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没死的第三天
云槊也是这样想的。
——我姣姣乃是当朝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他在无关军.政大事的时候想要短暂地骑在朕头上一会儿……也不是不可以。)
在这样的前提下,你们凭什么让朕相信他要造反?!
凭做皇帝必须起早贪黑、和一群蠹虫斗智斗勇,每日批三斤奏折批得手都酸了么?
拜托,你以为皇弟和你们一样没长脑子?!
“打!再打!让他们知道攀咬当朝亲王,挑拨朕与寿王兄弟之情的下场!”
“喏!”
行刑的禁卫看了一眼昔日同僚中揪出的叛徒,想起在宫变之日受伤惨死的人,不由握紧手臂粗的庭杖。
【兄弟一场,竟看不出你是这样的硬骨头,看来必须拿出点真本事了!】
“啊!”
爆竹般的责打声重新在殿内响起,刺客头顶像天女散花一样冒出一个个小气泡。
【是他!】
【真是他!】
【我没说谎!】
【寿王啊啊你出来!!】
云槊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瞎。”
事情要从几个时辰前说起。
因为寿王突然揭破自己的身份,暗一大惊之下没控制好马车,径直撞向宫墙。
云槊被他坑了一把,一头栽在马车车厢上,他摸着头顶蹭出的一道血痕,默默地瞪了一眼罪魁祸首。
暗一十分内疚,为表歉意,他从随身的腰包中取出一团胶状物品。
“这是?”
“暗卫们为了任务,经常需要变装潜入,因而掌握了一些小技巧……”
只见暗一将那两片薄薄的物品在手中一摆弄,便像气球一样鼓起来,软绵绵的,还有弹性。
他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划一下,递给寿王。
寿王:“…………”
云槊大喜,代替姣姣接过,对暗一道:“干得好,先前之事朕就不计较了!”
“皇上大度。”暗一的嘴角也微微上扬了一些。
并没有人在意寿王的看法,云槊把软绵绵递给他时还催促了一下:“快点!你也不想被宫人看见自己的身份吧?”
他推着云筊进了车厢,叫暗一守在外面。
里面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别害羞,你身上什么地方朕没看过?”
“让朕看看,这手感好像不对……”
“都是……不要扭扭捏捏。”
暗处还没走远的探子:“…………”
【不管了,有抹黑狗皇帝的机会为什么不干?】
当日,一则流言从宫门处传开——
“陛下从宫外带来一位平民女子,他与这位姑娘干柴烈火、难舍难分,竟在车内就…………还让暗一统领为他们守门!”
“狐媚子!”
“红颜祸水!”
“荒.淫无度!”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车内挨挨蹭蹭地上了药,哄着皇弟将那对“义乳”塞进裙子里,云槊的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车窗外。
之前那个红得滴血的文字泡已经消失不见。
“果然还有后手……”
“什么?”
“之后告诉你。”
云槊带着姣姣出去,刻意在宫中晃了一圈,失去最后一个能被看穿的缺陷后,这位美貌异常的姑娘吸引了宫内许多目光。
云槊一一将其看在眼里。
他的最后一站是永福宫。
“昨夜暗一清洗宫城,抓获的刺客中除了身上有伤的死士外,如今已悉数关押在这里。”
“暗一谨慎,特意等朕入宫后才着人审讯,姣姣可要一同旁听?”
在旁人眼中,年轻帝王用赏花的语气邀请身边的女子携手前行,本是一幅极美好的画卷。
——如果忽略他们的目的地。
永福宫尚未倒塌的一间偏殿被临时征用为审讯室,里面的犯人还未开始受刑,却已是面目惨淡,自知乃是将死之人。
唯有少数几个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抬起头,仿佛还带着一丝希望。
随着云槊带人走入,他们的希望就和被背影遮住的阳光一样熄灭了。
【不是寿王。】
【他没来救我们。】
【背信弃义!】
“嗯?”
云槊仿佛脑海中贯入一道闪电,从很久之前就存在于脑海中的疑惑再次浮现,然后豁然开朗。
为何前世朕死后,偌大的朝廷立刻就四分五裂,被群臣割据……
皇弟去哪了?他竟在后世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云槊本以为皇弟死于蛊毒、爆炸、刺杀、甚至兵乱,却不料真相如此不堪。
“原来朕的姣姣……死于众人之口。”
脑海中缺了一块的拼图严丝合缝,轰然合拢。
一边,还未等云槊说出自己的猜测,云筊眼神不善地盯着刺客,示意禁卫用刑。
为首的禁卫看看陛下与暗一,见他们都未阻止,便示意手下该用杖的用杖,该上夹板的上夹板。
马鞭蘸了盐水,烙铁在火上烤热,惨叫声连绵不绝。
做完这一套熟练的流程后,他偷偷看了眼陛下身边的姑娘。
对方非但毫不恐惧,甚至兴味盎然,有种大为畅快之意。
【嘶。】
【果真越美的女人越毒……】
还未想完,殿中终于有刺客熬不住刑,大声道:“我招!我全招!是寿王!是寿王让我们害陛下的!”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连庭杖声都为之一静。
还在沉思中的陛下抬起头,缓缓看向他。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方才还被禁卫称赞毒辣的那位姑娘睁大双眼,以手抚膺,姿态纤弱犹如西子捧心。
而他们陛下则眼疾手快地将人一把揽住,面朝自己,温柔道:“别怕。”
“…………”
过了片刻那位姑娘才平静下来,轻轻地“嗯”了一声,将螓首靠在陛下肩上,和他说起了悄悄话。
“难道是因为此事皇兄才让我扮作女子入宫的么?”
“为了钓出乱党与他们最终的计谋?”
云槊:“…………”
那倒不是。
朕会读心。
主要就是想看你穿女装。
云筊却因此露出一个微笑,仿佛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
【能助皇兄击碎叛党阴谋,这一身女装穿得不亏。】
这一笑如天边明月,映得陋室生辉,却只有云槊一人看见。
我皇弟真贴心!
云槊拍拍姣姣的肩膀,示意他把藏在胸前的短剑收好。
他抬起头,面对各异的目光:“看什么看?”
无论是刺客还是禁卫,头顶浮现出同样的念头:
【天!好会演!】
【陛下(狗皇帝)这就被她迷惑了!】
【此女将来定非池中之物!】
仿佛已经有一位祸世妖妃,在他们面前冉冉升起。