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往事如烟
压抑下心中的情绪，胖道士笑了笑开口道：“庄掌门，不请我们坐坐吗？你以前可是说过要请我喝太一山的云雾茶的，这一晃都二十多年过去了，也该履行诺言了吧。”
中年男子审视了胖道士一会儿后道：“云雾茶是用来招待朋友的，小姬，过去你是朋友，但现在你还是吗？”
‘小姬’这个曾经让胖道士为之抓狂的称呼，在此刻听来是多么熟悉而又陌生，而朋友二字又是多么美好而又沉重的词语。
‘再见面已是敌人，过命的朋友不得不生死相对，真是造化弄人。’
胖道士苦笑道：“在宗门的利益面前哪来的朋友，但在姬某的心中是将庄兄当成朋友，当成良师的。”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自己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胖道士见状，知道他这是愿意以朋友的礼节来接待自己了，便也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白胡子老头和瘦道士紧随其后，同样走到了石桌旁坐下。
随后白胡子老头便一拍腰间的储物袋，取出了茶具开始给几人泡茶，没有再参与谈话，好像是安静地专注于茶道，其余的事情皆与他无关一般。
瘦道士一坐下来就死死地盯着庄生，此时他目中的杀机已经毫不掩饰了，即便是胖道士暗中传音提醒，也丝毫都不起作用。
中年男子对瘦道士的目光直接选择了无视，好似把他当成了空气一般，开始与胖道士交谈了起来。
“小姬，你这几年修行的够快的啊，没想到都到金丹境中期了。”
胖道士真挚道：“这还是多亏了庄兄多年前的指点，不然凭我的天赋恐怕连结成金丹的机会都没有。”
确实，凭他的天赋原本最多也只能够修到化海境巅峰，如果没有当年的那些收获的话，他根本没有机会修成金丹。
当年他一直跟在刘祭玄身边。
而刘祭玄和中年男子，以及秦子瑜又经常在一起讨论修行，他这才获得了不少收获。
当年虽然中年男子和刘祭玄都还只是化海境，但他们却谈了许多关于金丹、道像，甚至是金身境修行的设想。
这些内容在以后胖道士的修行之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为他打开了另一扇世界的大门，他这才修成了金丹。
中年男子毫不在意地道：“我能指点你什么，我那个时候不过也是一个化海境的修士而已，这些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换来的。”
“庄兄当年说的话到今天为止对姬某影响依旧很大，恐怕姬某以后能够达到什么样的高度，还要看对那些话能够领悟多少。”
胖道士起身一拜，诚意十足。
中年男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示意胖道士坐下说话。
胖道士坐了下来，心中莫名地就涌出了无数思绪，一幕幕过往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让他不由得感慨道：“想想当年可真是美好啊。纵情天涯，肆意狂歌，要是没有发生后来的那件事情的话……我们四人可能还是好友，甚至我们两派还能成为守望相助的盟友。”
在胖道士看来，当年的中年修士和自己的刘祭玄师兄那么要好，关系甚至到了可以生死相托的程度。
凭借两人的天赋，未来必然都会成为宗门的掌权人物。
等两人掌权后双方结盟，那制霸西葵，甚至撼动中玉天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一切皆还是因为二人的那一战走向了另一个极端，这种事情不能不让人惋惜。
听闻胖道士谈到当年的事情，瘦道士更加激愤了，双手都攥成了拳头，目中更是充满了血丝。
那一战战死的可是他的兄长，他的亲哥哥，现在仇人就在眼前他却不能动手，这让他如何能不感到憋屈。
眼见这一幕的白胡子老头忍不住笑了笑，感觉自己都替瘦道士憋屈得难受。
中年男子看向胖道士道：“没有那件事情我们两宗的大战还是不可避免。”
“是啊，只是可惜了，还是祭玄师兄太过于执着了。”胖道士摇了摇头，使自己从复杂的情绪中摆脱了出来。
他明白庄生的意思，确实，即便是刘祭玄没有被庄生斩杀，千剑万幻宗还是会对太一仙门动手的，因为前代宗主的野心太大了。
奕凌云想要制霸西葵，太一仙门就是最大的绊脚石，两宗的大战不可避免，刘祭玄不过是导火索而已。
虽然明白事情的因果，但胖道士还是不由得为刘祭玄的死感到了惋惜。
只是他的这句话出口却顿时就让瘦道士不爽了，瘦道士无法容忍有人这样评价自己的兄长，即便这个人是胖道士。
胖道士话语落下，瘦道士立刻就将目光狠狠地瞪了过去。
胖道士苦笑，连忙传音向瘦道士解释。
庄生道：“你还是不了解祭玄，他并不是为了子瑜。作为千剑万幻宗有史以来最娇艳的天骄，他想成为西葵同辈的第一人，我和他的一战不可避免，子瑜不过是借口罢了。即使没有子瑜，那次历练结束后他还是会找别的借口与我一战的。”
闻听此言，胖道士立刻有些吃惊了起来，他一直都以为两人是为情而战，却没想到庄生会说出这样的原因。
不过想了想后，他又释然了。
‘刘师兄那种人怎么可能因为一个情字就去与庄生生死决斗，他也只能是因为成为最强者的道心才会去与庄生生死决斗。那时的庄生是太一仙门的未来，或许这背后还有前任宗主的原因在里面。’胖道士思绪翻涌。
与此同时，薛姓白胡子老头的茶也泡好了，他斟了四杯，分别推给了三人，然后自己也留下了一杯。
“请！请！”
胖道士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随后便小小地饮了一口。
茶水入腹，他顿觉浑身舒泰，忍不住赞道：“好茶！好茶！名不虚传，果然和庄兄当年描述的一样！”
瘦道士急火攻心，也想端起茶杯喝一口压一压火气，可是杯子刚一端起，一股庞大的威压突然就排山倒海地碾压了过来。
此威压之强，如同重若亿万斤的大山。
瘦道士身体一僵，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起来。
他将目光狠狠地瞪向了威压袭来的方向，随即便遇上了中年修士同样盯来的目光。
“你！”
中年修士的目光吓住了瘦道士，瘦道士到了嘴边的话又立刻咽了下去。
他怕了，他不是胆小之人，更不畏惧死亡。
但中年男子此刻看向他的目光却没有把他当成修士来看，甚至没有把他当成人来看。
中年男子的目光仿佛是在看蝼蚁，看世间的花花草草，看无足轻重的生灵。
瘦道士挣扎，迅速调转了体内的所有灵力，但依旧无法与这股威压抗衡。
他的灵气全被压制在了身体之中，根本释放不出来分毫。
时间和空间好似被刹那凝固了，就连茶杯中荡起的涟漪都停止了扩散。
胖道士见状，连忙惊呼道：“庄兄！他是刘师兄的亲弟弟！”
胖道士知道中年男子为何要向瘦道士释放威压，中年男子说过云雾茶只用来招待朋友，此刻不让瘦道士饮茶，便是没有将瘦道士当成朋友。
瘦道士一直目路杀机，能被当成朋友才是怪事，而对待不是朋友的人，杀之又何妨。
千剑万幻宗不会因为一个新进长老的死就发动宗门大战，即便不久之后会发动宗门大战，但也绝对和一个新进长老的死无关。
这一点胖道士知道，他相信中年男子也知道，此刻若是瘦道士死了，那就注定了是白死。
所以现在的他只能拿刘祭玄当年与中年男子的交情来救瘦道士。
“我知道！”中年男子淡淡回应道，不过片刻之后还是收回了威压。
瘦道士一下瘫软在了石凳之上，茶杯摔落，茶水在石桌上四溢开来，蒸腾起了一团团充满灵性的雾气。
瘦道士在心中暗暗发誓道：‘庄生！我刘道天一定要让你后悔没有在此刻杀掉我！’
如果中年男子能提前知道不久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一定会后悔没有在此刻杀掉瘦道士，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中年男子抛开瘦道士不管，看都没有再多看他一眼，转头对胖道士道：“小姬！叙旧到此结束，我们还是来谈谈正事吧，说说你此来的目的。”
胖道士看了看瘦道士，一脸苦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才转向中年男子道：“奉宗主之命，前来与庄掌门交换一件宝物！”
“喔？”中年男子微感诧异，眯了眯眼道，“没想到区区太一仙门，居然也有奕宗主看得上的东西，你不妨说来听听！”
胖道士看了看中年男子，停顿了片刻之后神色严肃地吐出了四个字。
“羽化仙石！”
胖道士说完，中年男子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羽化仙石那是什么？那是太一仙门传说之中的至宝，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甚至连太一仙门能够知道此物的也没有几个。
就连中年男子也是在当上掌门之后才知道了太一仙门曾经有此宝物，而且那也是万年以前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