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着大槐树,拿着干硬的烙饼坐在手推车旁。爷爷去了有一会了,怎么还不回来。

远处的天空开始变得灰蒙蒙的,风越来越大,鼻尖上掠过一丝冰凉,抬头望去,天上渐渐飘起了雪花。我裹紧棉袄缩在了车子边上。

雪越下越大,一开始还是沙粒似的小冰晶,现在已然如鹅毛裹挟着寒风,呼呼地往下飞驰。不一会儿,我的棉帽上就落满了积雪。

“爷爷,你怎么还不回来。”我焦急地等待着。这时从远处白墙跟处渐渐走过来一个人影,由于风雪的缘故看不真切。但是从走路的身形上看,我知道那不是爷爷。

他慢慢的向我走来,越来越近,很明显他是冲我走过来的。只见他穿着一双灰布棉鞋,肥阔的棉裤在左侧膝盖上翻着一簇白色的棉花,蓝色夹袄上衣的扣子有两个没有系上,袖口和胸膛上被油污揉磨的发亮,头上戴着一顶破了的遮耳棉帽子,瘦削的脸上胡子拉碴。

他阴沉着的脸上挤出一点笑容,露出被旱烟熏得发黄的门牙,说到:“你是卖炮仗那个老头的孙子?”我警惕地点点头。“走吧,他在我家帮我修了锄头,我准备请他吃饭呢,让我过来叫你。”说着便要去推爷爷的手推车。

我站在他前面拦着不让他推走,他见状伸出手,指了指我手中的干粮,“你爷爷是进村借热水去了,就在我家呢,跟我走吧。”说着便推起了推车进了村子。

我不情愿地跟在他后面,他在前面推着车子,我在后面默默地跟着,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他带着我拐了几个巷子,穿过一个小树林子,在一处破旧的房子门口停了下来。他把爷爷的木推车靠在门口,说:“你爷爷就在里面,你进去吧,你看我家也没坐的地方了,我去借个板凳。”说完扭头离开了。

我摸着房门走进了院子,昏暗的屋子里似乎坐着一个人,我叫了声:“爷爷!”但是没有回应。

在院子的角落散放着一些农具,有铁锹,锄头,铁耙,已经快要被雪掩埋。我走进里屋,屋里很暗,在角落处坐着一个人,似乎是爷爷,但似乎又不是,看不清。

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了声:“爷爷?”但见他身子没有动,只是缓缓转过了头。他的脸在昏暗的屋子里看不清楚,只觉得有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觉得后脊梁一阵发凉,冷风吹进屋子使我不禁打了个寒战。

突然,他站了起来,只见他异常高大,好像头顶要顶到房梁上。我有点害怕,慢慢的往后退去。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我知道这不是我爷爷。只见他嘴里发出咯吱咯吱地声音,听的让人毛骨悚然。他迈开步子一步一步像我走来,手里拿着棍子似的东西。

我害怕极了,快步跑出了这个破旧的房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跑,边跑边大声呼喊爷爷。我多么希望爷爷能听到我的呼救,哪怕有人听到出来看看也行,可是任凭我喊得多么惨烈,就是没人出来。突然发现一个可怕的事情,在这个村子除了刚刚这两个人,自始至终没再见过一个人。

容不得我想太多,我发疯似的往外面跑,我不敢回头看,我怕回头看到那个怪人在追我。但他肯定还在追我,因为在耳朵后面始终有个咯吱咯吱的声音。声音很近,就好像有人凑在我耳朵边上悄悄耳语。

穿过一片小树林,跑过几条巷子,终于看到了远处的大槐树。我不要命似的往前跑,寒风在我耳边呼啸,雪花吹进了我的眼睛。老远看到槐树下面站着一个人,“爷爷!!”我大声呼喊。我害怕却又高兴,害怕是因为耳朵后面依然有咯吱咯吱声,高兴是因为大槐树下那个人就是我爷爷。爷爷一开始在槐树下面焦急地转圈,听到我的呼喊,他迅速转头望向了我这边。他举起手像我挥舞,咧嘴笑着跑向我。突然他停在原地,笑容僵住,紧接着浑身发抖的指向我的身后。

我边跑边向后看去,还没等看清什么,便觉眼前一黑,一头栽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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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咒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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