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特殊任务
“叮铃~调息时间已结束,请前往任务中心确认任务。”毫无人情味的机械化提示音唤醒了躺在地板上调息的泪无伤,睁开眼睛,便看到天花板上“隐忍、冷漠、专注”六个大字,这是师傅当初为了坚定他的刺杀信念时留下的,直至今日依然每天都在警醒泪无伤,作为一名刺客的准则。
在这六个大字警醒下,泪无伤如往常一般,压下了昨天晚上遗留在心中永不可能得到答案的问题,漠然的起身打开房门,前往任务中心。
“暗影,B+级刺客,任务:潜入湘楚大学,接近风以希。请按下掌印确定任务!”极度熟悉的冷冰冰的机械化提示音,在泪无伤踏入任务中心的那一刻,自动响起。
只是“接近”,不是“刺杀”?担心自己听错任务内容的泪无伤抬起毫无生气的头颅,看向任务中心的大屏,再次确定任务内容是“接近”而非“刺杀”。为什么?泪无伤无法理解与以往任务完全不一样的任务要求,但长年累月“以任务为中心”的习惯还是推动着他走向任务确认点,按下了自己的掌印。
“任务已确认,请于信息室查收目标信息。”一成不变的机械化提示音再度响起,泪无伤便带着眼中的疑惑和迷茫径直返回个人宿舍,步入信息室。
“风以希,18岁,湘楚大学医学院大一学生,初高中皆就读于湘梅中学,成绩优异,喜爱各类动物尤其喜欢猫科动物,擅长游泳、兵乓球、百米短跑等运动......虽为湘楚人士却因从小跟随爷爷奶奶生活而不喜辣口,喜甜口、酸口,喜香菜而不喜葱花,不吃酱油爱吃醋......生活作息较为规律,一般早上六点左右于南校区操场晨练,一小时后骑电动车前往新校区上学或去图书馆自习,期间会在有“美食小区”之称的东林小区吃早餐......其父风乙辰为湘楚大学医学院教授,致力于精神药物研究......其母成敏岚为湘楚大学护理学院副教授,主攻精神异常病人护理研究......”
浏览完几乎囊括了风以希一生的详细到极致的资料,仔细端详附在最后一页各个阶段的生活照,泪无伤迷茫的眼中蒙上了一层层的难以置信——是她吗?好像是她,但愿不是她。
指尖轻轻抚过屏幕,好似抚过自己的前额,压下那不应属于自己的情绪,努力收束精神继续探向对任务的疑惑。以往所有任务目标的资料的总和都不及这一个任务的资料,甚至不及这次资料的一半,为什么?泪无伤的大脑像一台电脑在运行程序时过载宕机了一般,双眼空洞地努力记忆着屏幕上的文字。
“咳咳咳”,独属于泪无伤的个人宿舍里,不知何时来了一名老者。他佝偻着身体,右手拄着一根由金丝楠木精心打造的牛头拐杖,左手竖握拳头靠在嘴边,似乎想靠着这一举动遮掩着咳嗽的声音,浑浊的眼睛默默关注着正在全力以赴记忆任务资料的泪无伤。
“呼~总归将任务资料都记在脑海中了。”像是开机重启了一般,泪无伤终于缓过神来,却并未转过身形,而在不可察的细微处调整着自己的身体状态以进入备战模式,空气中突兀出现的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在他回过神来的一瞬间将他的警觉心理拉直至高点,后背也在这一瞬间冒出了片片冷汗——因为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已经死了一次了。
观察到泪无伤的表现,老者在他人难以察觉的暗处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满意的神情悄无声息爬上那被沧桑世俗无情刻下层层沟壑的脸庞,
又在瞬间内被沟壑吞噬。
“不用紧张,是我。我觉得这次的任务可能会给你带来困惑,所以来看看你。”不见老者张嘴,却从他身上传来说话声,甚是奇异。
“师傅。”泪无伤确认来人后方才转过身,却并没有听从老者的建议放松警惕,身体依旧保持着最佳的进攻姿态,因为从小训练过程中有过多次类似这样的对话,若泪无伤在那一刻真的听话放松心态,那等待他的一定是足以令他后悔的教导。对于老者奇异的说话方式,泪无伤亦是习以为常,自记事以来就没看见过师傅张开嘴说过话,不论是教学还是任务指导,均用腹语进行,时常还会变换语音语调,让人捉摸不清他的真实声音。
“这次任务比较特殊,相信你也察觉了。”老者直视着泪无伤那冷漠又迷茫的眼睛继续说道,“不是刺杀而是接近,但接近是为了更精准的刺杀,是否明白?”
“她不是我的最终目标。”泪无伤没有直接回答老者的问题,冷清而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听闻此言,老者没有任何回应,无论是微表情还是肢体,像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继续说道:“看来你明白了,那异常详实的资料也不需要我再多做解释了。这是你的转学接收函及身份证明材料,明天报到入学。”
说罢,将一个塑料文件夹精确地丢在信息室的工作台上,便隐入周边环境无声离去,只留下一句令人战栗的话直击泪无伤的耳膜。
“你已经死了,下不为例!”
泪无伤对这句话没有丝毫质疑,对刺客而言精神恍惚一秒都会给自己带来杀生之祸,更何况今天自己宕机了那么久,哪怕是因为记忆资料内容而宕机,亦不能作为理由,毕竟死人不配拥有理由。
泪无伤转身拿起工作台上的文件夹,醒目的红色印章吸引了他的目光——湘楚大学外语院,仅一瞬便不再停驻,随手打开并逐一确认各类信息无误后,把资料再装入文件夹并放在原处。
“原来我从小和父母在海外寄居亲戚家,原来我在哈根达斯大学读了半年的书,原来我是为了完成父母临终遗愿毅然返回华夏......呵呵。”泪无伤用他那毫无情感波动的语言喃喃道,原本没有起伏的神色在这一刻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扭成一团,竭力撕扯着泪无伤没有锚的内心。
三岁被抛弃,哪里来的父母?十五年在这暗无天日的个人宿舍耗尽身上最后一份力气,何时去的哈根达斯?泪无伤冷漠的眼睛在无声无息中,显得愈发冷漠,甚至掩盖了些许迷茫。
呼~一个深呼吸,泪无伤试图克制住自己内心翻涌的窝火情绪,效果不出所料的差强人意。泪无伤用力地摇了摇头,朝着今天本不应该踏足的训练室走去,无声的怒吼将在这里得到释放。
或有感召,一道炙热的阳光艰难地穿过狭窄的门缝,丝毫不在意被激起的缕缕灰层,大踏步奔向泪无伤的后背,拥之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