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开春的时候有人说今年兔子值钱,虽如此,他们拿不出兔子也就赚不来钱。有一部分人在村里收刮兔子,他们作为中介,在其中赚钱。
张大伟死的那天,张老五领着几只兔子兴高采烈的回家,可是没有几天在他吃掉一只兔子的前提下,其他兔子纷纷离开人世间。张老三家倒是有点幸运,至今兔子有几十只。或许是营养好,出生不久的小儿子养的是白白胖胖的,日子过得相当可观。听说兔子卖的价钱好,三月天变暖和的时候张老三用拽上一笼子的兔子,像赶集似的,骑自行车飞快的向县城里去,没有到半天兔子卖完了。一会儿功夫净赚了几百块钱,他连笼子都没有舍得留,硬是免费啥给最后一个买兔子的刘麻子。
刘麻子高兴抬头一见是熟人,忙的打招呼。“哎哟哟,这不是张三哥吗!”
张老三把钱往口袋里塞,见这话开始打起精神来。打量半晌,才知道是刘麻子。“刘麻子!今个儿你是拿到甜头了。”
“哪里,哪里,还不是你三哥拿的甜头大。三哥,最近怎么样啊?”
“你看,我一卖兔子能好到哪里去,”他突然发笑,“前些日子倒是舔了丁。”
“哦!恭喜啊。你家老四可没你这福气,老天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公平。”
张老三一听到关于张四平的话,脸立马沉下来。他谈谈一笑:“我们各过各的,他可比我们过的都好。”
刘麻子感到张老三不买他的情,找个理由提上笼子片刻消失了。刘麻子送过张四平哮喘药,张老三不知道。在他拍屁股要走的时候,自言自语到:“哼!刘麻子,你安的什么心啊!”
他回到家,比平时都高兴。奇怪的是他今天亲了她老婆和小儿子一口,他老婆害羞的脸了,他的小儿子哭起来,可能是他用力不当把他儿子弄疼了吧。
她老婆把孩子往他身上一推,对他说:“孩子他爸啊,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醒了!?弄的脸上像是写着钱字。”
“不是风,是苦日子到头了。”他摇晃着自己怀中的孩子,孩子小哭着。
“那以后就像今天这样,咱就靠卖兔子过活吧。”
“老婆所言极是也!”他笑着说,把孩子送给他老婆后,自己吹着口哨朝兔子窝里去。不久他大叫:“孩子他娘啊,以后这兔子可不能养在外头!”
“难不成养家里啊!”她附和道。
“对!”
“这可不成,要么你搬到外头去住。”
十几只兔子在自己的地盘跑来跑去,张老三想抓没有抓到。他想他没有必要为了几只畜牲过非人的生活,种种条件显示他们家的门槛将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他患不着过“低调”的日子。
最后张老三没有住到外面,依旧春风得意的他对未来越发喜爱起来。
一大清早小青晓酌看到张四平的两个孩子背着书包很兴奋的上学,自己也情不自禁的跟了上去。上学的路很难走,似乎人的一辈子都在这条悠长崎岖的路上。对于孩子来说,读书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满足,他们乐意追踪这条路上的昆虫,欢喜的跳起来,一个劲的走下去。
晓清晓酌的脚步有些慢,只能是艰难的在路上小走,晓酌充满期待的眼神,一种莫名的冲动令他不由的伸出小小的胳膊肘,半缩着拳头,食指笔直的向前指着,像是要得到什么,眼角已然见到一丝眼泪沫。
一只小狗发出“吱吱”的声音,不自觉的从草丛的某一个地方冒出来,
紧紧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小狗自身的优势在石头路上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它不顾一切的前进,路上的石头不会因为它而发生颤动从而发出声音。晓清晓酌细微的直觉没有感应出后面有东西跟着。
早晨的雾气散去大半,他们不想再往前走,转身回去的时候,小狗来不及跑到他们前面再去转身,由于应随的本能作用,它转过身的时候正好在他们的前面。一个不小心,它把一个石头踩得翻转过来,自己的身子跟着倾斜,发出“叽叽”的短叫声。
年少的他们正处在贪玩的年龄,晓清发现他们面前的这个小东西,不由的往前面走去,抱起小东西,用手轻轻的来回抚摸。接着抱着小狗往家里走。
张四平正要出门,见他们像丢去魂一样便问大一点的晓清,晓清默不作声。怀中的小东西不停的挣动着,她尽量的不使它挣脱出来,低昂着头,一句话都不回答。
他又问晓酌,晓酌想了一会,说:“叔,姐姐们能读书,我也要读书。”他是含着泪花说的,张四平看得出孩子的心思,听到这话,自己反倒是说不出话来。
接着晓清哭出声来,他们两个不明白骨肉至亲的道理,但是那种与自己亲身父母不一样的亲情还是理会体会得到的。张四平没有给他们肯定的答复,为难的表情让不自然的氛围更加的紧张起来。他说了一个“好”字,并不代表他就肯定的同意了,他话里面的复杂情绪小孩子是觉察不到的,甚至当他的表情很难看的时候,他们只能是为他的回答付出点期待的代价。
开年的时候,他们的积蓄差不多都贴给自己的两个孩子作学费了,今年无论如何是供不上晓清晓酌读书的。几个月来,张四平的哮喘不仅不见好而且更严重了,刘麻子给他的是处方药,张四平不知道这些,用到一半时发现情况不对就停下来了,至今半瓶喷剂好端端的躺在房里的柜台上。
没有给晓清晓酌一个好的答复,这个时候时间不是很早了,张四平忍不住扛上农具就出去了,屋子里面只有他们两个小孩。无助的他们到安放兔子的地方寻找丝丝心动。晓清抱回来的那个小东西跟在他们身边,一刻都没有停息过。晓清为它取名“小东西”,以后这只狗就是他们最忠实的朋友。
张四平的妻子做完早饭后上山砍柴去了,农田里的活得张四平一个人干,由于山地的田都是梯形的,处在高处的田根本无法使用耕牛,于是只能是人力为之了。一般情况下是两个人共同完成耕耘的任务,但是今天家里面的柴不够用了,张彤出去砍柴,两个人的活一下子落在张四平一个人的身上,张四平的哮喘病还没有完全的好,或者说是更加的严重了,刚一走到自家的地里,他便弯腰哈气的,脸色惨白,在原地站上好半天才返过气来。
没有放下农具,他想了想什么,最后还是放下农具,然后脸上就出现一把汗珠,不是因为热,初春的天气暖和还来不及,怎么会热呢,他冒出的汗没有多少热量,明摆着是冷汗。
邻近农田里面有个七十多岁的老农妇,比他来得早,干活的进度比他快,显然是精力非常好的一老人家。她和老伴自己种了几分的田,不要呢小看着几分的地,养活两个老人这些地市绰绰有余的。这些地春耕秋种的全仰仗她,比起张四平,几分的地在改善生活和在提供日常经济来源方面是微不足道的。
山里的人很少,山里的地好似比人还少,平坦的地是极少的,通常平地上是舍不得盖房子的,盖房子的地方都是依山傍水的,谈不上是平地。平坦的地方人们用来种上最经济最不易存活的庄稼或是牲畜什么的。
张四平所在的村庄,吊脚楼不常见,凡是房子像是吊脚楼的人家是很惨的,他们与自家的宝贝牲畜同处一个屋檐,最下层是牲畜,上面就是人。有的人家下面围得极其严实,雨水进不去,常年的粮食都放在下面。
他们基本上是靠天吃饭的,山地的地势本来不利于庄稼的生长,但是生长出来的庄稼矿物质含量充足,对身体帮助很大。由于外面人给他们不同一般的庄稼极低的价格,以至于他们本来就可以幸福的变得看不到幸福。是那些别有用心或是说素质低下的商人压制着山地人美好生活的苗头。
上天是公平的,在山地的人家虽说是不幸运,他们的心却是纯朴的,纯朴的人视野一般是比别人小些,因为小些,所以单纯,因为单纯这才纯朴。这世上喜欢纯朴的大有人在。所以无论是什么,都会有两面性。关键是生活的态度,生活属于那些在面对困顿面对艰辛时强忍伤痛的人。
张四平干活累的实在不行,老妇人见着也快哭出来。老妇人的房子与张四平的房子仅仅就隔着一道小小的山坡,平日里两家来往的比较的频繁,私底下的感情自然是很不错的,老妇人早就把他们一家子认作自己的亲人了,自从她眼睁睁的看见张家多两张嘴而自己出不上力的时候,她对张家更加上心了。
张四平有哮喘,这病害的他好苦。几年前老妇人给过一个治疗哮喘的民间方子,不知道是张四平没有用呢,还是方子不顶用。反正老妇人见他不得好转就以为方子不管用,尽管她对这百试不爽的方子信心十足,但终归是消去了疑虑。
眼见张四平苦恼难受的干活,她不禁说:“四儿,你累的话就休息会儿。”一听这话就觉着亲切无比。四儿显然是将张四平看成是自己的第四个儿子了。
老妇人曾经有过三个儿子,大儿子是她在十六岁那年生的,二儿子,三儿子也是在间隔不到一年的时间内生下的,以后还想要的时候却再也没能如愿。现如今她七十多岁,几年前三个儿子相继死去。张四平是张家老四,年龄和地位上看都适合“四儿”这么一声亲切的叫唤。
张四平听到这话便回应道:“姚妈,我不累。”说不累明显是在说谎,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当时他就像晕倒,也许是太不适合说谎了,也或许是人在说谎时由于与现实产生明显的差距大脑神经就会令真实的一面表现出来吧。
两家的地虽说是邻着的,中间还是有上那些许远的距离的。张四平摇晃自己的身子,用手揩额头上的冷汗,显得极难过的样子。这等大事将近的小动作总是不会露出破绽的,因此给自己和别人带来的亏欠是无法估量的。往往事情的巧合就出在这上面。
老妇人见他明显在说谎,过去看个究竟是有必要的。初春的太阳暖洋洋的,寒气也是它携带的必不可少的因子。老妇人姑且就叫她“姚妈”吧,姚妈带上自己的水壶,她是一手提水壶,一手拿杯子。走近时,张四平已经不得动弹,她亲自倒上热水,然后送到他的嘴边。热气上升呈现一条不直的线条,他额头的冷汗想必是变热起来,一阵热气的熏陶之后,他微睁开自己的眼睛,下意识的接过茶水,慢慢的送到自己的嘴里。姚妈在一旁等着,样子很慈祥,一点都不焦虑的脸上展示着无微不至伟大母亲的爱。没有一个病人能真真的体会到母亲在他们生病时是怎么样付出的,有多少种付出方式的。他们中极少人能在病态中抬头往自己母亲脸上看,即便是看了,又会有几个怀有真真的感激之情?
张四平喝的不是很顺畅,热水一下子进往咽喉的多了,他虚弱的咽喉无法适应,于是咳嗽起来,热水从嘴里喷出来,额头的汗珠又冰冷起来。姚妈立即将手凑将过去,给他捶背,好让他好受些。这种缓解咳嗽的方法是流传下来的,不同地方的人都会往咳嗽的人背上施加轻微的捶打。姚妈年纪太大,有些使不上力气,在捶打时自己的身子骨有点吃不消,在颠簸的田里左右轻晃着。
张四平的情况时好时坏,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姚妈的捶打速度是越来越慢,片刻后张四平的咳嗽声停了下来,照往常给捶打的人应该停下来的,但姚妈给人的感觉就是她停不下来了。咳嗽过后,张四平感觉好多了,他侧过头,看见慈祥的老人家还在给自己捶背,没有打扰她。她太老了,以至于他一抬头眼睛里的泪花就不停使唤的往下掉。
这会儿姚妈倒是停下来,她说:“四儿,好些了么?”
张四平的思绪没有来得及收回,为了不让老人家看到他流泪,一个转身功夫,他将流水擦拭的不留一丝痕迹。然后对着老人说:“姚妈,我好多了。您也累了,就在我这里休息会儿。”
“嗯。”她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于是就近坐下来,张四平没有来得及往地上放什么软垫之类的物什。只能一只胳膊扶着姚妈,让她慢慢的坐下。姚妈也很配合,她知道她家“四儿”此时经不起大力气了。
张四平今年接近四十岁,他结婚比较的晚,原因有很多,说出来恐怕是没有多少人相信,那就不说为好了。
张四平是一个不太幸运的人,所谓不幸,就是诸事都不太幸运吧,但是他人缘不错,这一方面源于他面相和善另一方面得益于他乐于助人的本性。能得到老人或是与老一辈人打的亲近的成年人大抵都是很好的。
姚妈坐下来,像是疼爱自己孩子一样,也可以说比对自己孩子还孩子的去摸张四平的额头,好一会才放下来。“还好,不烫。”
按理说四十岁的人一点都不会像是个孩子,如果像孩子,那还得了。在七十岁多岁老人眼里四十多岁是不算老的,被看成孩子一点都不过分。
“姚妈,你看我这病时好时坏的,真让人头疼,我都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日子。”对别人他是不会也不敢说这样的话的,如果说了,别人会怎么看他,他的面子又会往哪里搁?甚至在自己妻子的面前,他也不说。如果他说了,那以后生活该怎么办?一个丈夫是不允许在自己妻子面前自暴自弃,杞人忧天,怨天尤人的。在姚妈面前他也是选时机将事情告之。
“四儿,这样的话你怎么能说出口啊!你不为自己考虑,得为自己的两个孩子考虑啊。如果真的应验了,你叫彤怎么办,他们孤儿寡母的日子怎么过啊!”
“我说的不能全是真的,您就当我没有说吧!”
“我不是给过你方子吗?怎么不见好,难道是方子不好?”她总算是想起自己给的方子起来。
张四平见到过方子,当他第一眼见到它时,他就觉得方子有问题,不是方子不管用,是方子太管用,以至于管用到“良药恶心利于病”。说什么前几天要童子尿和着泥土,见好转之后要树叶煎着树皮,而后要人参,再后要吃灵芝。人参与灵芝在大山里随处可见,童子尿树皮泥土树叶也是常见之物。当时张四平试过方子,但是不是按照方子来的。他是跳过前两步,直接试第三四步的。虽说人参灵芝在大山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但是要坚持吃上一个星期或是以上的时间,那就得用掉相当大数量的人参灵芝。为此他和妻子手上的茧足足增厚了一层。
张四平试过方子,无论是怎么个试法,总之是试过了,姚妈问起时也不必要结结巴巴,敷衍了事了。
他回答说:“嗯,试过了。”
“那怎么就不见好呢?”姚妈自己是看过方子的,早年的时候她害上咳嗽病,就是按照方子治好的。姚妈并不怕由自己试过方子而招来的笑话。三十几年前人们什么苦都受的了,而今的人大不一样,这可能是姚妈没有想到的。姑且就认为张四平认认真真的试过方子。
她又说:“那方子不行你也坚持着,要不断的吃。”她现出特能吃苦的样子,她老练和坚持的摸样已经不是她衰老的容颜能改变的,而更甚加剧了老练和坚持。
张四平心里明白,按照姚妈的指示肯定是不会让病好的,闹不好还会出人命。出于对姚妈的认可加上他们之间很深的感情他是答应了。口里答应心里则不然。
午饭的时间快要到了,两三个小时田里的活没有干多少,衣服是湿透了,姚妈利索的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对张四平说:“四儿,天不早了,回家吃饭去吧,记得要按方子来,管好的。就坚持着吃下去啊!”
“好,听您的。”他收拾农具准备回家,实际上他带的东西不多,两下子就料理好一切。倒是姚妈的东西多,她人岁数又大,收拾东西起来特别的慢,旁人一眼见上去就会从内心不自觉得认定她年岁太大的客观事实导致收拾东西慢的既定事实。
张四平如往常一样给姚妈收拾,以前如果姚妈的暖水壶里面还有些水,她在收拾的时候会将杯子盖在暖壶上,今天光顾着照顾张四平,自己没见得有多累多渴,于是水壶的水留了下来,这样水壶是不会有幸被带到家中的。张四平凑过来帮忙时手里捡最重东西拿,那里属水壶最重,他就拿上水壶拿,半瓶的水在里面晃荡还能听出声音。姚妈正好看见,她连忙说:“四儿,水壶不用拿回家呀!”她说话后加上的语气词“呀”不是惊讶,这词是她出于一种和蔼和对晚辈的感怀,更带着一股老人气。张四平听的出这话包含的语气的,他便放下水壶,将早已经在自己手里边的杯子盖在水壶上。
余下的农具比较的繁琐,它不沉但是扛起来得时刻注意,不然挂到旁边的小树上就不好办了。初春主要是除草,用的大部分是锄头,一把不锋利的锄头在山地里是无法存活的,锋利的锄头在不太广袤的天地间才有了施展拳脚的地方。无论是什么农具都是必须要套上锋利无比的词头才能被人接受的。不过在山间特别顿的农具是找不出来的,即便是顿,它也能在石头地里游刃有余。所谓的锋利与顿,在平原才更见区别。锋利的锄头在细心的人手里,不论是扛着还是握着都是一门不错的艺术,而在精神状态不佳和粗心的人手里,一个不小心是会弄出血色事件的。通常对小草不太仁慈的物体,不必说,定是恃强凌弱的。
张四平为姚妈扛起锄头,原本打算一个肩上一把的,他试了试觉得这样不是很方便,便将两把锄头放在一个肩上。梯田不利于行走,对老人来说上坡路和下坡路是最难走的,张四平让姚妈走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两个戴着草帽的人从高处到底处,此起彼伏的山路给年轻和年老的人挑战是不小的,不仅要留意而且还要有耐力。他们回家时,其他戴着草帽的人纷纷从梯田上下来,梯田的海拔比平地高,只要是在梯田上的,无论是高还是底处的人,都要走下坡路。
半路上张四平遇到苏财喜,苏财喜很兴奋的样子,叫住张四平:“四哥,今个儿你家老三到街上发了笔小财,你不知道吗?”
张四平哪里知道张老三的状况,他发不发财与他何干。姚妈见情况不对,说:“四儿,锄头我自己拿回去,你早点回家吃饭啊!”说罢与张四平对一下颜色后拿着锄头往家里去。
姚妈的老伴生病卧床,她一方面得尊重年轻人另一方面得照顾老伴,在有人找张四平的情况下她不与张四平走完剩下的路是自然不过的了。她离去的速度还挺快,不一会身影消失在弯曲的山路上。
苏财喜也望了望姚妈,说:“四哥,这老太太挺精神啊!”
张四平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苏喜财的注意力仿佛是被吸走了,晃得一下子回过神来。
“我是说你家老三在街上发了点小财,我是亲眼看见的。”
张四平咳嗽一声,他有点担心他三哥是靠不正当的手段“发的财”,脸色微微改变些许,问道:“我三哥发了点财,是怎么发财的?”他对“发财”这个词不是很喜欢,现在他抱试试的心理说出“发财”这个词,不禁又咳嗽一声。
“就是卖兔子啊!听说今年兔子很值钱,可惜像我们这样的人没有这门手艺啊。”他似乎在叹气。
听到这话,张四平才把心放下来,为张老三高的同时,自己暗自盘算起来。晓清晓酌不是哭着要读书么,他想这是个好机会。兔子是张大伟留下的,他张四平要把兔子卖掉换取张大伟子女的美好明天,这没有什么不好的,相反的他张四平还得感激张大伟。
“四哥,你想什么呢?我看你家有那么几十只,要不我给你找个大买家?你看怎么样?”他知道张四平是个老实的人,对外面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他主动的向他透露这个发财的机会就是为了从中得到好处。
张四平说“我想想吧!”
面对这个发财的机会,也许几十只兔子不能发什么财,但是几百块钱是相当可观的一个数目。一旦有了这笔钱,张大伟的两个孩子读书的机会就来了,张四平心底的石头就落下来一大半。他会怎么抉择呢?很快的他回到家,想与妻子商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