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疾取药邪崇肆虐

第六十八章 疾取药邪崇肆虐

元宝运动真言,略有呼吸而绵长深厚,其势正而平和,彰显勃勃生机。在侧,莫言坐忘,其身一吸一呼,伸展错落有致!最无定心猿,难得清静,此刻遨游仙山,乐不思蜀!洋洋之意,竟入沐山中温泉,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急湍,映带左右,三丈飞瀑挂潭边,激起银花泛烂,仙雾蒸腾,引以濯身之倦怠,足似天仙之属!

俄尔,莫言化作一滴水珠,顺飞瀑滑下,望下鸟瞰那深不见底的碧潭,袅袅白雾轻浮,眼里迸出的,不是先哲吟哦的“日照香炉生紫烟,飞流直下三千尺”的画意与豪情,仅仅是身如柳絮飘飞无助,对平日毫不在意的潭水无限的依恋,还有此刻眼里无限放大的深谭惊恐!

死生系于一发,淼淼浩宇,莫言似乎有了感悟:这是深谭对自己,哦不,是森森大地的召唤,如鬼神驱使,其势如长河滚滚东去,挡着披靡!

所悟不仅此类,隐隐而没!

坐忘中,莫言惊惶暴起,颈项梅花越发鲜艳,光华粘稠如血!莹莹双眼一瞪,抄起小妹身旁的竹杖,猛力盘扫。小妹听得莫言心惊胆寒的嚎叫,心知不妙,立时防备。此刻竹杖带起呼啸,盘膝猛力一蹬,当即往后鱼跃,一个翻滚,完美闪避!

看似狼狈,实则身法高明,此间有个名目,谓之“蛇行狸翻”。小妹生来便会,不需赘言!

可苦了元宝,才睁眼,面前的香炉打着旋儿飞出去,元宝眼神不自觉跟着香炉飞遁,眼角余光,有莹莹竹影化风雷。闪避不及,哇的一声,被抽翻在地。众道士愕然,莫言眼里没了聚焦,只将竹杖抡圆,一时间,许多人尚近不得身!

莫言表情呆滞,面对众人手中木棍家什,不闪不避,偏力大无穷,仗着众人投鼠忌器,一阵横冲直撞,连德高望重的清风子稍不留神,也被点翻在地,恼怒将一拳头大的金兽香炉置于堂中,布下遁甲缚龙阵。演法端正,且用拂拭撩拨他上当,不到堂中人多,被莫言一逼,成了无头苍蝇,纷纷撞入缚龙阵,为锁链捆了个结实,好生狼狈!

正尴尬喧闹间,堂下一阵劲风夹杂着浓烈的酒味儿,甚至呕吐酸腐之气,闪过。再看时,力大无穷的莫言被一只白皙的手穿过腋下,揪住发髻按在香台上,竟然被一招制服!那人一袭旧袍邋遢,左手兀自拎着酒壶不放,却是申游子醉鬼!

众皆讶然!

清风子抚着肋下中招处,唧唧哼哼绕着缚龙镇转动,少时,被困道士纷纷解了束缚出来。申游子揪着莫言,随手一推,穿入光幕,立时许多锁链如藤蔓缠绕,令其挣扎不得!

花白老道广真子,眉目紧锁,门前望望夜空,时玉兔悄然西下,东方启明隐现!戍阳道长一旁安慰到:“鸡鸣在即,那时邪魔重新蛰伏,且得一朝安寝!道兄再探问病疫,或有所得……”

广真老道抬手打断,直接了当:“老道昨夜苦思一宿,已有计较,不知能否管用,只是……”回瞟一眼元宝“须得令徒带回的一味药剂!”

元宝正夺下莫言宝镜,看着镜中俊脸上一道杆儿粗血红的於痕,中间短撇交叉,该是竹节处所创,手指儿轻轻一抹,疼得龇牙咧嘴,欲哭无泪!听闻师父召唤,吩咐天明便回家取来药材,于病邪,当有所益。

元宝既得吩咐,自在院子来回踱步,恨不能拿了鱼竿将朝阳勾起,心中焦急,不知过了多久,远远一遍鸡鸣,却是深山处传来,而村里毫无动静!

元宝耐不住想:“再过一时天便大亮,不如趁早下山,待我到家,正好赶上旭日东升,也能早些解除病魔,还家中父老一个安宁!”想着,也不辞行,这便大踏步弯下山来。

将出村前青林子,元宝蹑手蹑脚往村子探望,有几个着了魔的乡民在巷角田边浑浑噩噩的游荡!欲待悄悄避过,才挨近二十余步,那最外边的大哥有些躁动,吓得元宝赶紧藏进阴影里,可那哥们儿左晃晃右晃晃的寻过来,元宝正要无声无息的撤回,一阵微风拂面,元宝占了风口,那哥们儿似乎得了准信儿,兴奋得嗬嗬直叫,步履蹒跚却径直追来!

元宝拔腿蹿入树林,半晌,那哥们儿才泱泱离去。

“这货该是靠着气味儿寻人,看不见听不着也没关系!”元宝摩挲着满是胡渣的下巴,暗暗想着。

绕着村子慢慢摸索,总是不能叫大家伙发现,这会儿大家神志不清,打不得骂也没用,只能躲着走。远处山坡第二遍鸡叫时,元宝摸进自家院子,俞墙而入,侥幸小声呼唤“老爹——阿姆——”并无回应,虽然元宝早有预见,此刻老爹和阿姆果真未曾幸免,心下还是失落难平!

转至厨下,锅中尚有剩余饭菜不曾收拾,闻一闻,味儿却正,当是昨日晚饭余下。自个儿装了些冷饭吃着,有些口渴,取葫芦瓢到院中舀了瓢凉水,正要喝下,身后嗬嗬的声音突然响起。元宝大惊,一转身,却是老爹,眼里冒着绿光,满口是血,唇边胡子上还沾着根鸡鸭绒毛,若非脸色僵硬,肯定像极了饿狼!

老爹见了他,挣扎着扑过来,元宝大叫着用瓢抵住老爹那满是血污的牙口,老爷子不乐意了,手一扒拉,瓢飞了!元宝夺路而逃,边喊着:“老爹你有话好说啊!”一个闪身钻进厅堂,老爷子嗬嗬紧追。自个儿年老体衰,身子骨却不如当年灵便,被门槛绊倒,磕在门框上,额头立时起了个血包。

看得元宝又是心疼又是可气,心底大声咒骂该死的妖精恶毒,回身要扶老父,却有提防老爹病重神智糊涂,突地咬自己一口,自身倒没什么,可怜老父齿牙松动,搁坏了可不好!

老爷子哎哟一声,兀自摸了摸额头上的包,抬眼看见儿子畏畏缩缩,不禁大骂:“臭小子,看什么,还不快来扶你爹一把!”元宝闻言大喜,看看天色,已是大亮,再无疑虑。老爷子浑身酸痛,嘴里腥臭自觉无法忍受,拄着儿子来到院中,拾起地上的葫芦瓢,连连漱口……

安顿好老爹,急急忙忙出门寻阿姆,却见阿姆独自坐在前巷墙角,扶着墙喘气……二老回到房中,俱言入夜后没了记忆,早晨醒来却不知身在何方,只觉齿牙酸痛难当。元宝不敢以实相告,唯唯诺诺,两位老人活了大半辈子,只凭自身蛛丝马迹,便能猜个大概。

心疼儿子不该离了道观而以身临此险境,听得广真老道吩咐儿子回来取药材,赶紧让儿子带了包裹和随身衣物上山住些日子。老爷子原话“浑小子回来,我老儿便跌一跤,头上摔个大包,只等家中收拾得安宁,才能由得你再混世……”阿姆却简单的紧:“儿啊,你老大不小,却总是不肯娶妻……”见元宝神色颇有不服“阿姆知晓,你唯钟意胡家小妮,说得实在,阿姆也挺喜欢他,你便多用心思哄她,家中啊,别老惦记……”

眼见二老如此,元宝看得心疼,欲待留下服侍,可药材及早入山,或有济世之灵药,拯救小桑村一干老小性命。若是不去,未免因小失大!元宝负了药包出门,时红日破雾,还大地清明。元宝一路飞奔,竟不遇村中老少一人,心中更添郁结!

回到观中,门前几个师兄打扫门楣,除下燃了一夜的残烛,一声招呼后,转眼已入大殿。出了困住缚龙镇里睡觉的莫言,并无一人,心想:非常时期,果然不用做早课!转入后堂厢房,戍阳道长正陪广真真人喝早茶,依旧一副风轻云淡的镇定,好似胸有成竹,元宝有感于氛围,心中郁结少解。

卸下身后包袱,解开来,广真子捋着花白胡子,面有喜色。翻看药材中的三寸海马干:

渔民捕鱼时顺道将其捉住,除去内腑,卷其尾,晒干,而灰黑皮膜犹存。择其相似者以红线扎对,简单采制以保留药性。

经历几日观察,此等邪崇偏害老弱,与血气丰盛之人却有所顾忌,每每入夜,人之血气由盛转衰,才始为祸!老道当以肾阳之气,令其蛰伏,久之,而人之本体寰宇净化,其弊自解!

事不宜迟,广真子唤人取了药钵,连连挑拣了十几味药材,忙得热火朝天,看着架势,是要亲手以秘法炮制些道家灵丸!

这些元宝不懂,才回观中,问伙房讨了两碗稀粥,来到大殿叫醒莫言!看他挣扎不动,嘿嘿直笑,摸着脸上的淤青,一阵快意。请了清风子解开缚龙镇,又介绍两人认识。只邀同去饭堂吃饭,饭桌上,才说起昨晚莫言狂性大发,莫言尴尬连连与两人道歉。又亲身体验缚龙镇道法神妙,已知清风道长乃羽士中的高人,死缠着要拜师。

清风子这才知道满身灵气的小子,还不曾修习道法,心中暗自惊艳这份天姿,偏昨日失了小心,被这货点翻在地,丢大了面皮!一时间,面上不说,一服风轻云淡,内里不由倨傲,心想:老道看得中你这份天资,当弟子嘛,且让道爷试试你!这便起了考验捉弄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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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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