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短暂的在冷风中还能抗的住,可是时间久了身体比犯困还要痛苦。
得一尔觉得自己要被冻死在这里了,因为她白天的暴晒,晚上的寒冷,致使她的身体非常非常疲惫。
极度的疲惫,极度的寒冷,极度的疼痛,人在人间身在地狱的滋味。
得一尔只剩下一丝的意识被抽离,但身体突然感受到了温暖,僵硬的脸颊上也被温暖覆盖着,得一尔觉得自己竟然不顾疼痛睡着了,还做了个温暖的梦。
时承大掌贴在得一尔的脸颊上,把掉落的棉袄重新包裹住了得一尔的身体,他不敢太贴近,害怕挤痛她,双手贴了一会儿凉了,他放在嘴边哈了口气,搓了搓后又贴在了得一尔的脸颊上给她取暖。
如此弄了好长时间,哈了很多口气,得一尔的脸颊才开始有一点点温度后,他让得一尔枕着自己的肩膀,用双手托着得一尔往下掉的身体,看着她睡得熟,时承直直的站立着不敢动,害怕自己动了就会扯痛到她。
时承一直托着得一尔,常年训练的他即使左手臂还打着石膏,但托起得一尔仍像是托起小鸟一样轻松。
但很多事情刚开始最简单,而到最后会越来越难,坚持下来的,不是成功者也是勇者。
时承手臂上的青筋爆出,在这寒冷的气温里他竟涨红了脸,额头上冒着细汗,四个多小时的举托让他的双手不受控制的发抖,打着石膏的左手臂彻底没了知觉,但他仍没有叫醒得一尔的打算。
左手彻底罢了功,猛的从得一尔胳肢窝下掉落,右手见左手罢工,也随着不受控制的掉落,双手垂在两边发着颤。
突然没有了支撑,得一尔的身体下坠,又被草绳紧紧的勒着,撕扯着肌肤,疼痛瞬间袭满全身,清醒了过来。
得一尔痛的闭着眼睛直吸冷气,时承想抬手扶着得一尔,可是双手不听使唤无法动弹,一双桃花眼又被眉毛紧压着,一夜没睡的他声音沙哑:“对不起,把你弄醒了。”
听到声音,得一尔睁开眼睛,看到时承她也皱起了眉毛,问:“你怎么在这里?”
时承昨天跟香厢回去后,就像王教官说明了情况,以及说了他想带得一尔离开的打算,王教官自然是不同意的,骂他是胡闹,让小张把病房锁起来,守着病房寸步不离看着时承。等到了半夜,王教官和小张熟睡后,他才偷偷溜出病房开车来到神树,看见得一尔被冻得没有意识时,他莫名的升起一丝恐惧,手指感受到还有气息时他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泛起阵阵心疼。
“王教官让我来看看你。”时承打着幌子,没有告诉得一尔他很早就来了。
“天快亮了,你赶紧回去吧,告诉王教官我没事。”得一尔也没有多问,只是催着时承离开,天已经快亮了,有的村民们会趁着早上不冷不热下地做农活,被看到后指不定会向村长告状。
“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赶我走?我想在这里和你一起接受惩罚。”总是被赶着走,时承气恼的低吼着。
时承比得一尔小了两岁,得一尔刚想开口说他幼稚,就看见杜婶婶过来了。
“得一尔,这就是你那天救的人吧?”杜蔺走到时承的身边,上下打量的他后说道。
“杜婶婶,你把棉袄赶紧拿走,带着他离开,很快就要天亮了。”
可是时承却对着杜蔺说道:“你好,我是时承,得一尔是因为救我,我不能让她一个人接受惩罚。”
杜蔺轻笑着摇摇头,暗叹这孩子的单纯和搞不清状况就想瞎承担的想法,好笑但也让人感动,杜蔺拍了拍时承的手臂,劝道:“得一尔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可是,我......”
时承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小张就跑到了他身旁,说:“时承,大校命令你回去。”
时承攥了攥拳头,从脖子里掏出一根红绳解开,戴到得一尔的脖子上,开口说道:“这是我参军那天我妈为我求来保平安的,好好戴着它等着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时承说话时的热气喷洒在得一尔的耳朵上,烫的发红,终于戴好后时承跟着小张离开,得一尔才发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的狂跳着。
“呀,我们得一尔脸红了呀。”杜蔺看着一张白净的小脸红扑扑的得一尔笑着说道。
听到杜蔺的打趣,得一尔的脸更红了:“杜婶,你别逗我了,赶紧回去吧。”
杜蔺也知道时间的紧迫,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用杯子装着的温水,喂着得一尔喝完后又从衣兜里拿出一包面包,得一尔吃完后杜蔺这才拿着棉袄回去。
太阳慢慢升起,气温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村里派来了一位妇人,解开了得一尔身上的绳子说道:“你真是麻烦,还要伺候你撒尿。”
昨天晚上得一尔爸过去求村长放了得一尔,村长只答应了他可以偷偷给得一尔送饭,也可以让人去送得一尔上厕所,其他的不用想。作为村长他必须要给全村人一个交代,但是作为一个被得一尔一口一个村长爷爷叫的长辈,他能做的也只是这些。
突然没有了绳子的束缚,身子无力的跌倒在地。
那位妇人是刘老三的老婆李红玉,身体庞硕,满脸横肉,光是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此时看见得一尔趴在地上半死,原本就拥挤的五官愤怒的紧皱在了一起,猪蹄一样的脚掌还穿着一双瘦小的小皮鞋,挤得脚上的肉成了一堆,抬腿踢了踢得一尔得小腿骂道:“瞧你那儿半死不活得样,才一个晚上就这样,真不中用。”
绑了一夜的小腿被勒出一道一道的血印,被尖尖的皮鞋头踢到,刺痛就从小腿处蔓延到全身,得一尔咬着牙吸着冷气一言不发。
李红玉看到后脸上的嫌弃又重了,却也没敢再踢她,这丫头这么弱万一踢晕了过去,村长也不会饶了她的,只是催促道:“赶紧爬起来,老娘还要回家吃饭嘞。”
麻木了一夜的手臂已经没有力气支撑着得一尔爬起来,仅剩一点力气的双腿慢慢曲起,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身子,步伐缓慢的向远处的公共厕所走去。等上完厕所,又回到神树时,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李红玉看了一眼手机后,一边用着粗鄙的语言骂着得一尔是个麻烦精,弱死鬼,上个厕所要大半个小时,一边重新绑住得一尔,结束时还刻意用力拉了拉绳头,草绳更紧的贴着得一尔的肌肤。
听到得一尔发出一声痛喊,李红玉才得意的拍了拍手,扬着眉毛笑着离开了这里,得一尔看着李红玉扭着粗壮的腰肢,两瓣肥硕的屁股也跟着扭来扭去的,得一尔笑了,即使现在的她如此狼狈,她也比某些人高尚,至少,她心里坦荡且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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