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童话
往前走,他照做了。
他顺滑地拉开第二扇门,另一扇门闯入眼帘。
种种迹象表面,这里间卧室。虽然并不比林柏的小破屋大多少,而且没有窗户,但五脏俱全。
灯泡固定在天花板,将一道黄色光线投在地板中央的地毯上。地毯铺张延至左边的床榻,被褥折叠整起,一尘不染。
柜子依靠在右边的墙上,边上还有摆放杂物的桌子柜子,占据了整堵墙。
相比屋外的灰尘满飘、相比明亮宽敞的地铁站,这里却有极其丰富的暖色调,黄色、红色、棕色。一切物的色彩不是那么鲜艳,它们恰到好处,它们令人联想到温馨的旧时记忆。
林柏拉开一个又一个抽屉、检查一个又一个柜子、观察房间中每一个角落。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发现,全然空空。他唯独找到一本被深藏于被褥中的笔记本,它外表朴素而陈旧,里面有几页歪歪扭扭写着字,画着涂鸦,显示笔记的主人只有几岁大。
在笔记的一角,却有着虽然同样字迹丑陋但显然是更成熟一点的人写下的。虽然莫名其妙,却与林柏的内心起了共鸣:
“正是在一个稀疏平常的夜晚,一个被遗忘的夜晚,完全不记事的孩子在某个模糊的童谣曲中入眠。或许还有简单幼稚的睡前故事,或许还有荒诞不经经过修改的鞋垫童话。”
下面的内容看起来都是小孩的胡闹:
“嘿嘿,这素我自几想的故事,不是爸爸妈妈给我讲的,不是幼儿园老师讲的。是我自己chuang作的!”
“在遥远的森林中,小白兔妈妈正在采蘑菇。牠发现了一些美丽的蘑菇,红色的帽帽白色的点点。然后兔叽妈妈将蘑菇带回家,炖了一碗完全不到四十分钟的蘑菇汤,兔叽妈妈兔叽爸爸兔叽宝宝吃了肚肚痛,牠们爬到门前打着滚,最后再也不痛了。”
“一只大灰狼路过兔兔家,发现所有的兔兔都在家门口毫无防备地睡大觉。面对送上门的美餐,牠开始了饕宴。然后大灰狼被红血罐醉了,摇摇晃晃走啊走。再然后,一个爱吃野味儿的猎人路过,轻而易举地就逮住了活蹦乱跳的新鲜猎物。”
“之后,猎人在小屋里大吃大喝,殊不知黑暗中有一只只眼睛正在注视着他。(故事越来越不对劲了,‘纯洁’的荒诞故事被噩梦染上阴影。)不出意料,猎人吃了大灰狼成功食物中毒,在床上翻滚来去,头晕腹xie小人人在他眼中跳舞。”
“再然后,更加奇怪的‘小人人’出现了,牠长大了嘴,将中毒致幻的可怜猎人给吞口筮了。故事的最后,那些眼睛的主人翻滚着离开,无数张嘴里还不停念叨着‘女子~酉告~酉告~’。”
又一页,记满了由上一个故事改编的三字童谣:
“小兔兔,采菇菇。采菇菇,炖菇菇。
炖菇菇,吃菇菇。吃菇菇,肚痛痛。
肚痛痛,打滚滚。打滚滚,睡觉觉。
睡觉觉,饿狼狼。饿狼狼,吃兔兔。
吃兔兔,肚痛痛。肚痛痛,打滚滚。
打滚滚,睡觉觉。睡觉觉,饿猎猎。
饿猎猎,吃狼狼。吃狼狼,肚痛痛。
肚痛痛,打滚滚。打滚滚,眼花花。
眼花花,小人人。小人人,跳舞舞。
跳舞舞,转圈圈。转圈圈,变大大。
变大大,吃猎猎。吃猎猎,好酷酷!”
好酷酷,留言言,留下另一个受害者的临终遗言。
为一个年轻的小粉丝带去灵感,铸就《弃屋中的笔记本》。
当然,上面这句话不是真的,只是些胡言乱语。看完这篇鞋垫故事还有鞋垫童谣,诸如此类的一堆怪想法钻进林柏脑中。但罗伯特·布洛克可没有这样花里胡哨的灵感,这只是另一个小孩讲给大人听的故事。
他将这些强加在他脑海中的可笑愚蠢剔除净尽,这样的故事根本不像孩子能够编撰而出的。那个年代哪里会有小孩会在那么小就看到goomi的漫画的,那个年代哪里会有如此不走心的父母?
这或许是另一个心灵加油添醋了些小时候不曾知悉的事情,让鞋垫童话更加鞋垫,让荒诞故事更加荒诞。或许说不定还有一丝讽刺意味,但依然无法逃避纯纯的自嗨。
林柏将笔记本合上,把它放回原来的位置,藏在层层被褥之下。现在,虽然这里看起来安全舒适,且有一张床摆在着希望他躺下,但他不能在这里逗留。他拍下照片后,随即拉开了下一扇门。
这一扇门依然没有上锁,却在林柏进入了那一刻“砰然关闭”,再一转身就陷入无影无踪。
他惊呆了,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立时扑上去扣着撕着墙壁上的黄色墙纸。不错,这间屋子的基本构造与前两个房间别无二致。墙纸后面不过是寻常的墙面,那扇门,真的消失了。
现在,这间屋子完全没有门,却有一扇窗,一扇被铁栏杆焊死的窗,栏杆后面的窗上了锁,没有钥匙。
不过,一个灯泡正悬在天花板上,发着刺目的黄光,照亮了整间房屋。林柏眯着眼睛观察着,在透明的玻璃罩子里有一把钥匙。
这下问题简单多了。只要将灯砸碎,就能拿到钥匙。但是拿到钥匙以后呢?那个铁栏杆该怎么弄断?
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而是先再仔细检查一下这里的环境。比如检查一下墙纸后面是什么,或许还有什么藏在地板以下。
林柏能够到的地方他都去够了,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某些奇异的凹陷。他又不死心,顺着前面撕扯出的口子将墙纸一点点剥下。不得不说,这墙纸糊得真是牢固无比。
不知过了多久,已有一面墙的墙纸被勉强剥下,破碎的纸片零落在地,仿若鲜艳的黄花开在新鲜的泥土地里。
墙纸后面的地板不过是沉闷的灰白,就如那沉闷的街道、沉闷的楼、沉闷的工地。
一墙纸、两墙纸、四面墙纸。全部都被林柏又撕又扯又拆,终于全部弄了下来。然而除了墙还是墙,没有任何机关。
好了,接下来就是拆地板。撬地板比撕墙纸还要麻烦,他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林柏在房中踱步,仔细寻找,巴望着哪怕一处松动的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