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冰冷
“相公,我……”
柳白苓赶紧解释:“我只是一时……”
季寒竹看着面色绯红的柳白苓,眼神中的寒冰散去不少。
他转头询问许久不见的大舅哥:“不知舅兄来此,又为何事?”
姜敖本就朴实,被妹夫打断了思绪,他瞬间就忘了自己刚才想问什么?仟韆仦哾
挠了挠头,姜敖憨笑:“听说俺妹子……不太好,俺过来看看。”
说完这话,他脸上挂起一片黑红之色。
他从未撒过谎,如今却不得不为了妹妹与妹夫之间本就紧张的关系,说了个善意的谎言。
季寒竹知道他没有恶意,将人带到桌边坐下,给他倒了一碗水,语气淡淡道:“不碍事的,一点误会而已,现在已经解释好了,大哥费心了。”
姜敖偷偷打量了两眼季寒竹的脸色,发现他神色如常,并无怒气,再看妹妹虽眼中含泪,却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他心中才安稳下来。
季寒竹看着姜敖把饭弄点水喝光,又给他添上一碗,漫不经心的说。
“大哥与内子虽是同胞兄妹,然而毕竟男女有别,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姜敖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可柳白苓已经搞清楚了。
“相公,你过来!”
柳白苓赶紧开口,把季寒竹叫到自己跟前来。
季寒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见着妻子眉头一皱,眼里带着盈盈水光:“相公这是什么意思?莫非相公觉得我是那不检点的人,连我和大哥相处都不放心?”
季寒竹下意识的摇头:“我没……”
柳白苓如画般的眉眼一弯,整个人都洋溢出喜悦。
“我就知道相公信任我!”
季寒竹没反应过来,不过是没疑心罢了,怎么就成了信任?
柳白苓却没给他时间,偷偷看了一眼正朝这里打量的姜敖,语带征求的问:“相公,我想让大哥给爹娘拿点吃用。”
柳白苓红唇紧抿,脸上飞起两抹红霞,也为自己的提议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世道,哪有几个从婆家拿了东西去贴补娘家的?
季寒竹看她一脸难为情,心思一动,转过身,硬帮帮的说:“厢房里还有一点腊肉,我去给拿来!”
柳白苓心里一暖,甜笑道:“多谢相公。”
季涵竹脚下一顿,脸上有几分不自在,离开的速度更快了。
柳白苓看他如此反应,先是噗嗤一笑,随后,双手紧紧攥成拳头。
季寒竹,你放心,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
姜敖没想到,原本是奉爹娘的命令来探望妹妹,自己却在妹夫家拿的盆满钵满,他连连推拒。
“不不不,妹妹怀有身孕,正是吃用要紧的时候,你们自己留着吧!”
柳白苓却摇头:“大哥,你先拿回去,告诉爹娘,我明日就回去看他们二老,你就别推了,我也是姜家的女儿,难道女儿女婿的孝心,爹娘也不要?”
姜敖实在拗不过这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只能把东西收下来。
回到屋里坐下,柳白苓看着季寒竹正背对自己擦拭弓箭,心里思绪万千,过了许久,她才皱眉说。
“方才,多谢你同意将东西给大哥一份,这算是我欠你的。”
柳白苓郑重其事的说:“放心,我会还给你的!”
听了柳白苓这话,季寒竹面色越加难看,起身拿了墙上的弓箭就要离开,冷冰冰的说:“我还没有落魄到要女人养,你不必说了,我上山了!”
柳白苓看他态度如此冷淡,心慌一瞬,没等开口,就见着他快步走出院子,已经上山了。
柳白苓扶着柴门,面色尴尬。
她只不过是想好好过日子,补偿季寒竹而已,怎么偏偏又弄巧成拙了呢?
柳白苓看了一眼这家徒四壁的房子,深叹一口气,走到墙角的米缸。
打开米缸,她眉头皱得更紧。
季寒竹有一身极好的武艺,便是在山上猎个野猪也不在话下,可家中虽挂着不少猎物,米缸里却已经见了底,只剩寥寥几粒了。
尽管对眼前的情形有些接受无能,可柳白苓既然发了心愿,要和他好好过日子,自没有挑剔的道理。
走进厢房,柳白苓清点房梁上挂着的那些猎物。
平日里,季寒竹打猎带回来的猎物,有那吃不了的,都被他剥去了毛皮,挂在此处,阴凉成了腊肉,留着冬日里吃用。
柳白苓进了厢房,看着房梁上成串大大小小的猎物,忍不住按着唾弃自己前世的行为。
不提将军身份,便是这狩猎的本事,也让季寒竹足够吸引人了,自己不过是个阴差阳错在京城长大的假千金,还有什么好挑的?
柳白苓把厢房的猎物取下来两个,一个是精小的野鸡,另一个是已经被完全风干了的兔子。
在外墙上打量了一圈,才发现墙上还挂着几串通红的干辣椒。
尽管看起来是一碰就碎的脆弱模样,但对于眼下来说,也尽然是够了的。
柳白苓小心翼翼的把这些东西拿到厨房去。
她两只手攥在一起,咬着牙,才把季寒竹随意扔在案板上的菜刀拿起来。
这野鸡留着明天早上煮粥用,野兔刚好可以剁碎了,和着这些辣椒一起做个辣炒兔丁。
柳白苓至今还记得上辈子季寒竹对饮食习惯,许是行伍出身的缘故,他口味极重,每每都要用些咸辣口的东西,方能吃的开心。
原先的柳白苓不曾对她如此上心过,可现在,她却想改变一些,于是主动做了些合他胃口的东西。
这野兔看起来很大一只,实则却根本没有多少,刚刚装了一盘子。
柳白苓想了想,拎了半只野鸡,去到不远处的婶子家,敲响了她家的房门。
那婶子本有些纳闷,不知何人会此时来访。
等到打开门,看见面前的是季家那个小媳妇,她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
这周围十里八村,谁不知道山上顶顶有名的猎户娶了个好吃懒做的媳妇?
他们这些自来过日子的人家,肯定和这媳妇合不来,当然也不愿意和她来往,故此,彼此虽做了一段时间的邻居,但却着实疏远,甚至比不得一般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