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抵在门口的王成彬和老杜只觉身后传来一股大力,两人拼尽全身力气也渐渐有些不支。
“嘎,吱~”那股力量之大,竟让手指粗细的铁质门栓渐渐断裂!两人也再支撑不住身后的连接门。
“咔”
伴随一声金属断裂的清脆声,门栓终究是断开了,就在门栓断裂的一瞬间,两人同时被开门的势头推了一个跟头。
顾不得地上的果壳烟头,王成彬顺势一个驴打滚远离了门口。左顾右盼之下还想找点什么趁手的武器防身。可看来看去,地上别说武器了,烟头都全是半截的,只好抄起不知道属于谁的一只臭鞋。
门外雾气腾腾,伴随翻滚的雾墙,一双穿着破布鞋的大脚首先进入了王成彬的视线。
王成彬心中一惊,手里的臭鞋可就扔了过去。这臭鞋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后,“啪嗒”一声,好像击中了什么东西,可又紧接着掉落在了地上。
而门外的身影也渐渐在雾气缭绕中清晰了轮廓,:高大的身材外好似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长袍,背上斜背着什么东西,说是棺材吧,可有些短,上面还有一支蜡烛正幽幽的散发着微光......
王成彬越看越眼熟,试探性地喊了一声:“裤子?”
门外的裤子听见熟悉的声音,立刻惊喜地应道:“饼...哥!是你吗?”
王成彬见是裤子也松了一口气,顾不得寒暄,连忙把门给重新关上,又从地上四处摸索到那条身经百战的毯子堵上了门缝。
忙完这一切,才想起半晌没动静的老杜,扭头寻找,却只看见老杜额角冒血。裤子和王成彬见状都吓了一跳,伸手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撞到椅子昏了过去。
“裤子,来点水给他。”王成彬莫名想到电视里特务用凉水泼醒地下党的场面。
这边说着,裤子就开始解腰带。
“哎!”老杜本来没什么大事,刚刚又惊又怕之下伤了额头,昏昏沉沉了一阵却又被王成彬和裤子的动静一吵,此时正悠悠转醒,睁眼便看见一个铁塔般的大汉正用枪指着自己,吓了一大跳,不由叫出了声。
裤子见状连忙收起“兵器”,王成彬也赶忙过来查看老杜伤势。
老杜先是被裤子的身材吓了一跳,随即看见王成彬安然无恙的站在一旁,这才安下心来。
王成彬向老杜简单介绍了一下裤子,随即疑惑道:“裤子,你怎么在这?”
“饼...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的上了车,还...以为碰不见你了呢!”裤子连忙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通。
王成彬听到前面车厢被雾气浸染后的下场不由一阵后怕,但眼下这情形显然不是叙旧的场合,囫囵听个大概就行。
“嗞......嗞......”车厢里突兀地响起一阵电流声。
是老杜的对讲机!
老杜慌忙摸出对讲机,还好,没摔坏。
“嗞......这里是列车长徐正光,对面是谁?”对讲机里断断续续传出一个声音。
“列车长,这里是十五十六车厢!你们现在安全吗?前面车厢全都失去联系了!”老杜连忙拿起对讲机回话。
“我们都很安全,嗞......现在正由宋警官带队返回列车,嗞......”
听到列车长的回复,老杜正要长出一口气,王成彬却凑了上来询问情况。
“列车长的回复,之前他下车去找乘警老宋了,
现在他们两人正......”老杜说到一半,背后的汗毛却根根立起,手上的对讲机也掉在了地上没了声息。
“裤子,你刚刚说沾到雾气的人都怎么样了?”王成彬也回过味来,扭头问裤子。
“他...们都不会说话不会动了,跟...雕塑一样。”裤子没反应过来。
王成彬和老杜面面相觑,如果之前裤子说的是真的,那之前下车的列车长和宋警官这时候应该还在雾里定着呢,那是谁在和老杜对话?
车厢里两人越想越怕。正在这时,王成彬和老杜突然觉得有些头昏脑涨,四肢有些发麻,思维也渐渐有些迟钝,不由四处查看,原来是刚刚裤子踹门时,门锁已经毁坏,毯子根本堵不上缺口,前面车厢的雾气正一丝丝透进门来!
两人连忙尝试将那个豁口堵上,可由于豁口太大,忙活半天也无济于事,反而自己的动作开始有些滞涩。如果再这样下去,车厢里两人的下场肉眼可见。眼见这雾渐渐开始在车厢里铺开,王成彬可急中生智,既然裤子独自在雾气中穿行许久也没事,那说不定裤子能对这雾气免疫!
想到这里,王成彬连忙让裤子上前用身体堵住门缝。
听到饼哥有令,裤子连忙上前把自己的肚皮贴在了门上,别说,还挺严丝合缝。
雾气的蔓延暂时解决了,可也只能是缓兵之计,裤子一个大活人贴在门上总会累的。
王成彬便准备和老杜商量要不想办法离开列车,毕竟被雾气定住以后还能不能醒来还是未知数。
“我的意见是呆在这里等天亮,咱们这么大一架列车失联了,站台和有关部门肯定已经开始搜救了!”老杜并不想冒险离开列车。
“我说老杜,先不说咱们能不能撑到天亮,裤子是个活人又不是电线杆子,你让他站那一晚上不现实啊!再说了,这天亮以后,即使外边的人找到咱们,咱们都被这雾熏晕了,能不能救过来你能保证吗?”王成彬反驳道。
“那你说!咱们出去车厢能去哪?保不齐一开门就被这雾给定住了。”老杜还是有些抗拒。
“咱们拿东西把口鼻堵上,我刚刚看了看,这雾有可能只是绕着咱们这趟车罩了一圈,不是很厚,咱们憋一口气往外跑,进了树林子应该就好了,到时候再往有人的地方走。”王成彬自己也没底,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可老杜仍不愿意。
见老杜还是不愿冒险,王成彬也无可奈何,因为他一走,裤子肯定也得跟着走,到时候老杜就只能坐在原地等死,他还狠不下心来。
三人在车厢里僵持了半晌,刚刚没了动静的对讲机突然又有了声响:“嗞......这里是徐正光,老杜你们不要动,请在原地等待我们。”
王成彬和老杜面面相觑,谁也没敢动手去触碰地上躺着的对讲机。
“嗞......这里是列车长徐正光,请你们待在原地千万不要动!我们马上抵达列车车厢!收到请回复!”
对面的人似乎没收到老杜的回话有些急躁,又重复了一边刚刚的话。
王成彬咽了口唾沫,转头看了眼老杜,却发现老杜已经躲在了一排座椅后,只敢弹出半个头来看着对讲机。
“靠,这家伙胆子怎么这么小......”王成彬无奈,只得自己装着胆子去拿那个对讲机。
对讲机捏在手里有些冰凉,王成彬捣鼓了半天才弄明白应该按哪个钮说话,试探性地举起对讲机说道:“你们一行有几个人,有没有发现雾气有什么问题?”
而对讲机里也很快传出了回应:“嗞......这里是列车长,我们已经在回程路上,请你们原地等待!”竟然完全没回应王成彬的问题。
“请列车长原地等待,我们将离开车厢去寻找你们。”王成彬继续试探道。
“嗞......这里是列车长!请你们不要移动!原地等待!”对讲机里的声音有些急躁。
“对面是不是列车长?你怎么证明你的身份!为什么一直让我们原地等待!”王成彬反问道。
对面沉默了一会后,传出了另一个声音:“嗞......这里是乘警宋卫国,我证明刚刚是列车长,请你们不要移动,原地等待我们!”
王成彬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等着。
见王成彬没有回复,对面立刻换了一个女声:“嗞......这里是乘务长,我证明刚刚是列车长,请你们呆在原地不要移动,原地等待我们!”
王成彬没有回答对讲机那头,而是扭头问老杜:“乘务长说的是‘等待我们’,她下车没有?”老杜摇头道:“我不知道,最后和乘务长联系的时候她应该在车上,之后有没有下车我不清楚。”
王成彬又准备问问车头过来的裤子,但想到裤子未必知道什么是乘务长,便打消了念头。
对面没有得到王成彬的回复,紧接着又换了一个声音:“嗞......这里是杨恒,我证明刚刚是列车长们请你们呆在原地不要移动,原地等待我们!”
这次不用王成彬问,老杜连忙表示虽然这是杨恒的声音,但杨恒一定还在车上定着,自己之前见过杨恒,王成彬又向裤子确认,因为裤子提到他过来的时候见过杨恒。
“裤子,对讲机里这个人你之前是不是在车上见过他?”
“对...讲机?我...没听见对讲机里有什么声音啊......”裤子贴着门,有些艰难的扭过头来回答道。
“你听不见对讲机里的声音?”王成彬不可思议。
“一...直没有声音啊,我...只看哥你和杜叔对着这个黑匣子说话。”
裤子听不到对讲机里的声音!
......
对讲机此时正在不断切换声音,但都是重复那句:“这里是...,我证明刚刚是列车长,请你们呆在原地不要移动,原地等待我们!”
到最后数个声音都挤到了一起,像是一大群人一同在对着对讲机声嘶力竭的重复:“嗞......这里是...,我证明刚刚是列车长,请你们呆在原地不要移动,原地等待我们!”
现在放在王成彬面前的有三个问题:
一是,为什么裤子听不见对讲机里的声音,只有自己和老杜能听见?
二是,这来路不明的雾气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能够影响所有人却影响不到裤子?
三是,为什么对讲机那头反复阻止自己一行人离开车厢?如果离开会怎么样?如果不离开会怎么样?
正当王成彬努力分析着眼前困境时。突然,对讲机里的声音停了,车厢里恢复了落针可闻的安静。
车窗外传来了敲击声,与此同时,几个人同时说话的声音响起:“十六号车厢,请开门,我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