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五支锋头
“拓跋焘那么骄傲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我们所表现出来的想法就投降?”这是唐国君臣最初制定计划的时候,由某个人抛出来的问题。“再怎么说也是一生征战天下,横压一世的马上皇帝,就算我军在正面的对决中能够胜了他,他的想法也是怎么打回去而不是降伏于我军吧?”
“正相反,对现在的北魏而言,如果我们只靠一路就胜过拓跋焘,逼降魏国便能看到希望。”杜如晦解释道,“拓跋焘或许还会心有不服,但是身为魏国的皇帝,拓跋氏现在的族长,总有些事情是比个人意气更重要的。比如血裔的存续——这么说虽然很奇怪,毕竟我们都死了一次,不过这并不重要,总之,拓跋焘不会因为个人的不满就让还在这里的拓跋氏后裔整个陪葬——就算他真的一时间头脑发热也会有人站出来阻止他。”
“换言之,只要拓跋氏内部还能够保持清醒,他们就能够看出来,在拓跋焘也兵败,魏军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只有降伏于我军才是最好的选择——南皮的高齐和襄平的慕容氏自不必多言,北平燕国势单力薄,又怎么可能接受势力庞大的慕容氏?蛇吞象也是需要时间的。更何况,现在的燕国还得到了那位崔相国的帮助,他能够允许拓跋氏在他的眼皮底下活蹦乱跳?至于宋晋,一则鞭长莫及,二则彼此顾忌对方实力,此时安敢分兵?”杜如晦做出了最后总结。
大唐的计划才刚刚开始,拓跋焘便已经感受到了压力。
“什么?”听到属下的回报,就算是拓跋焘一时间也难以克制平静。在他眼前禀报的这个人是奚康生麾下的什长,这也是奚康生率领精骑出兵与唐军精骑互相截杀以后,他第一次遣人回报。而这个什长带回来的消息也多少让拓跋焘有些惊讶。
“已经与对方两支骑兵短暂交手,唐军骑兵素质不下我军,双方短暂交手战损不相上下。另外,对方两支骑兵主将,一人与将军交手不分胜负,另一人将军认为与杨将军相差无几。奚将军认为,这五支骑兵的统帅,个人武力最差的大概也只是比他弱上些许,最强的可能要超过杨将军。”
“唐国居然有这么多勇猛的将军?”拓跋焘的眉头紧皱,虽然在大军团作战之中,猛将的实力会因此而打折,但是作为部队的锋头,冲锋陷阵,斩将刈旗也依然是在战场上最常用的战术之一。而对于拓跋焘这种以把握战机与阵势破绽,随后一锤定音的兵形势风格统帅,对猛将的依赖性还要更重上几分。而这种小规模的精骑绞杀战,统帅的能力往往会受到限制,而猛将的个人武力会最大程度地发挥出来。而如果奚康生所说的是实话……
五个可以被用来作为大军锋头,万人中冲锋陷阵无人可挡的狠角色,以前的魏国也是能够拿出来的,但是在那一场大败之后……
更何况,仅仅是一路偏师,唐军就能够派出五员这样的将佐,那么此时的中线、南线之中,这样的将校又有多少呢?而整个唐国,又能拿出多少呢?
看起来斛斯椿说对了,他们就是想逼降。唐军相信就算只是他们的一支偏师,现在的魏军也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
他深思许久,方才提笔写了一封书信。唤来了随军的元英。
“先祖找我,是何军令?”
“带数十骑,务必将此信以最快的速度带回蓟城,交付到宏儿手里。再转告他一句:他有一个月的时间。带到以后休息一日便回来吧。”
“是。”
“去吧。”
元英离开了大帐,再次留下拓跋焘一个人在大帐中看着地图。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第二个什长被卫兵带了进来。
与第一个什长一样,也是被拓跋焘派出去的精骑中的一员,只不过稍微有所区别的是,这个什长是杨大眼的麾下。
“杨将军遇见了两支敌骑,双方大战,损失大致持平。”什长带回来了与奚康生类似的消息,“其中一员敌将,实力与杨将军大致仿佛,但是另一位,杨将军觉得不可力敌。”
“嗯?”拓跋焘想了一下,让卫兵把奚康生麾下的什长也带了上来。两相对照之下,拓跋焘弄明白了一件事:奚康生与杨大眼遇见了同一个对手。而确认了这件事之后,拓跋焘又联想到了一件事。
“你们都是在哪里遇见的敌军骑兵?”在这个问题之下两个什长自是给出了各自的回答。
拓跋焘再次看了一下地图,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示意卫兵们将两个什长带下去以后,再一次唤来了斛斯椿。
“从唐军骑兵的动向上看,此处确实可能是唐军浮桥的建造地点。”斛斯椿看着地图便大致猜到了拓跋焘的想法,“不过这些骑兵应该是从下游过来的。”
“何以见得?”
“骑兵人少速度快,因此想要把骑兵运送过来,浮桥并不需要造的太多,但是大队人马渡河,在河水湍急、流量更大的下游显然不太合适。”斛斯椿道,“因此唐军的大部队想要渡河,必然会选择在上游。”
“说的不错。但是你似乎少考虑了一个问题。”
“陛下指的,莫非是唐军精骑过来的浮桥?”斛斯椿想了想,“可是之前我们不是已经把那座桥拆掉了吗?”
“唐军送到河这边来的,真的只有那千余骑兵吗?”拓跋焘问出了一个问题,“就算全员骑兵,也需要一些安全的地带来休息。这边可是我们的地盘,他们是怎么做到没有被我们发现的?”
“陛下的意思是,有人接应?”
唐军的确是趁夜建造了浮桥,但是被埋伏起来的魏军斥候发现,拓跋焘率领部队赶到与唐军做过一场,拆掉了浮桥。第二日才发现唐军已经派遣出了一部分精骑渡河。
“骑兵只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他们都隐藏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