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风云突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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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风寄月的承诺,何冲喜滋滋的满意而归。
童七嘟嘴道:“算这皇帝走运,正好碰上个好台阶!”
风寄月却笑道:“不见得。皇帝还少不得要光顾诸葛亮的茅庐。”
“何以见得?”
“且看事态发展。”
“你的意思是,何冲竟难当大任?”
“非也!何冲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何况还有我们暗中相助。但是,倘若南王自南边来个双面夹击,皇帝就捉襟见肘啦。”
“哈哈,是极!是极!总不能将何冲劈成两半吧?爹,您又可以驰骋沙场啦!”
童骏闻言亦是不由双目生辉,摩拳擦掌。
正值全军备战、随时待命之际,匈奴国忽然遣使议和,大出上下意料之外。
余惊未了,又起争端。
匈奴国的使臣乃一名执政官,手握部分兵权,名叫阿尔达。此次挟王令谈和,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割让北方边境百里之地。二是以中原的铁器交换匈奴的良马。三是和亲,以公主下嫁匈奴王的儿子。
此合约一经提出,满朝哗然。皇帝只得暂且安置好来使,与众臣商议。
诸位大臣面面相觑,均愁眉不展。直至皇帝拍响龙案,怒声诘问,方才有位大臣战战兢兢的站出来,惶惶不安道:“皇上,依臣看,对方是有备而来,若然我们不允,恐怕……”
另一名大臣亦站出道:“皇上,如今太后尚在匈奴人手中,万一有个闪失,亦不好向先皇交代啊!”
皇帝目含冰霜,冷冷道:“依爱卿之意,天朝便应允了此等条约?”
那位大臣瞄了眼皇帝高深莫测的神气,讷讷不敢再言。
皇帝双唇抿成一线,满堂一扫,忽然凝注童骏,平板板道:“童爱卿,你有何高见?”
童骏迈出一步,行礼道:“臣乃粗人,平日虽只懂得行军打仗,但看这三项条约,臣却不敢苟同于诸位大人。”
“哦?你讲。”
“依臣之见,皇上万万不可接受,这明摆着欺人太甚!我天朝之地,寸土不能割让!铁器让与匈奴,只会令他们兵备愈强,实乃养虎遗患,万不能允!至于和亲,那是皇室内部之事,臣无置喙之地。然公主尚未成年,臣认为,亦是不允为宜。”
皇帝看着他良久,面色平静无波,诸臣俱心中忐忑,一时满朝岑寂,落针可闻。
忽然一人朗声道:“微臣亦同意童将军所言,力主拒和。”
众人循声一望,却是大内总管耿忠。
皇帝点点头,道:“还有哪位爱卿拒和?”
此时,已有一些伶俐的大臣揣摩出圣意,于是三三两两,不断有人站出。
皇帝面上终于现出一丝悦色。
“皇上,”耿忠忽然道,“依臣之见,索性扣留阿尔达!此人乃匈奴重臣,素与匈奴王交好,以他为人质,或许能将太后换回。”
此言一出,满朝悚然而惊。
皇帝目光一跳,又倏地暗沉。“两国相争,不斩来使。若然扣留阿尔达,终将陷我朝于不义,不义之师,何以取胜?”
圣言既出,迎合者亦紧随其上。一时乱辞纷纷,甚嚣尘上。
皇帝终于头痛的摆摆手,道:“今日到此为止,和约暂且不签。退朝!”
回到将军府,童骏对月长叹:“好在皇上血性尚在,不枉我等为之效命一场。”
童七在一旁摆弄着一对玉麒麟,闻言撇唇一笑。“有血性自然是好,但若是对付起自己人来就不妙啦。”
童骏横她一眼。“眼下当务之急是卫国御侮,若是摊上个胆小怕事、没有血性的皇帝,早早就在和约上签字啦。”
童七点点头,不痛不痒的道:“嗯,不错,他倒还有些可取之处,不是一味的昏君。”
童骏摇头叹息,忽然惊讶道:“寄月呢?怎的就你一个人?”
童七立时一扫懒洋洋的神气,忿忿然道:“他傍晚就出去啦,说好晚膳前回来的,到了此刻还不见人影!”
“哦?到底什么事?居然连你也未带去?”
童七长长叹出一口气,做出一副怨妇的口吻:“我也不知道呀!我是人家的娘子,怎能管相公的许多事?所以,我也没问。”
童骏惊奇的看着她,眼也不眨。
“怎么了?没见过?”
“的确没见过!我还以为总有一天寄月会被你缠死!”
童七奸诈的一笑。“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聪明的妻子是不会时时刻刻粘着相公的——虽然我忍不住啦,不过,如今正在努力,嘻嘻——要舍得放他去飞,但中间却有根无形的线牵扯着,线头在我手里。不管他飞得多远、多高,总会回来,就好比风筝。懂么?”
童骏愣了片刻,翻翻白眼,嗔道:“就你名堂多!寄月娶了你也不知是福是祸。”
“当然是福啊!我是他的小福星呢,会永远照在他头顶的!”
“小福星,我回来啦。”一个悦耳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身随声动,童七欢呼一声,飞扑过去,不顾亲爹目光如炬,径向他怀里钻,竟将方才那一番豪言阔论抛到了九霄云外。
风寄月亦不避讳岳父在场,径直将她抱坐在窗下的太师椅中,笑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不过几个时辰未见,童七竟似隔了几度春秋一般,紧依在他怀中。
童骏喷了口气,满嘴“啧啧”有声,索性扭过脸不看。
童七在他胸前蹭了蹭脸蛋,方道:“爹爹说,匈奴国遣使议和竟是带着霸王条约来的。”
“嗯,我知道。”
“你知道?这么快?”父女俩异口同声。
“我适才出门就是去了使团下榻之所。”
童七眨眨眼。“你是说,你认识匈奴来使?”
“主使不熟,但其中有一位却是我的旧识。”
“你怎的与胡人还有旧识?”
“奇怪么?我几乎行遍海内外,可谓相识满天下。而且,此人并非胡人,否则我也不会去找他啦。”
“难道是汉人?”
“没错,地地道道的汉人。早年他的父辈曾当朝为官,为奸臣排挤,举家北迁,避祸于匈奴境内。后为匈奴王所识,赞其治国之才,聘为宰相。此人便是匈奴的相国公子李思南。”
“李思南。他的宰相父亲为他取这个名字,倒是含有思念故土之意。”
“没错,我曾与他做过几笔珠宝生意,又救过他性命,颇得他们的信任,便袒露了他们父子的心境,对中原是既爱又恨。此次匈奴王派他随行倒是圆了他多年的心愿。”
“那匈奴王又不是草包,就不怕他临阵倒戈?”
“我猜想,匈奴王正是以此次之行来试探他们父子的忠心吧。”
“那你可探听出什么没有?”
“有,不少。原来这十余年来,朝中一直有人暗中以中原铁器交换匈奴良马,只是这幕后之人连他也不知晓。”
童骏听得愣住。“还有此等事?”
风寄月点头,接过童七倒的茶水一饮而尽,以手蘸茶在桌上画了三个圈。“如今的匈奴国其实是三权分立。匈奴王是一支,二王子是一支,再有,就是来使阿尔达。大王子虽被立为王储,然生性柔弱,刚性不足。二王子则狡猾勇猛,弓马骑射,无一不精。且有太尉扶持,手握重兵,更是在朝中遍植党羽,野心极大,迟早必然谋逆篡位!若然匈奴发生内讧,则天朝之危解矣。我已授意李思南,让他的父亲从中扇风点火、推波助澜,尽快促成内讧之事。”
童骏连连点头叹赏:“有寄月在,果然是天朝之幸。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可叹我朝对于敌情竟是毫不知晓。”
风寄月微微一笑。“如今朝廷多了个何冲,亦未尝不是幸事。加上岳父大人,再有耿家父子、御林军统领戴震等,均为可用之人。”
童骏捻须沉吟道:“你眼界明晰,深谋远虑,实属当世奇才,若愿为朝廷效力……”
风寄月一笑道:“人各有志,我对庙堂不敢兴趣。”
童骏惋惜的一叹,不语。
童七插言道:“爹,您可莫想将寄月困在京城,更困在小小的朝堂之上,任皇帝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还要跟着受罪!”
童骏白她一眼,懒得与她啰嗦,背着手,摇头晃脑的走了。
童七扯起风寄月,直奔二人的小香巢。
“看来这场仗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了?”童七舒舒服服的枕着他的肩窝,懒懒的问。
风寄月绕着她的青丝,漫不经心道:“早日联系三脚猫,加紧训练战船。”
“怎么?匈奴兵又不擅水战,训练战船做什么?”
风寄月点了下她的小鼻子。“傻娘子,如今朝廷将全副注意力皆放在匈奴这边,正好给了南王可乘之机。我们必须防备他来个趁火打劫,或者,这本就是他与匈奴王的一计。”
童七皱皱秀眉,不满道:“我也觉得自己愈来愈笨啦!这甜日子过久了果然会腐蚀心智的,有你在身边,我脑子都锈住啦。整日吃了睡睡了吃,能不成猪脑么?”
风寄月含笑亲她。“接着睡吧,我的猪娘子!”
“呸呸呸!你是想让我生一窝猪崽子么?”
“只要是娘子你生的,狼崽子也无妨。”
“哈哈哈……呃?放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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