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酒吧见闻
所谓门票,在不同地区的不同语言中有各种各样的称谓,比如通行证、钥匙等等,还有些狂热之人声称门票像是一顶轻飘飘的盖头,用玉如意、金戥子之类象征吉祥喜庆的金贵物品将它轻轻掀起,就能一步踏入那个世界。
地球上许多权威的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用大量的时间展开前赴后继,范围广泛的调查研究,最终还是不能给“门票”一个明确的,不容置疑的定义,导致它从来只存在于人们茶余饭后的街谈巷议和少数对神秘未知无限想象的猎奇谈话中。
在这个领域里,“门票”和“外星人”一样,把人类所有高明的科学和哲学知识统统扫出门外,把自己关在未知的黑暗大门里面,不露一丝被浅薄人类觉知的可能性。
地球上有知名人士在公共平台呼吁所有人,说他虽然不能搬出可信证据,但他的亲身经历和烙印般的记忆完全可以证明“外星人”和“门票”同处在一个我们暂时未得准入的世界,是“外星人”拿走了“门票”。
他愿为此堵上自己全部身家和信誉,只求人们相信他,并像他一样完全舍弃在地球上的无意义生活,全身心投入到寻找“门票”的伟大事业中,只要这样才能让人类窥见天堂的大门。
那天我和平时一样六点半从家里出来,步行到酒吧。太阳西沉,天色渐暗,留守在天际的晚霞仅剩势单力薄的几片。长时间沉沦于酒吧的糟烂生活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搞垮,近一个月没刮的胡子和毛蓬蓬如同鸟窝的脏乱头发,再加上身上穿的脏衣物、鞋子,每一个在街上和我迎面对过的陌生人走过我身边时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嫌恶和鄙夷,但我不在乎。
家庭破碎对我在律师事务所的工作也产生了恶劣的影响,事务所的主管无数次看到我在上班时间趴伏在自己的工位上,无所事事、精神懈怠,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看法和不满。终于在主管使用过所有能想到的加倍的胡萝卜+大棒手段之后,他向公司人事部门反映了我的反常和无法胜任工作的情况,之后,我就被解雇了。
曾经让我无比热爱,给我无穷力量的法律工作,对那时的我来说已经黯淡无光,也该惨淡收场了。我只想喝酒,喝酒是支撑深渊里的人活着的唯一动力。我到酒吧的时候,场子里人还不多,品种丰富的各类酒品还未全部摆上酒桌,只有三三两两的几处人群在兴高采烈地谈天说地,有的人不时从桌上端起酒,轻咽一口解渴。
我还是坐在了我的老位置,那张挨着过道的单人酒桌仿佛生出了与我同甘共苦的情感,每一次我进到酒吧寻找座位时,它都无人光顾地空着。
当我捧着酒杯呆呆地望着窗外时,那对情侣走了进来。男的一身白衬衫配着朱红色的单薄运动裤,三十多岁的面庞上展现出和我截然相反的白净、清爽,他的面色微微发红,好像和女朋友刚刚争吵过,长长的网球帽帽檐遮住了他细微的情绪变化也将我进一步的目光探查隔绝在外。他的小女朋友,我猜测那个青春逼人的活力少女才刚刚上大学,她茂密的黑色长发用几根紫色的发带分段扎着搭在一边肩膀上,一手拎着一个小小的女士包,另一只手不情愿地被白衬衫男拉扯着把她带到了靠近窗边的环形沙发里,几乎被摔在了沙发上。
我的视线逐渐放远,看向窗外更远处车水马龙的街道,但是耳朵紧紧提起,时刻准备收听一场不容错过的好戏。
“你听我说,亲爱的”,白衬衫男双手捧起女生微露愠色的俏脸,
直视着她倔强的目光,嘴里一边说着。“我们把它拿到省城专业的鉴定部门那儿,请他们做个全面的分析和鉴定,再做打算好吗?”女生挣脱她男友的双手,重新靠在沙发上,偏着头对他说道:“可是你明明知道它到底有多古怪。”说完这话后,她逐渐平息下来,一只手又挽上他的胳膊,好像在为即将到来的未知冒犯做出了防御。“没关系的,它又不是有生命的存在,或许是科学界的某种前卫发明呢。等我们把它带到省城做完鉴定之后,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现在我们俩为那个东西吵得不可开交多不理智啊”。
白衬衫男说话的同时,语气也逐渐缓和下来。女生又说道:“要我说,从哪儿拿的,咱们原放回哪儿去。省的招惹这些邪门的东西,万一伤害到我们怎么办。”衬衫男说道:“先别急着放回去,万一它是一件宝贝呢,等鉴定结果出来我拿到拍卖市场去,或许能卖个好价钱。
我以前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直觉,我敢肯定它一定是个值钱的好东西,哪个国家拥有将一束灯光装在一块天然的石头里而不损坏石头分毫的技术呢?再说他们这样做有什么目的呢?这可太奇怪了。”
我在旁边专心地听着他们的对话,以至于杯中的啤酒对我不再有任何吸引力。那件他们口中的东西对他们产生强烈的认知冲击的同时也勾起我强烈的好奇心,我甚至想鲁莽地立马加入到他们的交谈中问个究竟。
但我还是忍住了,心里默默期待着我们还能有这样的缘分在茫茫人海中同处于一家酒吧,或者别的什么地方,那时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向他们打探那个令人不安的东西,就算要面对的是一件危险的物品,也肯定不会比醉酒和堕落更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