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提 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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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夏傍晚的感觉真的很好,凉爽,清逸,是一个难得的时刻,特别是在这静怡的田原旁边,在这炎热异常的夏季傍晚更是难得的享受。公路上虽然偶尔有车辆驶过,但都被书中精彩的情节湮灭了。

正看得起劲,经理来了,在大门口用他那好听的男中音招呼着开门。赶紧开了大门,打过招呼,就要去把狗撵进圈里去。经理说:“不用,让它们在院子里跑吧,撒一撒欢。”经理看了看简欣:“怎么样啊?感觉怎么样?有什么困难吗?”“要说困难就是这三条狗是真难喂。这刚烀的狗食也不愿意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要不然能瘦成这样吗?慢慢来吧。”经理随手递过来一筒茶叶:“给你带来一桶茶叶,省的晚上睏。”“经理,茶水我不能喝,肾不好。再喝上茶叶,还不总上厕所啊。”“哦,有这毛病还真不能喝茶叶。”经理无奈地说。

一天上班来的早点看见小沈在给一张铁床刷油漆。简欣有意无意的去跟他唠嗑:“又做了一张铁床啊?”“这张床是给你做的。”简欣听了觉得有些奇怪,问道:“我现在不是有床吗?”“听经理说让你搬到技术室那屋去住。”

还是真事。技术室这屋简直是太好了,宽大的房间,明亮的两扇大窗户,两张办公桌,两把转椅,一溜长沙发,一台五十吋左右的液晶电视挂在墙上,乳白色的地面砖。一盆文竹长得那么高,已经沿着墙角爬上了窗楣,并沿着窗楣横着爬过去,满有一股野藤的劲头。也不知是什么品种,竟有这般的能力。金边的兰草向四周披散着叶子,一粒粒的极小的白花正在开放。挨着精致的玻璃茶几一盆万年青之类的绿叶植物正茁壮的生长着。显得真够气派。坐在那里也感到舒心。简欣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和感觉,就像一位领导坐在那里办公一样。简直使自己忘掉了现在的身份。门旁的书柜上一盆绿萝从上到下的悬挂下来,就像一抹绿色的瀑布。

搬过来后又挂起了蚊帐,免除了蚊蝇的叮扰。美中不足的是电视不能用。但有那一袋子杂志就很不错了。明亮的双管电灯照得室内明晃晃的,看起书来十分的清晰。一直看到很晚,眼睛酸了的时候,睡意也上来了。简欣十分享受的进入了梦香。

车间的大部分人都去外地干活了,家里只剩下经理,项工,邵师傅和颜师傅。这几个人正赶上一个大型叶轮的拆卸工作。

这是一个轴长五米有余的大型工件,叶轮直径一米。与叶轮接触的轴径约有一百六七十毫米。这样的轴径其过盈的强度一般情况下是很大的。为了抵御径向的扭力,镶嵌了一块很宽很厚的键。而另一个因素也是不能忽略的,那就是从布满的锈迹上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拆卸过了,而且没有拆卸过的痕迹。

几个人将中心带有圆孔的两个大型工件靠在墙体上,轮轴的一端穿进这两个大型工件中心的圆孔里,端面挡住了叶轮的端面。而腹腔的圆孔刚好比轴径大不了多少。轮轴的下面两端架在带有滚轮的平衡支架上,支撑着这根轴的平衡。龙门吊吊着另一个大型工件依靠摆动产生的重力来撞击轮轴的轴头。四个人有些忙活不开。简欣也掺和进去,五个人费力的撞击了几次,没有一点效果。简欣在撞击中发现,当做撞击锤用的工件摆动起来以后在撞击的一瞬间产生的不是一组和轴心平行的力。这样一来撞击力就大大的打了折扣。因为产生了分力,所以每次受到撞击的工件都有些位置上的上下移动。

也可能是过去工作的职业关系,简欣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颜师傅说:“那有什么关系,撞上就行呗。”简欣一听颜师傅说话感到这完全是一个外行人说的话。赶紧闭住嘴,不再言语,别讨人嫌。

忙活了半天,也累的够呛,一点不见效,不得不收工。

第二天晚上接班后看见轮轴不见了,是否卸了下来也没有再问。进了屋看见门框那震裂了很长一道口子,简直是从顶部一直裂到地脚线那。挨着门框的穿线管都震露了出来。床单上很多的砖末子,还有碎砖的颗粒。赶紧收拾床铺吧。刚来到这个单位时的对于精密机械零件的浓厚兴趣一下子减弱了不少。

冰柜里的鸡肠子真是个问题。被冻的邦邦硬一点也不好弄。索性把冰柜的电停了。就这样化了两天。上面的已经化得黏黏糊糊的,再往外弄时也没什么工具,全凭两只手和一块胶合板。就这样端着胶合板要走三十米的距离才能放进大铁锅里。两手黏黏糊糊的非常埋汰。裤子上也免不了淋上。一副脏兮兮的样子。第二天接班后没有事情,也是特意来的也早一点。好不容易找到了八号铁线在虎钳子上做了一个耙子。又找到了一个过去用过的狗食盆子。这样才免除了这些天的尴尬和肮脏。后来感觉奇怪的是这样的事情居然没有人提醒,没有人告诉在什么地方有什么东西可以使用,就好像谁也没有注意到发生在简欣身上的事情。

冰柜一天开着,一天关上。不这样,里面冻得太结实很不好弄出来。两个汽车司机不知因为啥来到了冰柜这,看简欣干活。小柳说:“冰柜这样用不行。”另一个年轻的司机也说:“师傅。冰柜这样用坏的快。”简欣过去也没用过冰柜,也不知道冰柜有什么性能。就听这两个明白人的劝吧。

喂狗这件事是真难办。不管怎样调理,两只大狗就是不愿吃食。小狗也是那样。每次狗食盆子里都剩下很多,吃的还没剩的多。过几天就悄悄地把剩下的狗食积攒起来倒在院外的隐蔽处,这要是让经理看见了可不是好玩的。

经理一看见它的三只狗本来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就没了光彩,拉得又黑又长。经常自言自语的念叨:“咋整呢?就是不吃。你看瘦的这幅样子。”谁看也是这幅样子,没有办法。

鸡肠子终于喂完了。和经理商量着怎么办。“经理,再这么喂鸡肠子还是要麻烦。”“不喂鸡肠子喂啥?”“不行买点猪肺子试一试,看行不行。”简欣把从网上看到的饲养经验告诉了经理。经理无奈的说试一试吧。

真的买来了猪肺子。像以前一样,把猪肺子剁碎烀了起来,烀好了以后倒进苞米面,等苞米面粥熟了马上停了火。真可惜,寄托的希望破灭了。还是不吃,这可怎么办?

比经理还难受的是简欣。这可怎么办?真是在其位谋其政。真的没办法了吗?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这要是力气活多加一把劲,挨一点累也行。可这不是那回事呀?看着可怜巴巴的两只大狼狗突然心疼起来。一股菩萨心油然而起。弄来两片几乎是整片的肺叶扔进狗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两只大狼狗真像饿狼一样叼起肺子一边猛地钻进狗窝,一边吞咽着,只是瞬间就把肺叶疯狂的吞了进去。那么大的肺叶怎么能吞进去呢?然而真的吞了进去,眼瞅着吞了进去。这不是不能吃呀!

为什么?是不是生的肺叶里面有血,有一股血腥味呀。这种血腥味是否引起了狼狗原始的野性的冲动?试一试吧。赶紧又剁了一点生的猪肺子和玉米面粥掺和在一起,放进狗圈里。简直是风卷残云,狗食盆子里干干净净,比刷的还干净。简直是心花怒放,郁闷了很久的心情终于舒畅了。如法炮制吧,一切进展顺利。

早晨把狗食盆子放进了狗圈,转身回去换好了衣服下班了。刚到家不一会,顾会计的电话打来了,问早晨喂狗了吗?简欣也没当回事,很平静的告诉她喂狗了。一切都在正常之中,也没把这个电话当做一回事。

晚上进了车间看见几个人正围着一个大型的工件在工作着。经理看见简欣上班了,赶紧离开人群向简欣走来:“简师傅,早晨喂狗了吗?”简欣一听立时就一愣,怎么回事?觉得有点不对劲:“喂狗?早晨喂过了。”文质彬彬的的经理听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满心不悦的回到技术室一边换工作服,一边对项工发起了牢骚:“这是怎么回事?先头顾会计把电话打到家里询问早晨喂狗这件事,告诉清楚了。怎么上班来经理又问起来了?”“白天还查看了监控闭路呢?”“啊?”更是吃惊不小。“经理自己查看的吗?”“屋里很多人呢?”一听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一点不给面子。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有什么办法,给人家打工,人家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一个打工的而且是打更的人还有过多的意见吗?检查是正常的,还需要顾及什么嘛?不需要。简欣宽慰着自己。

看起来对于不了解的人戒备心理还是第一位的。不管嘴上怎么说,时刻的还在提防你。就像你这个打更的人担心有不速之客进来一样。这可能就是一种本能,也就是处于对自身利害的考虑。

自从帮忙拆卸轮轴之后就给自己揽下了一个活。那就是工人下班以后单位来了需要使用龙门吊装卸车的活就轮到简欣的身上了。不过这也无所谓。时间一长,这种事情就成了例行的官差。有一次来了一个大活,简欣问司机:“没有人押车吗?”“老钱押的车,快到他家时经理来电话让他下车回家去了。”这件事不让人生气是不可能的。本来安排了人,为了照顾他,让简欣卸车,没有想法才怪呢?简欣干卸车这件工作成了名正言顺,正正当当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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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打工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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