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夫君,你弄疼我了
寿宴上发生的事不出两日就传遍了整个瀚京,萧家不出意外沦为笑柄,但更多的是对谢煜安的讨论。
他受伤后,整整一年都闭门不出,所有人都以为他变成了疯子、废物,这一次他连面都没露,就让所有人知道他的手段绝非常人可及。
外面的人议论纷纷,侯府的下人也都有所改变,尤其是前不久才被安排到谢煜安院子里伺候的人,一个个对容音都恭敬起来。
他们可不敢向容音那样,冲到那么多权贵的面指认侍郎家的公子有罪。
又过了两日,萧善堂亲自捆了萧云鹤来向谢煜安请罪。
“那日的事多亏侯爷宽宏大量不计较,但这个逆子行事如此嚣张,下官若再不管教,只怕他会闯出滔天大祸,若有叨扰,还请侯爷恕罪。”
萧云鹤被萧家的仆从押着跪在地上,被萧善堂亲手抽了五十鞭。
萧善堂下手毫不留情,一鞭子下去就见了血,打完五十鞭,萧云鹤的背早已是鲜血淋漓。
萧善堂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进屋对谢煜安说:“下官日后必定会对犬子严加管束,退婚之事,是萧家理亏,萧家愿意竭尽所能弥补,还请侯爷能退还婚书。”
“好,”谢秦氏闻讯赶来,“萧大人既然开口说要赔偿,那老身就好好与大人算算账!”
谢秦氏跨进屋,让下人拿了一份清单交给萧善堂。
谢家迁入瀚京没几年,谢秦氏一身的商侩气息没有丝毫改变,萧云鹤和萧善堂都选择直接找谢煜安谈退婚的事,就是不想跟谢秦氏打交道。
那清单上列了一通铺子、宅子和田地,几乎占了萧家一半的家业,萧善堂看完脸都绿了,压着脾气说:“悔婚之事的确是萧家不占理,但两家订婚这么久,晋安侯府也未曾下聘,这份清单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谢秦氏毫不心虚,与萧善堂对峙:“当初那门婚事怎么订下来的,萧大人应该比谁都清楚,你许诺的陪嫁可比这清单上的多多了!”
谢秦氏当时看不上萧家,萧善堂为了能让谢煜安这个乘龙快婿,不惜把萧家大半家业都承诺在自己女儿的嫁妆里,也正是因为如此,谢秦氏才没有让人送聘礼去萧家。
萧善堂知道谢秦氏根本不讲道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谢煜安身上,恳切的说:“下官听侯爷的。”
谢秦氏才跟谢煜安吵了一架,拿不准谢煜安的态度,连忙说:“煜儿,娘不是不肯退婚,只是你没有见过他们当初上赶着巴结的嘴脸,你受伤后他们就翻脸不认人,娘这是为你不平,再说如今太医也不帮你诊治了,给你治眼睛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谢秦氏嘴快,说完就后悔了,立刻找补:“娘不是心疼钱,只要你的眼睛能好起来,就是砸锅卖铁娘都愿意给你治。”
但现在的问题是,谢煜安的眼睛多半好不起来,给他花再多的钱,也只能在外面图个好名声,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谢煜安没有回应,只安静坐着,谢秦氏当他默许,看向萧善堂怒骂:“不要脸的老东西,你明知道我儿都这样了,还用这种事来打扰他,出尔反尔,你算什么男人……”
谢秦氏骂人的本事很厉害,不带喘气儿的不说,词儿还没有一句重复的。
萧善堂连还嘴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向谢煜安求助:“请侯爷做主。”
“你不是带了人来吗?”
谢煜安放松身体靠着椅背,萧善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讷讷地问:“什么?”
谢煜安朝他所在的方向偏了偏头,说:“本侯答应退婚,能不能找到婚书,就看你带来的人有多大本事了。”
萧善堂的眼皮狠狠跳了跳。
谢煜安这是让他直接来硬的去抢婚书!
这要是传出去像什么话?!
萧善堂还在发愣,谢秦氏却已拎着裙摆跑出房间,吩咐下人拦着萧家的人。
“侯爷,这……恐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
谢煜安反问?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嘲讽意味十足。
这桩婚事已经让萧家颜面尽失,若不把婚书毁了,再继续纠缠下去,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样的笑话。
萧善堂沉默片刻,让两个家丁先送萧云鹤回府再叫些人手来,自己则带头朝谢秦氏的方向追去。
萧善堂是武将出身,带的仆从也都会些功夫,折腾了一番,还是找到婚书烧了个干净。
谢秦氏气得晕过去,下人连忙去找大夫,姜氏来禀报的时候,额头也出了不少汗,她担忧的说:“大哥,娘年纪大了,这要是气出个好歹可怎么办呀?”
“让人去街上订口棺材。”
“好端端的订棺材做什么?”
“天气热,尸体放不了几天,会臭。”
姜氏噎住,大哥这是巴不得亲娘早点气死下葬吗?
姜氏找不到话再劝,又客套了几句离开,容音送她出去,姜氏趁机对容音说:“阿音,你有时间还是多劝劝侯爷吧,之前府上下人懈怠,是我没有管理好,和老夫人没有关系,老夫人是真的很心疼侯爷,侯爷与萧家退婚心头是痛快了,但侯府在瀚京的处境却更难了。”
姜氏说着红了眼,容音没有追问发生了什么,只安静听着,姜氏只能自己往下说:“二郎去年进了翰林院任职,原本院首说要推举他参与明年春闱试题的编撰,今天却又改口说要派二郎出京去各地考察民俗风情,编写地方志,这分明是看侯府跟萧家闹掰了,故意打压二郎,二郎要是真的走了,府上的人还不知道要怎么度日呢。”
姜氏说完眼泪扑簌簌的滚落。
她成婚较早,嫁入谢家不久就跟着迁入瀚京,这些年保养的也不错,哭起来梨花带雨,还挺惹人怜爱的,可惜容音不是男子,也没那个能力多管闲事,只柔声安慰:“夫人不必太担忧,有侯爷在,不会有事的。”
姜氏抓住容音的手,期盼的说:“阿音,现在只有你能近大哥的身,你帮我跟大哥说说,看他能不能想到办法让二郎推掉这个差事,若你能办成这件事,我就去求老夫人给你个名分。”毣趣阅
不给容音拒绝的机会,姜氏急切道:“你已经是侯爷的人了,此生也不能再嫁给别人,不如安心待在侯爷身边,一辈子衣食无忧不也挺好的吗?”
在姜氏看来,容音没有被沉塘,还能安安稳稳的留在谢煜安身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她被人陷害失去清白所承受的痛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夫人说的是,我会好好待在侯爷身边伺候的,”容音垂眸掩下情绪,“不过侯爷是武将,就算没有受伤,也不好插手文官的事,二少爷若是故意推辞,恐会被人诟病,不如在上朝的时候主动请命,先回谢家祖籍冀州考察民风,正好可以带侯爷一起回乡养伤。”
姜氏琢磨了一下容音的话,一脸愁容顿时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