张脸上五官是那么地清晰,他爱沉思,真搞不清他想什么,每当他一笑,她的心就会惊悸起来,那种感觉只有他能带给她,想想算了,让他主宰好了。可面对现实,她又怕得厉害。他的体格实在是差,他连带她没几步身上都是汗,人总是那么懒洋洋的,象一枝萎的了树苗。可每当注视他的眼睛,她就觉得她这一生完了。
第二天她去周新星那儿问他:
「你忙不忙呀?」其实是她心中很是郁闷。他说:
「有什么事要帮忙吗?」呆了片刻,他说:
「你有什么事不高兴?」她说:
「何心见得?」他说:
「你不是说过,开心的时候来这儿让我开心,不高兴的时候来这儿寻开心。」她很是感动说:
「我总喜欢莫名其妙的忧伤,如果我不高兴,你们不要想到昨天的事情上去。你们以为我是勉强的,其实我很高兴。」他说:
「你说了,我们就有数了。」她转身走了。她在心中暗暗说「不再那么起劲和他们去结识了,毕竟男女有别的。」
回家的感觉是非常非常的强烈。一下班便整理好东西,斯光雨却进来说:
「今晚和你们一起吃晚饭。」想想每次总有事,有好几次来坐,她都和别人一起出去,便决定待吃了饭后再回家。郭珞琳和陈冬梅买菜,她便先拿了饭盒回寝室。仍就是四个女孩一起嘻嘻哈哈,讲着笑话吃着饭,斯光雨也是很会说话的一个的。吃过后便骑车去停车场,却想不起以前停放在什么地方,先停了自行车再走下去,后来才想起停放还要下面的,于是又去骑来停好,那户人家倒是挺好,她是把自行车停放在别人家里的。
在等车时,一辆车子开过来,她招了招手,车主问:
「去哪儿?」
「上江东村。」她跑过去,看清那个驾驶员:
「咦,是你。」她笑出声来,便上了车,他问:
「你是子钢的妹妹?」她说
「嗯,是的。」他说
「你不笑出来,我还不敢认呢。你长胖了,真的,那不是好现象。」她说:
「我碰到过你两次,我倒觉得蛮认得你。」他笑了。他说:
「上次你哥去你那儿呆了一天,真有味。」她说:
「你从来都是挺喜欢夸张,那天我哥十一点钟到厂里来,去外面吃了面条,哥哥为我省钱,后来他慢慢地吃着,我才想起哥哥不爱吃面条,我可是挺好的。」他开玩笑说:
「你家开放了,你哥哥可以谈朋友了。」她说:
「这方面的问题我哥哥道要请教你,我哥哥和你挺好,时常讲起你的名字,你很活动,上次我哥哥来我这儿,也在讲起你这个人挺好的。」他笑着说:
「这个龙海生。」原来他们私下给哥哥起了个绰号。她把钱给他,他说:
「太见外了,不收,等下要把你送到家里吗?」
「不用,路边放下就可以的。」他又说起:
「我和你哥哥一起去你大舅家吃饭过。」于是他又有许多话。到了桥上,她下了车,叫声:
「东升哥,谢谢你。」他笑得很开心,把车开走了。
一到家,她拉响着喉咙叽叽喳喳,把耳环和项链全拿下来让妈看看,来了焕英姨说:
「好久没有看见过你了。」大家一起坐下聊天,姨妈撑船发了家,整整撑了十年,当时还嫌弃老公人黑,木子李爸劝说:
「人黑点没有关系,对你好会赚钱就行了。」此时连她十七岁的儿子也去撑船了。木子说:
「焕英姨,干活干净利索,办事果断。」姨妈听了就是很开心,拉响着喉咙讲话,活脱脱和她爸爸是一个样的,她爸讲话也是中气十足的。一家人讲讲笑笑,很是温馨的气氛,这几天爹妈不用提心吊胆,可爸爸太疲倦了,半夜二点多便骑车去城,妈起床给他烧早点。四点多她起床,妈又给她烧早点,唉,累得妈睡也睡不安稳。一口气吃了三个鸡蛋,饱了。乘了天目山便回厂了。
车上有好几个人,有的卖桃子,有的去卖草莓,有的去卖葫芦。其中有两个中年妇女,一个在车上打瞌睡,两个男的,肤色黝黑,生活的风霜在他们的脸上刻划出来,一双青筋突爆的手,一看就是劳作的手。一个很会说话,好象生活的磨难算不了什么,听着他讲述着市场上水果的行情,讲述着打药水,用田什么的,她忽然感到一阵害怕,生活的磨炼会让奇哥变得死气沉沉,跟了他,他自己都照顾不了,那里还会顾得了她,而她除了一腔真情外,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会。她还特别爱唠叨。
一上班她讲述着自己昨晚回家了,今早四点钟起来的。第二次去魏建东那儿去说回家了。他说:
「你早上不是说过四点钟起床的?」她说:
「嗯,我和我妈说去买珍珠项链,妈说不要买那么好。我妈就是小气,给我一点点钱,你说我多苦,连这点钱都要去向妈拿,你随便给我根好了。」他说:
「好的。」她又想发牢臊了。说真的,她对于首饰本来一点也不关心,可现在特别想拥有一根珍珠项链。魏建东说:
「买一根算了,二百左右的已经挺好了。」看他说话的样子,有一种不耐烦,她也不再说下去了。她这个人就是话多。还带有一种咄咄逼人的样子,太任性。那副坐在奇哥车后的样子,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她很注重感情,有许多话讲给人家听,人家听了莫名其妙。就象她对于他,他有什么过人的地方,可凝视他的眼睛,让她感到一种心跳。在他的注视下,她会心虚。想结束了,这可是个好机会,一星期内暂时不要接触,让她试着忘掉他,在心灵深处抹掉他,带给她所有的假象,不想再期待着,一次行动胜过千百次的胡思乱想。她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借着问数量的时候和周春奇打赌,他赢了只要去买棒冰吃,她赢了则陪她爬山。问他:
「现在几点了?」他说:
「一点二十分。」而时间恰恰是二点二十分,他说:
「不对呀,你做手脚了。」她注视着他的眼睛,觉得有一种大哥哥爱护小妹妹的样子,她有点生气,瞪着他说:
「不讲信用的男孩就是没用。」转身就走了,心中在对自己说结束吧,女孩。为什么还要耿耿于怀,连一点点克制的能力也没有,真是傻乎乎。生命中的永恒,必须拿得起放得下,如果她受了打击,必须高抬起她的头,必须坚强,因为她的名字叫木子。
下班后,木子李去二舅家,他们正在看电视,舅妈说:
「看电视有点耽误事了。」二舅说:
「少看一点又有什么关系的。」她发现成家的女人总是那么婆婆妈妈,连舅妈也变得这么俗气了。本想着去街上买衣服,舅妈看电视要紧,便也作罢了。很早就回厂子了。记得刚骑出厂门到十字岭上时,碰见了朱岸虎,他说:
「来的时候去你们那儿转了一下,一个人也没有。」她问:
「我们都出门了,你们另外两个回家了?」他说:
「周新星回家了,周春奇在的。」她说:
「那你怎么不叫他游玩呀?」他说:
「吃晚饭时,我陪奇哥,现在张一栋陪他。」她想着他一个人有点孤单,和郭珞琳一起去周春奇的寝室了,郭珞琳也刚回寝室。敲门时,听见里面有许多人,奇哥没有穿鞋子从床上起来给他们开门。她说:
「不打扰了,我们走了。」他说了声:
「对不起。」但是他关上了门。便回去看书睡觉了。唉,以后还是少去他们寝室好,反正有许多人在,又何苦去凑这个热闹呢,真是越来越笨了。冷冷的奇哥,对她到底有多大的吸引力呢。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他也没有说去爬山。这天木子李洗完澡便去外婆家,肚子很饿,便捧起一碗菜当饭吃,搞不清是粉干还是粉丝。吃完后,便把饭碗一放去二舅家谈天说地去了。后来便和二舅妈逛街,买了手表皮鞋后便回外婆家了。她和舅妈在聊天:
「舅妈,我交了一个朋友,没有魄力,胆子很小,不能说会道,沉默的很。」舅妈说:
「现在年纪小,那里能体现出魄力来,讲也不用很会讲。」她老是提到他。不要让自己沉醉下去,要让自己有信心的。
第二天上班,木子李觉得很是烦燥的,别人一说话,她觉得稍有不如意,便拉响喉咙,尖声叫着,一点也不饶人,象麻雀似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那个新来的车工王超培来领端盖,嘻皮笑脸的,她心头很烦,说着:
「你这么笨的,外面有,你去拿好了。」他走了,一会儿又进来了,仍就是那么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说:
「外面没有,我找了三次。」她的心更加火起,说:
「你怎么会这么笨,有的就是有的。」他嘻笑着说:
「没有的。」她为自己沉不住气而可悲,大家都同样为别人干活,又何必发生口角呢,真是太不应该了。她便很快克制住自己,努力让自己装出一付高兴的样子,这才象话。周新星来领零件,那么重的零件要抬起来,她心头觉得挺不舒服,说:
「你自己一个人抬抬算了。「他依旧很顽皮说:
「噢,长这么大了,不要害怕,力气使出来,你干什么的。」她说:
「别人心头真烦着呢,还有心思说笑。」真的,在这个伙伴旁边,原先的不快真的会没有的。她明明看见奇哥进来,后来他出去了。她倒没看见他出去,他明明知道外面的零件活不够车的,却也不说。本来想算了,他少干跟她没有关系。可不想让他来寝室叫她,要知道,下班的时候再来车间干活甭提心中多少不情愿,那怕是自己喜欢的人也不例外的。便对周新星说:
「叫周春奇来拉长轴,自己的活都顾不好。」他说:
「你自己不好过去的呀。」她说:
「时间来不及了,快下班了,你去说,如不来拉,等下别来叫我。」他说:
「那你刚才不好说的。」是啊,刚才为什么不说,其实她很乐意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她说:
「刚才没看见。」他说:
「你傻呀。」刚才刚才她才不去管,后来想想,做不做是他的事,零件可要领出去的。周春奇来领零件了,她不去看他,低头唠叨说:
「你这个人怎么搞得,连自己的活都不知道。」他似有话说,帮他抬,实在是重的厉害,师傅过来拿肥皂,想去洗手,他的脸上又是红晕,这么没用的男孩,这样也会脸红的。
周新星第二次来问她:
「晚上去干什么?你怎么老没有人?」她心中有点感动,不管其动机如何,有一个人关心她,她始终是感激的。她说:
「我在的,睡在别人的寝室里。」他笑了,唉,他们爱骗她,她又没有必要去欺骗,也不用把自己的行踪告诉他们。她总有有许多弊端的,碰在一起总感觉不出有多少心悸,相反,常常要惹起一种吵架的味道。周春奇一进来就坐在零件上说:.
「干活没有劲道,换来换去要换好几台车床,如果还不够,车什么呀?」她说:
「还不够的话去割槽好了。」他说:
「那又要换三台车床了,只有八个小时的活。」她说:
「不够就算了,身体要紧。」他说:
「毛病。」她真是多管闲事了,他的身体吃不吃得消管她什么事,她总说他身体不行,胆子小,怕羞。她既然要他改正这种缺点,那也应是多鼓励他,而不是去嘲笑和戏弄他。既然碰上了,就不自暴自弃,也不自怨自怜,该来的会来,不想让自己有所期待,她只想大家互相尊重,彼此都能了解就够了。她不会去照顾别人,只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就够了,还有她总是一副神气地讲话,连她自己也感觉不好。
吃中饭的时候,生产科长丁跃越讲起6月1号厂里部分员工要去上海电动厂参观,二十五个左右。寝室里别的人都不说话,木子李倒是讲得挺多,说:
「我师傅去,我也去。」一会儿又说:
「不够派头。」她呀,谁叫她挤上前去讲话,有空没空,去不去,厂领导会按排,要她去或不去,会说的,不要她去,硬挤着去又有什么味道,真是的。她讲话总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傻兮兮的。想起在机房里时,赵海平好好的给她改定额,而她却叽哩呱啦讲着太多不着边际的话,在这一点上赵海平就是比她聪明多了,不乱讲话,也很会思索,挺有心计,她呀就是讲话太多变成了老太婆念经了。
吃过中饭的休息时间,她睡在床上,那些女孩的脚实在是臭不可闻,睡在床上实在是心疼她的衣服沾染那种味道,起来的时候,她会说:
「唉,我的床可惜了,给你们的脚给臭死了。」在睡觉空隙的时间里,她允许自己想认识喜欢的人,一直在迷迷糊糊中,她在心中说「奇哥,你知不知道,在你那么近的地方,有一个女孩随着你的一切而生活。」在允许自己想他的时候,让她尽情的想,不允许想的时候,让他从她的生命中消失。他越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她越发想去结识,也许这本是一个陷阱,可她会无悔的选择跳下去。想起奇哥的生活中会有那么绝情的事,上次去问他到上海去,那么冷冷的语气说心情不好,她以为一切都完了,别去想好不好。总是走不出自己的困惑的。
真奇怪她好象活着是为别人似的。周春奇上中班了,走在他身后睬也不睬,她也不去搭理他,哼,耻高气扬的男孩,自己交了女朋友就把她给丢远了。唉,算了,她责怪不起来,只好衷心的祝福他了。不过,他会是她一直的影子,直到他结婚有一个家为止。因为不睬她,她一直很消沉。吃过晚饭后恶劣的本性就显示出来了,开口毕口骂人,唉,女孩就是要发牢臊的。骑自行车去外婆家,她感到很是吃力,感到累。她好想家,真想去爸爸,妈妈,哥哥面前去撒娇。去诉说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可是她早已过了这种年龄,这次开心了,烦恼解决了,总不可能每次都去诉苦,太习以为常,就会让人失去耐心而变得烦了。
在那个十字路口,她忽发奇想,通往香港街那条路骑去,路泥泞的厉害,两旁有好些高楼大厦起来了,都有黄色的烫金大字。她慢慢地骑着,欣赏着那些正在起步的大厦,想象着工程的巨大和工人的艰辛。那些工人忙忙碌碌,因天热而赤着膊,绿茵如油,心旷神怡的。她觉得人生在世,为衣食住行而发愁,生活岂不是太累了。多交几个朋友去外面游玩,让身心得到活力,该有多好。好象她生来就不会为生活操心,从来都知道去游玩。去二姨家,半年多了,这么近,很少想着去二姨家。那路越发差劲,好不容易到二姨家,二姨和二姨父正在吵架似的讨论着,他们那儿有一幢房子,楼下开了一间小店,有人来买黄酒,谁知来人说酒里有一股味,樟脑气味。二姨父的脾气暴躁,也亏得二姨忍得住。他骂人:
「那个人有什么了不起,坐办公室有点什么花头,相信他个屁。」木子李听他拉响着喉咙讲话,心中着实惊慌,拉着二姨说:
「二姨,去做晚饭好了。」和二姨一起上楼了,看着二姨忙忙碌碌,着实害怕一个家的组成,什么杂七杂八的事要做,真的要烦死了。看上一会儿书,二姨已烧好了泡饭,端了一碗下去,她跟着二姨下去,姨父在管小店。她说:
「二姨父,二姨多少体贴你,一口都没吃,便来换你了,真好。」二姨父的脸色缓和了许多,二姨笑出了声,她去外婆家了,也是很近的。在外婆家,和钟顺苗争着家家乐吃,一个小孩子的样子。看上一会儿电视便回厂去机房了。睡下后心中迷惑今天周春奇没有和她讲话,想着还有点公事要去看看热处理的活,便起来去热处理车间,才想起奇哥在做数控,只要看见了他,不管如何,她就是很开心的。并不想在等待中消耗自己的精力,只有拼命看书,直看到她不想看为止。去睡觉,可脑中却一刻也不停息,依然在疯狂地思索着。那一天在偶然处瞧见那个背影,让她心跳不已,可不久她又会打破这种认为,因为她总是活在顾忌中。
她一整天都很高兴,应小水从河南出差回来给她带来了枣子,她便给伙伴们蒸了,自己寝室一杯,给周新星他们一杯,结果周春奇说:
「我不要吃。」周新星说:
「谢谢。」当听到这声不要吃时,她的心黯淡下来了,当听到那声谢谢时,也很是开心的,她说:
「不要紧,你们常帮忙。连手都受伤。「朱岸虎说:
「没有这回事。」她在心中说「恰恰是你。」放下杯子,她也吃了一颗,要走了,她开玩笑说:
「最好骑自行车回。」周春奇说:
「我带你过去好了。」她说:
「算了,算了。」便回自己的寝室了。在看书时,实在是挺渴望,她有点害怕自己的狂热,他的眼睛能醉人,她愿在那儿消沉下去,可他实在是激不起热情,她不知要如何办。
一早起来天下雨,她的心情很默然。她拒绝接受别人的邀请,宁愿用她的激情去唤起一个人的冷漠,这样做,也许会失败,但她一点也不后悔。她喜欢做自己的事,她努力克制自己,越克制越疯狂,她感到胸腔内一团烈火在燃烧,告诉她,爱他是不是个错。没有人告诉她。其实她很执着,爱他是个错她也认。人的一生中,有缘的实在是无法解释。冥冥之中主宰她们的到底是谁,不是奇哥不是她当然也不是神。既然认识了他,不会再为别人而去神伤了。希望破灭也要等到他有家的时候。既然她有信心,一定能成功。不喜欢去指使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指使她,他们都是独立的。她够理智了,但她爱幻想,喜欢浪漫,经过这么多天的忍耐,她发现她还是她,一个有主见的女孩,喜欢浪漫就让自己浪漫好了,不要压抑着自己,她喜欢雨天的情调,泡一杯茶,凝视窗外的雨滴。她喜欢晴天的清丽,一个人去游玩,让自己对什么都感兴趣,不要让自己那么随便,让自己始终保持着自信。每当想起那种绝情的样子,她的心就会绞痛,太冷漠的人,碰到自己喜欢的也许会疯狂起来,不,管他呢,她不是有句名言,对于做过的事,不想后悔,既然选择了路就应走下去。想起一件事就好笑,那天她一吃过晚饭便睡觉了,头晕乎乎的,实在是难受,在迷糊中昏沉睡去了,九点钟有郭珞琳来了,在门外叫她,叫到木子李的声音显得特别开心,抑制不住的兴奋,可开门见她睡在床上,不舒服,郭珞琳便不再象个小孩子。她醒来后一直没有睡,看着从窗户钻进来的那一缕月光,想着那首李白的诗:窗前明月光,凝是地上霜。抬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因为替自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藉口,她发现奇哥长期地占据着心的一个角落,不管其结果如何,她都无怨无悔。可她又面临现实,觉得奇哥体质实在是太差,不能狂热的对待。而现在,她对自己宣布,无悔地选择,想象着坐在车后的对话,「你愿常坐在这车架,交个朋友?」「你不后悔?」她抱着膝盖,想得很多很多。她也想哭,为什么这样不理解她,让她常常一个人独处。
去朱岸虎那儿,他和一个同事吵架了,他说:
「我不般不会和人吵架,忍无可忍了,在背后说我。」事情是这样的,仓库里马晓和拿来一只打包机叫朱岸虎修,修了半天,也没有修好。同事徐炯安说:
「我来修。」他没有去睬他,对方一个转身背后在说:
「还说聪明,半天都搞不好。」他一听来了气,走过去,两个人要动手了,在场的伙伴给拉开了。她说:
「是啊,那天给你们拿一杯枣子,我说你们帮忙手都给弄伤了,陈冬梅说那一次叫你们修理打包机,还差一点打起来了,所以来问一下怎么回事?」他说:
「徐炯安这个人太老介介,老骑到我头上来,我才不肯让他占去便宜。」她说:
「徐炯安这个人个性挺强,不过人道是不错。」别人有时帮忙抬零件,她实在抬不动,他都自己一个人搬动。这一点她倒是很看重。她说:
「有时实在是抬不动。」她的眼睛有点湿,她忽然想到了奇哥,很是委屈。她强自忍住,不要太脆弱了。朱岸虎说:
「你不了解我,我这个人算是认识了徐炯安,有空去凑他一顿。」她说:
「你是一个重理智的人,如果一件事做错了,你不会跨下去,你会着手去解决,你的个性很强。在我接触的男孩中,你是最强的一个。」他压低声音说:
「给你看穿了。」她说:
「你很热情,常邀我们去你家。」他说:
「我很注重友情。这碗机械米饭我马上不吃,另谋出路了。」她说:
「我有一种感觉,感觉以后你交了一个女友,会因为一件而闹翻,你会拿得起放得下。」他说:
「如果那个女孩是我看中,我会听她的话,会迁就。」她说:
「听不听是你们这间的事,但如果是这样,你会失去个性。」他说:
「我也该交女友了。」她说:
「是的,但不要让年龄成为你的负担,当爱来的时候,你就不要拒绝好了。」他说:
「你说得很对,我曾失恋过。」她不去打听朋友们的私事,再是聊上几句便出去了。唉,真是傻了,上班的时候这也可以讲,真是喜欢对对的。
下班后同寝室的室友都回家了,木子李便不吃晚饭,去外婆家吃粉干,帮着外婆缝补裤子,而后叫钟顺禾一起去逛街,不巧他的伙伴约他去跳舞,他显得很男子汉气魄,招呼也不打一个便走开了。后来和钟顺苗去逛街了,买点东西吃吃,便回厂了。她发现自己很虚伪,竟然会让钟顺苗陪她逛街,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脾气老差了,回外婆家时,姨妈们笑她带小表弟出去,她的做法是傻了点,以后别叫他了。
这天周春奇上白班,她本不想走过去,可一想,这样不行,因为刚巧周新星没有上班,他会以为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新星。她便抽空过去,当然公事先谈,而后再聊到各自的想法的。他问她:
「今天几号了?」她说:
「5月29号。」他说:
「你又要忙两天了,白天黑夜地做了。」她说:
「我不忙,那天和你们差点闹翻,不想去你们车床说无聊的话,我便每天抽空去机床,白天去做掉,那晚上就不用去机房了,这几天常睡觉,不想看书,那天我不去看书,结果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到半夜二点钟才睡去的。你说过不要再看书了。」他说:
「你常看书,书呆子气倒没有。」起先她听不清,却发现他的脸又红起来了,他说:
「我一捧起书便想睡,我白天最大的乐趣在于睡觉,迟一分算一分。」她说:
「没有关系,六点半睡你可以睡到六点二十九分,只要你不迟到。真是的,那一次我一起来就去打铃了,真是狼狈极了。」他问她:
「放假几天干什么去?」她说:
「不知道,和你们相约也约不好。正月二月天太冷,三月四月你又忙,五月要种田,七月八月天太热,九月要开学,十月去游戏,等得心太焦了。」他笑着说:
「去游戏是只有十月。」她说:
「我不在乎天气什么的,只注重游的人是否合得来。」他笑了。停顿了一会,她说:
「我很想说「周春奇,带上你的傻瓜」。」他说:
「是大傻瓜。」她想他肯定误会她的意思,以为她在说他,其实她只不过是想叫他带上傻瓜照相机,一块出去玩。他说:
「上次拍照一筒胶卷只有几张是好的,周新星和朱岸虎的已洗来了,放在寝室的床上你可以去看了。」她问:
「好不好看?」他说:
「拍得不好,逆光的拍得太多了。」她说:
「我还有一筒胶卷没有洗出来,觉得你太回执了,要你去上海你竟然说不去,那么多人劝你,你总是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他笑笑说:
「不是过去啦。」她说:
「我又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他说:
「今天我要回去。」她说:
「是该回家的。」他摇头,一副忧郁的样子,她在想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出去走走,为什么总是他回家,害得她想约他都不敢。她说:
「6月1号儿童节到了,你是哥,做大的要有点意思意思。」他挺来精神了,说:
「带你去儿童公园。」她在想这什么要相约在下次不可以是今晚呢。她没有接下他的话,转换了一个话题。毕家定走过来说了:
「小姑娘陪陪,活也不干了。」她能感觉到他的脸红起来了,她说:
「不是的,是因为我在,他不能干活了。」她又能感觉他惊奇地看着她。她才不管,既然你没有勇气承认,那就她来说好了。于是大家谈论着黄山,因毕家定是安微黄山的。说着毕师傅体贴老婆,洗衣烧饭打开水是个模范丈夫。毕师傅说:
「刚才你们不是谈得很好的呀,我一来所有的矛盾都指向我了。」于是大家哈哈大笑,她和毕师傅一起走开了。她觉得很开心。奇哥会为她不干活聊上几句。
下班后去机房,很迟了去食堂吃面条,蔡光银烧夜点心,她说:
「我晚饭也没吃,来一碗面条吧。」他说:
「你一个人?」她说:
「是的。」他摆起架子说:
「以后可不能这样了,今天就给你吧,十一点来吧。」时间还早便去车床那儿。周新星干活干得双手发黑,他说:
「我请客,你们去买面条,我去买棒冰。」当然一呼即应,后来便买好面条去他们寝室,周恒悟赤着膊躺在床上,赵仕军在喝水,周新星去买来棒冰了。因多出来一个人,四支棒冰,五个人吃,她说:
「我不吃。」奇哥说:
「你吃好了,我不爱吃的。」赵仕军边笑边吃,打着怪腔说: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又在讲着什么狗皮膏,他人长得高,可赤着膊是个排骨,他拍着胸脯,拍得红红的,大家笑。她说:
「周新星,你要学疯癫,拜他为师吧,他三教九流什么都会。」于是赵仕军越发开心了,她说:
「不要太高兴了,发脾气的时候就是没样子了。」他说:
「不要泼冷水。」她说:
「你是学什么象什么,是个天才。」周新星说:
「我还是第一次接触他讲着怪调的。」郭珞琳说:
「她爷爷是买狗皮膏的。」大家越发笑了。郭珞琳来找她了,她给留了字条的。木子李随手拿了一个饭盒,郭珞琳吃不上面条,便放在那儿,回自己寝室了,洗澡睡觉了。
第二天上班,周春奇说:
「我中饭没有蒸,你去帮我蒸,我的饭盒没有洗过。」他干活去了,过了一会儿,朱岸虎也来说了:
「昨天把奇哥的饭盒弄得一踏糊途,是谁?」她说:
「不是我干的。」她去他那儿说:
「搞了半天,你以为饭盒是我干的。」他笑着说:
「可惜,可惜,他们告状是你干的。」她说:
「真得不是我。」他说:
「棒冰买卖支我吃算了。」她说:
「你还欠我爬山。」他说:
「带你去儿童公园,六月一号还未到。」她去机房了。快下班的时候,碰到周新星,他说:
「昨天你去向你师傅讲,我向检查组胖天,说明天上白班,今天早点休息,我倒讲得好好的,你给我讲出来了。」她当时一股神气说:
「我知道该如何说,反正不会给你添麻烦的。」其实她知道她多嘴了。他们不会拿她当朋友。为什么样会这样自卑呢。她真得觉得很虚伪很自私。因为朋友们不来叫她,她觉得生气,别人一问她便觉得火爆脾气,闷闷不乐。斯光雨进来问她,她拉响喉咙,应小水说她这么凶,她马上意识到自己好差劲,他们又不搭介,为什么样要向他们发火呢。她变得特别容易发脾气,仅仅是因为琢磨不透别人为人,动不动就放下脸孔,也真难为应小水了,和她这样难緾的人相处,她还就是特别自私,动不动就评价一个人,要知道对人评价太多会让人失去对人的吸引力。她还常常喜欢自作聪明的发表高见,她以为和朋友相处久了,一些礼节不用注意了,这恰恰是最容易得罪人的。早已说过朋友不要深交。她总认为周新星是小孩子,可他其实是很聪明的,他老早就说过评价一个人是不道德的行为。是啊,只要心中有数就够了,为什么一定要讲出来呢。还有应小水说她说话,有的话他听了极不舒服。应小水是够细心的人。他说:
「你对你师傅有些话不能讲。」她说:
「是啊,接触多了,以为有些可以随便了。真是的。」其实她也有这种感觉,以为和师傅想处久了,很随便,而就是这随便她会得罪人的。
她为什么要如此压抑着自己,她总是傻傻的等待着。新开的儿童公园,厂子里有许多人都去了,而她却为着一句戏言苦苦地等待着,而结果呢他们顾自走了,留下她一个人饱受孤寂的味道。为什么她要这样认真而不可以让自己活得稍微轻松一点呢,为什么。今天去台湾机床那儿,恰巧周春奇也在,因他的车床在修,他们吓她,要她把手伸出去按开关,她说:
「不要,可能有电的。」她把周春奇的手拿上去,说:
「放在这儿好了。」后来她用毛巾裹在手上,一只虫子掉在她手上,她哎的一声叫了起来。连忙跑到周春奇那儿,童斤良也过来把虫子放在她头上,她瞪着脸说:
「有毛病的。」其实她在心里害怕。周春奇说:
「昨天我们去公园了。你这两天干什么?」他又说起买棒冰的事,呆在他身边看着他的睫毛,这个男孩真得太瘦了。后来赵军也来了,和周春奇交谈着,她便和张一栋讲着话,她感到很不舒服,后来忽发童心把一只小轮放进赵军的口袋里转身就跑了,真是小孩子脾气。去车床周新星那儿,他开口向她讨要剧院票,她说:
「不行。」她可不敢私自决定。他说:
「早上我上班的时候,明烟问我要不要去上海,我还说不是去过呀,上个月我去上海游戏过了。明烟说去上动厂参观。我说那道好,也是一个机会。那能不能去?明烟说去争取一下。昨天明烟还问我要不要剧院的票,参观杭州来的时装表演。我说要个几张,明烟说一张够了,为什么还要几张,我说一个人去看没有味道,况且我也是第一次去参加不懂。我说弄个几张,几个伙伴一起去,她问哪几个人去,我说周春奇,朱岸虎和木子李,明烟笑笑。」他接着说:
「我还奇怪,明烟好象对我不太信任似的,这个星期他调上中班,明烟问我有何打算,她怎么会这样问,我便解释家里忙,要去帮忙养蚕。」她说:
「是这样的,蔡佩元不是和你比较亲密,他不声不响地忽然离开了,明烟对你们有一股成见的。」他说:
「不讲了,怎么也解释不清。」她说:
「我猜是这样想的,气量大点,最好的朋友也可能背叛你。」他说:
「最好的朋友背叛了我,我会伤心欲绝,如果有一天奇哥离去了,我会绝望。」她说:
「是的,伤心难免了。」他又说:
「我们寝室四个人,除沈军外,曾经有一个女孩评价他们四人,这是内部消息。周恒悟是无所不知,周春奇是事实胜于雄辩,朱岸虎是挺实际,周新星是书呆子气。」她说:
「我道不是这样认识。」他说:
「你讲讲看。」她说:
「我不会讲,他们都是你的朋友,要讲大家都在,这样讲总不行吧。要么讲你吧?」他说:
「那不行的,讲好的,我会飘飘然,讲坏的,我会伤心。」她觉得自己好虚伪自私,讨周新星的话,却不再说什么,让人生气。他还说起周春奇的口才实在是不错,她说:
「我从来没有认为你们哪个人口才不好,只不过周春奇不愿说而已。」真的,她很关心他,可他没有主动相约,她笑着走开了。
快下班时师傅他们去办公室那儿算工时,朱岸虎和周春奇进来,朱岸虎说:
「跟你们去上海?」她说: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去?」他说:
「周新星也去的。」她说:
「我也不知道。」周春奇说:
「知道了也说不知道的好,这样省力。」她说:
「是真的不知道。」大家坐下了,朱岸虎说:
「现在叫上周新星该有多好,他多么会说话。」师傅进来一探头,朱岸虎吐吐舌头,奇哥的脸却红起来了,很快就正常了。朱岸虎说:
「我要走过去了。」奇哥说:
「走了不要进来。」徐师傅也进来,奇哥坐了一会儿,便也走出去了。唉,她在想,他为什么要那么现实,不可以浪漫一次吗?
下班后车间里去上海的名单下来了,木子李、应小水、褚文军和周新星也在,还有别的人。相约和应小水他们一起去外面吃晚饭,她可是硬着头皮约的,结果斯光雨说:
「应小水已吃过了。」于是她松了一口气,寝室里就她一个人,周新星很迟才来找她,说:
「买了矿泉水和一些零食,等下要和沈军一块出去,你去我们寝室那儿。」便去他们的寝室坐上一会儿,她说:
「真是遗憾,我以为今天有棒冰吃了,以为周春奇在的。」他说:
「你不和他说他便回家了。」她说:
「他欠我很多,去儿童公园,棒冰,爬山,不过到5月31号全部勾销了,不和你们打赌了,你们总是失约的。」他说:
「噢,这样呀。」后来他陪她去二楼应小水那儿,结果没人,不想再回他们的寝室,便回自己的寝室了,周新星便和她一起去,应要少走几步路,从那个水泥的栏杆上跨过,平时她能跨过去,此时她穿着裙子,他拉她上去,本来说说笑笑的两个人,此时却都沉默,她有一种尴尬。他帮她把自行车的气打好,送她到厂门口,看她上车,她开玩笑说:
「你进去吧,再过四个小时又可以见面了。」他开心的进去了,她便去外婆家,去问小舅的电话号码,告诉外婆今晚要去上海。
回来后很早睡下了,十点钟的时候,周新星,杨沈伊,褚文军敲门,她知道时间差不多了,便起来。他们进来聊天,周新星吃力的要命,躺在床上,她为了不让大家冷场,从一个话题讲到别一个话题。十一点钟,周新星叫她过去了,她说:
「好的。」可一想,不行,便又看了半个小时的书,再去他的寝室,灯已关了,不去应小水寝室,斯光雨说:
「在车上了,已替你找了个位置。」她便去车上了,应小水已坐在那儿了,一上车她觉得有一阵迷茫,因为车上有点暗,她有一种找不到自己的感觉。应小水说:
「木子李,周新星给你找了个位置。」于是她便和周新星坐在一排的。周新星讲着东方朔和汉武帝的故事,讲军阀大帅的笑话,她听得哈哈大笑。周新星要晕车,车子开动时就吃了药片,结果呢,很快就瞌睡了,她便不好意思去打扰他,和褚文军、沈满飞聊着刚发生的事,千岛湖发生了一则惨案,引起国际上很不好的影响,几个嫌犯抢台湾人的钱财还不行,还烧了船舱,都烧死了。几个星期前城关一个退休老人给人用拳脚打死了,一个公司的老板出入酒家,骑个摩托车,带着保镖,乱停车子,一个管理人员去放好,结果自行车碰到了摩托车,老板竟对保镖说:
「这个老头叽里呱啦的大不了花个十万,打死算了。」保镖出手打人,把老头当场打死了。这个老头是退休工人,他的儿子在国外,不肯罢休,便上告,把那个老板给抓进去了,太嚣张了。
一路上大家吃着东西,褚文军拿苹果和锅巴过来,他待她真心不错,不过,她总是分给别人吃。周新星睡着的时候,头有时会搁在她的肩上,她不好意思去弄醒他,便竭力扭过头,贴得这么近,她不习惯,同时又觉得挺发笑。沈满飞一个人坐得很舒服,不肯和他们换过来,她解释说:
「这个周新星要晕车的。」而后才说:
「那换吧。」周新星说:
「不用了。」他坐在那儿就是想睡。她便和他换,他还不肯,她说:
「我又不想睡。」他才和她互换位置。车了驶进了杭州,大家讲笑着要小便了,一个说:
「一到厕所,所有人都下去,别人会很奇怪,让人看得发笑的。」一个说:
「哪有什么关系呢,都下去。」大家讲讲笑笑。
到了上海,大家便下车去厕所,洗脸梳妆了。在厕所里木子李拉断了内裤皮筋,有点狼狈,只好系个节凑合着。赵海平忙于洗梳,不愧是一个大姑娘的样子。在餐厅里吃早饭,有面条,有小笼,有面包,乱糟糟的样子,人多搞也搞不清楚,数来数去也数不清。赵海平,张凤女发着牢臊,讲述着什么不卫生,面条不好吃什么的,一副大款的气魄。也只过是替别人买命而已,真是的。褚文军说:
「没有味道,小人物到大人物那儿去,看他们的脸色。」她听了就是心中想,没有胆量的自卑的男孩。去会议室,上茶,上汽水,还有香蕉,厂长讲话,尔后上立公司的负责人讲上力的发展和所受的挫折,当然大家都是很认真的听。去车间浏览,那车间倒实在是干净,厂房显得很是空旷,整洁,工位器具很是充足,没有走来走去的员工,也去金工车间和电工车间参观。饭后接着参观,到那个空气压缩站,机修组,大型的设备,一流的操作工,让木子李大开眼界,在那儿找不到一个烟头,每个干活的人都显得很自信,很是轻松。杨树钢去看数控,木子李和周新星去会议室,别的人还去车间。很多人在了,王小琴开心的在开玩笑说:
「你们两个干什么去?」她才猛然醒悟到自己太差劲了,在无意中让人家讲闲话了。她说:「他们去电工车间了,我们便上来了。」一会儿人到齐了,便坐车去宾馆了。大家都自由搭配着住,木子李和沈满飞搭好了,结果小王师傅说:
「你和明烟一间,在608室。」她便只好歉意和沈师傅笑笑,去608室了,结果进不去,没有卡。又下去找明烟,实在累。明烟去四楼,去拿了卡上来,去房间里坐上一会儿,便上车去酒店了。
她一直认为最好的朋友在身边,其实不是这样的。吃晚饭时,去一成酒店的时候还是兴高采烈的,师傅,王小琴,傅颖夫妇,沈满飞,木子李,赵海平,芳英,张凤女,还有王菊英十个人一桌,一张大圆桌上有一个自动的小圆盘,起先桌上有十个冷盘,一是色拉,泥螺,酱瓜,海哲头,豆腐干,花生,先是倒茶,喝过后便又收去了。菜一盘盘上来了,大家各自吃着,许多叫不出的菜,木子李是每一碗都要品尝,什么黄蟮黑木耳汤,什么油炸蛋,中途去洗手间,却找不到自己的座位,当然不能讲,只有跟着别人就是了。赵海平一刻不停地吃着,觉得挺是小家子气。傅颖的爱人唱了一首歌,木子李想了很久想唱的时候,大伙却建议去舞厅了。便和大家一起过去跳舞了。她懒得跳,却也出于礼貌去跳。师傅说:
「你怎么这身打扮,穿着土里土气的,要嫁不出去了。」她是穿着厂里发的衣服,下面是配一条健身裤,对于她来讲这身是最舒服的。周新星请她去跳舞,她不想去,她产生一种自卑心理,后来周新星唱歌,她越发自卑了,觉得自己好消沉了。她一直闷闷不乐,可她努力让自己高兴起来。师傅看着自己的老公很开心和别人在聊天在吵闹,大约不舒服便下去了,木子李也跟着下去,找厕所找得要命,却不料就在俱乐部的一楼,真是笨头笨脑,她应当想到。回来后,她便拔打电话,想打给周新星,却拔不通,只好上楼了。在五楼碰到了周新星,他拿来了二听果奶,她说:
「我不要,真得不要,我不饿。」他说:
「你拿去吧。」一付急切的样子,他说:
「你拿着,今晚你不开心,你对我不满意,对我有看法。「看他一副诚挚的样子,晚上所受的委屈,她觉得感动,真得想哭。她说:
「我没有,我很好。」到了房间,她对师傅说:
「夜点心来了,你吃吧,长胖一点。」师傅很开心了,先去洗澡了。有周新星的电话,他很小心地问:
「你是谁,是明烟还是木子李?」她说:
「你听呢?」他说:
「是木子李。「他说:
「你好介?」
「嗯,好的。」电话里好沉默,总讲不出什么话。她搁了电话,后来他说他气死了,怎么会搁掉的。过了一会儿,她打过去,他完全又恢复了一种孩童的口气,欢乐天真。他叫她快点讲话,他要看电视。她便搁了电话。洗完澡后便睡了。
第二天,师傅很早醒来了,说是从三点半醒来便睡不着了。等木子李六钟醒来后便开始聊天。师傅说:
「你也要穿得好点了,年龄不小,该找朋友了。」木子李便也说起对周围人的印象,说:
「哪一个性格好?」师傅说:
「也讲不清楚。」七点钟应小水来了电话,过了不久周新星也打来电话说:
「饿极了。」后来孙满飞,又有赵海平的电话,她一开始就打电话,打不通。后来便去吃早饭了,有粥,有馒头,鸡蛋,还有小菜什么的。饭后又坐车子去上立,接着参观,再是吃饭后去俱乐部,大家休息拍照,便返回厂了。
在车上,周新星又睡得沉沉的,当他有点半梦半醒的时候,注视着双眼,有点心醉,叫他讲历史,他说不讲,她便和旁边的人吵闹着,车上一桌四人打牌,杨沈伊,杨树刚,傅建平,还有应小水,到了杭州下车吃饭,她们一桌几个,周新星,应小水,詹小木,陈律枫,褚文军,张凤女,赵海平,陈谊和木子李,大家吃香一点也不含糊,一上菜便吃完,厂长看到奇了,便把自己桌上的拿过来,大家笑了。一盆汤来了,大家七手八脚地上手,赵海平的吃相又敏捷又好看,她看着直乐。晚上一点钟才到厂,木子李累极了,一躺下便睡熟了。
一早有人敲门进来,同寝室的女孩都来上班了,她实在是吃力的厉害,强打着精神起床,洗脸刷牙去上班了。去车床那儿,问周春奇:
「昨天来的?」
「嗯。」她问:
「时装表演好看吗?」他半天回过神来说:
「好看。」她说:
「我还知道你们打了一桌台球。」他惊奇地睁大眼睛:
「咦,你怎么会知道?」她笑笑走开了。当然从朱岸虎那儿问来的。
吃过中饭后去奇哥那儿,他说:
「在这儿干活越干越没劲了,吃中饭一个人吃吃也没有味。」她说:
「那以后一个人干活也没有味?」他说:
「我从来是一个人干活。」她说:
「一个人谈朋友也没有味道,也要别人一起的。」他笑说:
「有没有这种人替别人谈朋友的。」她说:
「有的。」他说:
「昨天我说会去看,结果没去,欠你一支棒冰。」她笑笑,去拉车子去他那儿,他感觉挺不自在的,脸红红的。他说:
「这个电风扇没有风,只能在冬天扇的。」她很是奇怪,有毛病的男孩。她说:
「这种天气要晒干,多少累」。其实她的话里言外之音是晚上他不用回家了,他说:
「在这儿干活更累,还不如去太阳底下晒。」她越来越觉得这个男孩有点格格不入。去了上海一趟,她和周新星这么近地相处了十多个小时,不能小看,,周新星会讲话,会玩会干,会体贴人,真的长成一个小伙子了。在她的眼中影子要换了,不要把他当成小孩子来看待。奇哥总是冷冷的,让她觉得失望在一点点的增加,希望在破裂。他冷漠的样子,让她觉得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