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花魁拒做怨种后4 我养的蛇奴变成……
宋淮青僵硬住了,因为印象中没人对他这样讲过话。
乔薇薇拽着他的衣襟拉了一下,已经意识到自己被什么东西缠绕着的她,头皮有些发麻,见他不动,便又拉了拉:“你就是这么报恩的呀!你要是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宋淮青终于从那种僵硬中缓解了过来,他用奇怪的眼神盯着她,有毒的尖牙摩挲着她的腕子,有力的蛇尾慢慢放松,却依旧绕着她。
乔薇薇觉得不舒服,撑着他的胸膛,犹豫着回头去看,可是回过头去的时候,身后明明是一双完好的人腿,根本没有想象中的蛇鳞。
乔薇薇觉得奇怪,又转身去看他,可是男人也已经恢复平静,他闭上双眼的时候,便盖住了所有凶蛮的情绪。
乔薇薇看了看自己完好的手指,又盯着男人斑驳的鳞片看了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为什么咬我?”
她问:“难道可以给你解毒的,真的不是药丸吗?”
宋淮青复又睁开眼睛,这次倒是平静了许多,他听出了乔薇薇语气中的认真,便想了想。
“嗯。”
说话间,鼻尖仿佛都是异香。
他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唇。
野兽与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人能克制自己的**,但是野兽不行,他们是**的奴隶。
乔薇薇肉疼的说:“那你早说嘛,你不知道那药是多好的东西。”
既然没用,还浪费了她两颗药丸,造孽呀!
宋淮青挑起了眉。
乔薇薇撇着嘴,一边端来早饭一边说:“那以后都不给你了。”
她还得想想,怎么把那一山洞的好东西都给运过来。
她端着两碗甜粥,把小菜放在中间,跟他相对而坐,伸出手去,把勺子递给他,这才想起问道:“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你叫什么么?”
宋淮青犹豫了一下,说:“你叫我阿青便好。”
他的眼前,乔薇薇似乎动了,他看不清对方再具体在做什么,但是他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所以宋淮青犹豫着,伸出手去,碰到了冰凉的勺子。
乔薇薇细细观察着他,终于察觉到了这点异样。
但是她什么都没说,只在心中落了个底。
这男人一直浑浑噩噩的,清醒的时候那么危险,她根本没想过,对方可能看不见。
吃完了饭,乔薇薇也没走,拉着他在桌子上插画,刚搬来的房间太空了,她想装饰一下。
宋淮青撑着虚弱的身体,坐在塌上与她一起插花,依照气味辨别花的种类,没有留下破绽。
乔薇薇插了两瓶,一瓶放在这个房间,一瓶放在她自己的房间。
慢慢的,她也发觉了插花不好,花有气味,他可以靠气味辨别,并不非要用眼睛。
于是她就找来围棋,要与他一起下棋。
棋子虽然黑白分明,但是太小了,在他眼中只是大团融合在一起的灰色光团,宋淮青靠在塌上,拒绝了她:“我不会下棋。”
乔薇薇说:“什么都不会,那你怎么报恩?”
宋淮青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好整以暇的睨着她,笑得有些邪气:“不是什么都不会,我可以给你杀人。”
乔薇薇放下手中的棋子,从善如流的问:“你会杀人?”
他靠在那里,没答。
乔薇薇又问:“那昨晚那两个人,是你杀的么?”
他随意道:“不记得。”
不是说谎,是真的不记得,他不记得自己昨晚做过什么。
乔薇薇鼓了鼓腮帮子,觉得这条蛇很难搞,他好像没说实话。
她说:“以后我不许你杀人,你就不准动手,知道么?”
她都听昨晚那两个在外面伺候的姑娘说了,他们看见一条粗壮的黑尾消失在了窗外的夜色里,虽然廖春芳说这两个人是被吓傻了,在说胡话,但是乔薇薇却记在了心里,她觉得这个人最可疑了。
她也是今早才才在廖春芳那里听说了那两个人的名字,那个叫席风的,那不就是男主角么,而那个刘长英,是原本会高价拍下她的人呀。
原剧情中没有,但是这两个人要是凑在一起了,她就算不想多疑,都难。
刘长英不是个好东西,死在他手下的人不知有多少,所以他死了乔薇薇没觉得惋惜,但要是青天白日里,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那麻烦就大了。
所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约束一下这条不听话的蛇。
可是她又想,刚才他说,不记得了,他也没承认。
乔薇薇生气了。
她气鼓鼓的推了推棋盘:“不下了,我起个大早,还没洗脸没描眉,你给我画眉!”
宋淮青犹豫了一下,没有拒绝。
他很好奇,她到底长什么模样。
乔薇薇把自己的的梳妆盒子给捧了过来,这个世界的化妆品有些单一,但是描个眉的工具还是有的。
乔薇薇的皮肤很好,白得在太阳下透光,昨晚休息好了,气色也回来了,一双杏眼大而明亮,被太阳照得像漂亮的琉璃一样。
她凑近了宋淮青,把描眉的笔塞进他的手里,漂亮的眼睛里咕嘟咕嘟的冒坏泡,就等着看她窘迫的模样。
可是宋淮青却冷静的接过了那支眉笔,然后朝她招手:“过来。”
乔薇薇又凑近了一些,等着他给描眉。
其实她的原生眉也很漂亮,弯而长,衬得眼睛更圆了。
但是她今天想要粗一些的眉毛,最好颜色再重一些,让她试试浓妆。
她两只胳膊撑着床榻,等着他给描眉,可是宋淮青尤觉不够一样,揽着她的腰,让他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若是以前,他是绝不会对不知长相的女子做出这种无理的举动的,就算如今世风开放,可他恪守的始终是老师教导的君子之礼,他觉得,只有与自己的妻,才能如此亲密。
可妖丹影响了他的心性,他也开始变得随性起来,他喜欢她的味道,想要再与她亲近一点。
两个人的距离缩得更短了,宋淮青伸出自己的手,手指在她的眉眼上扫过,想象着她的模样。
乔薇薇被碰了眼睛,下意识的闭眼,小刷子一样的睫毛随着闭眼的动作扫到了他的指尖,这轻轻的一扫,就像是扫在了他的心尖上一样,让他的心脏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想,她一定有一双明亮的眼睛,脸是有些圆的,又软又嫩,很好捏。
宋淮青的表情柔和了,沾了些有香味的黛粉,抬起手。
乔薇薇心中讶异,嘀咕着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人真的是看得见的。
她闭上眼睛,笔的毛刷在她的眉骨上刮蹭,有些痒,就这样闭眼了一小会儿,对面的人停止了动作。
乔薇薇心里放着嘀咕,他放下笔,她就赶紧捧起了旁边的铜镜。
乔薇薇愣了一下,然后脸都憋红了。
“啊!!混蛋!!”
乔薇薇捧着镜子,被气歪了鼻子,他假正经的描了那么久,可是画出来的眉毛又粗又丑,都画歪了,快歪到她脑门上去了!!
她现在的眉毛带着重影,有四条眉毛!!
乔薇薇真的生气了,把镜子砸给他,捂着脸就跑。
宋淮青被镜子砸了一下,有点疼,但是心情却很好,一想到乔薇薇被他给气得跳脚,又叫又骂,气得脸都红了的模样,就止不住的想笑。
他也真的笑了,下意识就做出了从前的动作,以拳抵唇,笑得很含蓄,可是含蓄,也难以掩饰他的好心情。
乔薇薇磨着后槽牙在外面给自己擦干净了脸,廖春芳正好就找过来了。
她离得老远时,就听见了乔薇薇的怒吼,听得她一阵心惊,马上就想到,肯定是她带回来的男奴惹她不开心了。
廖春芳现在当乔薇薇是个需要巴结的人物,她还指望着乔薇薇给廖琦治病呢,见乔薇薇臭着一张脸,想起刚才那声叱骂,竖起眉毛,严肃道:“怎么,是你买的男人不得用了?”
乔薇薇都把脸给擦红了,才重新把脸给擦干净,听见廖春芳问,气呼呼的说:“是呀,笨死了。”
廖春芳道:“这好办呀,我跟青竹阁的老板认识,我让她挑个人过来,好好教教他。”
乔薇薇眼皮一跳,从脑中拎出了青竹阁。
很好,是个小倌馆。
她知道里面的人是能听见的,故意气哼哼的说:“我想想吧,总这么笨,也不是办法呀。”
廖春芳道:“可不是么,这买来的小白脸本就不像那些人傻的老爷,能给咱们花钱,要是再不中用,那买他来做什么。”
她严肃的教导乔薇薇:“这吃软饭的,就得听话!”
乔薇薇:“……”
乔薇薇诡异的看了一眼房间的方向,扯了扯廖春芳的袖子,转移话题。
要是再让廖春芳说下去,这青楼的老板可能就要被蛇给咬死了。
“你找我来是有事么?”
廖春芳见她问这个,又笑了起来,其实她也没很要紧的事情,就是想到儿子今早面色那么好,心里高兴,所以想问问乔薇薇,廖琦有没有可能痊愈,以后是不是可以下地独立行走。
她捏着手里的扇子,笑着凑近乔薇薇,刚要开口,常跟着她的小丫头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嚷嚷着说:“廖妈妈,不好了,春梅和栀子打起来了!”
廖春芳皱眉问:“怎么打起来了?”
小丫头这一打岔,倒是把她原本要说的话给堵了回去,只能又赶紧过去劝架。
乔薇薇撇着嘴,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方向,她还生着气呢,不想搭理屋中那人,就快走两步跟上廖春芳去看热闹了。
春梅最近哄了个大方的金主,在对方手里捞了不少好处,所以最近很得意,结果与她不对付的栀子瞧见了眼红,趁她昨日生病把她的金主给勾走了,今早她从屋中醒来,正好看见她的刘老爷从栀子的房间中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了。
廖春芳用自己的扇柄一人敲了一记,敲得两个姑娘额角通红——
“没出息!我平时是怎么教你们的?一个地方出来的姐妹,犯得着为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争吵么!”
乔薇薇觉得廖春芳是真的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她站在边缘,整整站了一刻钟,听了个全程,廖春芳让这两个人握手言和,用醋劲儿想办法拉拢那个男人,让那男人左右为男,两边掏钱。
妙啊!
乔薇薇听得津津有味,忽然,昨天那个厨房的小丫头拉了拉她了,悄悄跟她说:“姑娘,你昨天让厨子做的土豆……”
乔薇薇眼睛一亮,也没心思看热闹了,就从人群中退了出去,跟那姑娘去了厨房。
还没走近,里面就飘出一股香味来,大厨子在里面笑眯眯的,一张圆脸笑得很灿烂:“姑娘,你这方子是哪里得来的?你还别说,这可真够香的,我们闻着都饿……”
乔薇薇一看,厨子的土豆炖牛肉炖了一大锅,他手艺不错,牛肉炖的软烂,土豆看上去也糯糯的,红棕色的汤汁泡着热烫的食物,闻着就让人流口水。
还有旁边的炸土豆条,色泽金黄,香气诱人,炸的有些焦,但肯定不影响口感。
后厨房干活的人们比较随意,中午还得伺候前院的人,所以这会儿已经端着碗吃上了,虽然一人分不上几块牛肉,但是土豆却管够,土豆也吸饱了汤汁,特别好吃,比前几天他们好奇煮熟的好吃不少!
乔薇薇端着自己那份,笑眯眯的跟厨子说,自己也是偶然得来的。
厨子说要把今天才也端给廖春芳尝尝,据他所知,这土豆可不贵,要是能做出这么好吃的菜,他们春风楼的菜单又能多加一笔招牌菜了!
乔薇薇在厨房与大家聊了一会儿,又尝了两道以前从没见过的菜品,最后大家都吃完了,乔薇薇这才端着自己的那份离开了。
她回到小院里,跟宋淮青一起吃饭,宋淮青把人给气走了之后便一直安静的待在那里,脑中捋着这些乱糟糟的事情,事情又杂又乱,还有个虚无缥缈的神明之说摆在那里,他理不出头绪,只觉得头疼,因为早饭吃得少,这会儿闻见饭菜的香气,突然就觉得饿了。
乔薇薇把香喷喷的炸土豆条和土豆炖牛肉摆在他房间中的桌子上,眼见那人从床上站起身,迈着两条长腿走过来,精准的坐在椅子上,抬了抬自己的手,张口问道:“你看我新换的衣裳,这桃花绣得漂不漂亮?”
宋淮青分辨着她话中的情绪,觉得她好像没那么生气了。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眼中勾勒着她的模样,然后开口,声音放的有些轻:“漂亮。”
他可不想再把人给惹得生气跑掉了。
乔薇薇却没笑。
她抿了抿唇。
她根本没换衣裳,这衣服上也没有桃花。
他应该不是看不见,只是看不清,可是这也足够让她心软了。
确定了,她反而更加不会去拆穿了,只是吸了吸鼻子,道:“来吃饭吧。”
宋淮青跟她一起坐下,乔薇薇给他夹了菜,宋淮青依照感知觉夹起碗中的土豆咬了一口,稀奇的说道:“这是什么?”
这种口感和味道的食物,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见。
乔薇薇见他也没吃过,就显摆的说:“这叫土豆,是外邦的东西,那些商队进城的时候带进来的。”
宋淮青了然,想了想,说:“不错。”
乔薇薇吃的很开心,“这种东西其实很不错的,不仅好吃,而且耐寒耐旱,很多地方都能种活,存放的时间也比寻常的蔬菜要久,其实是好东西呢。
不过楼里的人吃惯了好东西,这东西刚送来的时候他们煮了一颗,觉得没滋没味儿的,就扔在角落了,幸好我机智,被我给发现了!”
宋淮青听了她的话,想得难免就多了一些,这土豆若真如她所说的那么好,那完全可以引进中洲这片土地上来种植。
他已经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临州城,这是繁华程度仅次于皇城的城池,又是在城中青楼这种奢靡的地方,这里的人自然看不上土豆,可要是换了别的地方……
宋淮青琢磨着,可是中途却又歇了心思。
想这种事情似乎已经成了刻入骨子里的习惯,他曾做梦都想见一见只在书中出现过的盛世,百姓人人都能吃饱肚子,人人都有衣穿,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可以出门劳作,靠自己的双手获得幸福……
这曾是他所认定的,有生之年必要完成的事情,可现在他这副模样,甚至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回到皇宫中去。
乔薇薇吃着炸土豆条,琢磨着这个世界能不能找到番茄,要是有番茄,再给她来一碟番茄酱,这炸薯条就圆满了。
*
到了下午,乔薇薇被廖春芳催促着去厨房煎药,王大夫始终在旁看着,不停的问问题,能答上来的,乔薇薇全都说了,答不上来的,她就模棱两可的糊弄过去。
王大夫挺激动的,因为廖琦的病症确实罕见又难治,乔薇薇模模糊糊不想回答的时候,他也不勉强,毕竟每个大夫都有自己的脾气,有些人家关起门来只传给徒弟的东西,是不能随便往外说的。
就光乔薇薇回答的那些问题,也足以让他茅塞顿开,回去琢磨一阵的了。
筋疲力尽的应付了求知欲旺盛的王大夫,乔薇薇咧了咧嘴,想着等两三剂药下去,她非得跟廖春芳说一说不可,说她根本就不是大夫,说自己手中只是恰好有神药,要是王大夫这样的大夫再多来两个,她怕是要露馅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兴奋的王大夫回了医馆之后,还是与堂中的大夫说起了这件事情。
洪仁堂是临州城最好的医馆,昨日医馆来了个伤势严重的人,他断了三根肋骨,腰椎严重受损,肩膀也脱臼了。
更糟糕的是,这个人中了剧毒,堂中没人能识出这是何种剧毒,这毒素从他手上蔓延,侵蚀了半条手臂,所以大夫只能拿去他那条中了毒的胳膊,才能阻止那剧毒从手臂染到脏腑,以致最后无药可医,人因中毒而死去。
可是这样一来,这好好的人就成了个独臂的残疾人。
席绪山昨晚就接到暗卫的通知,从城郊的据点赶来了临州城的医馆。
席风如今是凌霄峰的头领,无数人都想要要他的命,按理来说,他是不能这样贸然暴露在这样的医馆中的。
可席风的伤势太严重了,严重到无法搬动他的身体,转移到别的地方。
席绪山是前朝最忠诚的将军,他死守城门到最后一刻,最后从敌人的刀下调换了席风这前朝唯一的皇子,救了他的命,将他养大。
他从小就告知了席风的身世,告诉他他要报仇复国,他才是那个应该坐在皇位上的人。
席风是优秀的孩子,从小便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席绪山始终的坚信着,他会是一个合格的君主。
可是现在他反倒有些茫然了。
那么骄傲一个孩子,从来都是意气风发的模样,现在他到在这里,浑身狼狈,还断了一条胳膊,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啊?
依照席绪山对这个义子的了解,他这种骄傲的人,肯定宁愿死,都不愿意变成一个残废,要是昨晚,席风清醒着,一定不会让他砍了他的胳膊。
可是能怎么办呢,一条胳膊跟一条命比起来,必然是命更重要的。
但这优秀的孩子现在是一个有残缺的人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席绪山就忍不住的心绞痛。
他双目赤红的转头看向手下,眼中带着寒冰:“还没查出来么,昨晚闯进去的到底是什么人?”
手下面有羞愧,低头道:“没有。”
拷问了昨日在外守着门的小厮,小厮就算被折磨的浑身是血,也坚持说自己看见了一条巨蟒,是巨蟒杀死了刘长英,也是那条有毒的巨蟒将席风给害成这样的。
叫他们潜进春风楼的探子说,探子也说昨天在外面伺候的两个女人,对廖春芳也是这么说的。
席绪山也怀疑,这些人是中了什么出现幻觉的迷药,这样的药物他是听说过的。
他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巨蟒之说,那么大一条蛇,若真出现在春风楼那种全都是人的地方,怎么可能就只有那几个人瞧见?
刘长英不是也不见了么,若真是那条蛇把他掳走了,能听不到一点声响么?
席绪山觉得这是仇家所为,而且还是刘家人的仇家,因为只有刘长英不见了踪影,所以那些人是针对刘长英去的。
这样一来,他这可怜的孩子就是被误伤了。
只要一想到这里,席绪山就心肝肺哪哪都疼。
又着急又忐忑,着急找不到罪魁祸首,忐忑席风醒来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余大夫忙来忙去,因为要处理席风的棘手伤势,已经一整天都没合眼了,好不容易,王大夫从外面回来了,他缓了口气,赶紧招人过来帮忙。
王大夫昨日也见了席风的伤情,但那只是匆匆一瞥,这会儿看见他的胳膊都被断掉了,倒抽一口冷气,说:“这……这可……”
他谨慎的看了看席绪山的脸色,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
余大夫摇头叹气:“用了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这样的伤,就算能醒过来,日后怕也是个体弱的了。”
王大夫忍不住说:“说不定有个人能让他好得快一些。”
席绪山始终都在两个大夫的旁边,他们凌霄峰自然也是有自己的大夫的,大夫昨晚已经来过了,也说难办。
席绪山生怕席风除了胳膊,别的地方再出问题,听见王大夫这么说,赶紧问道:“不知王大夫说的是哪里的神医?”
王大夫笑笑:“这也赶巧了,我说的真是春风楼的乔姑娘,廖琦你知道么,那小子从小的亏空,断腿之后病情加重,一直躺在床上呕血,可是乔姑娘一剂药下去,他不知好了多少。”
席绪山皱皱眉,又问:“乔姑娘是?”
王大夫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可不就是前些日子新来的花魁么,不过她治好了廖小公子的病,恐怕以后就是那廖老板的恩人了。”
席绪山听王大夫这样说,心中没由来的一惊。
他自然是知道席风的计划的。
可他们的调查里,那个乔姑娘只是个从山中来的孤女啊,难道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么?
*
乔薇薇不知道麻烦要找上门了,吃完了午饭,又给廖琦看了病,乔薇薇见他还算有精神的模样,便戳了戳他的胳膊,问:“你能走路了?妖怪的伤都好得这样快么?”
昨天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恨不得从塌上滚下来,这会儿就好了?
宋淮青笑看她,没说话,他的气色确实好了很多,尤其是在吃了一顿味道不错的午饭之后。
不过,他想着,什么样的珍馐都不及小糖糕一半的香。
可是小糖糕不是土豆炖牛肉也不是炸土豆条,吃完还可以再做,小糖糕就只有这么一小块,一口吞掉就没了,所以要慢慢吃。
乔薇薇见他一副懒洋洋随时要睡过去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自己捞回来的那些金元宝,于是就跟他说:“我带你出去散步,去不去?”
宋淮青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那半边英俊的脸覆盖着深色的鳞片,睁着那双金双色兽瞳的时候,难免有些诡异的感觉:“这副模样去散步么?”
乔薇薇说:“咱们坐马车呀。”
说着,还从后面掏出一个面具,戴在了他的脸上:“你戴着这个,就没人能看见了。”
金属面具扣在他的脸上,他的面前一阵昏暗,被挡住了光,紧接着便重新见了光明。
乔薇薇将那银色面具戴在他的脸上,才顿觉失策了,这大妖怪眼睛也跟常人不一样,还得去找个斗笠来才行。
宋淮青任由她给自己戴上金属面具,因戴面具的动作,两个人贴得近了一些,他嗅到她的发香,便顺手撵了一缕在手指间把玩着。
乔薇薇退开一步,男人一身玄色衣袍,戴着银色的面具,他身形高大,站在那里就有一种数不清的危险感觉,有他陪着一起出门,她安心了不少,毕竟她是出去运金子的,身边怎么能没有保镖呢。
她找廖春芳要了辆马车,说自己要带阿青出门去玩,廖春芳整个下午都待在儿子的房间里跟他聊天,往日这个时候,廖琦肯定都是要睡觉的,但是今天他精神头足,还教廖春芳下棋。
廖春芳见了乔薇薇就挺高兴的,听见她要马车,赶紧亲自给她安排了一辆。
春风楼的后门在一条巷子里,巷中没人,小厮把马车牵出门口,乔薇薇跟廖春芳说:“不用找人跟着我们,我们两个自己走,让他来赶车。”
廖春芳朝宋淮青看了一眼,男人身形挺拔,光看背影就让人心动不已,但是这人却戴了个斗笠,黑纱一直垂到胸前,将那张脸盖得严严实实,什么都看不见。
廖春芳纳闷的说:“这大热天儿的,这是做什么呢?”
说起来,她好像始终都没见过乔薇薇带回来这男人长什么样呢。
乔薇薇呵呵的干笑了一声:“他不习惯见外人。”
廖春芳撇嘴:“你怎么这样惯着他,都跟你说了,吃软饭的小白脸不能惯,你下去带他到青竹阁去,让他好好学学怎么伺候人,这身板我觉得……”
乔薇薇一把捂住了廖春芳的嘴。
走在前面的男人身形微顿,回过头来看他们。
乔薇薇告别的廖春芳,与宋淮青一起驾着马车离开了。
宋淮青驾着马车,乔薇薇也还没来得及逛城中的集市,所以也跟宋淮青一起坐在马车的外面,新奇的左看右看,看见什么好玩的或者好吃的,还要下去买。
宋淮青沉默了半天,问她:“这是去哪的路,青竹阁么?”
乔薇薇嘿笑得差点被嘴里的小吃噎到,她问:“你想去学么,你要是想去,我就送你去。”
宋淮青的一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指,听她这样讲,笑着说:“我都听主子的。”
毕竟他现在只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乔薇薇说:“今天肯定是没空了,今天还有力气活给你干。”
宋淮青早就猜到这趟外出肯定不止闲逛这么简单,但是他没问,就一直任由乔薇薇驱马往密林里面走,马车在密林的小路中行走不便,所以走得很慢,乔薇薇被癫得有些困,干脆就靠在宋淮青的怀里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乔薇薇描述过的小屋旁,应该到了有一会儿了,但是宋淮青始终都没叫醒她。
乔薇薇揉了揉有些困倦的眼睛,伸了个懒腰,问他:“怎么不叫醒我啊?”
男人摸着她顺滑的香发,似是有些爱不释手,随意的答道:“你睡得很熟。”
乔薇薇从马车上跳下来,然后打开了暗道的门,她知宋淮青眼睛不好,便牵着他的手说,“小心点,这个暗道有些陡,我还在这里摔过一次呢。”
宋淮青只觉视线变得更暗了,听乔薇薇这样说,才知道这里是暗道,他有些好奇这安道通往什么地方,正想着,乔薇薇就塞给他一个锄头,让他拿着,说一会儿要用。
宋淮青拎着那把锄头,跟她一起往下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崖下的山洞,乔薇薇指挥着宋淮青去旁边挖个坑,宋淮青虽然不解,但依然照着他的话做。
他在这里闻到了陈腐的味道,这处山洞必然是很久没住人了,有腐骨、腐书,一些药味,还有金子的味道。
他在外面挖坑,乔薇薇打开暗格开始往自己缝的大床单里面装金子,金子太多了,她就哗啦啦的倒,不止是金子,还有一些罕见的珠宝玉石,叮叮当当,碰撞在一起的声音十分悦耳。
乔薇薇眯起眼,小脸儿都被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给照亮了,她后面要是有个尾巴,现在肯定摇上天去了。
宋淮青挖好了坑,走回来,指着那腐骨味道最重的一团白:“是要埋了他么?”
乔薇薇百忙之中转头,回他一个是。
于是,宋淮青把那腐骨给埋了。
乔薇薇在山洞中寻了个有些潮湿的木板,在木板上刻了药师的名字,药师的名字刻在药炉上,她眼尖才发现了端倪。
她对着这简陋的墓碑拜了拜,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感谢的话,始终站在她旁边的宋淮青才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竟是她无意中发现的宝库。
他问:“你给我那药,也是他所出?”
乔薇薇说:“是呀,你说没用,可是对廖公子就有用呢。”
他笑了笑,低头,黑色斗笠下,金色暗芒流转。
“嗯,不及你。”
他声音太轻,乔薇薇没听见,只顾着指挥他提了那两大包的东西,一起上山去。
除了那些金银珠宝,她还找到一本手记,是那位天才药师留下的心血。
她翻了一下,里面全都是针对各种疑难杂症的药方,玉瓶子里面那种白药丸,里面也有所载,不过她看了一眼配方中的药材,一阵牙疼。
那些天材地宝就不说了,有些药名真是听都没听过。
有了个大妖怪做帮手就是不一样的,这两大包金元宝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搬动的,但是宋淮青拎着却好像轻而易举。
他们又花了些时间才到出口,此时天已经黑头了,月亮都悄然爬上了枝头。
这两个大包裹填满了马车的车厢,乔薇薇这次也没长记性,外出的时候没有多添一件儿衣裳,现在夜深露重,她又觉得有些冷了,所以一个劲儿的往宋淮青的怀里钻。
宋淮青抱着她,心脏跳得失了平静,他的大脑有些乱,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都像飘在云端。
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又与那蛇丹争夺身体掌控权时不一样,他能咬牙与那暴烈阴毒的蛇胆拼死较量,但是却抵抗不了胸口香香软软的小糖糕。
乔薇薇缩在他的怀里,只挡了风,也没有多暖,但她习惯了,她觉得宋淮青的体温好像一直都是这样,有些凉。
临州城繁华,不但白天热闹,夜市也很热闹,两个人又是走走逛逛,到了春风楼后院门口的时候,乔薇薇已经吃饱了。
趁着晚上前楼忙碌,后院没人,两个人把东西运回了小院子里。
乔薇薇眯着眼睛,笑出了几颗小白牙,她跟宋淮青说:“发财啦。”
宋淮青听她那声音中带着愉快和得意,最后一个字都带上了小勾子一样,心就止不住的痒,愈发想看见此时的她是什么模样,那双漂亮的眼睛里肯定全都是狡黠,像一只吃到了鸡的小狐狸一样。
想到此处,他第一次为自己现在的眼睛而感到遗憾不已。
乔薇薇还了马车,不过一刻钟,廖春芳就带着人来找她了。
廖春芳是带着席绪山来的。
席风傍晚时分从昏迷中醒了过来,见到自己断了一只胳膊,只能像个废人一样躺在那里,在医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因为那阵歇斯底里的闹,他伤口崩裂,刚接好的骨头又断了,只能又颓然的躺在那里被大夫折腾。
席绪山见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也心疼,他想了想,想起了王大夫下午说的话,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找到了廖春芳,为了办事方便,直接亮明了自己的身份。
廖春芳得知他是凌霄峰的人,也暗自吃了一惊,她自然就联想到了席风。
可是乔薇薇如今是她的恩人,且她儿子的病还没好,她不希望自己惹乔薇薇不高兴,所以不敢一口应下来,只能等她回来,带着人亲自来问。
乔薇薇挺讶异的,下意识就想拒绝,但是拒绝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觉得这样贸然拒绝,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于是她说:
“席公子断了骨头,这伤不需要我也能痊愈,那手已经断了,我不是神仙,也没有办法,至于你说的丹田无力,内功消失……我需要查一查方子,你过几日再来,至少等他把骨头养一养,到时候把人也带来,让我瞧瞧。”
席绪山心中还存着疑惑,他也让手下去寻更有名声的大夫了,听乔薇薇这样说,有些不高兴,难道不是立刻要去看看病人么?
可他不能把人得罪了,只能礼貌告退离开。
乔薇薇回了屋子,发现宋淮青不知何时到了她的塌上。
他斜倚在那里,将他们在外间的对话全都听到了,也想起这席风就是他失控被妖丹反噬那晚伤到的人了。
但他不后悔,只因那男人嘴太脏,他只是遗憾,那晚没能把他给毒死。
熟悉的味道越来越近,宋淮青眯着竖瞳,不高兴的捏着她的腕子,问道:“你要救他?”
乔薇薇朝他笑:“没想好呢,我先看看他。”
看看这男主角伤情如何,才能避免以后让他作妖。
可是宋淮青却觉得她这是对那男人产生了兴趣,他哼笑一声,但是话到嘴边,还是没将那男人口中的龌龊事说给她听,只用了些力气,固执的道:“不许医他。”
乔薇薇撇嘴:“为什么呀。”
他把人拉进了一些,摁在自己的腿上,乔薇薇觉得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像极了双腿被什么绞缠的奇怪感觉,可是她低下头去,又什么都看不见。
抬起头,她觉得男人那双金瞳似乎更亮了些,情绪也更差了。
他说:“把他治好了,也做他的恩人么?”
乔薇薇一愣。
她真没想到这些。
男人见她愣神,神情愈发的危险,摩挲着她细白的脖颈,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压,“还想要几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乔薇薇终于反应过来了,她捏着男人高挺的鼻子,不高兴的说:“你管我,我想要几个就要几个。”
宋淮青的脸上染上了烦躁。
乔薇薇抱着他的脖子,与他额头相抵,笑得狡黠,“不然你哄哄我,你把我哄高兴了,我就只要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