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机关岂由人算尽

第六十九章 机关岂由人算尽

病疫非常,人人自危!饭堂十分冷清,众人取了早点各自回房。莫言才得自由,不及安排厢房住宿,元宝却是为了陪同友人,便都留在饭堂。

青枫子得道已久,一身神通举手投足间,等闲邪魔脏污不敢近身,无需运动,元气流转生生不息,是以一如往日,并无拘束!

时莫言死缠烂打着拜师,青枫子惜其才姿如玉,私里不拒,却要煞煞未来徒儿威风才好!

当下不理放下碗筷苦缠的莫言,赶紧就着咸菜,稀里糊涂的喝干碗里的稀饭。一抹嘴,三缕青须依旧飘飘。老道嘿然一瞥莫言眼中的热切:“这位公子虽资质过人,却无向道之心,终非山中羽士之属!”

莫言闻言,起身再拜,青枫老道长叹,故作勉力道:

“公子执着,且仙缘颇著,实不忍玉石没于荒野!也罢,贫道与你开一道方便之门……”

莫言大喜,拱手欲拜,却见青枫子抬手,似有言未尽,不敢造次。

“且观此类机关之法,若有所得,则仙缘得遇!”说着,手不曾稍停,一刀黄纸,随手撕开成条,或长或短,用手捻住。

运动道法,纸片扬手散落,须臾折卷拼凑,一圈纸糊的环儿,侧下伸展两条雀儿腿爪,饭桌上,一跳一跳活灵活现。

两息眼儿都不眨,只见桌角竹筹筒子,许多筷子斜插,被折纸一卷,倒成了只无头无颈的怪样鸟雀儿,青枫子大袖一挥,黄符啪的激射,贴在竹筒上,顿生许多变化:

邋遢松散欲要掉出的筷子,规律的排列,精神抖擞中透着丝缕杀气,纸糊的腿爪儿哪还有软趴趴的样儿,刚劲有力,灵活转身,“咔呲”“咔呲”好似军中甲士之盔厮磨。

青枫子一声轻笑,双手负背,转身施施然出了饭堂,留下两兄弟好奇的逗弄适才的玩物!

老道身影消失在门中,二人好似松了一口气,长辈气势下的拘束和压抑一扫而空。莫言伸手欲抱起这小东西,却要研究研究。但见隐隐如八卦排列的筷子,突然,咔的轮转一格。心知不妥,收手略略一迟,身后门框“笃”的一声,回头却是一支筷子入木三分。

(读者自己想象*!)

手背一道血痕,缓缓沁出血丝儿。心下凉气大冒:“这要是钉在手上,恐怕要射个对穿!”又听得耳后咔的轮转声!

“哇呀!”莫言惊惶弯腰闪避,不用抬头看也知道,门框上肯定又多了一支筷子如飞矢,耳下脸颊似有水珠滚下,抹了一把,却见了鲜血!

又听得元宝痛声惨叫,再有叮叮当当,碗筷翻到,桌上稀粥咸菜狼藉。

莫言不敢露头,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却发现早已躲藏进来的元宝捂着脸,光线太暗,隐隐流血,看不真切!

厨下火工道人听得饭堂吵闹,还打坏了碗碟,怒气冲冲的*袖子进来,却被当头一“筷”,吓得坐在地上,而道冠却被钉在门框上,道人一个激灵,连滚带爬的消失不见!

那竹筒雀儿神气活现的踩着凳子跳下,两人对视一眼,手脚并用,冲向门口,屁股上早插了两筷!

这便夺路逃出道观,在山林间与那小怪物捉迷藏来着!

堪堪日薄西山,鸡栖于埘,二人浑身湿透,瘪着肚子,怏怏回到观中,莫言怀抱着湿漉漉的一截竹筒,正是饭桌上的竹筹筒子,上面还贴敷着黄纸,没舍得扯掉,只是筷子却一支不剩!

见两人狼狈样子,水迹淋漓,青枫子早知他俩将自己玩闹之作引入水塘,才堪堪将其制服!暗叹设定符箓过于简单,没了许多逻辑判断,破绽实在不少!

只是此时广真道人在丹房蒸炼许久,对症之灵药已然成型!

灵药理应对症,却不敢随意与乡中父老,唯恐差池。最善以元宝几人先行试服,一来若是差池,几人均非常人,或有补救;二来道者心仁,当为天下先。

时莫言元宝二人被一只竹筒追着漫山遍野的跑,却是无处寻找!小妹凝视手背那妖艳的梅花,片刻,便自荐试服灵丹!

戍阳道长竖眉呵斥二人,此等危机时刻,贪玩之心不加稍减,欲待罚二人面壁,考虑莫言是客,而且深秋浸水易风寒,也就作罢!

二人换过干爽衣物,来到饭堂等着晚饭。正在厢房打坐炼化药力的小妹,闻着饭香,也来到桌前,见两个吃货巴巴的伸着脖子往厨下探望,咯咯娇笑:“你俩野到哪里去了,怎么连午时饭点儿也不回来?”

莫言听得娇笑,没来由心头一阵发憷,兴致低落!元宝回头,只觉眼前一亮,今日小妹好似不曾食那粗茶淡饭,素颜香腮却有说不出的娇媚!

精神好似淌过山中清涧,洗尽尘埃;见元宝一副痴痴的呆样,不以为忤,反是透着一股娇羞,瞪着秀眉,似怒非怒,煞是可爱!

“早间阿母所言甚是,本公子老大不小,该有红颜!”

元宝眨眨眼,右瞳毫光淡淡流转,盯着小妹,嘴角流涎欲滴,可谓得寸进尺!小妹早知这货眼里通神,这般穿墙透雾只若等闲,何谈区区棉布衣裙?

一伸手,毫不客气将他下巴掐住,硬生生扭过头去,更可气这货眼珠儿不随脸转过,偏盯着自身,小妹羞得羊脂儿颈下透红!

好好的人儿,怎能让着痞赖小子看去?小妹放过胡渣下巴,抬手一叼他的眼珠,吓得元宝赶紧闭了眼。

却不道,惊鸿一瞥中,小妹削葱根粉嫩手儿背后的梅花印,内里大有文章!

元宝惊呼,可小妹更是娇羞,咯咯笑得花枝乱颤,娇嗔道:“贼眼儿瞎看什么,姑奶奶叫你好看……”

此言一出,蓦地想起话中语病,忍不住红着脸使出无师自通的掐*大法,闹得元宝与她追逐玩耍,却忘了正事。

不一时,道友纷纷来到饭堂入座。少男少女终于腼腆坐定,而桌下四只手儿互相牵扯胡玩!

饭桌旁,广真老道见小妹面色红润,精神饱满,隐隐若水之初动,此肾气阳和充实之兆,灵丹果然有效!

问起手背梅花印,在众人注视中,小妹羞羞的抬起玉手,只见手背上花瓣敛尽,而中央却是一颗榆钱儿大小的粉晕,圆韵,自然,不一而足!

众人欣慰端起茶盏,遥祝相庆,唯元宝面色隐忧,笑中却有一丝不自然。

此处危机困扰许多日,一朝将解,这顿素斋宴,宾主尽欢!

饭后,众道友各自提了灯笼,四下挂上,该燃镇魂香的地方,依如昨日。元宝难得与小妹亲近,是以二人提着灯笼有说有笑的穿过回廊,既非不懂风情的粗鲁男儿,也全不敢提适才以离火莲瞳深视那手背红晕,怎能破坏如此良辰之气氛!

正在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结茧已破,化作郎情妾意之时,广真、戍阳两位望达羽士捋着胡子,看着两小背影并行,志在满筹,一举扫清污霾之刻,小妹很突兀的打了个哈欠,好似一阵睡意袭来!

一个眨眼间,小妹软软的倒在元宝怀中,睡着了!

这,反常,有妖!元宝吃了一吓,拍拍她的脸,大声叫唤“小妹!”,可小妹不理,已然睡熟,嘴角微微露笑,好似梦中有甚甜美!

戍阳子箭步如飞,踏踏踏踏便到了他俩身畔,见小妹面色依旧红润,呼吸平和,心下稍安!

此时广真子赶到,把了脉门,觉着四平八稳,半晌,又翻看了她的眼皮,并无不妥。捻着白须沉吟,一时却找不到病因!

元宝看着老师伯面色迷惘,心下失落,只觉小妹平日矜持,即便欢喜,也不假辞色,今日艳遇,只怕非是好兆头!

笔者言:小妹为灵狐所化,不但天资聪颖,血脉根骨更是不凡,其肾元充盈而内敛,是以修习道法,得心应手,尤善水德符箓之属!只因修者内五行,肾应水属而厚德载物!灵药以浩然之肾气却邪为立意,加以援引,因天时而就地利,坎离相济。表象为阴阳之欲,却为人之道与德所规制,是以矜持尤甚而少女妩媚由内而外,虽无意而举手投足皆尽诱惑!

元宝忐忑找上师父,说明适才小妹性子有些变化,而且仔细回忆自个儿的离火莲瞳透过小妹手背红印内里的惊鸿一瞥,却发现一团异物:

右上:一只茧儿,浑圆恰如榆钱儿大小,团团冒着清气;

左上:小小如精灵手脚四肢俱全,修长纤细,却如腹中胎儿抱成一团,酣睡。两肋隐隐翅壳薄膜虽褶皱而晶莹,正合在茧中;

正下:一只小小蚊虫,其身小而不盈麦芒之巅,六条修长各自寸余,伸展开去恰似此前村民印记梅花瓣之茎。

广真道人大惊,恍然道:“竟是蛊虫一类,怪道此前用药皆不济与病弊!”拍拍额头庆幸,终于有了头绪。

懊恼小觑妖精没文化,毕竟养蛊育虫却是一门高深的旁门法术,全凭许多年与虫儿的交心,精得一种育虫之法,便称得高门羽士,岂是区区乡下土鳖妖精所能接触的!

当下欣然执元宝之手道:“只是不知到底是何蛊虫,孟合道友既有神通,还须与我查探一二!”

蛊虫一类,生长周期大多短暂而易变,小妹身上的蛊虫印记,圆韵无损,混不似一般梅花状,明显不同寻常,又该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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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的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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