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见令狐冲,相看两相厌
练剑坪上。
岳不群望着宁中则和岳灵珊离去的背影,嘴唇嗫嚅,但终究化作了无声的叹息。
有些事情,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妻女的耳朵,自己一个人承担,就挺好。
陈述立在一旁,侧目观察着岳不群,将老岳脸上的微表情收入眼中,脸上多了一些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并不知道岳不群此时的表情究竟是真是假,但对方却选择了相信自己所说的话,甚至还为此支走了岳灵珊和宁中则,那目的无疑是想要这所谓的同心蛊。.
至于说做什么,根据宁中则跟他简单提了下的华山派三宗的信息,便不难猜出岳不群是想对付穆人清或者风清扬。
所以,岳不群是会先动手威逼或者杀了我,还是用言语稳住,然后旁敲侧击呢?
陈述心中思索渐起,下意识开启了傀儡娃娃转移伤势的效果,目光扫过周遭,将练剑坪的景象收入眼中——
练剑坪平缓如镜,像是被一剑截去半个峰顶,由于气宗门人弟子稀少,岳不群索性便在周遭建了几个花坛,植了些许绿植红花。
烈日熔金,金黄色的光芒洒在练剑坪上,沉沉暮气反而消散一空,如剑锋一般锐利。
像极了岳不群的眼神。
锋锐到陈述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动手,但很快,锋锐之意消散,岳不群依旧是那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处事坦然的君子剑模样。
他左手负于后背,右手抬手捋动胡须,目光远眺,忽然问道:「蛊虫似乎是苗疆所有,你是苗疆人……不太像,那你应该是去过苗疆?」
「这重要吗?无论是与不是,述现在都在华山,或许,岳掌门想问的,是我还有没有这同心蛊?」陈述见到岳不群想要绕弯,脸上的笑容真诚了些许,这岳不群或许不是真君子,但却比真小人更好对付。
因为他有所求,但同样顾忌颜面,轻易不会下死手。
所以陈述直接了当的揭开了岳不群的目的,但又给他留了缓冲的空间:「岳掌门如果想加以研究,借此解除我和珊儿身上的同心蛊,恐怕要失望了。」
岳不群背在腰后的手紧了又松,脸上稍僵的笑容柔和立马了下来,仿佛不曾变化过那般,轻声道:「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哦,我观贤侄谈吐不凡,不知师从哪位高人?或许,岳某有幸见过。」
「岳伯父客气了,述乃乡野俗人,哪有什么师承,不通武艺,只是略略知道些许药理罢了。」陈述打蛇随棍上,改了称呼,同时脸上带着唏嘘之色,喟然长叹,强打起笑脸和岳不***流起医理来。
学武先学医!
否则连窍穴都不懂,经脉在哪儿都不知道,还练个屁的内功!
但学武的终究不是正规学医的,哪怕是岳不群这个武夫里的文化人,也逐渐的接不住陈述从黄帝内经里抛出来的不解之处。
脸上的笑容逐渐勉强,从一开始一问一答,到三问一答,再到全程成了陈述说,自己只是「嗯」「啊」「哦」淡淡的点头回应。
实际上内心已经抓狂——
听不懂,真的听不懂!
岳某人是练武的!
不是学医的!!!
岳不群到底是君子剑,即便内心已经抓狂到撞墙,但面上风度还是有的。
陈述则是彻底放开,一开始对于黄帝内经,他只不过是得到了系统的大灌溉,就像是填鸭似的将所有的知识塞到脑海里,至于说懂不懂、理不理解,那就不关系统的事了。
刚才他趁机将一些自己不甚理解的问题抛了出来,得到岳不群的解释之后,仿佛给车子打上了火一般,脑海中对于黄帝内经的理解直接飙上了高速,问的问题也从小学1+1的程度到了博士1+1的程度,也难怪老岳理解不了。
到底是隔行如隔山!
不过陈述的收获丰富,对于黄帝内经的理解越深,体内的内力愈发灵敏,对于一些穴道和经脉的开拓愈发熟练。
对于医道也有了自己的理解,不敢说是大师,但至少现在让他上手去救人,不会说连个感冒都能医死人了。
「嘶!」
岳不群看着陈述脸上的兴奋,再看着他滔滔不绝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已经十分勉强,手指一紧,不由得捏下一根胡子,疼得他倒吸口气,看着手上的胡子心疼了半天。
可让他打断陈述的话……
老岳要脸,真不好说。
正巧岳不群眼尖,老远便看到了一个邋遢的身影来到练剑坪,眼中立马亮出光彩,带着些许兴奋的声音从他胸腔中炸响:
「孽障!」
岳不群这一嗓子情绪十足的话喊出,陈述自然是停了下来,倒不是他多有礼貌,而是老岳这一嗓子声音太大,让他耳朵震得起了耳鸣。
陈述心中轻啧,觉得老岳这人忒小气了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同心蛊,还不肯帮自己解决一点点小问题,真不愧是宁中则的丈夫,两人的性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想要牛跑,又不给牛草!
心中腹诽这夫妻二人,陈数的目光挪向了来人。
长方形脸,剑眉上挑,人长得还算是可以,只是这形象就不敢恭维了——邋里邋遢不说,还面带涨红,脚步虚浮无力,明显是下盘不稳。
要么是纵酒过度,要么是纵欲过度!
陈述一眼就给出了诊断书,同时脑海中也浮出了对方的身份:华山气宗·岳不群的亲传大弟子·令狐冲!
但他仍是故作好奇,向前走到岳不群身旁,落后他半步问道:「岳父,这位是?」
对于陈述的称呼,岳不群心中本能的不喜,张了张嘴却是话锋一转道:
「贤侄,这是我门下大弟子,名唤令狐冲,是个不成器的,贤侄莫要和他客气。」
啧,这可是你说的哈!
陈述一改先前的玲珑心思,露出老实的笑脸,挠了挠头说道:「确实不成器。」
岳不群:「……」
令狐冲:「……」
【你是真的顶!】
顶着两人无语的眼神,陈述耸了耸肩,摊手道:
「这位兄台饮酒过多,已经到了滥饮的程度,肝脏疲软无力,肾脏常有不行,两腿已经酸软,也就这双手似乎经常锻炼,看不出毛病。」
令狐冲:喵?喵?喵?
我感觉我好的很啊!
等到他走近,有些重影的景象总算是恢复正常,原先人影绰绰的练剑坪上也只剩下了师父和一个小白脸。
令狐冲的看向陈述眼神瞬间不善起来。
就是你小子想抢我师妹?
一开口就是我不成器,果然讨厌得很!
强忍着心中不满,令狐冲低头向着岳不群施礼道:
「师父,弟子来迟了……」
岳不群忙用一只手搀起令狐冲,语气里带着些许激动的说道:「不!你来的正是时候!」
岳不群得了清静,心中宽慰,再来晚些,我就要忍不住对这小子动手了!
同时也在暗骂陈述:
这小子怎么跟个鸭子似的这么能絮叨?!
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