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后悔的时间

一连三天，加德纳都在跟老杰夫学习，或者说恶补有关灵界尤其是灵契的知识，这让他找回了一丝学生时代的感觉，如果这位老师的脾气不少那么暴躁的话。

枪械与画笔留下的经验让加德纳的手要比常人稳上几分，老杰夫那种在各类宝石上铭刻符文的技术他已掌握了不少。

当然，只是在人造水晶玻璃上的反复练习，否则按照老杰夫给的讲解，加德纳怕是真的要去三条街外的珠宝店跟人切磋一翻了。

材料虽然珍贵，但这神奇的力量多半都来自于其上的文字，就是加德纳口中那奇奇怪怪的符文。

这是来自灵界的文字，也是教会成立的根本之一。

老杰夫虽比一般协助者要知晓的多，但仍被限制于仪式所需要的水平。

加之时间短暂，加德纳没办法掌握到能用其写作文章的程度。

对了，先前玷污了自己盘子的粘稠液体，老杰夫毫不避讳称那是提纯过的青蛙粘液，加德纳已经不打算再让它发挥原本的职责了。

抛开文字外，这些诡异的素材才更令教会、或者说教令会显得更像一个巫师组织，对于这部分几乎无法实践的内容，老杰夫直接丢给了加德纳一本能砸死人的大开本精装书。

当然，这本科普读物现在已经成为了加德纳新的睡前读物，而且效果显著。

不得不说，老医生虽然总是让人有一种想打他一顿的冲动，但他确实在认真且完整的履行着合约的内容。

相对的，要想在一定限度上和惩戒者进行对抗，首当其冲的难题就是加德纳观测不到灵。

老杰夫的提议是既然看不到灵，那就专注于人，把灵的部分交给安吉。

听起来是最优解，但加德纳拒绝了。

他既不想让安吉接触任何暴力冲突，又未曾忘记有关珍妮佛的驱魔计划。

所以新的计划诞生了，两人打算以七为模板，尝试将这股力量打造成灵契，听上去就像让纺织工去造炸弹一样。

同时这也将完成驱魔计划最后的部分，即杀死安吉。

可能导致的结果有：

形似玩具熊的恶魔被彻底隔绝在灵界当中。

珍妮佛恢复正常。

加德纳身边的奇怪现象消失等等。

看起来百利而无一害。

篆刻灵契的仪式并不困难，就连协助者也知晓如何进行。

按老杰夫的说法这是公开的秘密，不然他们也不会收到莱恩的临终馈赠。

不过协助者们的灵往往不够强大，只能像莱恩那样留下一段残影。

不被垂爱的人即使献祭自身也无法引来神明的注视。

至于失败会造成的影响，侵蚀加重、陷入疯狂，同样是一大推的分支合集。

毕竟加德纳的情况并不同那些自我献祭的驱魔师那般，即使安吉愿意配合也无法保证百分百的成功，因为这次还涉及到了恶魔。

此外，更严重的后果可能引发新的坍塌，不过这样也许能顺利将惩戒者小队吸引出来。

加德纳完全倾向于这一计划，为了截断可能出现的威胁，老杰夫在小馆内外包括加德纳身上设下了满满的封印。

若有差错，这些措施可以保证他能在第一时间内杀死加德纳。

为了顺利进行计划，加德纳持续练习了灵契构建所需的文字，好在他于这一方面天赋异顶，同时也意味着原本的告别时间又延长了三天。

首先还是需要一间安静的屋子，

为防止打扰，加德纳从外面锁死了院门然后又翻了进来。

见鬼的主意，加德纳还从未听说过回家还需要翻墙。

各类材料的准备都交给了老杰夫，加德纳需要做的只是雕刻好灵契的符文，不过他总感觉老杰夫有些……

“小子，你现在还有后悔的时间。”

“我曾做过很多足以悔恨终生的决定，但相信绝不包括这次。”

即使希望渺茫，也许这样能让安吉永远留在我身边，我这可唾的自私之人。

“嘿嘿嘿嘿，是啊，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怪物！”

刀口滑过了加德纳的手臂，将鲜红的血液甩向了空中。

似乎这从未接近成功的距离鼓舞了影子，更加疯狂的进攻落在了加德纳身上。

抓住一个空挡，再架住影子的攻势后，加德纳第一时间看向了老杰夫的方向。

和过往的那些人一样一动不动，是因为协助者和驱魔师之间灵的差异吗？

没有过多的时间多想，常年的经验让加德纳的身体和神经都适应了这突发的变化。

刀刃又一次刺向面门，加德纳却没有作出任何的躲闪。

飞起的手杖别住了影子的手腕，就连对方刚脱手的匕首都瞬间调转了攻势。

不止于此，屋内的一切在此刻都被赋予了生命，这是加德纳这些天来从未见过的场面。

后跳一步躲过匕首的影子被横空转起的沙发撞飞到了窗边，深色的帘布瞬时卷住了他的四肢。

影子奋力的挣扎未能让他脱身，反而是拽下了窗帘的卡扣，不过他整个人却因此被帘布提到了半空。

浮空的锋刃指向了他的咽喉，一切不过呼吸之间。

“可以了，你不需要做这种事。”

上前握住了作势向前的匕首，没有受到丝毫反抗。

除了幼时曾对父母提起过以来，安吉是唯一知道影子存在的人，只是……

沙发悄悄挪回原位，手杖也贴心的落回了加德纳手中，只有那飞在空中的数层帘布还在死死禁锢着不断挣扎的影子。

“我曾无数次尝试过与你交谈，但你答案总是那么统一。很遗憾，现在...”

加德纳的话还未说完，挣脱无望的影子便再一次隐去了自己的身形，就像上次面对七的时候那样。

飘落的窗帘重新把自己挂回了原处，影子留下的领域还在运转，诡异的是突起的绯红雾气开始充斥着屋内的空间，窗口的玻璃渐渐不再透彻明亮。

“安吉？”

雾气散去，小馆不再。

回过神来的加德纳已经是站在一处突起山崖之上。

迅速打量了圈周围，前方是一处漆黑的悬崖，身后则是望不到头的山脉。

巨大的银月占据了半片夜空，庞大的令人恐惧。

流云之下，一条细长的小土路在青草遍地的土地中格外显眼，于视线所能达尽头的地点，一棵枯死的扭曲树干正在肆意舒展着自己的枝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