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疯子
紫撇撇嘴:“也许。可能我是有一点焦躁,但是没抖,丧失理智的地步。”
许蓬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浑身发抖,丧失理智,这不是她上次在晚会上的反应吗?她为了吸引楚少城的目光,竟可以做到那样惊世骇俗的地步!
“可是,为什么楚少城着急了,美式英语脱口而出。
陈紫反倒情绪平静下来:“若非那样,谁肯多看我一眼?陈家豪有九个儿子,七个女儿,我只是他跟一个发廊女的私生女,是所有儿女中最低微的一个。我以前说什么话都没有人会听的,做什么事情都没有人多看一眼。可是因为我装出来的疾病,从小连正眼也不看我一眼的陈家豪,只好分一部分精力到我身上,这可是没想到的收获。不过,那个老头子怎么看我,我都无所谓,少城,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她伸手想抓楚少城的领带,却被对方不无厌恶的躲开。
“为我什么?”
“谁让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呢?”陈紫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这也得多谢陈家豪。他有五个女儿都嫁了,剩下一个也有了未婚夫。但他又着实眼红你的宇鑫,怎么办?只好将就将就,将我这个半疯的女儿嫁给你,虽然不能如预期中将宇鑫全部吞并到陈氏集团,却也能让你在对我无法忍受而提出离婚之后,得到你一半的家产。哈,老头子够精明吧!这也成全了我,在你之前,我一直没有对任何人心动过呢……”
她说话的语气,好像对楚少城心动,是对方的荣幸一般。
“他果然是这么打算的。”楚少城咬牙切齿。
陈紫看了他一眼:“那个老头子的野心根本写在脸上,别告诉我你现在才看出端倪。”
“我地确是没你聪明。”楚少城语带嘲讽。毫不掩饰眼中地厌恶。
陈紫轻轻一笑:“我就当你是在夸赞我吧。我读了很多精神疾病类地写实报告。躁狂症地人心理如何。发作起来又是怎样地反应。没有谁比我更清楚。所有地医生都被我成功蒙混。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是蠢人居多。
”
听着这些不可思议地话。许蓬蓬第一次明白了“病态”这个词地真实含义。以前只在欧美影视作品里看到过这样地人。没想到身边也会有这样地人存在。
楚少城却似忽然想起了什么。恨声道:“这么说。你连那次在杭州。也是装出来地?”
杭州?杭州?
许蓬蓬血脉贲张,心跳加速,为什么忽然会提到杭州这两个字?
“嗯哼。”陈紫无所谓地耸耸肩,“谁让她不知好歹,跟我抢男人。”
“你真是不可理喻,我瞎了眼睛才会跟你订婚!”楚少城脸色变得煞白,用力脱下手中的戒指,狠狠砸在地板上。
许蓬蓬心脏突突突地狂跳,很想质问这两个人,为什么忽然提起杭州,他们对话里的那个“她”,又指代谁人,却终究还是忍住了。
陈紫望着那只在地板上滚动,最后停在角落里的戒指,嘴角扯起一丝弧线不稳的笑,声音颤抖道:“你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看不出来?”楚少城死死扳住陈紫的肩膀,恶狠狠地瞧着她,“我要跟你解除婚约,彻底划清关系!疯子!”
“我不懂……我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了你……”陈紫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她地嘴角又开始像那天在晚会上那样发抖了,“为什么,你还是没办法喜欢我?”
许蓬蓬看在眼里,触目惊心,她真的是生活在一片混乱之中,如同现在,她究竟是清醒,还是犯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或许一个人装病装得久了,连自己的身体也会被欺骗。
她或许本来没有躁狂症,却在一次次的伪装中具有了躁狂症地倾向。
除此之外,她绝对有非常严重的人格
“别装了,在我呕吐之前!我身上有什么值得我喜欢地?”楚少城声音不可遏止地放大,看她的眼神犹如看一条毒蛇,“你根本就是真善美的反面!”
“你喜欢的是这样的小姐,我知道!”陈紫果然非常有效地控制住了自己**的面部神经,表情夸张地望向许蓬蓬,“她一尘不染,至善至美美,不带任何目地性地接近你,她是老天,楚少城,你太幸运了!”
完全赞誉的词汇,却因说话人刻意夸大地强调,被赋予了完全相反的意义。
许蓬蓬胸脯剧烈起伏,被她地话刺痛了,却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陈紫真是一个相当聪明,聪明得可怕地人。天才和疯子,往往只有一线之隔,陈紫不幸地选择了当后者。
楚少城紧紧拉住她冰凉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不要跟她计较。我们走,今天带你来真是个错误。
”
“哈!露出狐狸尾巴了!”陈紫跳了起来,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目光充满了刻毒。
“真是有病!”楚少城厌恶地瞪了她一眼,拉着许蓬蓬,转身欲走。
我警告你!你跟他不会有好下场,任何跟楚少城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因为,他只能属于我
陈紫在他们身后无比清晰地纵声高喊。
许蓬蓬听得浑身发抖。
“别理他。”楚少城声音也在发抖,试图捂住她的耳朵。
轻轻拉开楚少城的手,许蓬蓬毅然转过身来,对视着她那双眼睛,一字一句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为可悲的人。”
陈紫扬起唇角:“别太早下结论,谁可悲还不一定。告诉你一个秘密,想听吗?”
许蓬蓬很想转身走掉,可是脚步却挪不开。
她的瞳孔像是属于巫婆,轻蔑,不可一世,激起了她想要反击的心。
“知道我为什么会装病上瘾吗?这种事情,我只告诉足够聪明的人听。”
“如果你是在夸我聪明,我谢谢你。”
“不客气。”她微笑,忽然凑近她的耳朵,低声道:“你靠近楚少城,别有用心,别当我看不出来。”
然后,像是获胜的将军一般,得意的看着面色苍白的许蓬蓬。
“我真期待跟你对弈呢,许小姐。”她咬着唇吃吃地笑。
梦靥一般的笑,梦靥一般的声音。
“许蓬蓬,走!”带了强迫的命令声从身后传过来,许蓬蓬有些站立不稳,一把被拉进楚少城的身边,他的声音带着急切响起在她的耳边,“不要跟她对视!”
许蓬蓬跌跌撞撞地往前走,却忍不住回头望。
陈紫赤脚缓缓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拖着那把之前被她扔在地上的吉他。
她还在大声地说话,望着许蓬蓬,用那种空洞而锐利的腔调。
“知道我为什么对装病有瘾吗?”她一边说着,一边神经质地在大理石地板上走来走去,“感觉真的很快意……我喜欢这种感觉,所有人望着我,瞠目结舌!哈哈哈!”
然后,毫无预兆地,她猛然伸出赤脚,狠狠地踩在之前丢下的那把吉他上,如同践踏一个她仇恨到极点的物事。
许蓬蓬瞪大了眼睛,她的脚被尖锐的木板刺破,鲜红的血流了出来。
血……血……殷红的血……
她忽然感到呼吸困难,胸腔如同被钝器猛击般疼痛。
陈紫放肆的笑脸在眼前无尽地扩大,她噩梦一般的声音也如影随形:“她怕血,她怕血
最后看到的图像,是楚少城焦急关切的脸,他还在冲陈紫怒吼,可是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她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