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假如生活丧失理想,成长也不过是青春的乱葬岗。
——题记
没人会喜欢一个把身上的刺儿当作羽毛的孩子,就像没人会吃一块刚刚发酵了一半,身上还铺满绿毛的奶酪。所以“自爱”,通常是这类小孩的生存准则。
年少的陈默显然深谙其道,所以在他很小的时候,也就是自那件事之后便学会了所谓的“自我排解”,便是从各种各样的生活的死胡同里找到砖缝中透出的光,旋即便靠在那里悠然自得的沐浴起来。
不同于阿Q的精神胜利法,后者是基于自我麻痹的虚假快感,而陈默只是为了赏自己一个向前走的理由,仅此而已。
陈默是木川镇庞大留守儿童队伍中普通的一员,这座坐落于东北平原的贫困小镇似乎被四周的荒凉黑土隔绝了生路一般,逼得一茬又一茬“安贫乐道”的年轻男女成了漂泊在外的异乡人。
陈默的父母便是在这种背景下选择了外出打工,没有新婚燕尔的甜蜜,更没有初为人父人母的激动,一切好像急不可耐似的,只留下了刚出生不久的陈默和外公外婆生活在了一起。
与大部分留守儿童一样,父母在陈默的心中是一种模糊又极力想要看清的希冀,而留给他的只是一张代替父母陪他走过童年的泛黄照片。
不过好在有外公外婆的悉心照料和诸多同乡伙伴的陪伴,显得也不是那么孤独,就连那条短暂的放学路,也成为了独属于孩童们的“勇士征途”。
俗话说有失必有得,这座在外人看来贫困至极,远离公路的安静小镇却有着它卓尔不群、不为人发现的独特魅力。
褪去了都市快节奏的商业气息,取而代之的是水光山色、袅袅炊烟的一眼望不尽的浓厚烟火气,节奏虽慢却令人悠然自得,有时会使人不禁发问:或许这才是原本该有的生活?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人间。
然而这也是童年陈默最为不理解的一点,他时常会思考为什么这样闲适的家乡却留不住一批又一批的家乡人,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他的爸爸妈妈,不过好在除去这以外,剩下的都没有那么糟。
每天放学路上捡到的树枝、与伙伴们开起的童言无忌又恨不得大笑一整天的玩笑,回到家后外婆烧饭时给自己偷偷留的一碗锅巴和外公做的那么一两把颇为值得炫耀的木头手枪,这一切似乎都在无形中填补了童年陈默心中属于父母的那份空缺。
然而命运似乎是最可爱却也最易嫉妒的小孩子,见不得人们过得太没有烦恼,总耍小脾气似的要和人开上那么一两个玩笑,然而这个玩笑却对陈默从此的人生产生了巨大的改变。
也正是从这时起,陈默对于父母的那种模糊又期盼的情感中无形的夹杂起了一丝怨恨,而这种怨恨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根发芽,成就了日后犹如乱窜的刺猬一般、伤人又不忘伤己的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