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初入五界 47-52
四十七
第二天,那比武台重新搭建了起来。毕竟,对于木属的老师而言,搭一个比武台不过几个呼吸时间的事情。
比武台上,站着阿即和刘之栋。
刘之栋半边的脸还是肿的,此刻,他正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阿即。
突然,远处一阵骚动,接着,一排身穿劲装的护卫簇拥着一名身穿翠绿色长袍的高大汉子走到比武台前。
刘之栋一见这汉子,凶狠之色顿时消失;他对那汉子喊道:“爹!”
四周的学生和老师都安静了下来;随即,一名背有点驼的老者从坐着的老师当中走出,他正是这学塾的塾长。
他朝那高大汉子一鞠躬:“城主,您抽空前来观看比赛,不胜荣幸不胜荣幸啊。”
来的正是刘城主,刘之栋之父。他轻轻点点头,也不说什么。
塾长再次鞠躬说道:“烦请城主移步到观看席。”
刘城主在他带领下直接走到老师的那排座位正中央坐下。
那一排护卫齐步走到席位后面站好。虽然没有人出声,但那阵仗却已经让台下的观众都倒吸了口气,连说话声音都低了下来。
人群中,只有烈星辰和阿肆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朗叔则有些担忧地抬头看着阿即。
比武台上,阿即由始至终都没看过台下一眼;而刘之栋则是得意不已。
为了以示隆重,塾长特意站起身来喊道:“高级班对赛,木属班刘之栋对水属班即如瀚海,现在开始!”
刘之栋大喝一声,飞身到阿即面前、一拳就往阿即脸上打去。
阿即脸一侧、避开拳头——等对方想撤拳的瞬间、在他手腕那一敲!刘之栋只觉得一股灵气从手腕直冲经脉,痛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
刘之栋连连退了两步,低头一看,那手腕上有一块均匀的淤青。他又看看观看席的父亲,咬咬牙,双手一握,手里又出现了那狼牙棒。
阿即本以为他会及时用自己的防御盔甲来抵挡自己这一敲,这样自己就能判断下那护甲的防御力;哪知刘之栋平日都仗着自己的身份耀武扬威,学塾里没有人敢惹他,就是整个刘城也没人敢对他动手;虽然他天分不错,可却没什么实战机会。阿即这招又快又准,他哪里来得及反应。
“我要你死!”刘之栋挥动狼牙棒,恶狠狠地向阿即头部砸去。
阿即身形极为灵活,他甚至连<灵猴七式>都不用施展,不过在身边方圆一米的范围变换下方位,刘之栋连连挥棒,带着吓人的破风声,却是棒棒落空。
台下的刘城主脸色越来越难看,皱着眉看着阿即,开口问旁边的塾长:“这学生是谁?”
“城主,他唤作即如瀚海,是水属性。根据授课老师反映,该名学生天赋极好……咳,我看他可能懂些<功法>,所以才能侥幸避开刘少主的几下攻击罢了。”
这塾长掌管这学塾数十年了,很是懂得察言观色。
他若不是懂得如何看上级脸色,也不会爬上这位置;在四大城建立学塾、招收学生是名木族族长授意,但实际管理自然得由各城的城主负责。
正如此前离婆婆所说的,青木界自然资源丰厚,而且又是木属族人管辖,风调雨顺;但他们的属性也使得自身实力尴尬。五界之内,除了地位特殊的水之界外,其余四界一直隐隐相互制衡。当中,青木界的强者最少;正是如此,名木族族长才要开设学塾、有意培养人才。除了名村因为世子所在缘故、怕有外来者混进村里对其不利、故而要求有关系之人才可进入村塾学习外,其余三处的学塾都规定‘来者不拒’。
然而,刘之栋在学塾光明正大地为难外来者,对其收取‘学费’;如此行径,这塾长怎能不知?但他知道这地方谁是老大,知道什么该出面什么不该。
台上,刘之栋已经满头大汗,绕着阿即拼命出击,可是他越急越打不中。他本是木属,如果能够善用自己的属性,在这木制的台上其实占有优势;偏偏他又倚重自己灵器和天生的蛮力,不肯好好修炼,这才落得今天这场面。
他自小就进入这学塾学习,本没资格一直升级;但在其父四处搜刮下、得了一颗灵气果,这才让其灵气跃升到三品。
今天遇到了阿即这个身经百战的人,他因为身份背景而得来的一切都失去效用。
“有本事别闪!”刘之栋大喝一声、挥起狼牙棒横扫向阿即身体。
阿即居然真的不动,任凭那狼牙棒扫至身前——
台下的烈星辰忍不住大叫一声:“阿即!”
但就在下一瞬间,阿即的左手伸出、在那棒头上一挡——那明明劲力十足的巨大狼牙棒居然像撞到了一堵墙般、顿时前进半分不得。
刘之栋脸色霎时变得惨白,整个人呆住。
阿即也不出手反击,静静看着刘之栋。
“攻其下盘!”突然台下一声大喊。
正是刘城主。
刘之栋反应过来,咬牙又抡起那狼牙棒,一个深呼吸——那狼牙棒瞬间又胀大了一倍有余、此时已经比他本人还要大出几分。
那狼牙棒狠狠砸下阿即的双脚。
阿即双脚向后快速移动了两步,那狼牙棒落空。
比武台一阵摇晃,那台上出现了一个大洞,木屑纷飞。
“不要脸。”烈星辰瞪了那刘城主一眼,气嘟嘟地说道。
旁边的阿肆轻轻推了推他,低声说:“少爷,小声点。那可是这城的城主……”
“那又怎么样!城主就能随便来吗!”烈星辰满不在乎地说。
阿肆苦笑了一下,心里说:他不就是能随便来吗,不然怎么叫城主呢。
刘之栋此时已经喘着大气、全身衣服都被大汗浸湿。他的呼吸已经不再有节奏,步伐有点踉跄。明显,他的灵气已经消耗得差不多。
阿即却不急,只是闪避着。
昨天的场景再次出现:比武台被刘之栋砸得体无完肤,到处都是破洞和碎木。
台下的刘城主脸色已经极为难看。
一旁的塾长察言观色,喊道:“即如瀚海,这可是正式比试,须对战才可。你若再闪躲,便要判你败!”
其他观众听到,不禁面面相觑。这样的话,居然是出自这比试的主理人之口?
曲游皱了皱眉,看了看那塾长。
台上的阿即像是听到了,突然身体猛地向前一冲、来到正把狼牙棒举过头的刘之栋跟前!
刘之栋一愣、连忙运动灵气、顿时全身浅白的光芒闪动、隐隐出现了一层鳞甲般的盔甲覆盖全身。
这是他的防御灵器。
阿即伸出食指、快速在其腰间一点。这点穴,阿即用了四成的灵气之力;他想看看这盔甲的防御能力。
那一指点中,盔甲荡漾出一股流动的白光;刘之栋身体不受任何影响。
“哈哈!看我不把你砸得稀巴烂!”刘之栋察觉不到异样、狂喜下直接就把狼牙棒抡向面前的阿即。
阿即脚一蹬、闪开;他原先站的地方已经破了一个大洞。
阿即反应极快,一个跃身已经跳到刘之栋上方——不等对方反应,他一脚踩在刘之栋头上!
轰隆!!
巨响中,刘之栋连同那巨大的狼牙棒已经栽进了自己砸出的大洞中、重重摔在了台下的地上。
台下的观众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忍不住拍掌叫好,一时叫喊声热烈。
然而,那刘城主的脸色却是已经难看至极。他哼一声,站起身来对后面的护卫说到:“将少主带回家治疗!”
顿时,身后两个身影飞跃到了台前、一人的手中突然飞出一只长鞭、直径向那比武台挥去。
因为长鞭的缘故,那鞭子在打向比武台上的同时、竟然也向刚落到台面的阿即身上打去。
阿即一脸平静,脚下展开<灵猴七式>、左脚上抬、右脚同时一用力向后移动了两寸——那鞭子刚好落在他抬起的左脚——阿即左脚一踢、踢中那鞭身、再次借力向后移开,这样就避开了鞭子扭转时打下的第二击。
那鞭子落在比武台上、顿时将其劈开成两截。
另外一个护卫已经将刘之栋从地上抱起、飞身从那裂开的台下跃起;就在他到了半空时,右手突然轻轻一动、一道黄光破空飞向阿即。
那黄光速度极快、眼看就要到阿即胸前,突然又变长了几倍——原来那是一根铜针,但变大后却像是长刺一般。
就是这陡然的增长,使得本来还有一息时间才到阿即身前的铜刺即刻已经了他胸前。
阿即双眼微眯、手极速抬起、刻不容缓之际一个水袋挡在那铜刺前。
那铜刺瞬间刺破了水袋!
在水喷出的瞬间,那水突然旋转成一个小漩涡、牢牢吸住了那铜刺,让其不能再进半分。
突然,一个人影闪到了比武台上,站到阿即旁边。
“你们要破坏名木族长定下的学塾比试规矩吗?”那人开口,口气中带着一丝冷意。
四十八
这人居然是曲游。
那两个护卫站在阿即对面,看了看曲游,又看看台下的刘城主。此时见他已经转身离去,那射出铜刺的护卫手一招、那刺便飞回自己手中;然后他抬着昏迷的刘之栋和另外的护卫转身走开。
曲游也不阻扰,其他人也不敢出声。场面瞬间安静下来。
阿即等那两个护卫迈出两步后,突然,左右分别一抬、两道劲风射出!
两个护卫来不及反应,或者说,他们不敢相信,一个学塾的学生居然敢出手反击!
那两道劲风瞬间打中二人的脚步穴位,两人同时‘啊’一声叫,双双狗吃屎地倒在地上,那本来被抬着的刘之栋更是重重砸在地上,头上肿出了一个包!
烈星辰本来气得不行,现在看到这一幕,哈哈哈大笑起来。他这一笑,其他观看的学生也不再忍、纷纷笑出声来。
刘城主回头看到两名护卫倒地,气得双拳握紧,眼睛里都能喷出火来。
那两名护卫心里叫苦不已。他们不怪自己突袭一个小孩,却更加憎恨对方;他们觉得,正是这死小孩让自己出丑、被上级责罚。
在角落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一个身着青色麻衣的中年人静静看着这一切。他从比试开始不久就静静地到来,如今看到这一幕,不禁认真地看了看那台上的小孩。
“可看得出那小孩境界?”他开口问身旁一个高瘦老头。
“气修已经过了四品,具体是何等修为还得看灵气外释才可判断。<度>只展现了一次,无从判断。”那老头开口说到,声音十分沙哑。
中年人点点头。
这场比试,塾长没有公布胜负;但大家都知道,刘之栋败下阵来。
这件事在刘城的学塾从未发生。自刘之栋入读以来,每年的分级比试,他都拔得头筹。事实上,那颗头奖的聚气丹正是刘城府所发;自己人给自己人,不过以一种公开的方式给出,一方面显示大方公平,一方面又给刘之栋添些光彩。
谁曾想,今年的插班生,一个个都是狠角色。一位是身份不亚于城主出身的子弟,一位是不在乎阶级的外来人。
阿即领了胜利的第一场奖金,被烈星辰拉着去外面买吃的。
谁知道他们一行四人刚出校门,就见街道那边站着一个红衣女子。剑眉凤目,英气逼人。
这不是那神秘女子又是谁?
烈星辰一怔,连忙挥手喊道:“师父,你怎么来了?”
女子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说道:“你今日的功课呢?”
烈星辰这才反应过来、吐了吐舌头嘻嘻笑道:“今天是阿即比赛的日子,我就来帮他加油了。”
“你还是先帮自己加油吧。”
女子说完,手在虚空中一抓——烈星辰突然觉得胸前有一股引力突然而至、随即就被吸到了女子身边。
“早上缺的时间补回,你今日的吃饭时间就抵消了吧。”
“啊?!师父别——”烈星辰大嚷还要说什么,那女子已经带着他虚空中升起,不一会儿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半空。
朗叔惊讶地看着半空,但一旁的阿肆张大嘴、动了好几次,却一个字也吐不出。随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那就是少爷的师父吗……”好一会儿,他才开得了口。
阿即点点头。
“想不到少爷的师父居然是灵宗境界的高手……”
“你如何得知?”阿即问道。
阿肆长长吐了口气,从地上站起来说道:“我们修炼者到了灵气四品后就能聚灵了;而到了六品时,灵气可以托起身体、虚空飞行。刚才那位女师父能飞行,施展的正是六品以上才能实现的虚空疾行。”
阿即点点头,但他心里清楚,这女子绝不止六品灵修。
“六品之后灵气可有何变化?”阿即问阿肆。
他刚才听到阿肆提到聚灵的事,心里大概明白。所谓聚灵,就是前世里江湖中说的三花聚顶。内力到达了一定境界后,可在头顶聚集白气,久久环绕;这在五行界称为聚灵。四品灵修可以达到。而到他这样到达五品后,白气会环绕全身。
但再下去是何种情形,他却不知道了。
阿肆抓了抓脑袋,面露难色:“我以前只听说,到了四品后可现出白色灵气,五品时灵气更盛,而在六品时……听说好像是灵气会化形。可具体是怎样的化形,我也不清楚……”
“六品时,灵气开始化形,在全身形成球状。”突然,一把温柔的声音响起,随即曲游从校门处走了过来。
阿即向他鞠躬。
刚才那两位护卫对自己出手,曲游不顾城主和塾长的立场、出现在自己身旁,这已经能够证明曲游的为人。
“你没受伤吧。”曲游柔声问道。
阿即摇摇头。
“你可是曲老师?”朗叔恭敬地问道。
“不敢,正是在下。”曲游点头说道。
“平日里多蒙曲老师照顾,刚才又幸亏有您护阿即周全,实在感激不尽。”朗叔深深鞠躬道。
“你太客气,愧不敢当。”曲游还礼道,看了看朗叔,眼神里却有一丝意外之色。
“敢问你是即如瀚海的……”
朗叔猜出曲游看出自己没有属性,连忙回答:“我叫名朗,是阿即的二伯。”
曲游作揖道:“见过名二伯。”
朗叔连忙还礼。
“所谓灵气化形,就是灵气成为肉眼可见的物质形态。这种情形要六品后才会出现。”曲游转头对阿即继续说道。
他心里大概猜出,阿即的灵修已经到达了中境界,兴许不过十年的时间就能到达‘灵气化形’的状态。
阿即心头一动,问道:“何品级可让灵气成金色光晕?”
他曾亲眼见过绿衣男子和烈星辰师父展现过那金色的光晕,此时听到曲游的话,马上联想到气修。
曲游听到一愣,不由得说:“你说的光晕可是灵寰?”
这个词立刻让阿即想起当日在明村外看到的那场打斗;期间那金属性的黑衣人的确讲到了灵寰。
“这是灵气化形的最终形态。但要现出灵寰,需要气修到达七品以上才可做到,也就是修为到达高境界后才行。”
下午比试的是隐姬和土属班的一名学生。阿即无心观战,回到家中继续修炼。
他既然无法短时间里突破自己的五品气修,只能更加勤奋地练习自己那日在课堂中悟到的一些<度修>之法了。
那晚,烈星辰果然没有出现在饭桌前;估计神秘女子管得严,烈星辰无暇逃走。
阿肆好几次问阿即要不要紧,颇为不安;离婆婆却没什么反应。她这些日子基本都在自己房间里呆着,也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干嘛,对烈星辰越来越放心。她只交代留些饭菜给少爷,自己吃了点菜,便又回了房间。
阿即想了想,去厨房拿了十个包子,飞身上了屋顶,在夜色中越过城门去了后山。
夜色下的山林一片寂静。
阿即来到平日他们去的那处小溪旁,却不见人影。
他凝神静听,却一无所获。正要思考怎么做时,一个身影如同从地上长出来一般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他身体一紧、已经向后跃开了数米。
定睛一看,原来是那红衣的神秘女子。
“怎么?来给那小子送饭了?”她看了看阿即手上的包裹,问道。
阿即把包裹递到女子面前。
女子接过,在碰到阿即手指的瞬间突然伸出尾指在其手指上轻轻一扣。
阿即觉得全身一震,脚步虚了一下,但没倒下。
女子拿过包裹,平淡地说道:“你的气修还在五品,是不是颇为烦恼呀?”
阿即双眼瞳孔缩小,但马上恢复平常的神情,抬头看着女子。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冷静真是超乎寻常。”女子淡淡地说,“气修的事,你也不必过于紧张。等烈星辰这小子突破三品,我会助你们一起突破。气修,一讲天分,二讲坚持。况且,四品之后,每晋升一品都是难事,急不得。”
女子说完,身形一闪,就消失在阿即面前。
比试继续。
这场,阿即对战的是金属的金五一。
烈星辰的那张字条上有记录这个人。他一直是刘城人,从小就在学塾学习磨练。因为家里是城里为数不多的铁匠,经常帮忙,年纪小小就一身肌肉,特别是一身肤色,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阿即和他站在一起,对比极为明显。
阿即五官寻常,并不是什么美男子,但身材修长,肤色凝白;相比下,金五一一身黝黑的皮肤,仿佛是非洲的原著民。
四十九
“比赛开始!”塾长喊道。
金五一对阿即抱拳,随即从背后拿出了一把斧头。
烈星辰的字条里记载,金五一是灵士境界,擅长防御。他本身没有灵器,手上的斧头是他自己铸造,通身为精铁,虽然威力不及刘之栋那狼牙棒,但因为有锋利的斧头,气势也是十足。
阿即不动。他想以静制动,先看看对方的底细。但对面的金五一也是如此想法。阿即没看比赛,但他却是一场不落。那天他见到刘之栋败北的惨况,知道阿即身手灵敏,自己不能贸然进攻。
何况,他本身就擅长消耗。
这把斧头即使不注入灵气、不使用<度法>,也依旧是一把利器,可以攻击对手。
阿即马上也明白对方的意图了。他手一扬,三根木条疾飞到金五一身前、分别打他胸前三处穴位。
金五一将斧头一挥、打下了木条;心里却是纳闷:对手并非木属性者,为啥要用木条来攻击?
阿即身形展开、双手急速地拍出、形成一道手墙,朝金五一身上各处要穴拍去!
金五一摸不清阿即攻击的方式,向后退了几步、随机挥舞起斧头、也在自己身前形成一个斧头的铁墙。
砰砰!
阿即的手掌拍在那斧头上,能感觉到金五一的双手极为稳定。
既然如此,阿即运气到双掌——瞬间运到三品的灵气、再次拍向那斧头上。
金五一感受到那力道,忙使用<量度>、瞬间将那斧头变大两倍,迎着阿即的手掌挡去。
手掌和斧头相碰,一阵气浪荡漾。
最靠近比武台的人都觉得身体一阵摇晃,那些低级班的学生已经跌倒。
阿即双手拍中斧头的同时,右脚突然抬起踢向金五一腰间。金五一来不及躲避,踢中。
金五一双脚一软,跪在台上。但他从小在铁匠屋里打铁,双手格外有力;即使这个时候也没松开斧头。他急忙挥动斧头、向阿即身上砍去。
阿即不和他硬碰,身体在半空打了个圈落回比武台。
金五一吐了口气,缓缓站起。
原来,在刚才运用<量度>时候,金五一就运转灵气;所以即使他穴位被点中,也没有被封。
阿即刚才那一点,用的也是四成的功力,照理说已经超过三品的灵修,却也没能封住其穴位,这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他当下右脚轻点台面、身体如同大雁一般飞跃到半空,落到金五一的头顶上方时、左脚突然踢向他的眉心。
金五一竖起斧头挡在前面;那一脚再次踢在了那又宽又扁的斧头上。
但阿即这招不过虚招,他猛地一使千斤坠、全身灵气运转——身体顿时如同千斤巨石、往哪斧头压下。
金五一双手突然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大吃一惊!
猛地听见一声巨响——那比武台上被砸出一个大洞。那是金五一的身体掉落比武台时砸出的。
阿即翻身落回比武台上,并不再追击。
他并不急着进攻;对于他而言,这场比试只是让他更快地适应属性的应用。要赢金五一,阿即胜券在握。
那洞口突然一阵破裂,一把巨大的斧头出现在洞口、随即一个人影跳回比武台上。
学塾的分级比赛规定,除非对手开口认输或者昏迷,否则比赛就没有结束;自然,这是比赛而非决斗,所以不能杀死对手。
此时,金五一的斧头已经变大了一倍,那斧头的面积更大了,足足可以遮挡自己整个上半身,在阳光照耀下闪着耀眼的白光。
金五一心里已经有些慌。他以防御见长,但面前的对手身法灵活,可以随时靠近自己发动攻击。而且他的攻击十分诡异,不用属性、却已经让自己连连败退。
本来他的金属并不怕水属,无论攻击或防御,金属也更胜一筹。但刚才两次碰手,金五一已经能够察觉,对方的灵修在自己之上。
“莫非他故意不用属性,想凭借灵气的优势来压制我?”金五一想到这里,咬咬牙,决定主动出击!
阿即见金五一突然双脚下移重心,深吸一口气,已经大概猜到了。他并不动,静静看着。
那边金五一大喝一声,手中的斧头飞出、势如破竹就飞向了阿即。
阿即等那斧头快到自己胸前了才向左移动一步、想要避开那斧头的攻势——不想那斧头一个旋转、居然如影随形地移动、再次瞄着他的胸口砸下。
观众里猛地发出一阵惊呼声;这斧头再最后一刻改变方向、已经贴到阿即的胸口,任凭阿即如何灵活也无法躲闪了。
但阿即就是阿即,双脚向下一压、弯腰下榻,在千钧一发之际避开那飞来的斧头。
斧头贴着他胸口的衣服飞过。
但金五一又哪肯放过这难得的优势?他意念一动,那刚刚擦过阿即的斧头在空中一顿、随即向下就劈向阿即的脸门。
这一劈要是中了,阿即肯定当场毙命。这样,金五一哪怕胜利了,也会失去这次分级比赛的资格。
但形势如此,金五一也来不及仔细思考。
阿即双眼瞳孔微缩、双手猛地向中间一拍、硬生生地夹住了那巨大的斧头。
瞬间,这场比试变成了灵气的比试。
金五一大喝一声、全身灵气涌动,那斧头兀地又变大一圈、劲道更盛。
此时阿即下腰、双手举到脸前夹住那巨大的斧头,脸颊已微微出了汗。
他吐了口气,头顶突然冒出一丝白气。
台下观众看到这一幕,纷纷惊叫起来:
“天哪!是灵气聚灵!”
“他看起来还不到十岁,居然已经达到灵修四品!”
观看席里,塾长的双眼圆瞪,不敢置信地张大嘴;曲游双眼也是闪过一丝兴奋和激动。
阿即双手一推、那斧头硬生生被推开,随即飞回到金五一手中。
金五一全身大汗,喘着粗气。那斧头落回他手中,瞬间就缩小回最初的尺寸。
“我、我认输。”金五一吞了吞口水、开口说道。
台下响起热烈的欢呼声。大家欢呼的,并不是这场比试有多精彩,而是阿即那聚灵的一幕。
一个学塾的学生,居然已经有了灵师的灵修境界,这实在太多罕见。
须知道,灵修开始后,一品和二品的差距,不过是一和二的差距;而三品则是二品的一倍。这就好比装水:一品是半杯水,二品是一杯水,而到了三品则是两杯水。
这个品级的判断正是按照几何倍数来衡量。所以三品与四品虽然只是一品的差距,却不是半杯水的差距,而是整整两杯水的差距。也就是说,三品灵修要进入四品,就像是重新再修炼出一品到三品的灵气。
这就是为何名才峰最初会说三品之后就看个人造化了;也正是为何那神秘女子会说,每进一品都异常艰辛的缘故。
下了比武台,木属的老师挥动双手——比武台那裂开的破碎的木板被卷走,随即几块木板凭空出现,落在那破开的大洞上。不过几下呼吸的时间,比武台又恢复了原样。
“下一场比试,木属高级班名进取对战金属高级班飞流。”塾长宣布。
随即,一身青色的名进取一脸笑容地登台;他依旧是把那胸口微微敞开,露出一丝肌肉;他双眼放光,掩盖不住的一脸兴奋。
在他对面,慢慢走上了一个穿着桃红色的衣衫;扎着一个高高的马尾,乌黑的长发中隐隐闪着些红色。
阿即不禁一怔:这不是前些日子在那密林中一起击败绿灵水蛇的赏金手?
飞流一对大圆眼闪着光彩,樱桃小嘴微抿着,美丽动人。比起那娇艳的杏花和妩媚的花媚,飞流美得大方,让人更能正视。
果然,台下的学生和观众们都不禁发出阵阵惊叹声,间接还有几声口哨声。
台上的名进取,更是一脸花痴样,微微张开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怔怔地盯着对面的飞流。
飞流皱眉看了看他,开口道:“你就是那个一运灵气就会放屁的家伙?”
听到这话,名进取脸一红,不自然地笑了笑。
他这放屁的习惯从小就有,早已习惯,所以平时也不十分在意;加上他为人有些大大咧咧,并不太在乎规矩。可是他最看重美女,特别怕在美女面前出丑。
现在听到飞流这么说,居然觉得自己放屁实在有些丢人了。
“难道那是你的攻击方法之一?”
名进取一愣,随即忙摆手解释:“不不不!我的屁虽然比较响,却是不臭的。俗话说的嘛,‘臭屁不响,响屁不臭’。”
飞流哼了一声,手一抬:在那手掌中慢慢冒出了一根黄铜色的长枪。可那枪通身又闪着些晶莹的红光,看起来似玉非玉,似金非金。
名进取愣了愣:“这……是灵器?”
“你待会试试就知道啦。”飞流微微一笑,顿时如春花开放,芬芳四溢。
名进取看见这一笑,双眼顿时变成心形、一脸傻笑地点点头。
飞流微笑着,手中长枪一挥、那枪居然不是飞出——而是直接变长、直刺向名进取的心脏!
名进取一怔、飞身躲开。
“会变化?那应该不是灵器!”
五十
“的确不是!”飞流说着,手像是打手势一般地翻动变化着动作,而那枪就随之改变方位、不断刺向名进取身上不同的部位。
名进取躲避了几次,突然身形前俯、冲到飞流面前。
而飞流的右手仍在控制着那长枪,被名进取靠近后反而成为累赘;但她一点不慌,手突然一握、那长枪顿时碎裂成为无数碎晶、瞬时向后射向名进取和自己身上。
名进取一惊,居然没有要去躲避,而是张开双手挡在飞流面前。
这一举动不仅让飞流一怔,就是台下的观众一时都呆住、不懂名进取要干嘛。
飞流怕对方使诈,身体向后退了一步、但名进取速度颇快,已经挡在了自己身前;虽然飞流比名进取大上几岁,可名进取身材高大,和她身高相仿。
说时迟那时快,那些长枪碎开化成的碎晶仿佛炮弹、纷纷击中了名进取的身上。
顿时他身上衣衫尽破、丝丝血染红了他的青衫。
“你、你这是干嘛?”飞流瞪圆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名进取。
名进取朝她一笑,“我怕那些碎晶不小心连你也打中了,就挡一挡。”他身上已经好些地方流出血来,但脸上居然没有一丝痛楚。
飞流怔了怔,手一招,那些洒落在地上的碎晶顿时聚拢到她跟前,变成一把透着红光的黄剑。
“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不会伤我的。”飞流说着,把剑架到了名进取脖子上。
名进取一愣,“这、这样吗?”但他的神情里却没有一丝怒意或后悔。
“你不会是因为我长得好看就想着对我手下留情吧?”
名进取笑了,那样子有几分憨厚:“我从小看到美女就出下不了手,爷爷虽然也一再训诫,但我还是改不了。”
飞流见他那神情,扑哧笑了。但她手中的剑却又已经紧紧贴在名进取的脖子上。
“我是上学期才来这里的。你能不能看在我需要钱的份上,退出这场比赛?”
这已是第二轮的比试。每天的比赛共有四场,第一轮胜出的选手自动停赛一天;第二次比试则是淘汰赛了;胜出者再休息一天,再比试就是半决赛了。如今名进取已经连赢了两场,这是他休息两次后的第三场比试,也就是半决赛。
他若赢了,就直接进入决赛;他若输了,则直接淘汰,无缘决赛。
所以,这是他至关重要的一场比试。
“好呀。”
他说出这话,再次让飞流愣了愣。
不等对方反应,名进取转头对着塾长高声说道:“我认输。”
台下的塾长瞪圆双眼,过了半晌才说:“这、这样不好吧……名少爷,名公不日就要到来,他还想着在决赛场上一睹您的风采呢。”
名进取无所谓地摆摆手,对飞流说:“我认输了,可不可以和你握握手呀?”说着,眼神里露出一丝神采。
飞流转头看着塾长。
塾长无奈,只能宣布:“这场比试,飞流胜出。”
飞流手一扬,那剑变形,化作一团红光没入了手中。
“好吧。”飞流也不扭捏,主动伸出手来。
名进取连忙伸出双手握住,眼神里不自觉露出淫荡之色。飞流眉头一皱,想要抽回手,却被对方紧紧抓住,动不得半分。
“色鬼!”她喝了一声,抬起另外的左手狠狠剁了名进取的后颈一下。
名进取全然没有防备,被飞流这么一剁,硬生生倒地昏了过去。
飞流哼一声,抽回手大步走下台。
塾长吃了一惊,连忙站起来要上比武台去看名进取。飞流一把拉住他,说到:“塾长,比试胜出的钱呢?”
塾长瞪了飞流一眼,对旁边一位管事老师不耐烦地说到:“给她给她。”说着就奔上比武台去看名进取。
阿即看着这一切,突然想:今天烈星辰真是错过了一场好戏。
休息一日后,阿即迎来他的第三场比试。
这次的对手是土属的学生刘著。和那日的金五一相似,这位刘著也是防御为主,腰间绑着一大包的泥土,身法比较笨重。
比起金五一,刘著的气修还要差些;阿即展开身形,几次靠近,被他用泥土铸成的墙壁挡开了攻击。最后,阿即运起罡气,以三品的灵气打破了那泥墙、点中他身上的穴位。
刘著无奈下,只得认输。
下台后,曲游迎了上来,递给他赢得这场比试的奖金,温柔地问:“下场你可知和谁对战?”
阿即摇摇头。
曲游早料到,看了看远处的一个身影——那正是隐姬。
“后日你的对手是隐姬。你们中有一人会进入决赛。”
阿即瞳孔缩了缩,并没说什么。
“我相信你会小心的,不过,老师希望你下一场的比试,不用留力。”
阿即怔了怔,看了看曲游。曲游笑了笑,转身走了。
“你那个老师对你有些偏心,居然让你不要留力。”烈星辰在练功房里说到,嘴里还塞着桂花糕。
“那女孩不简单。”阿即淡淡说道。
“莫非那女孩什么时候得罪了曲老师?譬如,上课不认真、摆臭脸?”烈星辰刚说完,就自己否决了。要说摆臭脸,阿即比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过你要是赢了这次比试,就可以进入决赛,就可以拿到那枚聚气丹了。”
阿即却不太动心。聚气丹他之前已经问过阿肆,知道这是低品灵修晋升的灵丹;但对于他已经聚灵的修炼者而言,则没什么用处了。
聚气丹只对二到三品的修炼者有效。进入四品后,灵气已经聚集,要再以丹药辅助提升,就需要更好的药材。譬如灵气果。
“我现在灵气一品,师父说如果有了聚气丹,我就能马上晋升二品了。”烈星辰说到。
阿即心头一动,看了看烈星辰。
烈星辰和他对视,嘻嘻一笑:“你加油,帮我赢了那枚聚气丹,我就天天给你吃肉!怎么样?”
阿即收回目光,淡淡地说:“肉现在就有。”说完,拿起面前的一盘酱牛肉。
但他心底,已经下了决定。
刘城南边的一座府邸中,名进取正赤裸着上半身,露出已经成型的肌肉;但他身上却有十几处的淤青和好几处的伤口。
一名老妪正在帮他上药。
“小少爷,您这伤得也有些多了,老爷看到了得又训你了。”
“不碍事,爷爷他还有两日才来。有麻婆你的灵丹妙药,我到时肯定也好了。”名进取不在乎地说道。
“哼,打不过人还想瞒着我?”门外突然想起一把威严的声音,随即一个身穿绿袍的中年人大步走了进来。
名进取一愣,随即笑着站起来喊道:“爷爷,你怎么提前来了?”
进门的人身材均匀,样子普通,下巴留着黑须。他正是阿即和朗叔去名村村塾报道那日在郊外遇到的那绿袍男人。
那绿袍男人白了名进取一眼,随即仔细看了看他身上的伤口:“我要不是提前来,都不知道你这么差劲,居然连半决赛都进不了。”
“没事,反正就是个小比赛。等以后到了学塾联考,我一定会进入决赛的!”
绿袍男人拍了拍他脑袋,斥道:“还想着学塾联考?你先把灵修突破灵师再说!”
说罢,他坐在旁边的一张太师椅上。
老妪连忙喊道:“阿思阿思,快给老爷上茶。”
门外传来一名少女的应答。
“这么看来,这刘城的学塾倒也是有些人物。当初你死活要从村塾退学,我还担心你到了这边会懈怠修炼呢。”绿袍男人说到。
名进取穿好衣服,嘻嘻笑道:“爷爷,我去了那村塾才会懈怠。那里尽是些纨绔子弟,谁会好好学习?这里地处边境,常有灵兽出没,更适合我锻炼!”
他没说出口的是,这刘城出名多出美女。
绿袍男人点点头:“也是。那些官宦之家都爱摆架子,能有几个肯好好用功?就是当今世子,修为也不过灵师境界……”
一旁伺候的老妪听了连忙低声说:“老爷,您说话可当心……”
绿袍男人哈哈笑道:“我说的不过是事实。”
“若夫人还在,肯定又得念叨您不懂官场了……”老妪叹了口气说道。
“阿麻,你呀,就是跟着津津太久了,学得她那些小心谨慎的脾性。”绿袍男人笑着说,语气里却没有任何责备的意思。
“那可是。不然您也不能放心把小少爷交给我照顾。”
一旁的名进取插嘴问道:“爷爷,你这次来刘城不仅仅是来看我的吧?”
“不是为了看你为了什么?”绿袍男人白了他一眼,随即又说:“不过,这次出来,倒也的确还有点事……”
五十一
半决赛上,比武台上站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白色布衣,一头长发用白色头巾绑紧,身材修长;五官端正,算不上秀朗或英俊,一身气质清冷。女的穿一身黑衣,身材纤细,五官姣好,清秀脱俗,不过一脸阴沉,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这男的自然是阿即,女的则是隐姬。
塾长宣布之下,两人同时消失在比武台上。
台下的观众惊愕,随即才抬头发现两人已经跃到了半空。
隐姬双手连连挥动,手中连连射出水滴、如同细针一般打向阿即。
阿即双手也是连连挥舞,不断用手指弹中那射来的水滴;那被弹中的水滴反弹又撞上后面的水滴,互相撞散。
隐姬身形落回台上,手往腰间一拍——一个小水袋飞出,直接裂开。那袋里的水喷射的瞬间、如同一条水链飞向准备落回比武台的阿即。
阿即双手连挥几下,几缕劲风破空而至、打在那水链上、顿时打出几个水洞。
那水链一阵扭动,便消散、洒落在比武台变成一滩水。
但就在水链被打破的瞬间,隐姬右手的五根手指连连扭动,几滴水滴从指缝中汇集、瞬间射出、直射阿即胸口。
阿即身形展开,避开那几滴水滴。随即手一抬,一个水袋势如破竹、飞向隐姬。
隐姬身形向后退去,右手一扬——
阿即突然觉得背后风声顿起,连忙弯腰——刚才避开的那几滴水滴居然再次扭转方向、回打过来。
幸亏他这一弯腰,才又避开了水滴。
那边隐姬趁机左手拍中阿即的水袋,袋里的水再次喷射、形成一条水链再次冲向阿即。
阿即双手连连挥动,拍中那水链。水链再次破裂,撒了比武台一地。
短短数个呼吸间,两人已经交手多次。台下的初级班和中级班学生看得眼花缭乱,始终没看清两人的出手,只觉得呼吸急促。哪怕是观看席里的老师们,也是额头微微出汗。这两个小孩还不过十岁左右,出手却如此娴熟、甚至狠辣,实在让许多大人望尘莫及。
这时台下,最为紧张的就是那朗叔。他完全非不清谁出招谁招架,只见得一白一黑两个身影交叉往返,双拳不自觉地紧握。
隐姬双脚如飞,身形已经展开,在阿即身旁半米左右的地方来回闪动,不时射出几滴水滴。
阿即身体犹如陀螺,在变换莫测的水滴射击中前后左右地摇摆着身子闪过攻击。
这样快速的移动和出招持续了近一炷香,渐渐地,隐姬额头渗出了汗。
她身体突然一顿、随即跃到阿即头顶,双手同时在腰间一拍——两个水袋同时裂开、喷出两片水花。
隐姬双手插入水花、顿时拉出两条水蛇一般的水柱;随即她双手挥动,那两条水蛇如同活了一样、一前一后分别冲向阿即的脑门和下盘。
阿即向后一翻、避开两条水蛇。
水蛇在快要碰到比武台的瞬间,被隐姬双手一招、又灵活地游走起来、重新向着阿即的方向冲去。
阿即展开身形,急速在比武台上游走,而那两条水蛇如同长了双眼一般、死死跟着。
此时落回比武台的隐姬,双手连连挥动,水蛇时而急、时而缓地追踪着阿即,上踹下行地,时而攻击阿即背部,时而攻击头部和脚步。
阿即此时已经展开了<灵猴七式>,身体在奔跑时不断变换姿势,如同灵活的猴子一般。也幸亏他有这奇妙的身法,才不至于被那水蛇打中。
阿即的灵气修为绝对在隐姬之上,可是他的<度修>却差了隐姬许多。所以虽然两人同为水属,隐姬有办法反客为主控制阿即的水袋,阿即却无法反控隐姬的水蛇。
但是,虽然操控水蛇形态是<度修>,可要让水蛇游走攻击,却得依靠<灵修>;此时比赛过了快两柱香的时间,隐姬灵气已经消耗大半。
要知道,她从小的训练便是以突袭为主,灵气的使用注重爆发、而非持续。相比之下,阿即的灵气却是依旧充沛。
隐姬见自己久攻不下,双手突然一合——瞬间,那两条水蛇互相融合、变作了一条更为大的水蛇。随着大水蛇的出现,那速度也是陡然增加,瞬间就冲到了阿即背后!
阿即身子一扭、避开水蛇的攻击,同时右手一挥——一股劲风打向那水蛇的头部!
“就是现在!”隐姬心中默叫一声,双手突然向上一抬。
同时,阿即的那股劲风已经打中水蛇,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那水蛇的形态开始消散。
但就在水花溅开的瞬间,数十颗水珠突然凝结、变成钢珠一般激射向阿即!
观看席上的曲游见了,心中也不禁一颤。
比武台上,阿即瞳孔骤然收缩,全身突然冒出一团白气。那些水珠打到他的身上,发出哧哧地声响,随即炸开一个个小水花,散落在半空。
等到水花全部散开,阿即全身已经湿透,但身体上却无任何伤痕。
“你!你居然——”隐姬急叫出口,却又中途收了声音。
“那、那可是全身聚灵?”观看席上的一位老师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有些错愕地开口问道。
但旁边的老师们都没开口。他们和这位老师一样,都被阿即身上的白气吓到。
曲游吐了口气,轻声说了句:“五品,居然是五品。”
台上,隐姬皱了皱眉,躲开了阿即反手射出的两缕劲风。她知道阿即不会轻易用水袋来引动攻击,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度修>比不过自己。可是自己呢?现在灵气已经去了七七八八,再这样下去,一炷香后自己想不认输也不行了。
“要用那<度法>吗?”她心里犹豫着。
这边,阿即展开身形不断靠近隐姬,数次点出,都被隐姬巧妙地避开。显然隐姬有看过他之前的比试,知道阿即能够用灵气点中对手身体的某些部位、让对方动弹不得。这就好比是控制系的功法,须得十分小心。
突然,阿即双手挥动,两道劲风再次射向隐姬的腰部和脚踝位置。隐姬一个翻身、正要避开——谁知半空突然出现了两道细小的黑影,分别打向她的左右两个肩膀!
隐姬双眼猛地瞪大——她看清那是两条细细的木条。
木条!
的确,任凭是谁都想不到一个水属的人居然会用木条来当作暗器;因为他无法操控木条进行<度法>上的操作;可是,偏偏因为隐姬自己也不是木属,所以她也同样无法操控这细细的目条。
这样一来,本来是下策的木条暗器却成了上策!
隐姬双手急速挥动,两个更为细小的水袋飞出、迸裂——她双手一招,那水袋里的水迅速旋转形成了一个薄薄的水墙。
那两根木条射入水墙里,穿过打中了双肩。
隐姬双手一软,身形向后急退。那水墙随即散去、变成水花掉落比武台上。不过因为那水墙的阻挡,阿即的这两根木条并未封住隐姬的穴位。
隐姬盯着阿即看了看,双手突然在胸前急速做了两个手势;那些之前洒落在比武台上、早已经被木板吸收了大半的水气突然升腾起来、聚集成水珠后又变成小水流、随即汇集到她的胸前,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
那旋涡并不大,却散发着凌厉的灵气!
阿即眼神一变,身体向后退了两步,凝神戒备。
但下一秒,隐姬似乎叹了口气,随即双手慢慢放下,随即那胸前旋转的漩涡便消退,随即重新溅落在台上,弄得她那身黑衣下摆湿了一大片。
隐姬一声不吭,转身下了比武台。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突然不比了?”
“这算是弃权吗?”
台下的观众议论纷纷。老师们也是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过了一会儿,见隐姬直接走出比赛的地方,身子隐没在校舍房屋之间,塾长开口宣布:
“这场比试,即如瀚海胜出!”
五十二
阿即走下比武台,朗叔被阿肆拉着挤到了观众前面,兴奋地喊道:“即少爷即少爷!”
阿即抬头看去,见朗叔满脸通红,兴奋得喘着粗气,此时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小家伙,想不到你也是这里的学生呀。”突然,不远处传来一把清脆的女声。
回头看去,只见一女子在阳光下信步走来;阳光倾泻在她的脸庞上,勾勒出直挺而灵巧的鼻翼和圆润精巧的嘴唇。
此人居然是飞流。
“既然你赢了这场,那决赛上就是我们争夺头奖了。”飞流笑着说,“到时候记得让让姐姐哦。”她说着,对阿即调皮地眨了眨眼,然后就转身走了。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
阿即回到家,见到烈星辰早早坐在饭桌前吃着一盘桂花糕。
“怎么样?赢了吗?”一见到阿即三人回来,嘴里还啃着食物就迫不及待问道。
“即少爷可厉害了!那么厉害的对手居然也能拿下!”阿肆兴奋地回答道。一旁的朗叔也是满脸笑容。
“少爷,您知道吗?即少爷的<灵修>已经突破到了五品!”
烈星辰一怔:“五品!真的吗?”随即他一跃到了阿即身前,拉着他的手:“来!示范一个聚灵看看!”
其实,早在他们第一次遇到神秘女子的时候,为了抵挡女子的气压,阿即就已经使用了聚灵。不过那时候烈星辰并没注意到而已。
“少爷,这种事情哪能随便示范呢……而且即少爷经过一场激烈的比试,已经很累了。”阿肆连忙劝到。
“晚上。”阿即简洁地说了两个字。
烈星辰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睛,转头喊道:“我们饿了,吃饭吃饭!”
晚上的练功房内,阿即全身笼罩着白气,坐在他对面和他掌对掌的烈星辰只觉得一股暖流如同江河一般潺潺流入自己体内,源源不断,将自己全身都充盈。
阿即此时正运转起全身的灵气,为烈星辰运转<天地六合心法>,试图为他身体的两处玄关打通;如果这玄关打通,烈星辰的心法就能更进一步,相信离开二品也就仅一步之遥了。
烈星辰觉得自己体内的那股暖流不断冲击着自己的经脉,好几次都隐隐想要冲破经脉而出;这种冲击让他疼得全身冒汗,但他咬着牙,并没有呻吟。
要知道,在那神秘女子的训练下,烈星辰可没少吃苦。如果不是他服下了净焚清心草、免疫了火属的侵袭,那神秘女子的训练早就能把他身体烧焦上百次了。
数次的冲击后,突然,那股暖流仿佛找到了一个入口,瞬间涌入后融入到他自己的灵气中。灵气得到这股暖流,仿佛膨胀了许多,仿佛都能将他的身体轻轻托起了一般。
烈星辰忍不住轻叫一声,身体突然向上跃起、落回地面时,顿时觉得全身轻松舒畅。
阿即这才收了双掌,长长吐了口气。
本来,按照<天地六合心法>的修炼方法,在阿即打通烈星辰玄关的同时,烈星辰身体里的灵气也会同样冲击他身体的玄关;不过阿即的玄关已经自行打通。两者因为灵气明显的差距,导致这心法的修炼对阿即帮助反而不大。
“哇塞!我觉得自己好像又变强了”烈星辰摸了摸自己腹部,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在汇集着,将自己身体所有经脉都连接在一起。
他看看阿即,有点不敢置信。
“二品,一步之遥。”
“哇塞!”烈星辰想到自己不足一年就能突破一品,顿时心里乐开花。
“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也会觉得我了不起!”
阿即想了想,内心也是惊叹:的确,自己虽然号称十岁未到即到灵气五品,但事实上自己却是将前世的修为也一并带了过来;而烈星辰才是真真正正靠着天分、以一年的时间达到别人五年的修为成果。这才是旷世奇才。
刘城的名府前,一辆雕花的木制马车停了下来。在马车两旁站着两人,戴着斗笠,加上夜晚昏暗的月光,更加看不清面容。
这时,那名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仆人装扮的人走出,看了看那马车、大声问道:“车里可是通运楼楼主?”
“正是。”车里响起一把银铃般动听的女子声音,随即车里一阵响声,马车的白色帘子被拉开,一个穿着一身雪白长袍的女子走了下来。
府内,名进取站在那绿袍中年人旁边,好奇地看着大堂的门口。
通运楼是这五行界最为风生水起的生意场;虽然这五行界讲的是实力,各大门宗深受大家敬仰;此外,还有各个族所统管的势力,也是让大家趋之若鹜。可要论财力和与各个势力和宗门的联系,非通运楼不可。
名进取很是好奇,这样一个地方的掌管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这时,有身影出现。迎面走进来的是两个身穿墨绿斗篷的汉子,头戴斗笠,脸庞不可见;他们身后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年纪不过三十,一身雪白长袍,右手拿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翡翠烟斗,上面还隐隐冒着些烟。
名进取看去,见这女子一双细凤目似含水光一般闪耀着,嘴唇虽然稍微厚了些,却因为殷红的唇色而显得格外性感。虽然不是一等一的美人,但全身散发成熟的魅力让人不得不注目。
那名进取看得有点入迷,脸上又露出花痴样。
幸亏绿袍男人和那白袍女子都把关注力放在彼此身上,不然名进取又成笑料了。
“名公,能见真容不胜荣幸呢。”女子动听的声音响起,手上的翡翠烟斗轻轻地摇了摇。
“不敢,喊我名绿便是。”绿袍男人笑了笑说道,“请坐!”
女子坐在下座的一张太师椅上,那两个人站在她后面。
“不知楼主找我名绿有何事?”
女子嫣然一笑,“我通运楼在名木族领地里经营了近千年,一直得到贵族的照拂;不想最近因为各宗门为了扶持后辈,各种灵丹奇药都给他们分去。没了好货物,反而显得我们通运楼对名木族皇室有些疏远了。”
名绿皱了皱眉:“这话,怕对世子或辅丞说更合适吧。”
“名公乃名木族的支柱栋梁,我区区一生意女子也要想您表个心意。”
“在商言商,我虽是粗人,也懂得这理。”
女子一笑,拿起放在旁边桌子上木杯,轻轻抿了一嘴那杯里的茶。
“既然表了心迹,接下来的话也就不怕名公起疑了。”她放下茶杯,轻轻抖动那握在手里的翡翠烟斗。
“请说。”
“我乃这东部青木界两通运楼之一的理事人,虽不曾多管闲事,但同在青木界,名木族的通运楼分部和瞳木族的分部平时素有联系。”女子边说边看着名绿的脸色神情,“最近,我们互通消息时,似乎发现了一些事情,我料想名公应该有兴趣。”
说完,女子从雪白长袍里掏出一卷纸来;那身后一名随从上前接了过去,快走几步去到名绿跟前递上去。
名绿接过,手一抖——那纸顿时摊开、撑得笔直。
那纸上绘着一人,年纪五十上下,长相普通,眼角眉梢有慈祥之感。
名绿皱了皱眉,看着通运楼的那名女子。
“这人唤作瞳其,瞳木族南边卷云镇瞳府之人。”
名绿听到这话,双眼突然精光闪动,低头又认真看着那纸上画着的人。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画卷了起来。
“你们通运楼知道的事情真的不少啊。”
女子笑了笑,终于抬起那烟斗、放入口中吸了一口;徐徐突出了一口长烟。
“我通运楼愿为名公寻此人下落。”
“寻?”名绿双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兴奋,“他不在瞳木族境内?”
女子摇了摇头。
“不出三年,通运楼可觅得此人、并安排名公与其见面。”
名绿没说什么,拿起自己身边的茶杯,仰头把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
“你通运楼要什么条件?”
女子吸了口烟,看看四周,这才笑笑说道:“名公快人快语。我所要之物嘛,恐怕还得私下与您确认。”
名绿扫了眼厅堂,此时除了那女子和她的两名随从,自己这边除了孙子,就是两名伺候的丫鬟了。
他摆摆手,那两名丫鬟躬身离开。
“我听闻,名公家里世代传有一张残图。不知这人值不值得这残图?”
一旁的名进取听了,不禁一愣。他从没听说自己家里有什么时代相传的东西,而且还是一张残缺的图。
名绿脸色一沉,全身的灵气霎时散发、满布整个厅堂、顿时一股气压向女子和那两名随从袭来。
那两名随从身子一晃、但马上站稳,随即正要上前阻挡;但那女子举起烟斗向他们示意停下。
名绿和女子对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名绿才把灵气收回。
“你们通运楼真是神通广大啊,连我这么个小家族的东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女子正色说:“我们通运楼满布五行界八大族,逾千年的经营,掌握的消息自然是多些。却绝非监视名公或任何人,更无意抢夺。”
名绿叹了口气,点点头道:“以你们通运楼的实力,若要硬来,我这小小家族的确不堪一击。”
女子嫣然一笑:“名公太谦了。您贵为名木族第一境界,哪怕单人匹马,灭我名木族这一处通运楼也不过半天的功夫。
话说回来,想必名公家族一直保存这残图,怕是为了纪念先辈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