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初入京城
南天朱雀门城门大开,城门外有手持长槊的官兵把守,前方队伍在进入京城前都要经官兵排查。
很快轮到萧家商队,萧铁旋举着一枚印有“萧”字的令牌,向官兵出示,官兵们自然也认得是京城萧家的商队,便直接放行。
“我就这么随着队伍进京,不会有事吗?”车厢里,白玉寒问。
“无妨啦,你已经是我们萧家人了。”小才女回道。
对面的二掌柜倒是补充了一句:“这是先帝赐予我们萧家的权利,萧家商队行商,凭家族令牌,可自由出入大夏,畅通无阻。”
“是因为我大爷爷曾救过先帝哦!”萧清雪又说。
然而商队刚驶入京城又停了下来。
“二掌柜,是宰相府的人。”萧铁旋进入车厢。
紧着,车外传来焦急之声。
“萧大夫,您终于行商归来,恕小人无礼拦下商队,只因小人已在这南天朱雀门下等了您三日!”
“无妨,可是徐相身体有恙?”二掌柜轻声询问。
“正是!”车外那人又说,“宰相大人旧疾复发,三日前便卧床不起,尚未好转。小人深知萧大夫舟车劳顿,但还是恳请萧大夫先随小人去为宰相大人看病!”
二掌柜起身与萧铁旋下了马车。
车外,宰相府中人瞧见此幕,脸上涌现喜色。
“徐相身体要紧,我这就随你前去宰相府。”
“萧大夫请上马!”
两人快马加鞭,直奔宰相府。
车上,白玉寒好奇:“这宰相大人有何暗疾,如此严重?”
“听说是早年随先帝征战,替先帝挡箭了,万幸只是轻伤,但谁知敌人在箭头上抹了奇毒,当时无事,直到数年后此毒才在体内爆发。”萧清雪轻叹一声,“原本是大爷爷为其祛除毒素、疗养身体,差一些就能根除……”
“然后呢?”
“然后……大爷爷在十年前离奇失踪,至今未有消息……”
“……抱歉……”
“没事啦。”萧清雪挤出笑容,“等到了萧府,带你参观我家!”
……
萧府位于城南,从南天朱雀门入京,少许功夫便至。
萧府修缮的并没有想象中那般豪华,看着就是个普通的府邸,门上的牌匾稍显老旧。
仆人们依次将行商的货物和赚来的钱财抬进后院清点,随行的护卫有的回府休息,有的勾肩搭背去买酒。
“我的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出来迎接萧清雪的是萧家的管家,管家身着蓝袍,挺着个大肚子,下巴肥肥的,眼睛被脸上的肉挤成一条缝,看起来憨态可掬。
“刘管家,父亲和母亲回来了吗!”萧清雪挽着裙摆跳下半米高马车,吓得胖管家又是擦汗又是捂胸。
“哎哟我的姑奶奶,你小心些,摔着了怎么办!”刘管家缓了一口气,“三掌柜和掌柜夫人随行的商队还未回京,不过估摸快了,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咦~这么慢,父亲和母亲不会边行商,还边游山玩水吧。唉,多潇洒,可不像本小姐,好不容易随二爷爷出去一趟,还差些丢了小命!”
刘管家闻言吓得一哆嗦:“姑奶奶,你这是说啥话,你可不能出事儿,你出事萧家就玩完了!”
白玉寒也下了马车,穿着一身萧家护卫服,却难掩其出尘气质。
刘管家瞧见大小姐马车上下来个陌生男子,还生的……如此白净,
不禁警觉,问道:“小姐,此人我瞧着面生,不像是我萧家人。”
“我家小白面儿,好看吧,以后就是自己人啦!”萧清雪昂着胸,炫耀似的介绍起来。
刘管家不停擦着额头冷汗,心想二掌柜带小姐出远门,还顺趟为其相了个小郎君?
还好萧铁旋在监督完仆人搬运货物钱财后,快步了过来,为刘管家解释。
“这是白玉寒,白兄,北国人,因一些缘由入了我萧家商队。我们商队在大夏边境遭遇了刺客埋伏,幸好有白兄出手,救下小姐和我性命,但白兄也因此成了废人。”
闻言刘管家先是一怒:“什么,竟有如此狗胆包天之徒,敢袭击我萧家商队!”
“不对,萧铁旋你不是对手?刺客如此生猛?”
萧铁旋尴尬:“刺客有两个,我一时心急,心急了,呵呵~”
“那,这位小兄弟……”刘管家上下打量白玉寒,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毕竟又是北国蛮夷又是废人,不由对其冷淡几分。
“从今往后,白兄就在萧府住下,萧家保他往后衣食无忧。这是二掌柜的意思。”萧铁旋告知。
刘管家微微颔首,随即又对着萧清雪抱怨起来。
“大小姐啊!你不知你出门在外一个月来,老奴是多么痛苦!”刘管家一把鼻涕一把泪,“那小王爷每日巳时准时来萧府提亲,我都告知他小姐不在京城,他却笃定小姐你是不想见他!日日来日日敲门,老奴耳根子都不清净了哎哟……”
白玉寒不禁侧目,这小才女魅力这么大的?
似是感受到白玉寒的目光,萧清雪俏脸微红,轻轻跺了跺脚:“这厮当真无脸无皮,我为何跟着二爷爷出门,不就是想清净一段时日。”
说罢,萧清雪转向白玉寒,与其对视:“看啥看,都说了本小姐是京城里远近闻名的小才女!受人喜欢不是很正常!”
白玉寒抿着嘴,似笑非笑。
而刘管家则在一旁唏嘘:“小姐一画一诗,便引京城无数才俊竞折腰!”
萧清雪脸更红了,低着脸便往萧府里冲。
而萧铁旋对着白玉寒一抱拳:“白兄你且在萧府住下,晚些请你喝酒,现在我要先去查那两刺客身份。”
白玉寒回以礼。
转眼,门口只剩刘管家和白玉寒两人。
刘管家挺着大肚腩,一挥衣袖转身迈入萧府,语气不咸不淡:“走吧白老弟,我领你去落脚。”
白玉寒也不见怪,慢步跟了上去。
……
宰相府,徐相卧房。
当今圣上身边的红人,大夏的宰相,徐相徐南山正赤裸上身盘坐在床上,全身雾气蒸腾,背后插着数枚银针。而后背右侧靠近腋下的位置,则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当年徐相就是为先帝挡箭,毒箭从背后擦过,一开始以为只是小伤。
二掌柜将银针从徐相身后拔出,针尖被体内奇毒染成了墨色,他将银针用布包裹,然后置于一旁。
徐南山口鼻之中呼出最后一缕雾气,结束吐纳。
没错,徐相还是一位外家高手。
“老徐,你这暗疾还是老样子,只能每月为你针灸祛毒,但无法根治。”二掌柜擦了擦额间汗水,“能将其完全祛除,恐怕只有大哥才能办到。”
“还是没有萧大哥的消息吗?”徐相穿上素衣。
二掌柜摇了摇头。
徐相摆出一副出爽朗的笑容,已过知名之年的他,早已看开:“讲真,此毒不过如此,若真是天下奇毒,早该取老夫性命。”
“那是因为大哥多年之前就帮你把体内毒素祛除十之八九了。”二掌柜无情拆台,又道,“先前听你府内下人之言,还以为毒素反扑,十万火急。”
“萧二哥啊,这十万火急的该是你们萧府才对!”
徐相拍了拍二掌柜的肩膀,起身开窗。
“不久前的晚宴,陛下醉了。”
二掌柜眉角微动,沉默不语。
“陛下灌下一口酒,把酒樽狠狠摔在地上,对你们萧家破口大骂!”
“骂了什么?”二掌柜问。
窗前,徐相闭着眼两手负背,似是回忆当日之景,想尽力还原陛下的语气。
“大夏的黎民百姓,家家尊武,以武为荣,他萧家凭什么例外?他萧家要次次置身事外吗?”
“是对先帝打下的江山不满?还是……对朕治理的盛世不满啊?”
二掌柜惶恐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卑躬。
“萧家不敢。”
徐相长叹一声。
半晌,又说。
“翌日早朝,陛下痛斥自己不仁,萧家大掌柜曾救先帝于危难关头,是大夏医圣,萧家特权也是先帝亲批。既如此,他岂能……忘、恩、负、义!”
最后四个字,徐相一字咬的比一字重,二掌柜更是朝着皇宫长拜不起。
“萧二哥,萧家,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