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放肆
“云鹤,你糊涂啊,对不起萧家的是我,不肯退婚的也是我,煜儿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怨怒都应该冲我来,你怎么能去伤害他呢。”
谢秦氏已经明白局势,捶着胸口做出懊恼不已的样子,姜氏连忙帮谢秦氏抚背顺气,又让丫鬟送来参茶,免得她情绪太激动晕过去。
这话一出,众人立刻知道这件事背后有隐情,京兆尹追问:“老夫人此言何意?”
谢秦氏顺势把谢家与萧家的婚事说出来,悔恨道:“都怪我老糊涂了,都已经说好定亲,却还故意拿乔,落了萧家的面子,萧家之前也派人来探过口风,但我心疼煜儿,不肯退婚,没想到竟逼得云鹤做出这样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啊!”
谢秦氏看似在往自己身上揽罪,实则是在告诉众人,萧家想退婚已久,萧云鹤是有谋害谢煜安的动机的。
谢秦氏把两家定亲的事说出来,萧云鹤也藏着掖着了,倒豆子一般把来龙去脉都说出来:“我今天的确是来找晋安侯退婚的,但我绝对没有想要谋害他,只是我气不过晋安侯府之前瞧不起人的做派,态度恶劣了些,是晋安侯先对我出手的!”
被容音提醒,萧云鹤也不敢再直呼谢煜安的大名。
“我一直在侯爷房中伺候,亲眼看到萧少爷抓着侯爷的手,硬逼着侯爷往退婚书上按手印,怎么会是侯爷先动的手?萧少爷,你到现在还要污蔑侯爷吗?”
就算现在萧云鹤是被捆着的那一个,所有人还是会觉得瞎了眼的谢煜安才是处在弱势地位的那个人。
知道没有人能为自己作证,萧云鹤恶狠狠的瞪了容音一眼,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晋安侯看不见,我又退婚心切,一时冲动让他误会我要伤害他也是有可能的,但我确实没有要谋害他的意思。”
话说到这个份上,众人基本都心知肚明,萧云鹤这是想借退婚羞辱谢煜安,却被谢煜安反将了一军。
这个年少成名的男人,便是瞎了,其心智和手段也不容小觑啊。
京兆尹与萧家有些交情,打圆场道:“如此看来,的确是云鹤做事太冲动了,竟然闹出这样大的误会,云鹤你还不快向老夫人赔罪!”
萧云鹤梗着脖子不想动,容音上前帮他解开绳子,柔柔道:“民女见识少,不认得萧少爷,误以为萧少爷要伤害侯爷,这才多有得罪,还请萧少爷恕罪。”
萧云鹤今日算是受了奇耻大辱,巴不得撕烂容音的嘴,但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也只能配合的说:“本就是我不对,晋安侯能有你这么忠心耿耿的奴才,不知道有多令人羡慕呢。”
萧云鹤说完又自罚了三杯向谢秦氏赔礼道歉,然后才憋着一肚子火离开。
容音也告退。
回到院子,宴厅的纷扰喧闹远去,谢煜安和她离开的时候一样安安静静坐在屋里,只有孤寂。
“侯爷,萧少爷承认自己急于退婚对侯爷不敬才闹了一场误会,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老夫人赔罪,这会儿应该已经回到萧家了。”
容音柔声说着走到谢煜安身边。
谢煜安微微偏头,问:“他自己把婚事抖出来的?”
“没有,是老夫人说的。”毣趣阅
“呵……”
谢煜安轻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他这个娘,为了荣华富贵,果然什么都能豁出去。
容音没在这件事上多嘴,转移话题说:“官服穿着太拘束,宴席已经过半,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来了,侯爷可要换回常服?”
话音刚落,谢秦氏带着人冲进屋里。
“贱人,敢在寿宴上闹事,我看你是活腻了!”
谢秦氏扬手朝容音扇去,她的速度很快,容音来不及躲避,眼看要挨打,被谢煜安拦住。
谢秦氏没看清谢煜安怎么出的手,心脏狂跳起来,仔细观察发现谢煜安的眼睛还是空茫茫的一片,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谢秦氏试图挣扎,却无法撼动谢煜安分毫,反而被谢煜安捏痛了手腕,气恼的说:“煜儿,你太冲动了,就算萧云鹤对你无礼你想退婚,也该和大家商量着来,你让这个贱人大闹我的宴席,不是白白让别人看晋安侯府的笑话吗?”
“我的婚事为什么要和别人商量?”
“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别忘了我可是你娘!”
谢秦氏气得不行,额头青筋都鼓了起来。
谢煜安放开她,淡淡的说:“如果你不是我娘,你以为自己现在还能站在这里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这话挺大逆不道的,谢秦氏瞪着谢煜安,大声质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生养之恩大于天,没有我能有你的今天吗?你现在就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
昭陵举国上下都重孝道,一个孝字很多时候能把人压死,谢秦氏也是认定这一点,才敢放纵下人这样对待谢煜安。
谢煜安觉得谢秦氏吵闹,不想与她争辩,冷冷道:“如果你还想颐养天年,就回你的长康院待着,以后记得手不要伸太长。”
谢秦氏终于压不住火气,尖声嚷道:“谢煜安!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敢威胁自己的亲娘,就不怕遭天谴?”
“我都瞎了,还怕什么天谴?况且你如果真的把自己饿死,只要我不松口,谁敢越过我给你抱灵位让你下葬?”
人活一世,图的就是晚年能享天伦之乐,死后能够入土为安,谢煜安这话完全把谢秦氏拿捏住了,她眼底闪过惊惶,底气不足的说:“你敢!松儿和柏儿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谢煜安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的说:“你大可以试试。”
谢秦氏当然不敢拿自己的命去验证这些话的真假,她的气势弱下来,又开始抹眼泪:“老爷,我的命真的好苦啊,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走了,也不用在这个时候受这种气……”
谢煜安被哭得皱眉,容音适时开口:“天干物燥,老夫人如此大动肝火恐会伤身,请老夫人保重身体。”毣趣阅
“我不用你这个害人精假惺惺!”
谢秦氏横了容音一眼,见谢煜安还是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只能哭着离开。
等她走后,谢煜安开口命令:“过来。”
“侯爷有什么吩咐吗?”
“不是你自己说要帮我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