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得一尔在角落里听着,撇了撇嘴,什么惩罚会有她的重吗?救了两个不相干的人自己连家都回不了,从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黑的看不见远处的房屋了,想低头悄悄叹气时,眼角看见了窗户外冲她招手的香来子。
得一尔心里一喜,是爸妈让他过来喊自己回家的吗?
挨着墙边,从病房里挤了出来,香来子把得一尔拉到楼梯间里,压着声音说道:“我趁着我爸妈睡了之后偷偷翻墙出来的。”
“村里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说要怎么惩罚我啊?”得一尔知道这次村里的人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小时候调皮,和香来子一帮小男孩一块玩时,对着那棵大树撒尿,每个人被爸妈抓回去打了一顿,第二天被父母拎到橡树前烧了三支高香,又跪了一天,这才得到村民们嘴里的“神树的原谅”。现在不止撞了树,她还砍了神树,即使她不相信鬼神,但是村民们的思想根深蒂固,得一尔想改变是不可能的。
“村长还没有说,但是现在还有一些村民聚在村长家商讨怎么弥补”神树“,取得原谅。”
得一尔踢了一脚洁白的墙,墙面出现了半个脚印:“神树神树,神树个屁!迷信!”得一尔碎了一口唾沫,忍不住爆了粗口,她此刻的心情又恨又悔,恨村民们的迷信,后悔自己砍树的行为,但是她不觉得救人是错,那种情况下,是个现代社会主义的人都会选择救人,而不是选择保护虚无的“神树”,只是当着村民砍树,这简直就是给自己造了一条“死路”。
“我爸妈有说什么吗?”
香来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安慰她道:“你爸妈肯定在担心你,只是村里的情况你也知道,他们如果表现得太明显,你们一家都会遭到村里的处罚。”
得一尔其实知道爸妈不会担心她,但当事实砸到她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眼睛发酸,双手揉了一把脸,将哭意抹去后,她抬着一张白净的小脸潇洒地说道:“我知道啦,你赶紧回去吧,太黑了路不好走。”
香来子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我走了,你今天先住在医院里,明天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得一尔点点头,又说道:“你明天能不能把我的手机从家里带过来?”
香来子应下,这才从楼梯下去离开,得一尔在香来子离开,靠着墙看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才打开楼梯间的门回病房。
等回到病房时,病房的那一帮人已经离开了,王教官看着得一尔,一向中气十足大嗓门的他,此时刻意压低了声音,放缓了语气问她:“得一尔姑娘,我刚才向上级想介绍你来着,结果你不在病房。”
“我上外面透了透气。”打开病房里的柜子,得一尔拖出里面不足一米宽的单人床,这是医院为陪护家人准备的,但是镇里的医院资源有限,能提供一张床就已经不错了,不要想垫子被子了,还好今天为了防晒穿的是长袖,不然即使是六月份,到了夜里依旧会把人冻醒。
“得一尔姑娘,你这是要陪护吗?我们两个大老爷们能照顾自己的,这里医院条件不好,你还是回家睡吧。”王教官看得一尔的架势,急忙开口说道,人小姑娘能救他们就是大恩了,哪能再让人照顾他们呢。
得一尔不想告诉他们,因为救他们,她有家不能回。
脱了穿了一天的水鞋,白嫩的脚掌被捂得浮肿了一圈,她也不在意是否有味道,就那样直直躺下,刚躺下,身上就被不明物体给砸了,得一尔坐起来,才发现是被子。转头去看那两个人,时承右腿被打了石膏,被高高的吊起来,左胳膊被打了石膏挂在脖子上,一边身体伤了一个肢体,还气定神闲的枕着右手斜睨着她。
时承把被子给了得一尔,王教官一看,也不再说让得一尔回家的事,只是把自己的枕头递给时承,让时承拿给得一尔。
得一尔也不扭捏,接过来枕在头下,盖着被子背对着两个人,对于这两个人她现在没有好脾气,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自己就不会落得有家不能回。
而时承,躺在床上看着背对着他的小身板,想起今天上午在飞机上看她颤颤巍巍的拎着水桶,歪歪斜斜的走在田埂上,而今天下午她又用她的小身板不顾村民们的责骂将他救出机舱。时承在学校里见过比男生都强的女生,那些女生负重五公里不比男生慢,更别提一桶水了,可他今天竟然因为她走了神。
时承觉得可能因为得一尔的皮肤太白了,学校里的女生因为训练,皮肤和男生一样黑,突然见这么白的女生,白的他眼睛里仿佛照进了一道白光,莫名的吸引着他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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