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张家三人不知道云知家都有什么食材,就都说让云知决定:“我们不挑的,来乡下玩,最期待的就是农家味,菜色你决定就好。”
“那做铁锅炖大鹅怎么样?我家还有两只鹅两只鸭一群走地鸡。”铁锅炖大鹅云知早想吃了,但是一直没弄。
主要是她觉得一个人确实吃不完一整只鹅,可不做一整只光做四分之一的话,也很没意思,东北菜要做就做足够量才是那个味,量小了就显得很不大气。
毛小丹妈妈送来的两只鸡,她杀了一只,做成毛小丹妈妈推荐的白切做法。
乡下走地鸡做成白切鸡味道确实很好。
一只鸡她其实也吃不完,不过鸡比大鹅小很多,大鹅一个人吃可能要吃好几顿,鸡的话,云知当时判断,自己只需要吃两顿就能全部消灭掉。
事实确实跟云知判断的一样,吃白切鸡的时候,她第一顿吃不完,到第二顿就学着人家用前一天蘸白切鸡剩下的味碟或者酱油去炒,也非常好吃。
那只鸡云知确实两顿就吃完了。
大鹅在半山腰的水坑里,让扶黎看着,她想吃得上山去抓。
云知说要上山抓大鹅,张明月就说要跟她一起去,张父张母上了年纪怕爬到一半体力不支拖后腿,便留在家里烤火休息。
云知把水果零食都拿出来待客,还跟他们说从后院出去有一片地种了葡萄,现在已经挂果成熟了,如果想吃的话,可以自己去体验一下采摘的乐趣。
张父张母对采摘很有兴趣,拿起云知挂在杂物房屋檐下的竹篮,戴上斗笠就跟云知、张明月一起往外走。
他们本以为用来种葡萄的地方是个大棚,过去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一块葡萄地,只有葡萄架子上方铺着一层塑料布。
现在是白天,那塑料布都还被掀开了,显然葡萄地的主人一点也不担心葡萄被冻坏。
云知之所以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葡萄,是因为她跟扶黎商量过是否要避着其他人。
扶黎告诉她,不需要,日子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云知问:“万一暴露了我的能力怎么办?”
扶黎说:“不怕,我们上头有人。”
云知又问是什么人,扶黎却说到时候她就知道了,现在具体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只知道不用遮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云知选择相信扶黎,毕竟他本身就是个神奇的存在。
张明月一家很有分寸,看到葡萄地的样子惊叹了好一会儿却没多问,这世上神奇的事情多了去了。
沙漠都能种水稻,冬天种葡萄也不是特别奇怪。
小一小二没见过张家几人,看到他们去葡萄地都跟着去,虎视眈眈地在旁边盯着。
云知走之前专门叮嘱了一句:“张叔叔张阿姨是咱们家的客人,我让他们摘几串葡萄吃,你们可不能随便凶人家。”
张明月惊奇地问:“它们这么小,能听懂吗?”
“能的,不信等会儿你看看。”
云知在的话,它俩不好发挥,她就拉着张明月走远了些,再让张明月回头看。
只见两只小狗还在那里蹲着,不过经过云知的叮嘱,神情已经没有那么严肃了。
但是等张父张母把篮子装满后,张母又看到一串特别好看的葡萄,还想再剪,它们就冲着她汪汪叫了几声。
发现张母不懂它们叫声的意思,小一干脆走过去咬住张母的裤腿,把她往外拉。
张母突然被咬住裤腿还吓了一跳,好在没有太大的动作,意识到小狗只是轻轻地咬自己的裤子,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想了想就顺从地跟着小一扯着她走的方向走去。
直到小一把她扯出葡萄地松开嘴,她不由对丈夫惊呼:“这小狗可真聪明,它是不是不想让我摘葡萄了?”
张父也觉得有意思,学着张母的样子要剪葡萄,果然,他也被小狗咬着裤腿扯出了葡萄地。
两人啧啧称奇,葡萄都顾不上了,围着小一小二拍照拍视频,拍得非常起劲。
“刚才小狗扯你出来的时候我给你录像了,”张母对张父说,“等会儿发到咱们家族群和朋友圈里给亲戚朋友们看,大家肯定也觉得特别有意思!
“不,我现在就发,非得让大嫂弟妹姑妈表姐她们羡慕死!表姐最喜欢小狗了,天天吹她家小狗聪明,就让她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聪明!”
“前段时间她们还一起去登山了呢,照我说,登山有什么意思,累死个人,还不如来乡下玩几天,体验体验农家生活的乐趣。”
张父无条件附和老婆:“没错,我刚刚还看到小云家厨房里有土灶,用土灶炒菜那才叫有烟火气,味道也比用电跟煤气好,等会儿咱们提前给两个姑娘把热水烧好,宰鹅拔毛肯定要用热水先烫一烫的。”
要不是他没用过土灶,做饭手艺也不怎么样,只能用土灶烧烧水过把瘾的话,还真想用那土灶做顿饭。
张母说:“我们提前烧水会不会太早?她们上山去抓鹅,肯定没那么快下山。”
“不早不早,我们把水烧开了,留小火温着,肯定比等她们回来再烧水要好。”
“也是,那就这么办。”两人跟小狗玩了半天,才意犹未尽地带着葡萄进屋。
张母洗葡萄,张父刷锅点火烧水。
两人都不太会,好在云知把壁炉点起来了,他们可以往壁炉的灶膛里多加几根柴,再用不锈钢垃圾铲转移柴火,塞进土灶里,不用自己生火。
要不然两个完全没用过土灶的人,第一次用土灶,想要把火点起来估计有点难。
张父往锅里装了满满一锅水,盖上盖后,就拿了个小板凳坐在灶口前看火,期间还把火弄灭了两次,导致夫妻俩拌嘴两次。
张母洗好了葡萄,先给丈夫嘴里塞一个问:“甜不甜?”
这葡萄看起来胖嘟嘟的一串,几乎每一粒都很大,很诱人,可冬天光照比较少,很可能水分很足,但甜度不够,张父原本对这葡萄没什么期待。
不在意地随口一咬,葡萄在嘴里破皮,葡萄汁瞬间迸满口腔,他的第一反应是,汁水确实很充足,紧接着就夸:“真甜!”
“真的啊?”
张母怀疑他骗人,以前吃橘子就是这样,吃到酸的拼命憋住,面不改色地说甜,就为了骗她也吃。
“真的,不骗你。”张父说着,把张母手上的那盘葡萄接过来放在自己旁边的小凳子上,方便随吃随取。
看到他这么积极地吃,张母才相信了,也揪下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他们家吃葡萄都这样,不爱提前把皮剥好,直接一整个咬再吐葡萄皮。
“怎么样,好吃吧?”张父问。
“好吃!真好吃,小云这姑娘还真地种地的一把好手!”
自从云知大龄小学生那件事上热搜后,张家人都在社交平台上关注了云知的账号。
他们自然看过云知第一个帖子的内容,云知在帖子里说过,她种地能力很强,帖子里当真不是瞎说的。
“小云这葡萄这么好,不知道卖不卖,卖的话要怎么卖呢?”张母第一时间就想买一些回去送礼。
这还真是跟云知的目的不谋而合了。
张父却说:“我到是担心这孩子不好意思收钱。”
张母点头:“还真有可能,以前给咱们家的草莓就全是送的,咱们女儿跟人家是朋友,收一些点人家自家种的水果也没什么,但总不能一直收。”
“说的没错,要不这样……”张父想了想说,“就跟那孩子说,我要拿去送给自己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生意上的事,总不能不花钱,拿别人送自家的转手送其他人吧?”
“没错,这主意好!”
半山腰,有扶黎暗中帮忙,云知和张明月上山的速度并没有张父张母想象中的慢。
张明月爬到半山腰的时候往回看,特别震惊于自己的速度:“我还以为没开发修路过的山会很难爬。”
云知笑笑扯了个无伤大雅的小谎:“那是因为山的主人在这儿,带你走的都是好走的捷径。”
“也是,”张明月没继续纠结上山的速度问题,转头摩拳擦掌地看向池里游着泳的大鹅,“我们抓哪只?”
云知:“抓到那只算哪只。”
张明月闻言哈哈大笑起来,大鹅的战斗力可不弱,还真是要跟云知说的一样,抓到哪只算哪只。
两人分工,张明月想试着自己抓鹅,云知就负责帮她赶鹅。
等云知把鹅赶到一个小角落,只见张明月一个猛扑,原本她要扑个空还得摔个大马趴的。
云知看一眼扶黎,那大鹅的脚立刻被土地上伸出来的树根缠了一下,失去逃跑的机会,被张明月压住。
“快快快!云知快拿绳子来把它翅膀跟脚都捆住!”
云知边跑过去边解开绳子:“来了来了!”
一阵鸡飞鹅大叫后,大鹅不但翅膀跟脚被捆住,连嘴巴都被绑起来了。
张明月拍拍自己衣服裤子上的土感叹:“这大鹅的嘴巴可真厉害,差点把我羽绒服都叼出一个洞。”
云知笑说:“村里的小孩子经常被大鹅叨哭呢。”
张明月叉腰瞪着大鹅:“等我们回去就把它炖了,看它还嚣张!”
两人下山到家的时候,张父烧的水已经滚开,灶膛下的柴被查出来大部分,只留下一根让水保持微微沸腾的状态,温着好一会儿了。
听到外面云知和张明月回来的动静,张父立刻往里加柴,让锅里的水又重新沸腾起来。
张母端着葡萄出去,给她们一人喂了一颗,嘴里直夸:“这葡萄特别甜,还不会甜到齁嗓子,你们都尝尝。”
葡萄长成后云知自己也没尝过,现在一尝,止不住点头,年底挣钱的事妥了!
张明月吃到后更是连大鹅都不顾了,可她手还没洗,只好一个劲地催自己妈妈再多喂自己几颗。
云知吃了两颗就去处理大鹅,反正葡萄是自家的,她想什么时候吃都行。
张父给土灶填完火,还想出来帮忙宰鹅,他原想着小姑娘可能害怕杀生这种事,哪料到云知宰鹅熟练得很。
只让他帮忙取一个碗,装小半碗盐水放在旁边。
大鹅的翅膀跟双脚都被绑住了,完全没办法挣扎,也不需要别人帮忙压制。
云知一脚踩住大鹅被捆住的双脚,把鹅脖子迎刀的那一小块地方的毛拔掉。
只见她一手掐着大鹅的头,一手拿刀,利落地用刀在脖子上被拔毛的那地方一抹。
放下刀,用原本拿刀的那只手抓住大鹅的双脚,把大鹅倒提起来,鹅血就落入了装着盐水的碗里。
等鹅血接得差不多,把鹅随手往旁边空地上一扔,等它自己扑腾到断气。
张明月一家站在旁边满脸敬佩,是他们以貌取人了,这流畅的宰鹅动作,可以说跟云知精致漂亮的脸蛋完全不搭,反差感十足。
张父觉得让自己来都不一定能做到云知这么从容。
张明月冲云知比了个大拇指,云知笑了笑说:“唯手熟尔,我前几天刚杀了一只鸡。”
说到杀鸡,云知其实原本不想自己杀的,在镇上卖鸡的地方也有人收手工费帮忙杀,还给把毛清理干净,开膛破肚。
她去问过价格,发现人家帮杀鸡要收十五元一只的手工费,还不帮忙处理鸡下水。
要是她想要鸡下水的话,就得自己带回家处理,要是不想要,那鸡下水就归杀鸡的人了。
云知觉得这个收费方式十分不合理,还不如自己杀,然后她回家千度一下流程就下手了。
结果发现,杀鸡也没那么难嘛,第一次可能有点生疏,她下手有点狠,差点把鸡头给切下来了。
今天是第二次,手艺显然进步很多。
等大鹅彻底死透,张父烧的水就派上用场了,禽类放热水里烫一烫,毛更好拔。
四人齐上手,一只大鹅很快就被处理好了。
然后云知剁鹅、张明月看火顺便削土豆、张母和面、张父切茄子、豆角、泡粉条。
等所有食材准备好后,四个人一起看视频教程……
没办法,他们四个人全都不会做,云知是只听说过、看过网上的视频,张家一家三口是吃过没做过。
看完教程后,云知负责掌勺,张明月站在旁边念教程,张父张母帮忙给云知递东西。
云知按照教程一步一步来,终于顺利把一锅菜做好了。
张母提议:“也别去餐桌吃了,咱们围着灶台吃吧,这样也别有一番风味。”
云知表示自己没意见,张明月跟张父觉得这样也很有意思,就说:“也不用再做别的菜了,这一大锅铁锅炖大鹅量这么大,我们四个人估计都不一定能吃得完。”
坐在灶台边吃云知无所谓,但招待客人可不能只有一个菜,即使它量很大也不行,四个人至少得弄个三菜一汤吧!
云知又做了两个快手的凉菜,加上一个她早就放炖锅里炖的汤,才觉得不算失礼。
土灶灶台很宽,可以摆得下菜,台面擦得也很干净,
云知家的椅子摆在土灶边也很合适,坐下后一点完全不影响人夹菜。
四个人随性地坐在灶台边开吃。
这样吃饭看起来怪怪,但是反正没人看见,就算看见了,他们也不管别人怎么想,出来玩嘛,自己觉得开心就好。
按照张母的话说:“吃饭嘛,就得开开心心地吃,才有助于消化,月月小时候犯错,我跟她爸从来不会在饭桌上教育,不然孩子吃饭都吃不好,眼泪混着饭吞也太可怜了。”
云知可羡慕张明月的家庭,可惜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拥有。
要是以后自己有孩子,或许她以后可以给自己的孩子创造一个这样的家?
吃过晚饭,云知把自己提前准备的小泥炉搬出来。
张明月见到小泥炉疑惑地问:“你要煮东西吗?”
云知说:“煮茶,今晚不是要熬夜跨年嘛,我就寻思得泡点茶喝才熬得住,小泥炉等会儿还能烤点东西吃。”
“看来你平时很早睡。”像张明月这样的熬夜小能手,跨年那都是小意思,完全用不着喝茶提神。
云知点头说:“确实很早睡,平时十点、最多十点半就睡下了。”
“你作息真健康。”
她们的对话被张母听见了,她免不得又要念叨张明月一顿,让张明月跟云知学学,别总是熬夜,不然老了有她好受的。
“这跟老了有什么关系?保养得再好的人,老了身体机能下降都好受不到哪里去,还不如及时享乐!”张明月拉着云知夺路而逃:“我跟云知出门逛逛消消食去。”
张母又气又无奈:“外面还下着雨,逛什么逛!”
两人已经跑到门口,张明月抬头感受了一番大喊:“雨停了!”
云知也抬起头闭上眼睛,再次挣开时说了一句:“有阳光的味道。”
“什么阳光的味道?我没感觉到啊。”
云知没解释:“可能是空气干燥了吧,也许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两人也不知道能去哪里逛,镇上的人吃过饭后爱在门口三五成群凑一起坐着聊天,但凡有个人经过,都会成为那些人的话题。
从街头走到结尾,跟走红毯似的,到处都有人盯着,云知可不想被人跟看猴一样盯着看。
她去狗屋拿出两根牵引绳给小一小二套上,再把其中一根递给张明月:“我们遛狗去吧?不去街上,就沿着跟街上反方向的公路遛。”
“好啊!”
两人边走边闲聊,张明月顺势跟云知提起自己父母想跟她买葡萄的事来:“不知道你家的葡萄有没有订出去?我爸妈想跟你买一些。”
云知刚想说,她们想要,自己去摘就行,给什么钱之类的话。
张明月知道云知会说什么,不等她开口立刻继续说下去:“你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在生意上应酬不少,合作伙伴、供应商、客户等等好多关系都需要维护,我爸妈每到节日为了送礼愁得都掉头发。”
原来是要送礼,不是自家吃,云知种这些葡萄的本意就是卖给要送礼的人:“葡萄还没开始卖,种植前没人觉得我能种出来,预订就更没有了,我本来打算过两天在朋友圈打打广告的。”
“我待会儿回去就跟我爸妈说,得赶紧跟你订一批,不知道你这葡萄产量是多少?”
云知没回答,反而问她:“你们要多少?”
想要多少她都能弄出来,只是过后这些葡萄植株要像先前的草莓一样,彻底进入休眠一段时间,好好恢复元气。
张明月回想自己家里往年送礼回礼时的水果礼盒,有五斤和十斤两种规格,五斤的比较多,十斤的少。
大概要送出去二三十份,里面还没包括近亲和朋友,还有自家放在家里待客的。
“要个三百斤左右。”
云知说:“没问题,到时候我把礼盒的样式发给你看,你选个喜欢的我再包装好送过去。”
张明月忙道:“不用不用,礼盒我们自己定做,送礼也需要送有公司标志的礼盒,我把地址给你,你直接把葡萄运过去,有人会打包好的。”
“那感情好,让我省去了一个步骤,我们还是朋友,给你个友情价,巨峰葡萄一斤十五元,阳光玫瑰一斤二十元,你看行吗?”
“可以!”这比张明月预想的要少很多,往年她们家直接买礼盒,一个五斤重的水果礼盒也要七八十元,里面装的水果还是苹果、梨之类的普通水果。
想送车厘子吧,大家看车厘子价格贵,送礼拿得出手就都送这个,根本显不住自家来。
在别的地方买巨峰葡萄便宜,大概十元出头的价格,可品相是真不行,冬天在外面买到的巨峰葡萄品相不仅比不上葡萄旺季的时候,跟云知家的比起来更是差得远。
阳光玫瑰这个品种送礼比巨峰葡萄拿得出手,然而品相一般的阳光玫瑰一斤至少二十五元起步。
云知给的确实是友情价了,比起买别人的还得小心别被惨入次品,云知这里完全不用担心,想找次品还找不到呢。
而且她们家还能先挑,就是想自己进葡萄地里亲自挑选采摘都行。
两人出门溜一圈,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冬日天黑得早,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其实还不到七点钟。
云知打算先去洗个澡,不然跨完年再洗她估计就要困得不想洗,只想倒头就睡了。
往常只有她一个人住的时候,电热水器不会全天开着,会在晚上洗澡前,提前一个小时打开。
这样比较省点,不过人多的时候,要用热水比较多,一直开着反而更好也更省电些。
今天她从山上下来就把电热水器打开烧水了,这会儿去楼上准备好衣服就能洗。
等她洗完澡出来,穿着冬天厚厚的夹棉家居服正要下楼,手机就响了。
云知拿起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陌生号码她不想接,就按掉了,按掉后才看到通知栏上显示的未接来电,发现刚才那个手机号码足足给她打了十七个电话。
她刚挂断前一个,那个号码没过几秒又打进来了。
云知没办法,只好接起来,她刚说了一句:“你好,请问你是?”
对面就传来委屈巴巴的声音:“你竟然不接我电话,还挂我电话,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这声音……
他们相识相处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连时间都可以忽略不计,又怎么可能忘记对方的声音?
只要其中一人说话,另一人就马上能分辨出来。
甚至云知记不起自己是谁都能记起他。
“扶黎!!”
他不是还在山上吗?
今天上山抓鹅的时候完全没发现异常啊!
电话那头,扶黎轻笑:“是我,来车站接我回家好不好?”
她回来后即将度过的第一次跨年夜,他怎么舍得错过?
云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直接狂奔下楼拿上车钥匙跑出门。
张明月还以为她遇上什么大事了,追出去问:“云知你去哪儿?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是,我去接一个人!”很重要的人。
“哦哦,你去吧,注意安全!”
云知的小三轮速度从来没飚那么快过,好在入夜后小镇的路上没什么车,路上也没多少行人,大家走路都爱靠边走。
三轮车平安到达关宁镇汽车站。
车站路灯下,高大俊逸的青年低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昏黄灯光自头顶洒下,长睫在他脸上投出小块阴影,遮住了眼睛,让他看起来像只被抛弃的大型犬。
“扶黎!”车子刹车声伴着清脆的嗓音在不远处响起。
云知见到他飞快抬起头,击散满身落寞看向自己,眼中盛满星光。
久别重逢,扶黎连行李箱都顾不上拿,一个猛冲过去,抱起云知就转了好几个圈。
云知看电视的时候,觉得别人小情侣抱着转圈圈那慢动作的场景尬得要死,轮到自己就顾不上尬不尬了。
管它尬不尬,真开心得激动起来谁还能控制得住自己啊!
云知的行动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抱住人家的脖子就往人家脸上叭叭叭猛亲几口。
她都闹不清自己怎么能那么主动热情,明明以前也不是这样的人啊!可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这嘴。
也许以前常常这样做,今天见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扶黎才被激活了肌肉记忆?
扶黎被亲得晕晕乎乎,好看的脸上带着傻傻的笑,整个人看着都憨了几分。
云知让他干什么他就一个口令一个动作地去做。
不过让他去把行李箱扶起来放到车斗里,他立刻照办,唯独让他自己也坐后面车斗他不干。
“我要跟你坐在一起。”
云知无奈:“你看看这个三轮车的前座,再看看你自己那超过一米九的身板,是能挤得下的样子吗?”
“能!”在这方面扶黎尤其倔强,就要贴贴!
云知一对上他那双做出可怜样子的狗狗眼,就完全拿他没办法。
导致张明月听到云知三轮车回来的动静后,出来看她那么着急去接的到底是什么人时,就看到了那么个场景。
车子背着光,一开始只能见到一个高大的男士身影坐在前座开车。
张明月猜那个身影就是云知接到的人,云知这是让对方开车,自己坐在后面,男士身形比较高大让她被挡住了。
等车子越来越近,张明月终于看清楚车上的情形时,险些被惊掉下巴。
原来云知没坐在后面车斗里,而是坐在那位男士腿上,她两手把控着车把,而那位男士的两手环抱着她的腰,下面的刹车则是由那位男士的一只脚踏着。
张明月目瞪口呆地问:“你们这样……是怎么把车开回来的?”恕她孤陋寡闻,这到底是个什么新式骑车方式啊?!
云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可能是默契吧……”
“路上真没开进过沟里?”
扶黎完全没有一点不好意地表示:“我们的默契真的很好。”这样的小场面完全在可控范围内。
云知让扶黎把行李箱拿进他房间放好:“你的房间在二楼我房间旁边。”
今天张明月一家来的时候,云知安排房间下意识就把那间空出来了,现在想想,其实她一直都下意识地在家里给扶黎留位置。
扶黎拉着行李箱往家里走,云知跟张明月落在后面。
张明月抓住云知的手臂,小声问她:“那个男生是你什么人啊?大帅哥诶!”
云知抬头看向前面脚步突然比电影慢动作还慢、竖起耳朵偷听的扶黎。
故意使坏不说话,悄悄在张明月手心写字。
给扶黎气的,脚故意踏出声音,蹭蹭蹭飞快走进屋里,提起行李箱就往楼上跑。
“诶?他是不是生气了?”
“没事。”他特好哄,这句云知没说出来。
两人一起进了屋。
张父张母坐在壁炉前用平板看跨年晚会,刚刚他们也看到有个男孩子上楼去了,好奇地问:“刚刚那个男孩子是?”
云知瞥一眼偷偷藏在楼梯转角处的某人,笑眯眯地说:“是我对象!”
然后张明月就看到刚才还怒气冲冲进屋的人,扬着一张灿烂的笑脸一溜烟下来了,看着跟个懂事孩子一样乖巧:“叔叔阿姨好,我叫扶黎。”
“你好你好,快过来坐,一起看跨年晚会啊?”
“好!”他牵起云知的手高高兴兴过去了。
云知看他往单人沙发走,急忙把人拉到另外一个宽一些的沙发坐下,生怕他在长辈面前又作妖非要抱着她坐。
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云知可以纵着他,这会儿有其他人在可不行。
好在扶黎在外人面前也有点分寸,安安分分地一起看完了跨年晚会,洗完澡就回自己房间休息了。
云知本来有很多话想问他,但她很少熬夜,喝了茶没太大用处,依旧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只好也先去睡觉,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问也来得及。
早上,云知忘记调的闹钟按照以往她起床的时间响起,然而刚响一声,立刻被人按掉了。
几秒钟后她才反应过来不对劲,急忙睁开眼睛,就看到扶黎转身正要出去。
听到云知坐起来的动静,他又转身回到床边坐下。
随手帮云知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还是被吵醒了?昨晚你睡得太晚,没睡够平时的睡眠时间,再睡一会儿吧?”
云知看到是他,瞬间放松下来,眨了眨还有点沉重的眼皮,她确实没睡够:“家里有客人,还有小一小二要喂……”
“客人昨晚也很晚才睡,叔叔阿姨可能会起得比较早,你朋友大概起床艰难。
你当主人的要是也起得太早,叔叔阿姨反而不好意思让自己女儿也睡懒觉,至于两只小狗,我来喂就好。”
他说得好有道理,云知完全无法反驳:“那、那好吧,不过你自己不困吗?”
“你仔细看看我,像是困的样子吗?”
云知凑近了仔细看,然后额头就被亲了一下。
“唔——”她摸了摸被亲的地方,重新躺回去说,“你看起来确实很精神。”
扶黎给云知掖好被子,看着她睡着才下楼。
楼下,小一小二的作息比云知还规律,这个点它们已经钻后院的狗洞,出门溜达了。
其他人都还没起,屋里很安静。
扶黎走到厨房,简单查看了一下家里的食材。
云知过冬的囤货很足,大米、面粉、各式各样的粉条、粗粮都有,想吃菜可以直接到地里拔,吃新鲜的。
他找出一小袋棒骨放在洗菜池化冻,取了一杯半的大米淘洗干净,加入适当的水,放入电饭锅按下煮粥键。
又泡了点干米粉和黄豆,接着取出一块猪肉,剁成肉沫,分成一大一小的两份,分别腌制,其中一份放了葱花。
再取适量面粉,加水加酵母,揉面、醒面,等面醒发的时间里,发现小一小二回来了要叫,立刻出去制止。
这两只还有点不服,他笑眯眯地收拾了它俩一顿,它俩立刻服了。
扶黎这才给它们倒狗粮。
云知在确认自己狗中‘头领’地位不被动摇后,时不时也会在小一小二的狗屋里喂它们。
所以即使今天她没起床,换个人放食物,也不至于让它们感觉到混乱。
张父张母起床的时候,扶黎正好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包好。
听到动静转头看过去,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说:“叔叔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张父张母打完招呼看着桌上的早点:棒骨粥、豆浆、油条、小笼包,“这些是……”
扶黎:“我刚做的,还热乎着,你们想吃什么随意就好。”
他们抬头去看挂在墙上的钟,这会儿才八点半,这小伙子是几点就起床做早餐了?
“辛苦你了,小伙子。”
这点家务量,扶黎根本没放在眼里,更何况自己主要是给云知做早餐,其他人只是顺带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