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墨“云绕”
通州宁王府。
独宿禅房清梦断,鸡鸣小院晨钟起,小池青竹露倍翠,出门晓月耿寒空。
竹外朝阳起霞红,梅坞不知何处了,傍篱临水影重重,愁丝都随冷香中。
“爹,我回来了!”,秦天风来到,独属于宁王秦弘勇的禅房外喊到。
心里揣揣不安,这次的事办砸了,新建的勇宁军,声威不振不说,‘画仙’宋庄也搭了进去。
“进来吧,在外面喊什么!不就是败了吧。”宁王手撵檀木佛珠,淡淡的回到。
也不回头,听见儿子进来的脚步声,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意料之中的事吗!新建的勇宁军怎是你二叔手中的百战精兵的对手,不然你以为你二叔靠什么打的天下。”
虽然自己出生时天下只剩荆楚,南汉,吴越,成年后已天下一统,随着大哥长大,没经厉过战阵,但在大哥身边每次都能听到二哥胜利的消息。想也想的到,手下都是些什么样的精兵,不然怎能屡屡传来喜讯。
“那……父王为何出此一战!”秦天风疑惑。
“你……唉…”宁王恨铁不成钢的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叹了口气,谁叫自己只有一个独子,以后慢慢教导吧!。
回头继续对着佛像撵着檀珠,“不战上一场,朝堂上的人,都已为二哥老了,可以挪挪了,盯着北地这块饼的人都想分分,你以为倒时候打头的是谁?”
“那不正好,北地精兵六十万,每年朝堂拨银千万两!”秦天宇惊讶的叫了起来。要是由我们宁王府接手,那……
“爹……”秦天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
“闭嘴……你以为那钱是这么好拿的!”宁王回身,手中檀珠,砸向儿子,怒声到。成天带着城里的纨绔胡作非为,只知吃喝乐,不通势事,眼里只会盯着钱。
想要火中取栗,就得要有不怕烫的决心,凭手中的勇宁军如何抵挡异族铁骑。南方朝堂上的腐儒以为兵就是兵!但人和人又如何一样?。
“滚…,滚回去读书!要是再在外面鬼混,老子打断你的腿!”宁王再也忍不住,恨铁不成钢的上前一脚踢向儿子。
结果被儿子闪身躲过,委屈的看了自己父亲一眼,往禅房外走去,看着将要出门的儿子问了一下。
“宋先生呢?”
秦天风回身道:“先生与秦天宇打赌输了,任他处置随他去了!”
“……去了?去哪了?”宁王气声,来到儿子身前怒声道,“你怎么不拦着!”
老子花了大价钱才竖起两杆棋,士林宋庄,江湖燃灯寺,结果你出去一趟,一杆旗让人扛走了!
秦天风委屈,“我拦了,先生不愿!”
宁王一脚把秦天风踢的一个踉跄,“要不是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
“去!去燃灯寺看看释怀禅师还在不在。”
……
在把王胜,孙校尉安顿好后,秦天宇携背着琴的琴儿姐,拿着书的书儿姐,来到燃灯寺前,只见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入得寺里,内呈东西向走势,依山就势而建,占地八百亩。恢弘雄伟的大雄宝殿占地就有六亩。
一路来到寺后院竹林,沿着竹林内一条蜿蜒幽深的小路一路前行,林里偶有年轻僧侣挖笋的身影,虽疑惑会有人前来,但都做着自己手里的事。
沿着小路,来到一个花木掩映着的竹搭禅房,经过房前的水潭,进到禅房内。
房内一侧的佛龛里放着一个燃灯佛小像,
像前供着一柱檀香,面前一个和尚盘腿而坐手里撵着木制佛珠,嘴里颂着《大毗婆沙论》,站在旁边的宋庄再说着些什么。
“清潭照天影,竹林映其中。禅房经声起,禅师释其间。”双手插袖垂于下腹的秦天宇,进来后感概了一下,接着懒洋洋地看向盘坐颂经的和尚。
“只是释怀禅师,是否真的释怀了!”
秦天宇看向和尚身旁的宋庄,“先生如何?禅师可愿随行!”
宋庄无奈的摇了摇头,“释怀禅师忧心,燕王是否会如宁王一样,只为竖旗,如此在此地与北地又有何区别。”
“我北地又怎会如这宁王一样,拿你这和尚竖旗,我燕王府天机阁江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岂会看上你燃灯寺这些小鱼小虾。”秦天宇不屑的说到。
“和尚你只是宋先生硬搭的,我看重的事宋先生背后的儒生,以你后周江湖,又能拿你招揽到多少高手?”
“也就分藩到你后周的宁王拿你当宝供着。”
说着,来到茶座旁坐下,继续到,“想来你也清楚,宁王扛着你俩这两杆旗,才能在通州地界如此安稳。”
“你们忍心为了你们的后周旧臣,任人如此驱使。”见得释怀停止颂经想来是有点松动了,得给他加把火。
“江湖,人随情欲,求于声名,声名显著,身已故矣。而和尚你就是通州地界最大的名!只要你在这,后周旧人就绕不开你,而恰好我北地,重来不缺厮杀汉,看不上着些人。”
唉……是啊!,心怀后周之人拿我当新主,后周所属江湖人士拿我挣名声,可宁王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谁想过我?谁想过我自己想怎么过!
天武初下时我尚在襁褓,若无庄叔,岂有今日。看了一下,已有白发的庄叔,只想身伴着庄叔随侍终老,往昔种种无享已无责!
“庄叔何去?”思虑良久,释怀突然开口问道。
“燕京书院!”世子起身开口。
“释怀何去?”,淡然问到自己,漠不关心,好似在问陌生人。
“北地,万事皆由己心!”世子郑重承诺。嘿嘿,人到了北地再说吧!
随即看向宋庄柔声道:“庄叔可愿?”
“愿…愿…”宋庄如释重负,当初后周孝文帝柴荣,托孤之时,柴宗训尚在襁褓,自己独自养大,早已亲如父子。
若不是苦无他去,怎会坐困通州,入寺为僧取法号释怀,就是想后周之人,也想自己放下过去。
“既然说定,我代北地百姓谢过二位。”秦天宇躬身行礼,随即微微皱眉,“恐怕你们北出通州会有点麻烦。”
随即邀请,“我们一起出城吧!”
……
众人出得禅房准备回去与随风客栈的一行人汇合后出城。
刚出院门竹林,四周静逸,挖笋的僧侣早已不在,连鸟鸣都不见了,只有风吹竹林刮起的“哗哗”声。。
宋庄警觉,拿出‘青竹’,运劲缓缓伸出剑身,提醒道:“有杀气!”
“静…太静了…世子!”琴儿姐喊停世子,取下背上的琴,来到世子身边。
看着拿琴的琴儿姐,书儿姐若有所思,随手撕一页纸,揉搓后塞入双耳。
良久,四周一切平静,就待众人准备重新出发时,一张大网随着八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从众人头顶落下,网上闪着点点寒芒,带着青光,
“是‘隐杀’的罗网,大家小心,上面全是涂毒的倒钩,精钢拉丝制成,寻常刀剑难伤,倘若被网住,愈是挣扎愈是缠的越紧!”不会武功的书儿姐跟释怀,和双手插袖放在下腹处的秦天宇,被琴儿姐、宋庄围在中间,书儿姐急声开口解释。
黑衣人落地后,并未管还在下落的罗网,起身向众人攻去。
“先攻中间不会武的!”似是有领头的发话。
看着落地的黑衣人,原本还想出剑当做普通渔网斩开的宋庄,听道解释后,右手收剑于胸侧蓄势,身周开始平地风起,裹着竹叶在脚下旋身环绕,然后点墨般急刺而出出。
“点墨,风起!”
剑气裹着竹叶,呼啸着,宛若游龙般刺向罗网,冲天一剑,四周一寂。
“轰”
只见精铁所制罗网,寸寸撕裂开来,炸向四周。
随即收势,对着向释怀冲杀的一个黑人,心中一急,挥出剑气,打断他前冲的节奏。
回身对着身前冲来的三个黑衣人,右手提剑身前挥墨般横扫。
“挥墨,云绕”
横扫而出的剑气,带着竹叶上下倒伏,像书卷之展,似龙卷侧身,如湍急之流,席卷向黑衣人。
黑衣人大惊失色,知道自己小瞧了所谓的‘画仙’,身前仿若置身于浩浩荡荡,裹着砂石急冲而下的湍流之中,竹叶附着的剑气像针一般扎来。
三人举剑左右劈砍向射来的竹叶,但他们好像忘了,竹林中最多的就是竹叶了,席卷而来的竹叶好似无穷无尽,在左支又挡后,面露绝望之色,被剑气扫飞,身插竹叶,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三名黑衣人在连续撞断数跟翠竹后停下,没有了动静,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