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受命于天,崇祯夺位
此次召见十日之后,京城九门就开始戒严了,内廷亦传出皇上因身体原因而辍朝数日,上下臣工各守其职的口谕。
传闻,还有人见到大队的锦衣卫进京。
信王、福王等亲王相继被召入了皇宫,大臣们几乎一律见不到。
即便是最有骨气的东林党人,也没办法突破阉党们的阻拦,因为这些儿子们都有着亲爹魏忠贤的死命令,无论几品臣工,皇亲贵族,一律挡驾在外,对阉党们的此行此举,任谁都没辙。
权倾朝野,里外通吃的大太监九千岁魏忠贤,此刻一身莽袍威慑,却是满脸愁容,在深宫内的一间小屋外候着,早已是急不可耐。
传来的忙活声证明,屋子里头正在接生。
魏忠贤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才用这昏招,费尽心思去找个准备接生的孕妇生娃,以此顶替太子之位,当傀儡皇帝,保证他会被自己掌控,然权不离手。
一旦,生下来的是男孩,大明就该改姓魏了。
听到啼哭声,他匆忙求问,接生婆却大喜道是个女娃儿,这消息犹如一道惊雷劈在魏公公脑门上。
一把将孩子夺过,狠狠摔掉,也难解心头之恨。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不。
只要***。
主动权,便还握在自己手中!
魏忠贤狼狈的擦去一抹冷汗,故作镇定。
皇帝死了,靠山没了。
这刘太监信誓旦旦保证的孕妇,竟然没生来个带把儿的。
玩我呢?
风光了大半辈子的魏公公此时一瞬便清醒了过来。
现在满朝文武,恭迎自己的人有不少,但他心里明白这都是假的,大多数人都盼着自己早死,只不过朝堂上这些人全是些软蛋,没一个有种的敢站出来唱反调,所以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现在,天还塌不了。
但来自暗处的报复,是无法抵挡的。
天启帝在位期间还是有过几个皇子的,可魏阉和客氏却担心皇子长大当皇帝后不好控制,会夺走他们的荣华富贵,以至于这些孩子大多下场凄惨。
张嫣作为皇后亦不幸免,孩子还未曾出世就被人给谋害。
正常女人都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被人害死,何况她贵为皇后,一旦产下龙子,日后便极有可能是皇太后,地位青云直上,但这一切都被那客氏和魏阉给毁了!
于是在天启帝濒死时分,她就展开了自己的报复计划。
所以朱由校才会在自己死之前,密召信王入京面圣,然后宣布兄终弟及的遗诏。
而现在,天启皇帝已经驾崩,诏令却不出乾清宫。
魏忠贤不光是圈禁了信王,福王等亲王,还封锁了内廷一切的消息。
更急召锦衣卫进京,对整个皇宫各衙门还有城门守军都进行了戒严,以防生变。
京城内外到处都是东厂和锦衣卫的人,甚至连军营里,都安插了太监进去,行监军之权,以制衡武将。
占尽先机。
可即便拥有这么大的权利,但历来并无阉人宦官当皇帝的说法,故而想让天下人信服的话,只有立一个傀儡来坐皇位。
但生出来的这女孩儿却让他犯了难,事情也因此变得棘手起来。
「九千岁。」
关键时刻。
一个内廷小太监走来靠近耳边说道:「您还记得前些日子皇上召过信王入京吗?」
「皇上都不行了,您难道不想知道他们之间说了些什么?」
魏忠贤眼神诧异,「说什么了?」
「皇上说,吾弟当为尧舜。」
「我没读过书,这话什么意思?」
小太监不卑不亢的解释道:「皇上的意思是说,要信王继他的皇位接管大明江山。」
啪!
狠狠一巴掌将这小太监扇飞了五米远,魏忠贤咬牙切齿,盛怒难消,「没用的东西,为什么不早说?」
内廷。
由太监组成的京城秘密部队还有锦衣卫全都出动,直扑京城信王府,很快就围了个水泄不通。
将家丁人员全部控制,搜查一番后,竟没有发现异常。
信王朱由检就此被擒获,押送至内宫深处一隐秘偏殿关押,屋门上锁,插翅难逃,过程没有遇到抵抗,很是顺利。
魏忠贤此刻正带领大队近卫侍卫,还有兵部的监军太监,带着一队人马急赶至关押信王的黑屋。
久于黑暗中的朱由检忽然眼前一亮,门开。
「信王,准备上路吧。」
朱由检睁开眼睛,眼看着面前一身四爪蟒袍的魏忠贤如此轻易就判了自己死刑,眼神里没有怨恨,反而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嗯,好的。」
冷静,冷静的可怕。
「明知道自己要死,你难道就不怕吗?」
魏忠贤瞅着他冷哼一声,「看来平日里你的那些忠诚果然都是装出来的。」
「你死了也不冤枉。」
「好一个九千岁,魏忠贤哪?」
「难道你想违背先皇的遗旨而杀朕不成?」朱由检盯着他的双眼说道。
「大胆,还没当皇帝呢,就敢自称朕了?」
魏公公阴笑道,「放心,事后我一定矫诏,找几个死士供认说你是谋反,被内廷侍卫镇压时所杀。作为藩王,贸然领兵进京,涉及干政,有违皇明祖训,如此取你性命,便是名正言顺,即使是朝廷上的那些正人君子们,也无话可说。」
崇祯冷笑道:「朕有手有脚,若朕该死,必会自缢于城后煤山之上,不必劳烦任何人动手。」
「可是现在,朕断不该死。」
这是天意。
外头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来,甲胄沉闷作响。
看守门口的净军太监们传来几声痛呼后就失去了动静。
且见,一个穿戴漆黑甲胄的人走了进来。
周边净军还有和阉党同流合污的锦衣卫们不敢挡道,一个个没了底气。
如是其他人,他们丝毫不怕,不过这张维贤可不同。
此人一直以来统领京营防备,意思很简单,除了魏忠贤以外,真正能在京城范围内调动大量兵力的人就是他。
「英国公,你这个时候进京干什么?」魏忠贤迎面走来,将他挡在外头。
张维贤冷视了一眼,「皇上已经驾崩了,内廷是由魏公公主管的,难道您还不知道?」
魏忠贤懵了,消息明明都已经被自己封锁,难道有人告密?
「胡说,皇上驾崩?你是听谁说的?」
英国公带领京营将士们强行闯了进来,一挥手后说道:「你打算干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
「皇后有旨,奉先皇遗昭,臣等京营将士,特来迎接新皇即位!」
让开!
魏忠贤面如死灰,他万没想到,这张皇后居然敢如此对抗自己……
自己当初断不该相信那该死的客氏,害了多少天启帝的亲生骨肉。
但凡留下一个,也不至于让张皇后找到翻盘的机会,让信王捡了个大便宜。
「这都是报应哪……」魏忠贤低头叹息道。
朱由检自房间里缓步走出,他从未想过装回原来的信王,对魏忠贤俯首称臣以保全自己,而是一直以崇祯皇帝的君王姿态,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
且见他慢慢的靠近了魏忠贤的耳边,轻声的说出了一句话来,「知道为什么吗?」
他惊恐的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信王朱由检,这哪里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藩王,分明就是真龙天子哪!
扑通!
张维贤率领一众京营将士们齐刷刷跪下。
「参见信王殿下。」
「新皇登基,必整肃朝政,一改弊端,必是我大明强盛之良机,可谓中兴有望!」
这天大的马屁,此时不拍,更待何时?
魏忠贤带着愁容望着这一幕,语塞无话。
且听朱由检皱着眉头,严谨的说道:「因为朕是天子,大明的中兴伟业,只能、也只有靠朕才能实现,即便是洪武爷再世,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