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摆与谋杀之夜
被狂风剪碎了的雪飘向了那被人重新记起的小巷,只是如此这样被提及的方式显得尤为恐慌,这片恐慌好似那乌云压城的碎片,点滴地向这座城市的天空伸出聚合的魔爪。
小巷里站满了私人调查局的探员们,他们的黑色外套似乎对于这场暴雪尤为青睐。
两道弯曲程度几乎相同的人体作为这个图案的开端与结束,中间四道人体排列出那并不自然的平行横线。
这是占卜星中属于双子座图案的专属模样。
那同于落叶而无声无息的躯体,仅仅被一处刀口便夺去了此前还如此鲜活的生命,几乎完全相仿的一方致命刀口盘旋在脖颈之上,死寂的现象若同欣赏一曲亡魂的乐章。
在德瑞市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市之中,自治是他们这座城市的传统。因此私人调查局的出现也并不奇怪了,由私人调查警员和私人军队所组成的机构接办了这起凶杀案。
显然公安在如此的势力压制下并不能多么有所作为,人们的信任也早已经习惯于这常年累计存在的私人调查局当中。
但是这里并非是一如既往地秉持正义的,新晋的局长便是一个戴有八字胡,身体滚圆,下巴满是赘肉的油腻的中年男人,他的鼻子被扣上一副黑色的眼镜,在任何人与他的谈话中,金钱这两个字是不可避免的重要话题。
这位新晋的局长也定以不符合现实的奇怪规则,他想以竞争,奖金,官职等一些关系到人们私人生活的东西,去促进局内私人警员的主观能动性。
在柏拉图所撰写的《理想国》一书中,苏格拉底对于正义的医生有着独特的解释,如果照搬这个结论用在此处,那么很明显地会推导出一份新的结论:这种让公务的职位商业化,必定会引发不正义的存在。
副局长的职位仍然空空如也,在职的人员此前并未有人试图争抢过这个名号。
而在这位八字胡中年男人的操纵后,以提拔副局长为由,可以奖励极为丰富的欧元,以及此座城邦内的一份不错的不动资产。
副局长如今的竞争者有两位,第一位私人调查队长姓王,名卫力。王卫力是此局内激进一派的代表人物,此人处事十分圆滑,但却经常在众多必要抉择时表现得过于激进,极端的思维让他所属派系的手下往往显得并无多余的思想。
第二位私人调查队长姓于,名海南。是此局内保守派的代表人物。由于为人较为缜密,而对外却显得并无管束,略显自由的思维让他所属派系的手下往往会有着不同的性情。
而负责这场双子星谋杀案件的,正是王卫力以及属于他的手下们。
“这对于副局长的选拔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
王卫力的话语并不屑于隐瞒他满是金钱的思维,他对手下的探员如此说道。
另一位探员点了点头,继续投身于现场的勘察工作,很显然的事情是,在王卫力所带领的队伍中,目前并没有人心有余力地反驳王卫力的任何观点。
“这很不寻常。”
这是勘察六位死者的探员给出的最终答案。
“哪里不寻常?不就是捅死的吗?难道是用烟花棒捅的吗?嗯?”
八字胡总喜欢以反问作为一句话的结尾,他的确希望这件案子能迅速地得到解答,站在他的立场上,任何崎岖诡异的案件都不应该在现在出现。
“我们的初步探究发现,虽然这些伤口的深度只是刚达到致死的程度,
也就是说,犯人行凶所使用的力度为中等偏下,凶器刺入被害者的致命部位时力度可能有所保留。”
探员顿了顿,继续说道:
“最让人值得注意的事情是,六位被害人的致命伤口均为脖颈,且致命处都几乎保持一致,更为奇怪的是,凶器刺入的程度也就是伤口的深度,也出奇地保持一致。”
“什么?你是说,有一个杀人的疯狂狂魔,在我要被提拔的大好日子里,跳了六个郊区身无分文的五年级学生,然后用他熟练的手法全部在这偏僻的小路杀死他们?”
王卫力不屑地问道,他直勾勾地盯着作报案的探员,在他的观点中,他总不允许或者说绝不容忍任何人不受于他的气场的掌控之下。
“虽然这个推论很不可思议,但是...”
探员再次停顿了,他看向信心满满的王卫力: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凶手要么是熟练的惯犯,要么就是经过特意的训练。”
“我们市里从未发生过如此的凶杀案,绝对没有一个疯子,稀里糊涂地杀死几个学生,然后给他们摆成这幅令人匪夷所思的模样,这个模样完全没有意义,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王卫力反问道。虽说王卫力习惯于对其他人的观点进行无规则的反驳,但是这句话所彰显的怀疑却是有些合理。
对于大部分的连环杀人事件的凶手,他们似乎都有两种可能,第一种为对社会的无规则报复,第二种为对于社会的某处进行特殊的报复。
而在本案中,双子星极大可能性地便是第二种凶手所为,在疯狂的凶手面前,这母庸质疑地成为了犯罪者倾诉的标准符号,换句话说,是作案者的个性体现。
对于如此疯狂的凶手,一般存在于极其不易改变的个性,这一点在疯人院中经常有所体现,如果有记者无聊地去采访精神患者,得到的答案似乎是符合一份亘古不变的规律,所有患有精神疾病或者心理变态者,都保持着一份与社会成为反面的极端态度或者个性。
“是的长官,您说的是否有道理,但是如果这是疯子凶手的第一次作案,我想推论应该稍微作出调整才好。”
探员回答道,语气充满着对上级的礼貌与客套。
“周围就没有监控什么的吗?我们就不能看监控查出那个走姿最为疯癫的人吗?”
王卫力对于探员的说辞无力反驳,转移话题是他常用的手段,因为只要转移得比较顺利,就可以掩盖住他在上一个话题沦为失败者的客观事实。
越是对自己拥有无限自恋态度的人,越是极其不愿意承认自己有任何错误,王卫力便是百分之百程度上所属这类的人。
“很抱歉,我认为这里没有,这里的周围太过荒僻,就连行人和车辆都很少路过。”
探员如实地回答道。
现场的勘察工作并不顺利,死者的死亡时间通过初步判断,大约是在三天之前,也就是家属发现失踪的那段时间左右。
那一天是人们正在忙于准备圣诞节活动的时刻,无数的彩灯被挂满在被雪渲染好的半空中,德瑞市在那一天似乎就被预告了圣诞节当晚的灯火通明。
也就是,十一月二十五日,圣诞节整一个月前。
在人们忙于准备的那一刻,似乎还有着什么也在预备着。
少女的双手握紧那把已经沾满鲜血的匕首。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最后一个。
他们每一个人都准时地出现在少女面前,在那条偏僻的小路上。
少女的着装也略显不同,裸露的肩膀与几乎毫无遮拦的双腿是她不曾穿戴过得风格,更为违和的是那把她从未握起过得匕首。
与少女长相相仿的另一位少女,身着粉色的毛绒上衣,搭配褐色的短裙,悠然地走向并未开放的圣诞市场。
圣诞市场无数的监控探头都齐齐对准了那位粉衣少女的身姿,少女的步伐略显轻盈,呼吸的频率也缓慢而平静。
少女和双胞胎姐姐生活在郊区更为偏僻的独栋别墅中,她受姐姐万般的委托,才极不情愿地走向了这满是人烟的圣诞市场。
相比于人间烟火,作为妹妹的她更习惯于别墅外的山鸟鱼虫,城市的略微的喧嚣和热闹,在她的听觉中都会被归于杂噪。
而她的姐姐,现在那名穿着十分性感而暴露的女孩,急促的呼吸升起了冬季顿然消失的一段白雾,白色的手套内满是紧张感所附有的汗珠。
她的嘴角会浮现出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笑意,这种笑意并非兴奋,也并非激动,而是对于一种已经成功改变事实的满足,一种万分恐怖的满足。
每一个受邀的高年级男孩,都是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赶来的,他们想在他们霸凌已久的学校外,体验一下人生禁果的味道。
他们越是靠近,那样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他们的身体似乎已经瞒不住地开始变化,直到看见那名,平常保守而乖巧,在为他们每一个人准备的视觉盛宴下暴露无遗。
他们每一个人先后如出一辙地,如饥似渴地扑了上去,他们的双手直直地扑向少女的身体,似乎在这一刻他们每一个人都成为了这个世界的赢家。
一把利刃刺进了他们的喉咙,结束了他们的所有幻想,以及他们的生命,还有他们所属家庭的幸福。
黯然的落叶被清扫的人拾起,汇聚成了一副双子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