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要慢慢算
少年觉得特别饥饿特别的冷
饥饿和冷是人类最大的痛苦。
少年体会到人类两种最大的痛苦
少年突然又觉得非常热
冷到了极致就是这样
少年知道自己真要死了
王小邪看到了爷爷正对着自己笑,看到陈守仁坐在铁匠铺冲自己挥着手;看到张又吉从天上跳下来说:“小邪哥,这是师父教我的飞行之术”;看到李文景站在江边,大喊看我迎风尿三尺;看到张文苑喝着茶泡茶;看到历如山正在吃着火锅。
画面破碎
又有新画面重生
梦里世界一片红色,天空中出现一轮血红的月亮、一条诡异的血红裂缝,自己站在院子看着天空,天空中传来缥缈的声音:“我从人间来,手握三尺剑,屠尽天下邪,杀尽天下仙,”身后传来一声焦急而又着温柔的声音:“别看天上的月亮,我送你去人间。”忽然天空中红月破碎,血色裂缝中大放光明。
历如山在森林里狂奔,心里一直在计算和王小邪的距离,他必须保证和青衫老人动手后,不管胜负如何,王小邪都能安全下山,因为他答应过李文景要保护他,男儿一诺重千金。
历如山感觉距离足够安全,停下身形,调整自身的气息,等待着青衫老人的到来。
青衫老人慢步走向历如山,盯着历如山,话不多说,拿刀割开手腕,用天气玄气引导出鲜血浇灌在书上,鲜血化为一团血雾笼罩着书本,青衫老人一声大喊:“予吾以血,忠吾一生,食尔之血,杀尽众生。”一阵阵诡异的咆哮声,像冤魂的哭声,又像幽灵的哀嚎,空气里传来一股腐朽味道,周边的空气被一片血红雾气笼罩,空中骤然一柄血色长刀化为一道血色长虹砍向历如山。
历如山确定青衫老人已经到达了本命镜,确定这个老人修行的是鬼物阴神之道。
这方世界修行者,虽主修各有不同,有主修剑、主修鬼神之道、主修符文之道、修儒、修武、修行方式各有不同,对玄气运用各有差异,但修行者按实力境界都分十境,第一镜:清玄、第二镜:金虚、第三镜:紫意、第四境:通幽、第五境:玉冲、第六境:本命、第七境:天冲、第八境:魂冲、第九境:涅槃,第十境仙人,每境又分上中下三品。
本命境意味着修行者可以选择修炼自己的本命物,比如剑、比如符箓。
本命境是这方世界大部分修行者欲求而不达的境界,进去本命境便意味着修行已经进入登堂入室,对这方世界的本质有透彻的认知。
书是青衫老人的本命物,老人也是书的本命物,书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两者融为一体,心有灵犀。
这是一场生死之战。
历如山如自己的名字一样,不动如山,一道炙热的气息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扩散开来,鬼神都不能近,那道长虹距离面部还有一尺的时,一把青色的小剑,发着摄人的光芒,闪电般破空飞出,恐怖的力量,将血刀周边的空气压缩小剑爆开一团青色气息,血刀四分五裂。青色小剑从一个诡异角度再次出现,在青衫老人的前胸刺去,连刺三下,青衫老人感觉到瞳孔剧烈的收缩,浑身的肌肤紧张得一片针刺般的痛楚,青色小剑洞穿了青衫老人的心脏。
天空中的书再次化为血色长刀再次冲向历如山,小剑被历如山收回,当它再次出现时,紫色小剑无数朵细小的青色真火,隐隐结成一条青龙模样冲向血色长刀,携带着无数恐怖的天地元气然后燃烧起来,
血色长刀一阵凄鸣,变回一本书。青龙模样的天地元气包裹书,突然燃烧了起来,书中传来一声撕裂的惨叫,书化为灰烬漂浮中风雪之中。
青色小剑满身裂痕,慢悠悠的飞回到历如山手中后消失不见,历如山面容苍白,浑身轻轻颤抖叹气道:“你把怨灵化为书的器灵,用它本命物是为何?”青衫老人坐在地上一脸解脱看着天空中漂浮的灰烬道:“谢谢你帮我解脱,怨灵是我的娘子,她死后,我不舍她离开这世间,便将她的魂化成书的器灵,作为的我本命物,那知我娘子魂化成了器灵后,便记不起我,恨我不能让她超生,变化为怨灵侵蚀了我的意识,让我浑浑噩噩,现在对我、对她来说都是一种解脱,我和她终于和她一起离开这世间,可以一直陪着她了,谢谢谢谢。”然后再无声息。
历如山叹了一口气,这世间的爱有时候也会变成杀孽,确定青衫老人已经气绝人亡,书也化为灰烬随风而去。
历如山坚持不住坐在地上昏迷了过去。
凌云阁小师叔方玉京是一个喜欢逍遥不修边幅的年轻人,这几日寻找青衫老人却没任何发现,坐在山洞中烤火喝酒,感知到东南方出现了玄气波动,马上施展步法朝那边赶去。
太虚的木剑道人、西陵的剑客、东丘的书生、敬亭山的狂生也被那狂暴至极的青色玄气波动所震动,纷纷施展身法赶去。
五个人不分先后到达,看到青衫老人和历如山,发现青衫老人已气绝人亡,历如山昏迷不醒。
“哪位带了丹药,能否借在下一用。”方玉京道
书生递过来一枚红色的丹药:“玉虚丹,快喂他吃下。
“阁下是是不是凌云阁方玉京?”狂生道
“在下正是,各位又是出自何门何派。”
“敬亭山赵破。”
“西陵陆定一。”
“东丘孟心照。”
“太虚李素白。”
“天马上就要黑了,在下要送他下山,不然我怕他挺不住,青衫老人毕竟是我凌云阁的人,伤了他,我必须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方玉京看了看天空:“你们应该是来探查那轮血月和那轮裂缝之事的吧,在下想请各位搭把手,帮我把他在附近安葬了,让他魂归大地,多谢给位。”
待历如山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下午,醒来看到房间有五个年轻人,方玉京淡淡道:“阁下尊姓大名,在下是凌云阁方玉京,想请阁下将昨日之事前因后果详细的告知在下,那青衫老人乃是在下门派失踪多年的一位师叔。”
“在下历如山,感谢各位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不是各位,在下估计会冻死在岐山,还请各位出自何门何派,以后历如山也好报恩。”众人各报名号后,历如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众人。然后又道:“在下还有一事想问,有一少年与在下一同上山,各位有没有在山上见他。”
“没有见到。”
“那再次劳烦各位帮在下传信给本镇的玉京楼楼主李文景,让他来此处寻我,在下感激不尽。”历如山焦急万分。
“好,历兄休息,好好疗伤,在下会安排帮阁下把信带到,我先告辞了,我师叔之事我会如实禀报宗门,到时候宗门来人,还会来打扰阁下,还请莫怪。后会有期。”方玉京拱手道退出房间。
“我等也告辞,历兄好好养伤,有缘再会。”
多谢各位,后会有期。”
历如山伤势十分严重,担心王小邪的安危,心情十分烦躁不安,伤势又十分严重,李文景又迟迟未到,索性闭眼查探自己的伤势。
神念沉入少海,发现的神庭中青色的小剑破烂不堪,小剑感应到历如山的神念,轻轻的抖动,像是委屈像是撒娇,少海、神庭、魂门如岐山山下,王小邪的小破屋四处漏风,被几天几夜的积雪压着要随时倒下样子,所有的秘窍也像雨过天晴后被晒干的马蹄坑一样坑坑洼洼。这种伤没有大半年的修养估计是难完全养好,秘窍可以用玄气温养、少海没有完全枯萎可以重新灌溉、神庭只要没破就能重新塑造,只要神庭恢魂门就能重新恢复一新,只是这本命物如何是好。
历如山能感觉到李文景的杀气,对面的李文景可以随时要了他的命,作为大炎帝国曾经的绣衣使者的二号人物,算是自己的半个老师半个师兄的李文景,历如山当然了解李文景的可怕,但他所担心的不是李文景会不会杀了自己,而是王小邪下山了没有,有没有出了什么事,于是挣扎了起来想站起来:我要进山寻他。”
“你伤成这样怎么找人,稍安勿躁。”张文苑站在床前喝了一口水道
“你一直想知道我不太喜欢你的原因,我今是就告诉你,不管在哪你的天赋才情人品以及修行都是上上品,但你做什么事情都在赶,总是那么快,别人是没得选择做事才不计后果,你是做任何事情都没想过后果,你做事可以有更好更轻松的选择,你这样的人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这些天你和那个少年呆在一起,就没有悟到什么吗?你就那么蠢,你蠢也就罢了。我让你保护人家,你倒好带着少年上山,做这些事情你就没想过王小邪会碰到什么危险。你是本命镜,他是一个才修炼不久的人。”
“文景,你留在这里,如果有小邪下山或者有关小邪的任何信息传信给我,我要上山去寻他。”
张文苑走出客栈,进入漫漫大雪之中,向岐山走去。
历如山头发凌乱双眼通红。
“你能在十二叠石山等他们进山,为什么就不能在十二叠石山等他们下山,你为什么不通知我,你为什么要带上那个少年?你就那么喜欢做置死而后生的事情?你别在客栈呆着了,回山下的小破屋等着王小邪,他一天不回来,你也就一天也别离开,对你来说这天下所有的事情,都没有他回来不回来重要。”李文景朝着景苑酒楼走出。
张文苑赶到悬崖底部的,什么痕迹都没有发现,像是大雪把一切的痕迹全部抹去,张控制天地玄气慢慢地上的风雪一层一层的掀开,也没有王小邪或者其他人的任何痕迹,没有任何动物的尸体,任何血迹,一把刀,一把剑,只有快倒塌的树告诉张文苑,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激烈的战斗。
张文苑搜寻一天一夜,当他想再次搜寻的时候,李文景站在他面前道:“下山吧,你搜了多少遍了,没有他的尸体那他就没死,没死就有希望。”
张文苑看了眼一片银色的岐山,不言不语走下了山。
少年感觉到有一双手轻轻的抚摸他的脸,像温柔的春风轻轻的吹着脸颊;有人轻轻搂着他的头抱着他,闻到一股好闻好闻的不能再好闻的香味,感觉好温暖,像清晨灿烂的阳光照耀在身上,满屋花香。
“破四你快来,他又浑身发抖浑身发冷了。”
“破三,你能不能认真帮他洗干净。”
“破十三,你就不能快点把汤药煮好吗?”
“破六,你就不能用玄气再帮他温养温养?”
“破五,你慢点移轻拿轻放好不好。”
王小邪只能模模糊糊的听见各种声音,然后时不时堕入无边的黑暗,有时候做着那个自己做了数不清楚次数的噩梦,那轮月亮那道裂缝,有时候就只在在一片黑暗中徘徊。
我身处极致黑暗的深渊
我想要睁开眼看看这世间
脑子顿时一阵恍惚
一种撕裂般、朦胧的疼痛感冲进我的潜意识里,我眨了眨眼睛,感觉到一丝丝光亮,然后又掉进了黑暗无边的黑暗,能听见有人在对我呼喊,忽然嘴唇有一股淡淡的温暖,那股温暖的细流从嘴唇到到咽喉到我的五脏六腑。
我的眼皮跳动了一下,两下……我终于能睁开眼睛了,眼前的世界从模糊到清晰,好像用尽了我一生的力气。
忽然有张脸进去了我的眼帘
我现在不知道的是
我看到的将是我未来的整个世界
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孩,眉清目秀,温暖藏于眼神中,恬静藏于骨,女孩冲着我开心甜甜的笑,“你醒了。”声音轻柔好听
我闻到了淡淡的香味,像花田里的轻风,如桂花,似百合,如痴如醉,更像可望不可即的诗意。
一位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肩上,身上带着一股冷酷的气质,走进房间。
“醒了?醒了就好,我看看你的伤势恢复的如何。”男子挥手,一股阳光笼罩着王小邪,王小邪感觉到一股热流进入他的身体,同时神念进入王小邪的五脏六腑、少海、神庭、魂门和所有的秘窍。
男子一脸严肃,眼中带着猜疑的神情,道:“我有话想问问你。”
“七哥,你能择日再问吗,人家刚醒还很虚弱”
“好,听你的。”冷酷男子便慢步走出房间消失不见。
“你叫什么名字。”芷卉小姐道
“在下王小邪,谢谢你救了我,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我现在在哪里,离岐山远不远,我受伤多少天了。”我挣扎起来的坐起来。
“别问那么多,好好养伤,先把东西吃了吧,芷卉,大哥喊你过去一趟。”进来一个拎着食盒的高大壮实男子
“这是我九哥破九,我先去大哥那里,有空就过来看你。”少女笑着迈开轻快的步伐离开
“慢慢吃。”破九道。
“多谢九哥,在下受伤多少天了。
我吃完饺子放下碗,破九拉了拉椅子靠近床边:“我算算,今天正月十九,你受伤有二十天,我挺佩服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中间好几次就一命呼吁了,结果还能挺下来,你要感谢我家芷卉,为了救你可是给你吃了很多天材地宝,早点休息,有什么话明日说。”收拾好碗筷拿着食盒踱步离开。
少年王小邪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是身体的虚弱让他很快进入梦乡。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房间,几只小鸟在窗外的树上发出清脆的鸟鸣声,王小邪自己挣扎的站了起来,感到你中眩晕,手上密密麻麻细微的结痂,在那场战斗中有多幸运才能活下来,穷死鬼的命或许真的硬。
破九带着他经过一片花园走进一间很大的议事厅,里面坐着站着有八个人,破九指了指未断的椅子,便站随便找了椅子坐下。
名叫破七的年轻男子坐在主位上,道:“王小邪,你的来历和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不要有任何隐瞒告诉我们,我们总要知道救下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王小邪站了起来朝众人行了一礼作了一揖,弯腰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然后简单扼要说了自己的来历和事情来龙去脉。
“别说什么报恩不报恩了,不怕你知道,不是芷卉非要救你,我们救你不救你真不好说,你经脉尽废修为尽失,救你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你将来不能修行,我希望你能认认真真的好好的活下去,也能对得起芷卉救你一命,明日我亲自送你回去。”
“多谢,在下会好好活下去,不然也对不起芷卉小姐和各位的救命之恩,走之前在下想对芷卉小姐说声谢谢鞠个躬可以吗,怎么也要谢谢芷卉小姐的救命之恩。”
站在房间的窗口前,王小邪内心一片平静。
“修行者和普通人是两个世界的人,你体会的到,现在你就一点都不失落或者难过。”破九倒了一杯茶递给王小邪
“多谢九哥,那天在下就一个念头,不搏命肯定死搏命才能有一线生机,所以搏赢了所以现在还活着,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因为这实在是太幸运太幸运了,所以在下没什么好失落和难过的,但还是要多谢芷卉小姐和九哥你们的救命之恩,不然搏赢了,我也是死。”
“你是怎么踏上修行路的?”
“我是遇见几位待在下不错的朋友、兄长和长辈,才踏上修行路的。”
房间多了一缕好闻的味道,芷卉含着微笑拿着两串冰糖葫芦走进来,递给王小邪一串,道:“能说说你那几位朋友、兄长和长辈的故事吗?”
陈守仁正无精打采耷拉着脑袋看着薛老头和自己师傅摆棋,岳老头叹气道:“我怎么就收了你这个徒弟,天天丧着脸,晦气。”
陈守仁也不生气,去铺里拿着茶杯很尊敬的递给岳老头:“师傅你喝口茶。”
岳老头看着茶杯呆滞了片刻,喝了一口慢悠悠道:“有事也要等我和老薛下好棋再说。”
“不下了,你赢了。”薛老头把棋盘上的棋子一合拉,黑白棋子全乱了。”
“你。”岳老头吹着胡子瞪着眼
“你没心思下棋就去打铁。”押了一口茶看着陈守仁道“你不是有话和你师傅说吗?”
“师傅,我下午要去给我爹上坟。”
“你爹走了几年了?还记得吗”
“走了九年了。”
“多买几刀纸,去朱老头讨点酒敬敬你爹,算了我去替你讨点。”
“大人,整座屋子全部翻新了,大人看看满意不满意。”
“可以,就是这个屋厅小了点。”
“大人,小的觉得吧,这样翻新还不如重新盖栋新的。”
“嗯,是要盖个新的,等他回来,我和他商议,这个地方盖个阁楼,一楼吃饭二楼喝茶,把图纸画好给我看。”历如山喝着茶看着远方
李文景站在景苑酒楼雅间,喝着茶,忽然心情烦躁,“文苑,晚上陪我吃点火锅喝点酒。”
破七站在院门,看着王小邪对院里的人行了一礼,深深的鞠了一躬倒:“谢谢芷卉小姐的救命之恩,谢谢各位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在下告辞。”
“王小邪,你朋友、兄长的故事没有讲完,有空我找你去,你再和我讲,路上注意安全,再见,等我去找你。”
破七皱了皱眉冷声道:“还不跟我走。”
感觉是身上刮过一阵清风,王小邪发现自己站在岐山中,破七道:“别发呆,告诉我怎么走。”
被破七带着一路飞驰,天黑前王小邪和破七出现在小破屋前。
历如山从门中狂奔而出,差点把屋门都弄坏了。
“小邪真的是你,你回来啦,回来就好,都是我的错,来来来,让我看看,你受伤了怎么回事。”然后一股杀气笼罩向破七。
“到了你家,不带我进去喝杯茶?”破七气淡神闲,眼中好像没有历如山这个人存在,走进了院门。
“哥,你听我说,人家救的我。”然后快步带着破七进了屋,四处看了看,里面焕然一新,抬头看了看历如山。
“请坐,请问这位恩公尊姓大名,在下给你拜一个,感谢你救了我弟。”说完正准备拜,感觉一股气息控制自己。
“不用那么客气,先喝点水,拜一个可不够,账要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