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裹蛋黄焖鸡

第12章 裹蛋黄焖鸡

送葬回来,林晓楠正在院中堆雪人,就差一个脑袋了,我禁不住问道:“你不冷吗?看把你闲得!”

“别废话,帮我找一个胡萝卜、两个红枣。”

“厨房里都有,我太冷了,脚都冻麻了,让我先喝杯热水暖和一下。”

等我出来,林晓楠已经将雪人完全堆好,木棍眉毛,红枣眼睛,胡萝卜鼻子,橘子皮嘴巴,外加一个红围脖。

“怎么样?漂亮不?”林晓楠很满意自己的作品,“去年我在我们家楼下堆的雪人更大,但没多会儿就被一群熊孩子毁掉了。现在在你们家堆一个,应该没人搞破坏了吧!”

“那可不一定,我们家亲戚多,爱串门,熊孩子更是淘得很,你可得看好了。”

话音刚落,表姐就领着两个孩子进了家门,一只手牵着小儿子丁丁,另一只手拎着两条鱼,后面跟着的是上幼儿园的大女儿豆豆。

“舅舅,舅舅,我爸爸说你给我领来一个舅妈,在哪儿呢?在哪儿呢?”豆豆一扭头,看见了雪人,瞬间就把舅妈忘得一干二净了,“咦!雪人,好大的雪人呀!”

林晓楠红着脸微笑地警告:“不许动哈!只能看。”

“好的,我不动。”豆豆乖乖地回复,“好像还少点儿什么呀……对啦……帽子,我们书上的雪人是有帽子的。”

林晓楠刚缓和的表情又显出了几分尴尬,毕竟刚吹嘘了自己堆的雪人漂亮,结果被一个孩子点出了纰漏。

我找了个破草帽,扣在了雪人头上:“这样是不是就全了?豆豆。”

“嗯!这样雪人就不冷了,还融化得慢。”

“豆豆好聪明!”连林晓楠都禁不住在一旁赞叹,“是谁告诉你的呀?”

“老师呀!”豆豆眨着大眼睛天真地回答,“上次下雪,老师领着我们堆了一天的雪人。”

这时我妈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妮儿,又给我送鱼来了!年年送鱼,今年怎么还提前了?”

“姨,怕你买到我前头。”表姐瞧了瞧林晓楠,“这不宇轩同学来了嘛,可以先吃着,别非等到过年再吃。”

“好好好,今天太晚了,明天做,明天连杀鸡再做鱼。”老妈连忙应承着。

“妈妈,我要吃枣儿。”丁丁搂着表姐的腿小声嘀咕。

“什么枣儿?这大冷天的。”

“那里……”丁丁指着雪人的眼睛。

林晓楠在旁边吓得一激灵,赶紧从厨房拿出两个大红枣,还不忘用煤炉上烧的温水冲洗了一番,然后笑嘻嘻地递到丁丁面前:“枣来了!”

丁丁朝表姐的身后躲了躲,依然盯着雪人的眼睛不放:“我要那个,那个好看!”

林晓楠有些无语,我则冲着她使了个眼色:“换一换。”

“不换。”表姐接过红枣,然后用手指着雪人眼睛对小丁丁说,“这个枣,不能吃,脏了,上面有臭臭,吃了肚肚疼,要打针。给你这个吧,阿姨帮你洗了,不用打针。”

打针的恐惧让小丁丁最终放弃了坚持,不情愿地从表姐手中接过了两个洗过的红枣。

因表姐拿来的两条鱼都还活着,我用洗衣服的大铁盆接了半盆水,然后放了进去。

“上冻前抬进正屋,别放厨房,鱼怕中煤气。”表姐叮嘱着。

看到两条鱼在水里活蹦乱跳,豆丁姐弟的注意力瞬间从雪人身上转移了过来,林晓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吃过晚饭,老爸拎进一个鸡笼,

用细铁丝将破损的四角重新修补了一番,然后把手电筒递给我:“给我照着,抓鸡去!”

然后我冲林晓楠摆摆手:“走吧!明天给你炖鸡汤喝。”

老爸找了一个平整土地的耙子,有点像猪八戒的九齿钉耙,然后走到鸡群栖息的枣树下,命令我:“往上照,都在中间树杈上呢。”老爸借着灯光端详了半天,然后举起耙子朝一只公鸡慢慢顶去。

晚上的鸡群很安静,除了个别发出低沉的咕咕声,大多都好像陷入了沉睡。

待那只公鸡被从树杈上顶到耙子上后,老爸低声说:“别照鸡的眼睛,用侧光扫着就成。”然后慢慢地降低耙子,等到伸手可及时,迅速一把抓住两个鸡翅。那公鸡就像五花大绑的犯人,扑棱了几下就投降了,最后被关进了笼子里。

如法炮制,父亲随后又顶下来一只母鸡。

林晓楠好奇地问:“鸡这么好抓吗?怎么这么老实!”

“鸡有夜盲症,白天抓容易鸡飞蛋打,晚上抓只能束手就擒。”

林晓楠接过手电筒照了照笼子里:“这大公鸡,又睡着了。”

“大公鸡不是给你吃的,过年上供用的。那只肥母鸡,明天给你炖汤喝。”

“有没有别的做法,你老让喝汤喝汤的,就感觉舍不得让我吃肉一样。”

“黄焖吧!”老爸突然插话,“老式裹面的做法,虽然做出来不如你们城里的好看,但绝对好吃。”

“那就黄焖,杜叔您好好露一手。”林晓楠很是期待。

“没问题,老将出马,一个顶俩。”老爸也毫不谦虚。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吵醒,起来一看,原来老爸已经将两只鸡宰杀完,母鸡正在剁块。上供的公鸡也已经盘好,两只翅膀从颈部的伤口穿进,再从嘴巴穿出,然后用一根细线固定,以防下锅蒸煮时分离脱落。

林晓楠不知何时也凑了过来,盯着公鸡看了半天:“好有气势呀!”

“更有气势的是上供时猪鼻子插大葱的猪头,不过估计你看不到了,因为一般要在除夕的前一天才做出来。”

剁好鸡块后,老爸用鸡蛋、少量面粉和淀粉搅成稀一些的糊状备用,然后煤炉子上烧油,待油温大约六成热后,封上炉门,改为小火,将鸡块均匀裹上备用的糊状面液,在油中炸至金黄捞出。

最后,炸完的鸡块再在大铁锅里配上各种佐料,加水用柴火小火慢炖一个小时即可出锅。

在外上了几年学,对于农村用柴火大铁锅做的饭菜,我内心始终存着深深的依恋。我知道,那是“家乡的味道”“妈妈的味道”在心底作祟,那是在外的游子对家乡真正的烟火气息的怀念之情。就像从小习惯了睡土炕或硬板床的我,突然睡在席梦思的软床垫上,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枕惯了荞麦皮或稻谷壳填充的枕头,突然再换成羽绒、蚕丝或乳胶的,也会觉得不舒服。

看到出锅的黄焖鸡,林晓楠并没有表现出太强的食欲。

“尝尝吧!”我用碗盛了两块,连同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保证让你回味无穷。”

“有那么好吃吗?”林晓楠将信将疑地接过碗筷,像开盲盒一样挑开一块,夹进嘴里,慢慢咀嚼了两口,“又鲜又嫩,还不油腻。”接着又把剩下的迅速拨进了嘴里,然后把碗递给我,“再来两块!”

“不咸吗?”我有点儿诧异,“我们平时都是就着馒头或米饭吃的。”

“还好,如果再加点儿醋味道就更鲜美了。”

这时,老爸又在一旁乐呵呵地接话道:“我比平时少加一半盐,知道城里人一般都口味淡,应该不咸。”

难怪!我心里给老爸暗挑大拇指。

一大早,林晓楠吃了半碗黄焖鸡,最后又用一碗挂面汤“灌缝”。

吃饱喝足后,老妈对我说:“去看看你舅妈吧,今天正好我们村集市,顺便买点东西。”

舅舅家就在村西头,因表哥大我两岁,小时候经常跑过去找表哥玩,连吃带睡地在舅妈家度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就成了家常便饭。

正所谓“姑舅亲、辈辈亲”,更何况还在一个村。尽管舅舅因心脏病去世得早,但每到放假回家,我还是会去看看舅妈。同样,因为舅妈家的三个表姐也都是我妈未出嫁前帮着带大的,所以与我妈的关系也显得格外亲,隔三差五就会拎些鸡蛋、牛奶来看看老妈。

到了年底,因为备年货的原因,赶集的人明显比平时多不少。

在卖鸡蛋的摊位面前,我从散装的筐里挑了五斤鸡蛋。林晓楠指着旁边包装好的礼品盒说:“直接买一盒多省事儿,在那里挑半天。”

“没必要,走几步路就到了,又不怕磕碰。再说了,那礼盒装的肯定没这筐里散的新鲜,只是好看,但不实用,更不实惠,在我们农村一般都是买来送给领导或是城里人的。”

接着,我又在肉摊前徘徊了半天。

林晓楠问:“你们这买肉不分部位吗?五花、里脊、前尖、后尘啥的。”

“分了就不好卖了,看见了吗?就这么半扇猪肉,一刀下去一整条。”

“那赶紧呀,你等啥呢?”

“现在这半扇有点儿肥,等下从车上那一扇割。”我指了指摊主身后的三轮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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