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回家
“说你是你就是，现在闭嘴然后听好了！”
“虽然我只是器灵，但也要吃饭。”
脸上血痂的声音又在张言坤脑海中响起，一副不甚满意的语气：“我不希望每次都要亲自动手，所以你得负责喂饱我。听到了没，胆小坤！”
倒也不是为难他。
经过这段时间，莫扬也算对自己如今的状态有了个大致了解。
展现本体或者动用血湖并不会消耗自身力量，但会持续带来饥饿感。而一旦让饥饿达到了某种程度，莫扬的理性就会被其支配。
到时候第一个遭殃的就是张言坤。
所以除非能够确定，所得食物能完全填满因亲自出手带来的饥饿，莫扬都不会行动。
“那器灵大人想吃什么？”
张言坤小声回应着，仿佛是联想到了什么事情，他的眼神中隐隐透着惊惧。
“喂，你什么表情？我又不吃人！我他妈也是人...额，人类的好朋友。”
“吃什么？兽物的肉就可以了，当然以后我不吃二阶以下的，没啥灵力的肉吃了就跟没吃一样。”
听到这话，张言坤松了口气：“还好，这样的话，器灵大人就不是魔器了。”
魔器？
要是必须分个类，莫扬觉得自己必然不是啥好东西。
“魔器怎么了，你瞧不起魔器？”
“没有没有，只是在我的家乡青国，如果被发现是魔道中人，就会被正道势力通缉追杀的。”
张言坤想到自己被追杀的场景，不禁哆嗦了一下。
“别想太多！只要老老实实给我找吃的，指定有你一口汤喝。”
“......”
莫扬没开空头支票，以后只要宿主为他献上食材，他都会将其中蕴含灵力的百分之五反馈给宿主。
可别小看这百分之五，要知道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有任何功法能够掠夺他人的灵力。
即使有那么几种，也都是顶级存在心中的不传之秘，而且还各有缺陷。
正常情况下，如果没有灵丹妙药，天赋一般的张言坤按核心功法《风之缠绕》修炼，日夜吸收风元素精华，每三天左右灵力总量才能提升一点，想要提升至三阶（一千灵力）需要六七年的时间。
然后再花上十倍于此的时间，方能登上四阶（一万灵力），这还是因为《风之缠绕》的修炼速度不算慢。
大多数的普通修士，因为疾病和受伤的缘故，一辈子都将止步于三阶以下。
就算是世家、宗门子弟，有着大量的丹药供给，如果缺少优秀的修炼天赋，也就堪堪突破四阶的程度。
而有了莫扬百分之五的灵力反馈，张言坤只需要不停猎杀，就能迅速增长实力，甚至说突破五阶跨过仙凡之隔，都不是痴人说梦。
当然，一切建立在张言坤能动手去猎杀的前提下，若是他还是要当个胆小鬼，莫扬也不介意换个宿主。
几日后，张言坤终于走出大荒原，抵达了青国东境的一个边陲小城。
小城不过二十里方圆，名为牵纺城，因为纺织业发达从而有此城名。
张言坤一脚踏上了进城商道的青砖，步伐时急时缓。
进城门之前，他撕下了一块布将脸上的血痂蒙上，随后去了趟衣铺，将身上破烂不堪的衣服换下。
一切准备妥当后，他来到了城中某处熟悉的宅院门前，轻叹了口气，抬手准备叩门，又在门前两寸处生生止住。
“该怎么办？”
这里是山哥的家，也是他的家。
五年前，他在这里被身为流民的父母以半袋米的价格卖给了山哥。
本以为往后的人生会被当作奴仆，不会再有出路。
但山哥像对待家人一样对待他。
……
以前每次出任务回来都是他和山哥一起，这次回来的却只有他。
犹豫了半刻，他还是咬着牙叩响了门环。
“嫂嫂，在家吗？我回来了。”
张言坤感觉屋内似乎有人在争吵。
然而很快，一个清秀的少妇打开了门，向外面看去。开门者正是山哥的妻子，艾织。
“……”
“是言坤？你还活着！”
“你山哥呢，他和你一起的吧。”
张言坤沉默着，只是掀开蒙脸布的一角，露出布满血痂的脸。
“啊！”
艾织没忍住惊呼出声，整个人都吓得往后一退。倒也不能怪她，张言坤现在的脸确实惨不忍睹。
“你的脸怎么......”
艾织话还未完，张言坤就哽咽道：“嫂嫂，对不起！”
“都是因为我，不然山哥是能活着回来的！”
张言坤眼中涌出泪来，头一低就跪了下来。
“别......”
艾织突然听到这话，又被人跪在面前，多少有些慌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办。
她想要伸手去扶张言坤，结果自己都差点没站稳。
“你先起来，他们之前和我说过了。”
半年前，荒原狼帮众给了她一个“失踪”的告知。
艾织知道在荒原里失踪意味着什么，但心里总还是有个小小的希望......
正当她努力摆出笑容想扶起张言坤之时，院子内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想清楚了没，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随着声音的靠近，一个蓄着络腮胡的壮汉赤裸着上身从屋内走了出来。
张言坤认得他，这人是荒原狼在牵纺城分舵的副舵主项彪，生性好色，娶了十几房夫人的事在帮中人尽皆知。
项彪并未关注门口蒙着脸的少年，而是径直走向了艾织，然后开口道：“艾织，以后跟我吧，你亡夫留的这些钱财用不了几年的，你还有个两岁的孩子要养。过几年等你容颜消逝，再想嫁可就没人要咯。”
“我说了，绝对不行，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但项彪似乎根本没听见艾织的拒绝，他眼中的欲望根本掩饰不住，伸出手就想摸艾织的脸，逼得艾织连连后退。
“你干什么！”
原本跪在地上的张言坤脑子一热，大吼一声冲了过去挡在艾织的身前。
“嗯？”
项彪斜了一眼身前的瘦弱少年，随口道：“哪来的野狗？今天彪爷我心情好不想杀人，给你三秒钟，赶紧滚蛋。”
艾织听到这话连忙从身后拉住了张言坤，小声道：“别和他动手，你先走吧，嫂嫂可以应付的。”
“应付？还想敷衍你彪爷？今天这事必须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怎么办？
身后是眼中泛着泪光的嫂嫂，身前是胸口纹着巨狼几乎有两个他那么高的壮汉。
按照以往，这个时候应该选择逃避，对吧？
“当然对啦，胆小坤！”
心底突然传来了一声讥讽。
不。
这次不能。
以前的懦弱暂且不提，但今日若要再逃便不配为人。
张言坤咽了咽口水，狠声道：“胆敢再往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嘴倒是挺硬。”
项彪歪嘴笑道，然后又看向艾织：“这是你在外面养的小白脸？怎么把脸蒙住了，倒是漏出来让彪爷我看看这脸能有多白啊。”
“再往前一步就要杀了我？那我还真就往前一步了，你杀我啊？怎么不动手啊，狗篮子！”
项彪叫嚣的同时扬起手来，拳头带着风声揍向了张言坤。
后者虽然抬起小臂格挡，但要挡下他这带着一阶灵力的拳头，少说也得废掉两条胳膊。
年轻人，牢牢记住这个教训吧！
在这牵纺城里，有些人可是你惹不起的。
项彪裂开嘴角，仿佛已经看到少年骨断筋折的惨样了。
但下一刻，响起的却不是骨头折断的脆响，反而是风声的呼啸。
拳头完全不像是打到了肉上。
“什么？”
眼前的少年满眼恨意，浑身都散发出劲气，一层层的气旋覆盖在他的体表化为铠甲，连脚边的落叶都开始围着他飞速旋转起来。
项彪脸色大变:“你也是修士？荒原狼的人吗！”
然而张言坤并未出声，一记同样挟裹着灵力的重拳直接往对方的脸上招呼过去。
“咔擦！”
鼻骨碎裂的声音清脆动听。
伴随着几颗碎齿飞出嘴角、鼻子也陷入脸中之后，项彪倒飞了出去。
“这才像样嘛！”
血痂中的莫扬点了点头，一直看到现在，如果张言坤还要选择逃避，那他也只能换个宿主了。
“二阶！”
项彪吐出一口血沫，脸色剧变。
同时他动作也不含糊，翻起身来就化拳为爪，向着胸口的巨狼纹身抓去。
十条血痕顿时浮现。
“黑背，速来助我！”
“欧~”
狼嚎从几百米外响起，不到两息的时间，一条四米多长的巨狼就越过张言坤的头顶，护在了项彪身前。
“吼！”
巨狼亮出利齿，脸皮皱在了一起，对着张言坤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