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工作
考虑到成石尊在名义上还是位伤病人士,洛山这边给他弄了个椅子就近观察比赛。
他性格亲和,平时很受后辈欢迎,一坐下就有人围过来,有的送水有的送毛巾有的请教问题,问题自然是围绕着当下的比赛。
“成石前辈,您觉得哪方会赢呢?”一个小迷弟问。
“井闼山。”成石尊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周围的人非常惊讶,就算心里是这样认为也该嘴上说声我相信队友会加油的才礼貌吧。
有人小声:“对面低年级很多的吧。”
成石尊挑眉:“哦,是呀。”
“……”
“井闼山也要保留一些实力的嘛,而且他们有实力,不会拖队伍的后腿,”成石尊说,“你们觉得我厉害吗?”
“您当然厉害了。”
成石尊笑着说:“可是我的一年级是在板凳上度过的哦,这样看起来,是不是他们就比我厉害多了?但天赋是一回事,努力是另一回事,运气又是另一回事。现在我能超过同龄人被评为世代第一ACE就是靠的一年级时的沉淀。”
“因为我的身体不像其他人那样出类拔萃,所以就在技巧上面下功夫;因为我的学习能力并不顶尖,所以就一遍一遍地练习,把技巧转化成本能。你们一定明白的。”
鼓励后辈之余,他又给后辈讲起自己对井闼山的分析:“首先是一号藤野,这个应该很好看出来,他是力量型选手,右利手。我和藤野挺像的,不过他的身体素质比我好太多了,一年级的春高就出道了。他不喜欢快攻,进攻往往大开大合,但他粗中有细,控球其实很好。”
“二号新谷拓海,他的打点很高,反应也很快,他臂展长,拦网范围也大。五号饭纲掌,稳且灵活的二传,我觉得他的组织能力是二传手中最高档的,还很能晃人。十五号,好像姓喜多村吧,各方面都挺好的,垫球不错。”
“论起技术,我觉得十六号,那个小主攻,更厉害。长线短线结合,有斜有直,内田说他的球很难垫好,可我只碰了一两下,还没什么头绪。”
“成石前辈,”知情人说,“那是怒所的佐久早圣臣吧,据说对方的手腕超级柔软,打球很转。”
“原来是这样啊,要让旋转的球落到自己心怡的位置上……真是件难事,”成石尊又问,“那你知道十七号和十八号吗?”
“我认得十八号!古森元也,他也是怒所的,我们国中和怒所合宿过,古森几乎要到了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超受欢迎,和佐久早圣臣是两个极端,佐久早圣臣也只和古森玩。他居然当自由人了,明明身高也不差?”
“你这都是落后几个版本的消息了,我老早就知道了,而、且,”有人咬牙切齿,“他刚开学就交了女朋友,天天在推特上秀恩爱!”
“什么?!他居然脱单了!”
“呜不可饶恕!”
这位十八号后辈的朋友圈真广呀,如果他没记错,这几个回答的后辈高中前是互不认识的。
成石尊如是想。
为了避免后辈们嫉妒得质壁分离,他只好轻咳几声让他们安静下来。
“成石前辈……”
“……十八号的反应神经出色,速度快,一传的防守面积很大。虽然我不知道他打接应时是怎么样的,但是他绝对是个优秀的自由人。”
好吧,其实他也有点酸。
才打自由人不到一个学期就能进一队,这就是天才吗?为什么井闼山今年的新生质量这么好?
“哦还有十七号,他的速度也很快,唰的一下就蹦起来了,拦网和二传都挺强的,不过他是不是不知道该往哪里挪位,在后排时防守疏漏很大,攻手如果往他那儿扣就完了,幸好都被十八号都替他接起了。”
“那个……成石前辈,”某知情人弱弱开口,“十七号拿过JOC的最佳自由人。”
成石尊一脸问号:“他不是副攻手吗?”
“他好像哪个位置都能打。”
“……”井闼山居然没薅他,果然下着套,好让我们丧失防备心。
小野泽俊和听了一嘴:“雨宫监督人品大爆发呀,都几个SSR了,SR、R和N都已经拉满信赖,再提点等级,这是史上最强啊。”
“那我是SSR还是SR?”成石尊问他。
“R蜕变成的SSR,我们的大ACE哦。”
成石尊抹了一把鼻子:“吹的太过了。”
“哈哈。”
……
“长泽、岸本,你们的控球还得再练练,”西尾悟对比了一下洛山的主攻手,忍不住开口教训起自家队员,“东一个全垒打西一个全垒打。”
长泽翼被骂习惯了,敷衍地点点头:“哦哦我知道了,西尾前辈。”
岸本馨耷拉着嘴角地嗯了一声。
虽然西尾前辈是为了我们考虑,但他说话真的又唠叨又难听。
“你们觉得你们现在的实力比起春高的时候厉害了多少?和别人相比又有多少?不是升了一个年级就成了主力的,没实力只会被踢下来。”
西尾悟把脊背挺得笔直:“不想被别人超越就加倍努力吧。”
“哎呀西尾前辈你的危机意识好足啊,”荒木明哉笑嘻嘻的,“不过这种事情大家都知道的吧,一直说一直说很烦人的呀。”
说出来了!这家伙!不愧是荒木。
上述想法在井闼山成员的脑内穿过。
西尾悟嗤笑一声,他想到新谷跟他说过的话,副攻手的教育工作还丢给他,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和荒木聊聊,最后可别怪他说得太狠了。
“我一直说一直说,那你呢,能一直保持吗?”
西尾悟的语气很冷酷,荒木明哉不由得坐正,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
“不管是练习也好,比赛也好,荒木你都是所有人中最变幻不定的,像小孩子一样耍性子,你几岁了?这里是学校、社团,一个外界的小型社会,不是你家,没人有义务去浪费自己的精力来哄你,不想打、懒得打就给我滚下去!”
“我……”
“睡过头,每月都有迟到记录,不控制饮食拉过五次肚子,生气就打乱进攻节奏,比不过对方还逞强,言语挑衅吃过三次黄牌,还有一次差点上升到肢体冲突。”
“那次明明是……”
“你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着你吗?这里是井闼山,为排球界输送了多少优秀人才的顶尖强豪!如果媒体人拿那次争端炒话题,不止是你,整个排球部都要被外界贴上飞扬跋扈为所欲为的标签,雨宫监督也要下岗,你的家人也要被挖出来承受别人的指指点点。”
“有点天赋就这么了不起啊?看得太高、太远、太虚了,脚踏实地下来啊。你什么时候能长点心?对得起你爸爸妈妈、队友还有监督教练他们的照顾啊?”
“不能够控制好脾气的你只是个三流副攻手。”
荒木明哉怒气冲冲地一把拽起了西尾悟的领子:“你!”
他因愤怒而不知说些什么,尾音颤抖地飙高。
“喂荒木!”岸本馨连忙上去劝阻。
“看,就是现在这样。”
差了十五厘米,西尾悟仰头看人,但气势却丝毫不逊色。
“西尾,别说了。”同级的正选小心翼翼去拉西尾悟的衣边。
全场目光汇聚到闹哄哄的此处,赛场也僵了片刻。
预备发球的寒山无崎瞥了眼裁判,又扫过无声的众人。藤野道一郎皱了皱眉,想要出声,新谷拓海却拦住了他,示意大家继续。
寒山无崎迫不及待地发球,打了还在看戏的洛山一个措手不及,把比赛重新拉回到正轨上来。
“雨宫监督……”兢兢业业记录的涉谷润已经开始气恼到在心里拿鞭子打这些小兔崽子了,丢不丢人啊,这可是在别人的地盘。
雨宫大辅在外人面前很能稳住自己,他厉声道:“你们两个!现在,给我去外面跑二十圈冷静冷静。”
荒木明哉不动,他双目发红,依旧死死拽着西尾悟的领子。
“真麻烦,”西尾悟暗骂一声,反手也拽住荒木明哉的领子,以更大的力气把这人往外拖去,又对着雨宫大辅时低头喊了声,“抱歉,打扰了。”
馆外的空气干燥而又灼热,丝毫不能让盛怒中的人们得到一盆临头的冷水。
“给我放手!”
“不放!”
二人一路上踢来打去,荒木明哉不肯放下手中快被撕破的领子,仿佛那是自己的生命线一样,他实在是打不过西尾悟,就拉近距离不断地去抓挠踢咬,最后一咬牙干脆来了个头槌。
西尾悟也察觉到了,他在荒木行动之前率先蓄力跳起,让自己的头砸上荒木的额前。
“砰——”荒木明哉总算是痛得松开了手,西尾悟大步离开。
“胆小鬼!不准跑!”荒木捂着额头,他想跟上去结果眼前地转头晕,缓了好几秒才好,此刻西尾悟已经到了拐角。
西尾悟活动了下四肢,回头见荒木没事了继续跑:“跑过我我给你磕头。”
“给爷等着!”
烈日之下,两人不顾他人的眼神,如同疯子一样地拼命向前奔跑。
……
最后一球落在二号位,北岛三郎拼了命鱼跃,却还是触及不到,球咚地在他与球之间砸出一道深深的天堑。
27-29,0:3,输的如此难看。他没有力气站起来,没有勇气抬头看。
原来没有成石前辈的我们还是这样弱,根本没有任何改变呀!
想着想着,他就哭了出来。
他们好像又弄哭一个,喜多村新太挠挠头,他心里有些抱歉,但更多的还是胜利后的喜悦。
喜多村想了想,还是让洛山自己人来安慰吧,接着就和身边没心没肺的畜生们去外面看荒木明哉的热闹了。
“一场交流赛而已,阿北,don’tmind!”
成石尊走到赛场上,把北岛三郎拉起来:“后半场你完全陷入疲态了,体力还是差点哦,之后让教练多给你加点耐力训练,怎么样?”
“嗯,”北岛三郎吸了吸鼻子,“对不起,成石前辈。”
“没事啦,只是看监督他那个样子……”
入江哉接过话头:“万字检讨逃不掉了。”
北岛三郎腿一软,又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